这少年身量修长,文质彬彬,一望而让人心生好感。百姓又得了实惠,风向立马就变了,纷纷说着无妨没事无大碍,又把这几个孩子狠夸了一番。
吴越舟哈哈大笑,也顺着夸了几句,然后他稍稍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俯身和善礼说话,善礼也有礼地往前靠了靠。
吴越舟在善礼靠近的那一瞬眯起了眼睛。
那双眸子,如鹰一样锐利。
他竟然猛地抽出佩刀,直往善礼刺来!
嗬!再一柄锋利的刀横空出世!
众人只觉得刀光剑影一晃眼,等定神去看,萧肃政竟已飞身挡在了善礼面前,抽刀挡住了吴越舟!
好快的功夫!
南衙府卫再次抽出了刀戟,蒋家亲卫也纷纷拔刀,将几位少爷护在中央。众人如鸟兽散,不一会儿,周遭鸦雀无声,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阿姐!阿姐!”
凄厉的呼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善礼惊愕地循着声音去看,这才发现,顾湍榕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倒在地,浑身发抖,蜷成了一团。他先是低声喃喃“阿姐”,直到此时才放声高呼,一声声如杜鹃啼血。
善礼这才知道坏了事,赶紧对一旁的湖沼嚷嚷:“快去找阿姐!”
吴越舟定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湍榕,他只是这一晃神,萧肃政的压迫便铺天盖地而来。吴越舟抿唇,发力一推刀,将萧肃政的刀推开,旋即,在萧肃政拔刀来战前,一个转身,将刀收回了刀鞘。
萧肃政收刀也极快,一个虚晃卸力,也将刀收回了刀鞘。但他依旧手握着刀柄,挡在吴越舟和善礼中间。
善礼这是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他满心都在顾湍榕身上,阿姐要是知道了 钱初昉显然也想到了,悄咪咪地往外挪了挪。至于赵思琅,更是假装被吓到了,捂着额头让家里的小厮扶着就要往外撤。
“九郎?”
嘉兰的声音犹如天籁,顾湍榕忽地一震,犹如久旱逢甘『露』,口中喃喃着阿姐,竟然手脚并用地朝嘉兰爬去!
善礼哪敢让他爬过去!他赶紧扑过去:“还不快把他拦下来!”湖泽和湖沼赶紧来帮忙。
嘉兰也结结实实地被唬了一跳。倒不是没想到楼下针锋相对的事态,毕竟此事一开端,就有人回禀蒋赵氏等几位夫人,不过是她们想放着小辈们历练罢了。也正是出于这样的思量,她们也就只让嘉兰出面。嘉兰没想到的是,顾湍榕居然如此惊惶。
“九郎,阿姐在呢。”嘉兰轻柔地安抚着顾湍榕的情绪,顾湍榕总算到了嘉兰身边,他一攥到嘉兰的衣袖,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善礼抹了把汗,长舒了一口气。
“惊扰蒋二妹妹了。”吴越舟一笑,他现在知道当日那个少女是将门三姝的哪一位了。嘉兰没说话,只朝他行了个礼。顾湍榕一听到吴越舟的声音就发抖,旭日峰的阴影,至今未能消散。
“这可是好刀,送给蒋三弟。”吴越舟已经把由他引起的『骚』『乱』抛之脑后了,他哈哈笑着就把刚刚他突然刺向善礼的刀从身上解下来,要送给善礼。
萧肃政挡住了吴越舟前进的脚步,他目光如炬,冷硬如刀。
“你还没资格挡在我的面前。”吴越舟神『色』不变,轻慢地拿着刀鞘想拨开萧肃政。萧肃政霎时拔刀出鞘,『露』出了冰冷锋利的剑身。
吴越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眯起的眼睛里,有鹰一样锐利阴鸷的光芒。
“善礼,还不快接礼?”嘉兰牵着顾湍榕的手,声音含笑,缓步而来。顾湍榕依然怕得要命,可他咬着牙,死死地攥着嘉兰的手,竟也不曾退缩。
嘉兰带着珠翳,也自然不会真的走到吴越舟身边去。她安安稳稳地站在蒋府亲卫的护卫之下,朝善礼点了点头。
善礼闻言,便板着脸去接吴越舟的礼。
“还有你这护卫,怎的挡着吴将军的路?还不快快让开。”嘉兰声音明朗又温和:“吴将军乃一员虎将,难道还真会和七岁的孩子计较吗?”
