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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三姝(瞬息)


“花生总比香菜好吃吧。”钱朝游莫名其妙地看着狄叔,一脸地不赞同道:“你可别像蒋 ”
他才刚要说,倏地就板起了脸,脸『色』凝重地看着蒋钱氏:“幺妹,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以后,这些你就不要『操』劳了,就由下人去做吧。我看,拿当季的果子做就挺好。”
“好。”蒋钱氏也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那不如我给狄大人做一碗七翠羹吧。这吃食想来狄大人未曾吃过吧?”
钱朝游的脸『色』黑如锅底。可蒋钱氏却继续笑道:“又或者我给狄大人做一道花茶?用什么花呢?是茉莉,桃花,还是 梨花呢?”
狄叔半晌无言,钱朝游忍无可忍,赶紧找了个借口把蒋钱氏带了出去。
到了无人处,钱朝游恨铁不成钢地道:“芸娘!哪怕你再想蒋忠地活着,你也不能把狄大人当成蒋忠地啊!”
“狄大人是跟蒋忠地一样喜欢吃香菜,可能也一样对花生过敏。但是七翠羹,那是你只会做给家人的吃食。还有那个什么花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蒋忠地是在梨花树下遇到的你?”钱朝游快言快语地说道。
他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蒋钱氏慢慢地捋着自己的袖子,轻哼了一声:“二哥别急。我自裕楚十一年始,谁不以为我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可我难道会是那等在苦难里就会委顿,会因失去一个人,就痛苦到会产生幻觉的懦夫吗?”
蒋钱氏这话说得有些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怒气。钱朝游立刻就摇头安慰道:“那自然不是。芸娘心坚,哥哥心中深感安慰。”
那时候,钱朝游是真怕蒋钱氏想不开。所以他才宁愿被困都城,也要照看着蒋钱氏。可越到后来,钱朝游才发现,蒋钱氏压根不用他照看。
哪怕被困在那方寸之地,她居然还能一年一年地看书,一年一年地写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活得精彩,其自得其乐的本事,钱朝游甘拜下风。
蒋钱氏稍稍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气,目光里有几分沉痛和锐利:“罢了,那就不拿乔了,应了南谷原家的亲事。这原家不是会周游列国去出货吗?等老了,我也能顺带圆了四周游历的心。”
她说罢,端方行礼,杳然而去。
钱朝游站在原地呆了会儿,一时又觉得蒋钱氏嬉笑怒骂鲜活得不像是个中年女子。可一时又觉着,这样才好。
他一时凝眉一时笑,好一会儿才收敛表情,端出喜气洋洋的神『色』来去见狄叔。
狄叔手里拿着书,书页却已许久未翻。他见钱朝游喜『色』满面,先是一怔,复尔放下书册,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钱二老爷喜上眉梢,可是有何喜事?”
钱朝游哈哈笑着捏了两块花生糕:“哦哦,是啊。我家幺妹总算应了南谷原家的婚事了!”
“啪 ”狄叔仿佛听到自己脑海里弦断之音。
他恍惚地问道:“你说什么?”
“不瞒狄大人,不比都城,南州未曾有守寡之习俗。我家幺妹替蒋家二老爷守了十数年,也已全了夫妻忠贞的名分了。改嫁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虽然我家幺妹喝不得酒,不过喜酒肯定有的,那个时候还请狄大人来喝一杯喜酒 ”
钱二老爷说的话在狄叔的耳中忽远忽近,他好似什么都听不清,又好像每个字落在耳中都是一声声将要震破耳膜的擂鼓。
他难道,要永远地失去她了吗?
翌日,钱家就开始挂上了红绸。过了几日,钱朝游去南谷原家办事,蒋钱氏上寒山寺拜佛。狄叔在钱家目所及处,皆是鲜艳的红『色』。这红『色』令他刺目,他半日坐立难安,最终决定带着楚习去买醉。
说是买醉,可狄叔身子才好不久,楚习只敢让他喝小儿也能喝的甜酿酒。
甜酒入喉,清甜可口。可这清甜竟如利刃,就像那婚仪所展示出的红『色』,令狄叔如鲠在喉。
“我如今,饮酒与否,又有何差别。”狄叔死死地攥着酒杯,面目狰狞地看着楚习。楚习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出这话中的心如死灰。
楚习吓了一跳:“狄叔,你可别现在就心生死志啊。你不是还要找你的家人吗?那个荷包的主人你还没找到呢!”
