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亲启。”
这是,她的父亲,蒋忠地的笔迹。
嘉菊的番外也很难写,难写就难写在我没明白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后来从她爹蒋忠亲身上找到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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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千秋业 ·三
然而, 跟在这“囡囡亲启”四个字后的, 却只有简短而有力的“勿念”二字。
这二字仿佛剑走偏锋, 竟让她思绪万千, 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起。嘉兰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张薄薄的信纸, 兀自地出神。
信封上的字, 的确是蒋钱氏的笔记。可这张信纸上的字迹,也的确是蒋忠地的笔记。如果不是她自小临摹, 后来时常拿着父亲的批注作为念想,她恐怕现在也该忘了。
是母亲有意而为,自欺欺人吗?
十七年过去了, 了无音讯的人, 真的还会活着吗?
“嘉兰?嘉兰?”顾蒲月跟嘉兰说了几句话, 却没有听到回应。她扭头去看, 只见嘉兰手上明明拿着一叠信纸, 却偏偏只盯着最上头的一张信纸发呆。顾蒲月疑『惑』地问道:“嘉兰,你怎么光拿着这一张信纸?你手里头不是还有一叠么?”
“什么?啊, 你说得对。”嘉兰这才回过神来, 抿唇朝着顾蒲月『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僵硬的笑容,尔后才小心谨慎地放下手中的信纸,拿过了同一个信封里剩下的一叠。
顾蒲月困『惑』地看着桌上写着“囡囡亲启, 勿念。”这六个字的信纸,虽然觉得这封信短得令人发指, 却也捉『摸』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关窍。
剩下的信就都是蒋钱氏的字迹了, 她写的恍若是一篇定北的游记。在嘉兰不知情之时, 蒋钱氏似乎已将定北『摸』了个透。
她去祭拜过婴骸坑庄严肃穆的墓碑,也在十二娘子军祠点燃香火。她乘过闻喜镇船坞里最奢华的画舫,也卧坐在浊沙河岸上幽静的英雄树林。
她吃过杨氏早点摊子上的包子,喝过老贾茶铺里的凉茶,也在团圆楼里大快朵颐,在如意客栈观月赏星。
她簪子上雕着广记恒雕铺的印记,衣裳出自同袍衣铺。她在娘子村里与『妇』人欢声笑语,也站在慈幼院门口听孩子们朗朗地读书。
同袍衣铺、广记恒雕铺、慈幼院、娘子村 她在每一个嘉兰曾经站立的地方留下脚印,不相见,却又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他们母女之间消失的十数年。
顾蒲月见嘉兰越看越沉默,忍不住安慰道:“嘉兰,二婶娘这样,想来也有合理的考量 ”顾蒲月想要安慰嘉兰,可她开了口,却挑不出合适的言语。
顾蒲月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她站在嘉兰这一边,到底该不该怪蒋钱氏不愿前来定北。
嘉兰的手指轻轻地滑过这封信里一个个熟悉的地名,她自己这十七年的人生如走马观花一般从这些地名里再次鲜活起来。
嘉兰的唇边有了浅淡的笑意,她合上信:“我明白的。我娘的心思,我明白。她会回来见我们,只是,她也需要一点时间。”
蒋钱氏也需要时间,来接纳自己被困于一隅,只能放任儿女在外挣扎求生的撕裂与痛楚。
“她能去看这天地广大,这样也很好。”嘉兰温和地说道,目光又落到了那一张只有六个字的信纸上。
顾蒲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既然风姐儿也忙,宁姐儿也去了都城,不如咱们俩约着进宝去哪儿玩上一圈?我听说沙家在闻喜镇置办了好几艘画舫,还有专供女眷的,精美得很。”
顾蒲月感慨道:“谁能想到曾经被庶子压得抬不起头的沙家大少爷,回到定北,居然能有收服沙家的凌厉手段呢?这万贯之名,还真是没叫错。”
“也好,再问问笙笙得不得空吧。”嘉兰的目光终于从那六个子上移开。她不紧不慢地把信都收拢好,然后让夏团拿了个盒子来。
嘉兰打开了盒子。纸张与油墨的馨香扑面而来,瞥眼看去,最底下的信纸都已经泛黄,好像一碰就会碎了。
这个盒子里,放着蒋钱氏给她寄来的近百封信。
这些回信,在嘉兰十数年如一日给蒋钱氏寄信的往昔,从未寄到过嘉兰的手中。然而,蒋钱氏仍旧一封接着一封地写。直到她们母女终于可以通信的那一天,这一叠厚的得几乎抱不住的信,才终于放到了嘉兰的手里。
这个盒子的最上面,放着嘉兰大婚时收到的钱家书信。那封书信里,蒋钱氏的字夹在其中,东拼西凑,写就了“儿喜,则母无忧”六个字的家书。
看到这封信,再看到手中的蒋忠地笔记写就的六字书信,嘉兰的手一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嘉兰把这张纸从厚厚的信纸里抽了出来。
顾蒲月觉得嘉兰的目光在这六个字上逡巡得未免也过于久了,顾蒲月略有些好奇地问道:“嘉兰,你总看着这张信纸,莫不是要把它盯出个窟窿来吧?”