萧肃政唇边笑意一闪而过,立马垂手退到了蒋府的护卫群里。
回过神来的众人,看着吴越舟的神『色』也有些奇异。他们先前都把注意力放在吴越舟和萧肃政上,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善礼他们可不就是那几个七岁的小孩子么。
吴越舟神『色』未变,丝毫不以为忤,他笑着颔首道:“然也,还是姑娘心里明镜一般。”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被嘉兰冷嘲暗讽了,颇为随意地朝着南衙府卫挥了挥手。
“礼已带到,走罢。”吴越舟神『色』扫过萧肃政,稍稍停留,尔后阔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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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豪气冲天父与女
吴越舟不是什么糊涂人, 正相反,其人擅长奇兵诡道,用兵制胜之道在乎“诈”。他未随父巡街,反而对街巷的动静极为留意, 以至于熙春楼一有声响便直奔而来,由不得蒋府不提防。
“明日,我去探探圣上的口风。”匆匆归家的蒋忠地也听闻此事, 眉头一皱,沉声对妻女道:“吴越舟虽然张狂,但从不做蠢事,他贸然拔剑, 必有所图, 就怕有圣上的隐旨。”
蒋钱氏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我知他不是蠢人,可刀剑无眼, 万一伤着礼哥儿 也罢, 他将门之子,焉能无刀伤剑伤?只是你看榕哥儿,好不容易回转过来, 这一回,又吓得不轻。”
为人母者, 心软之处, 莫过于子女安危了。
嘉兰静静地给蒋钱氏递了杯茶, 安慰道:“娘, 善礼不是没事么?九郎那儿也有我呢,您也尽管放心便是。”她又看着蒋忠地,略一思索,问道:“爹爹,那萧护卫的事 ”
蒋忠地神情晦暗莫名:“他编了个好来历。”嘉兰敏锐道:“编?”这词忒关键,怪不得蒋忠亲要将他严加看管了,蒋府对他的来历到底是生了怀疑。
“没有对不上号的地方。”蒋忠地道,他并不避讳妻儿:“但是派去调查的暗探说,那些乞儿里曾有人指认,萧肃政当日长街乞讨时面前的老人,乃是谭千尺的义子谭九。”
谭千尺曾是今上最信任的大太监,今上还只是皇子之时,谭千尺就曾将今上从宫闱大『乱』中救出。尔后,更是一步登天,权倾朝野,暗里人称“九千岁”。直到被诸位忠臣良将合力扳倒,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谭千尺有九个义子,被市井戏称为“都城九恶”,竟与“金乌九贵”齐名。其中,谭九正是谭千尺最小的义子。
“怎么会?”嘉兰惊愕道,她才不信那个寡言的少年会和这个大恶人之子扯到一块儿。蒋忠地微一皱眉,和蒋钱氏相视一看。蒋钱氏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嘉兰没注意到,她沉思了一会儿,复尔又问:“他要是谭千尺的人,他哪儿敢进我们蒋府?其中必有曲折。”她看着蒋忠地的肃容劝道:“爹爹再去好好盘问一番吧。”
蒋忠地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沉声道:“你可知道,因他这一摔门,多少人暗地里说我们蒋家对吴家不满?”
蒋忠地居上位久矣,此时气势凌冽,即便是面对女儿,也毫不遮掩。
嘉兰毫无惧『色』,坦然而坚决地直视父亲的眼睛道:“即使他不摔门,难道还会有人说咱们家和吴家两相交好吗?爹爹若问女儿舆论,他这一摔门,说是蒋府愤慨于死难百姓又有何不可?”
她肃立之时,风骨竟与其父毫无二致。
“蒋府将门,同袍如手足。若是仅因他一摔门得罪了吴家,我们就弃之若履,蒋家将士又该是何等寒心?”嘉兰掷地有声,气势凌然。
“你也知敬酒易得,罚酒难喝,若这事连累于你,你又当如何?”蒋忠地亦是咄咄『逼』人,不逞多让。
“焉得狗苟蝇营!”
少女声音清冽,脱口而出。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蒋忠地哈哈大笑,豪气干云。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是满满的骄傲和赞许。“为父听你一言,先去好好问问那小子,苦衷几何!”