楚习恨不得把荷包贴在狄叔的脸上,好让他清醒一点。
狄叔手里死死地攥着这个荷包,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那些往时的岁月。他刚抱着嘉兰时,初为人父的喜悦。他看到善礼第一次拿起木剑时,与有荣焉的骄傲。他想到他的儿子,想到他的女儿。可当那些画面渐渐褪去,他的脑海里,却只有钱朝芸。
有她梨花树下盈盈笑语的活泼,有她新婚夜里满面绯红的娇羞,有她替他系绅予他鼓励的信赖。有晨光熹微时,他睁眼醒来,看到阳光洒在她安详的睡容上,那种充实与满足。
可正因为此,他才要放手,才要让她不必背负着自己,能自由地活在这个世上。
就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他已在泥潭之中,绝不想把她从云端拉落。他宁愿自己卑微,自己肮脏。甚至以身饲虎、斧钺加身。也想捧她一尘不染,永驻云端。这样,他尽管已在深渊,却一抬头,就能从深渊缝隙里看到她。
那便够了。
泪水顺着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滑落,在陈旧的荷包上晕开水渍,将那个“芸”字染得有几分水光滑亮。
他将荷包贴近自己的胸口,才仿佛获得了呼吸的力量。
狄叔沉沉地吸了几口气,朗声唤道:“店小二!拿烈酒来!”
“狄大人,烈酒伤身。要饮,我奉陪。如何?”随着这一声响,蒋钱氏手中提着酒罐,推门而入。她虽带着帷帽,一进门,就扯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楚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行礼。蒋钱氏朝他一挥手:“楚公子,烦请让我与狄大人说几句话。”
楚习一时有点儿懵。他总以为这儿的女子该是极为矜持的,像蒋钱氏这般大开大合的模样,他真有点前所未见。
楚习看看狄叔又看看蒋钱氏,最后还是认命地退了出去。
蒋钱氏摆开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推给狄叔,皆灌满烈酒。
她举杯欲饮,却被狄叔猛地打翻。
“蒋夫人,饮酒伤身,切莫自伤!”狄叔语气急切。
“一杯罢了,有何伤身的?我已是寡居之身,难道还未曾饮过合卺酒吗?”蒋钱氏冷笑一声,把另一边的酒杯拿到自己的跟前来。
她挺直着腰背,直视着眼前的人,『逼』他说出个因果来。
他怎能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喝酒就会起疹子。就连合卺酒,半点“酒”都无!
可他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蒋钱氏一手覆在酒杯上,看着狄叔道:“你从峙城之战里逃生,明明身在尤鼎悌的麾下,却得到了蒋氏族人的暗助。你曾对萧子百般刁难,萧子却尊你重你。甚至连新帝起事这样的事,也请你搭桥。”
狄叔的手微微发颤:“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蒋钱氏却未曾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离都城,却先入定北。”她声音微滞:“兰姐儿和礼哥儿,锋哥儿和宁姐儿 他们都还好吗?”
狄叔良久,方才干涩地应了一声:“他们都好。”
蒋钱氏松了一口气,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却不及去擦拭,而是继续说道:“而你 喜食香菜,不食花生。听到七翠羹,听到梨花,竟无半分为客者的反应。”
“狄大人,他们与你不近,探不出你底细。可你如何瞒我?”蒋钱氏的声音微微拔高,语带哭腔。
狄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泣血,可他紧紧地咬着牙,低声问道:“蒋夫人 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蒋钱氏看着他,心底只觉哀伤:“那你腰间的荷包,难道属于另一个芸娘!?”
她不擅长针线,几十年如一日,也只会做那一种荷包,连布料花样都不会换。而那布料和样式,皆是南州之物。
“你的芸娘,难道不是以钱为姓,名唤朝芸吗?”蒋钱氏直直地看着他,哀声道:“若你否认一声,便是我唐突了。狄大人,自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便不再相见。”
狄叔缄默无声。
蒋钱氏便再道:“狄大人以为容颜尽毁,便是跌入泥堆。以为我对我夫君情根深种,不过是背负苦难。最好再嫁,才能喜乐融融。可狄大人是否曾想过,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从未将自己的喜乐依附于人。便是世人笑我、嘲我,又有何妨?我独身一人,并非为谁守节,也非清高自傲。我想等你,便等了。我所求的一生,不过自在二字。自在去过活,自在去爱人。狄大人,你尚未问过我,怎就替我定了罪,以为我与世人别无二样?以为我也会怕你、厌你,可怜你?”