嘉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缓地问道:“你说,若是娘亲出行,会是谁陪在她身边呢?”
“你的二舅舅?”顾蒲月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娘寡居,二舅舅又未成亲。他们同行,怕会有损我娘的名声,我二舅舅怎么肯行?”嘉兰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如同风平浪静的海。
顾蒲月还以为嘉兰担心蒋钱氏另结新欢,连忙说道:“嘉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左了『性』子 也不对,你也不是这般人 ”
顾蒲月还没说完,就听使女禀报道:“夫人,蒋大人和蒋夫人来了。”
顾蒲月一愣:“善礼和笙笙怎么这时候来了?这才刚要到午膳的点,他们俩来,不会是蹭饭来的吧?”
嘉兰只笑着让人把两人请了进来。
善礼一看到嘉兰,就委屈地奔过来说道:“阿姐,娘骂我!”
顾蒲月一扶额,摇了摇头道:“原是你们姐弟的事儿,那我正好去躲个懒,看看沙家哪艘画舫舒服些。”顾蒲月说罢,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善礼“委屈巴巴”地等顾蒲月走了,这才脸『色』倏地一变。他看着嘉兰手中的信,正『色』地问道:“阿姐,你收到娘的信了吗?”
嘉兰点了点头:“先坐吧。你这么冒冒失失地拉着笙笙过来,也不知有没有耽误笙笙坐堂。”
晏惜笙连忙摇头摆手。她此时面对嘉兰,还有点儿如姐如母的局促。
“娘亲来定北了,她明明看到了我成亲,可她为什么不肯来见我们!?”善礼眼中透着明晃晃的受伤。
蒋钱氏给嘉兰的信里倒是没提到这一茬,嘉兰微愣,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善礼,轻叹一声:“或许,她怕她要是见到了我们,就再也舍不得走了吧。”
“不走不好吗?”善礼定定地问道。尽管他幼离父母,可他记忆里都是母亲慈爱的面容。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愿意接受他的奉养。
晏惜笙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立刻也道:“家中事都可以给娘亲做主,我们会对娘亲很好很好的。”
嘉兰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因为你们的缘故,也不是谁的错。只是 娘不一样。”
她的娘亲,既是教她以一心换一心的娘亲,也是那个教她人心可用,女子可称帝的娘亲。
“来了再走,恐怕更伤人心。她想去看看广袤无垠的世界,便去看吧。她每到一处就会寄信来,也会说明下来的计划。你若是担心,托人打点驿站、寄送银钱便好。”嘉兰温和地说道。
善礼耸耸肩,撇撇嘴:“算了。他们都没来阿姐你的婚宴,要是来了我的,我反而不自在。”他在嘉兰面前,好像还是一个少年。
但是,提到嘉兰的婚宴,善礼一顿,猛地一拍桌道:“不对阿姐!阿娘给我的信不对!”
嘉兰吓了一跳,晏惜笙瞪了善礼一眼:“好好说话,你吓着阿姐了。”
“阿姐才吓不着。”善礼灌了一口茶:“阿姐,娘来信骂我,说我当时踢花轿踢得也太用力了。还夸当年姐夫踢花轿就很彬彬有礼,还让我跟姐夫多学着点。”
善礼悄悄地看了晏惜笙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才继续说道:“我当时那是太激动了,再说了,我觉着我对笙笙可一点儿都不比姐夫对你差 咳,我的意思是,阿姐,你说要是他们没来你的婚宴,怎么知道姐夫踢花轿很彬彬有礼??”