即便是圆滑世故如蒋忠地,底子还是蒋府的底子,一样的铿锵激『荡』,义薄云天。
蒋钱氏静默地看着父女俩,仍是微微笑着,平和的眉眼里却透着一丝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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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借花献佛博姐笑
萧肃政沉得住气, 蒋府上下恍若巡礼当日无事发生,他便也耐下了『性』子。倒是善礼有些忐忑,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轻重。像萧肃政这等事, 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也算得上失仪,加练惩罚是必然的。可偏偏管着蒋府亲卫的蒋忠亲毫无动静, 不由不让善礼心有戚戚。
善礼心有戚戚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嘉兰。
“旭日峰那儿有一片果石榴花开的极好,你们跟着我去摘花来。”善礼美滋滋地对萧肃政说道。送了阿姐花,让阿姐心情好, 这样也能顺理成章地拜托阿姐去打探萧肃政的事儿。善礼正跟他这一小队亲卫十二个人凑在一块儿坐在台阶上, 紧靠着萧肃政。虽则萧肃政最小,但这十二个人已隐隐以萧肃政为首。
其余十一人闻言皆大喜,他们整日都待在这虎贲园训练, 虽然忠心耿耿, 也还是少年心『性』,想去外头放放风。
萧肃政却微微蹙了眉,他并不知道蒋忠亲能否准他出府。
善礼却已经笃定道:“现在就走, 我已经跟四叔说好了,你们都跟着我出去。”他学了他阿姐来, 总是要做得到才会说出口。萧肃政微微一挑眉, 脸上的惊诧未曾掩饰。善礼没有注意, 他嘿嘿一笑, 拍了拍衣袖跳下了台阶。
众人皆站了起来。
善礼年还未满七岁,个头小小,被遮挡在他们的阴影里。可他自信满满,其气势竟不弱分毫。
“走嘞!”善礼小手一挥,带着这十二个靠谱的亲卫,湖泽和湖沼两条小尾巴,以及众多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暗卫,浩浩『荡』『荡』地朝旭日峰去。
善礼动静那般大,早有人眼巴巴地告诉了嘉兰。
顾湍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站在嘉兰跟前,手里攥着盛桂花的篮子。他竟是觉得羞愧,不肯给嘉兰看了。
嘉兰佯装苦恼地向夏满叹了口气:“我今儿想着拿桂花让厨娘做那软糯的桂花糕,再酿上一壶桂花酒。那都得是初晓的丹桂才最好,可我一忘了,你们竟也都没个明白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她就是胡诌诌的。
夏满快言快语,眼珠子滴溜儿一转,便笑道:“婢子们都是糊涂人,顾九公子却是个明白人。他可是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呢 可算是初晓了吧?且小心地摘了那最好的丹桂花儿,过了一遍清水,这才送到姑娘跟前来的。”
嘉兰原还想打趣几句,可看到顾湍榕害羞地低下了头,她的心倏地就软了。声音轻柔道:“九郎,姐姐能向你讨半篮子桂花么?”
这一整篮子桂花,本就是特意给嘉兰的,那还用“讨”呢?顾湍榕忙把一篮子桂花递上去:“这一篮子都是给阿姐的。”这是蒋府初秋刚开的丹桂花,香清且远,沁人心脾。
嘉兰接过了小篮子,让夏满拿帕子净了手,这才肯去捧篮子里的桂花。“这可真好,皆是澄黄『色』,一点儿不见败落。”嘉兰忍不住赞叹道:“匀点做桂花蜜来,用来做桂花糕是大材小用了。”
顾湍榕的脸微微红了,他很高兴。
“以后呀,都得叫顾九公子领着咱去摘桂花。”夏满掩嘴笑道。夏时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夏满的衣袖,夏满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顾湍榕可不是蒋府中人,他顶多住到年前就得回去了。
顾湍榕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姐喜欢,我,我就每年都给阿姐摘。”他以为自己一小篮子丹桂花比不上善礼的果石榴花呢,却原来阿姐也会这么喜欢呀。
嘉兰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和蒋善礼一般大,却心思敏感的孩子,温柔笑道:“好呀。”
无论之后的岁月会怎样,此时此刻,却是真欢喜的。
旭日峰的山脚杂草丛生,蔓延成青黄一片。两月前这儿发生的惨案,已经被抹去了一切痕迹。九月初还全城戒严了几日,后来就悄没声儿地撤了。也不知是官府抓到了人,还是从明面上到了暗地里。
官道上此时人来人往,蒋善礼一行人也便从邻接着官道的山间小路上山。
“山上怪冷的啊。”善礼撇撇嘴。离官道越远,人烟的喧嚣便也越少。逐渐静谧地山林里,仿佛只听得见他们一行人的呼吸声。
“二少爷披件衣服?”湖沼倒是尽忠尽责,忙把手里拿着的披风递上去。善礼不是个逞强的,哪怕身边的亲卫都穿的不多,他也不觉得披上件披风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儿。
披风衣摆有些长,将地上的石块带落,地上的石块咕噜地滚下了小路。许是石头碰上了石头,发出了一声闷响。声响惊动了林中的鸟,乌鸦嘎嘎地叫着,扑棱着翅膀从林间窜出来。
“唉哟 ”有一声低呼随着乌鸦的惊飞倏地响起。众人还在呆愣之时,萧肃政已迅疾地挡在了善礼的身前,刀微出鞘,机警地打量四周。
众人亦迅速反应过来,将善礼围在圈内。
善礼反而有些懵,半响才喃喃道:“刚刚那个,不是个女人的声音吗?”萧肃政却未放松警惕,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借掌力将那块石头往声音所出之处掷去。果不其然,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萧肃政拔刀出鞘,善礼也反应了过来,厉声道:“什么人?”