嘉兰一滞,目光不由得下垂,落到了自己手上的信纸上。
善礼犹自在嘟囔:“但是当年娘怎么可能来得了定北?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她要是没来,难道还有谁看嫁娶还会主意踢花轿这种破事儿?这踢轿门也就是个假装镇新娘威风的破习俗,要不是娘,谁还会注意你婚宴上这样的小事,还巴巴地惦记到如今。那可都十多年过去了!”
除了爹娘,又还有谁会留心,希望自己的女婿不要太用力地踢花轿,自己女儿的威风最好不被女婿镇住呢?
再说了,当时钱家跟他们最亲近的人都没有来,到底是谁还记着跟蒋钱氏说这么一件小事?善礼觉得这事儿里外说不通。
过了良久,嘉兰才缓缓地说:“善礼,如果我说,爹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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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事,已经可以保证日更到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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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千秋业 ·四
在嘉兰与善礼收到蒋钱氏的信后没过多久, 新帝就颁发旨意,确认了蒋忠地还活着的消息。虽然新帝未曾明言蒋忠地与狄叔时同一人,但有心人总是能推而得知。新帝欣赏蒋忠地忠勇,加封其为忠勇侯, 赐仪仗,携家眷替天子微服私访。
肖夫子听到这个消息时, 很是怅然若失地免了嘉菊一天的课。
尚在都城的悦宁倒是很高兴,听说嘉菊没课, 还特地拉着嘉菊,买了好多好吃的去找肖夫子。
“肖爷爷!我爷爷还活着呢, 你知道嘛!”悦宁蹦蹦跳跳地走到肖夫子身边去,结果一眼就看到肖夫子身边还摆了个大陶罐。
悦宁嗅了嗅,皱着小脸道:“肖爷爷, 你怎么喝酒呀!我要告诉娘亲去,你一点儿都不乖!”
早已须发皆白的肖夫子吹胡子瞪眼道:“你这臭丫头,怎么一来就要拆我的台。”
嘉菊默默地把菜摆在石桌上,在肖夫子面前摆好碗筷。
悦宁吐了吐舌头,坐到肖夫子对面,一眼就瞅见了肖夫子红彤彤的眼睛。悦宁困『惑』地问道:“肖爷爷, 你不是很喜欢娘亲嘛, 为什么我爷爷回来了, 你好像不太高兴呀?”
肖夫子把头扭到一边去, 朝悦宁摆手:“去去去, 我哪儿不高兴了?”
“你眼睛都红了!”悦宁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个事实。
“我那是沙子进了眼睛里。”肖夫子拿袖子挡着脸, 含糊地说道。
悦宁半点儿都不信:“这借口,我哥哥十岁就不屑于用了。”她说罢,从凳子上跳下来,拿着自己软香的帕子去给肖夫子擦眼睛:“肖爷爷别难过了,你还有宁姐儿呢。”
肖夫子拿过悦宁的帕子遮着眼睛,不肯看悦宁。
悦宁便坐在他身边,托着下巴看着肖夫子:“爷爷回来了,宁姐儿也最喜欢肖爷爷。”
肖夫子的手一顿,瓮声问道:“真的?”
悦宁笑容灿烂地点头:“对呀对呀,娘都说了,肖爷爷可是打小儿抱我的。哥哥更是肖爷爷打小儿抱着长大的!”
肖夫子一听,袖子也不遮脸了,袖子也挪开了。他看着悦宁软乎乎的笑容,不太自在地咳了两声:“你娘真的是这么说的?”
悦宁举起双手,认真而用力地点头。
肖夫子当即就高兴了,『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不必不必,他毕竟是你们爷爷嘛。等你见了他,也得知书达理才行。”
肖夫子说罢,又朝嘉菊威严地点了点头:“菊姐儿菜买得很好啊,是熙春楼的菜品吧。”
悦宁忙不迭地点头:“对呀对呀,小姨为了给肖爷爷买喜欢吃的菜,带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嘉菊看看悦宁,又看看肖夫子,默不作声地给他俩夹了一筷子菜。
悦宁也笑着给嘉菊夹了一筷子:“小姨也要多吃点。娘叮嘱我要看着小姨吃饭的,不能一看书就忘了时辰。”
“你怎么一来都城就管东管西的。”肖夫子打算重拾自己在悦宁面前并不存在的威严形象。
悦宁毫不在意地说道:“因为悦宁在乎你们呀。娘说了,在乎所以才会心心念念。娘惦念着你们,但是她看不到这儿,我也喜欢你们,就由我来转达娘的惦念嘛。我要是不喜欢,我才懒得跟你们说话呢!”她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肖夫子乐道:“啧啧,难道你在宫中,也这么管着皇太孙?”
悦宁一点儿都不迟疑地点头:“对呀,我也喜欢元哥哥呀。”
暗处保护悦宁的皇家暗卫表示这一句话大概可以着重禀报给皇太孙。
肖夫子浅笑不语,嘉菊却突然开口道:“皇太孙自有太上皇、皇上、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管束,不该由宁姐儿来管。”
悦宁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嘉菊说的也对,当即就点头道:“小姨说得对,如果太上皇、皇上、三姨夫和三姨都没管到的地方,我再来管。”
嘉菊:“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肖夫子哈哈大笑:“菊姐儿啊,且由她去吧。你别看她年纪小,她心里通透得很。能坦坦『荡』『荡』地说喜欢与不喜欢的年纪,也没几年了。”
肖夫子慈爱地看着悦宁,好似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沉静而又总是带着浅笑的嘉兰。悦宁比她娘亲命更好,她可以活在万千宠爱之中,肆意而又洒脱。
“对了,你在给你娘写信的时候,记着多提提你爹。”肖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哈哈笑道。
悦宁不解地道:“可我已经提了好多次爹爹了。”
“再多提一点儿,最好是非得让你爹去看信,也好给你爹一个台阶下。”肖夫子乐不可支地道:“哦对了,让你哥哥也小心着点儿,最近别被你爹逮住了。”
蒋忠地既然过了明路,那早就对蒋忠地礼遇有加的萧肃政,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呢?
肖夫子想,以嘉兰的聪慧,恐怕不多时也能问出个答案来了。
悦宁似懂非懂地点头,嘉菊无奈地给肖夫子添饭,肖夫子真的是越老越像一个小孩子。
肖夫子乐够了,也捋了把胡子感慨道:“也好,这样也好。他们没赶上兰姐儿和礼哥儿的婚仪,总也能看到你的。”
肖夫子看着悦宁,说道婚仪,眼中喜『色』稍稍褪去,『露』出长辈的忧『色』来。
嘉菊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是啊,一个俗世热闹安宁的婚礼,平平凡凡的。看着我们宁姐儿得一心人,子孙满堂、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多好。”
悦宁嘟着嘴道:“虽然听着应该是在为我好,但是我总觉得你们俩怪怪的。这样不好。我年纪还小,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你们得给我明说才行。”
嘉菊:“ ”
肖夫子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
悦宁听不懂的弦外之音,嘉竹和楚齐桓却听懂了。
嘉竹忧愁地看着楚齐桓道:“我的意图真的这么明显吗?以至于宁姐儿才八岁,嘉菊就已经这么警惕了。”
楚齐桓手中拿着棋子,一边落子,一边道:“他们年纪还小,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我本来也是觉得他们年纪还小。但是前儿,我们都三次看见一个宫女含情脉脉地站在元哥儿下学的必经之路上了。”嘉竹很是担忧地说道:“看起来他们一点儿都没觉得元哥儿年纪还小啊。”
“元哥儿虽然老成了点,但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吧?”嘉竹越想头越疼。蒋府家教甚严,蒋家的老爷连个通房都没有。那些敢爬少爷床的使女,那更是在蒋府绝迹了。嘉竹乍一面对这种情况,还有点儿手足无措。
楚齐桓:“ 你知不知道,那也是我去演武场接你的必经之路?”
嘉竹一愣,立刻喜道:“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楚齐桓也不下棋了,把棋子啪地一放。这声音惊得他身边伺候的小常侍德忠猛地一颤,头低得更低了。
楚齐桓眉头微锁地看着嘉竹问道:“你心中竟无丝毫芥蒂?”
嘉竹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没有!桓哥哥都为我空置后宫了,我怎么会担心桓哥哥看上一个小宫女。再说了,这世上桓哥哥从哪儿去找像我喜欢你一样的人呀。”
嘉竹靠在楚齐桓身边,笑得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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