枝叶繁茂处,转出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
女人穿着粗布麻衣,梳着一个『妇』人的发髻,右手挎着一个菜篮子,里头有一些野菜冒了头,是市井最常见的女人,就是瘦了些,病恹恹的样子。少年穿着窄袖的衣裳,绑着裤腿,背上背着一个箩筐,手上拿着粗制的弓箭。
“官 官 官老爷 ”『妇』人声音哆嗦,很害怕的模样。少年咬着嘴唇,半个身子挡在『妇』人前面。
善礼一瞧见自己人都拔刀出鞘,一副打架的架势,再看看人家孤儿寡母,不由讪讪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他忙让亲卫把刀都收起来。
萧肃政也收了刀,手却一直按在刀把上。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尔后忽地将手从刀把上挪开。少年眉头一跳,头更低了。
“大娘,我们是要上山采花去的,不是故意惊吓你们的。”善礼素来温和有礼,便是对平民百姓亦是如此。“给 给 官老爷让路。”『妇』人紧紧地攥着少年的手,退到了一旁。善礼只好赶紧带人走过去,免得把这个胆小的『妇』人吓出什么『毛』病来。
萧肃政的目光长长地落在少年的身上。刚刚被萧肃政石子打中的应当是这个少年,他的闷呼声和先前『妇』人惊诧的声音很容易分辨。被萧肃政的目光打量着,他也只低着头,手缩在袖子里。即便善礼一行人已经走过了,少年也依旧低着头。他身量单薄消瘦,那个箩筐里装着几只野山鸡,背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可笑。
他看起来实在太瘦了,不像猎人精瘦,却是一种单薄的病弱。如果他十指纤细白净,那就不该是拿得动弓箭,猎得到野山鸡的人。然而,他的手藏在袖子里,萧肃政看不到。
善礼的心情倒是半点儿没受影响,可能因为又见到了其他人,他反而更活泼了些。
“我还以为这山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呢,原来还是有人来打野味摘野菜的啊。”善礼乐道。他此时也瞅见了青黄枝叶中那一点艳丽的红『色』,心情大好。
“这旭日峰原来也热闹。”湖沼『性』子活泼,又常混迹于市井,说起这些家长里短来也分外熟稔:“但是隔三差五总要出点啥事儿。久了,也就没什么人愿意上来了。大家都爱去旁边那个山头,叫聚阳峰。”
“那这孤儿寡母怎的上这儿来了?”善礼好奇地问道,湖沼挠了挠头:“聚阳峰东西虽然多,但也是分好地盘的。怕是那孤儿寡母没地儿去了吧?”善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想到了当初萧肃政在长街乞讨的场景。
那个时候,怀石哥哥不也说乞讨也是分地盘的吗?
他倒是还没问过萧肃政当初长街乞讨的事,善礼也不打算问。英雄不问出处,那些光彩或者不光彩的事情,他不打算去揭开别人的伤疤,凭白惹人厌。
到了果石榴树下,善礼绕着这几棵树转了几圈。野生的果石榴树长得极高,萧肃政借力几步攀上了其中一棵最粗的果石榴树,仔细而小心地挑着花瓣饱满嫣红的果石榴花。
善礼虽然没有说为谁摘花,萧肃政心知肚明。他将花枝攥在手心,渐渐就成了一簇。像是在手中捧了一簇火苗,野生的果石榴花,红得肆意而张扬,似乎不太像那个总是清清淡淡的蒋二姑娘。可萧肃政再一回想蒋嘉兰的眉眼,又觉出些不与世同的洒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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