狄叔抬眸去看她。蒋钱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可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伙同二哥激你一激,你便回来寻我。可没关系,不来寻,也没关系。你不来,我便来就你。”蒋钱氏一边说,一边缓缓地伸出手。
狄叔没有躲,任由她的手触到自己的帷帽。
“你跋涉千山万水而来,这最后一步,我来走。让我来走吧。”蒋钱氏的手放在狄叔的帷帽上,微微发颤。
“芸娘。”狄叔终于嘶哑着声音开口:“你会后悔的。”
“就好像你匆匆而来,却又临门却步一样吗?可我不会,这扇门,我来推。”蒋钱氏缓缓地拉开狄叔的帷帽,狄叔侧首去避。
可蒋钱氏的手,已经覆上了他脸上的伤痕。
她泪如雨下,却咬着嘴唇,掀开了他的帷帽。
他没有再绑着白『色』的纱布,但他唇边及以下依旧伤痕累累。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如同汪洋之海一般的哀伤。可这依旧是她熟悉的人,依旧是那双永远温柔而又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蒋钱氏一时的沉默让狄叔感到恐慌,他伸手想要去抓帷帽。可蒋钱氏却忽地倾身覆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蒋钱氏抱着他,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他们都不信,可是我信你。你说过你会回来,你就一定会回来。”
“你不是狄叔,不是狄大人,不是狄师爷。你是当年寒山寺雨落中的梨花树下,对我说 ”
蒋钱氏看着他,如水的眸里满是鼓励和欣喜。她如云中那至高无上的仙子,赐一片如云的温柔撩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跟着她一字一句道:
“在下乃蒋忠地,都城蒋府,行二。”
他说过会回来,而今十数年过去了
“芸娘,我回来了。”
《云泥别》完结!
在这篇文章中间,我一直都很坚信“为母则强”这句话。但是我写蒋钱氏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希望她像普通的大团圆结局一样,去跟嘉兰和善礼团聚。我心里她应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不会只想在定北当个老祖宗。
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一点,所以卡文卡了两个月。
我最近刚刚开始看《坡道上的家》,忽然就想明白了。
“为母则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对女『性』的桎梏。钱朝芸应该先是她自己,随后才有作为“母亲”、“女儿”和“妻子”这些身份。
所以哪怕她是女主的母亲,我也希望她能有过自己自在生活的机会。
【今日推荐】
《坡道上的家》
这一部日剧真的很压抑。我刚看第一集 ,就觉得那种负面的情绪扑面而来了。不过我把它当成是女『性』意识觉醒的电视剧,我不觉得它在反婚反育。
负面情绪过重的时候慎看。

莺飞草长,花团锦簇, 又是一年盛春之景。
嘉兰随手从园子里折了一枝花, 先想递给蒋玉风, 却被蒋玉风连连摆手谢绝了:“二姑姑, 我都已经及笄了, 这花还是簪给悦宁吧。”
萧悦宁在一旁高兴地举手道:“娘亲, 我还小呢!”
嘉兰笑着在悦宁头上比划两下, 然后把这朵红『色』的花簪在了她的发髻上。那朵花大, 在悦宁的头上坠坠地垂着,嘉兰不由笑道:“让夏团帮你重新理一下发髻。”
悦宁兴高采烈地凑到了夏团跟前, 没一会儿就又美滋滋地回来,伸头给嘉兰看:“娘, 看!”
“美极!”嘉兰笑赞道, 她又看着年已十五的玉风,笑着摇了摇头:“你如今年方及笄就羞于簪花, 若是再大些,等成亲生子了,岂不是更没有簪花的机会了?”
玉风撇了撇嘴,矜持地拂了拂自己衣袖上的花瓣:“等大了再簪花不会被人笑话么?”
嘉兰一笑, 随手拈了朵一样艳红花『插』在了发髻上。她这花簪来随意,坦『荡』而又洒脱:“风姐儿难道要笑二姑姑?”
“娘亲好看!”悦宁早就瞪大眼睛夸上了, 还催促玉风道:“表姐, 娘亲是不是很好看?”
玉风张大嘴看着嘉兰, 没过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二姑姑, 我说不过你。”
玉风说罢,又敷衍悦宁道:“悦宁,你也去给小姑姑看看。她来定北这会儿,老是待在书房里,也没个止境。”
玉风把悦宁支棱开,这才显『露』出苦恼和忐忑来:“二姑姑,我娘为着我的亲事快愁疯了。”
少女凝脂一般的脸上『露』出愁容:“召婿呢选来选去就是那些个歪瓜裂枣,可要是不召婿,愿意第一个孩子姓蒋的又实在挑不着。”
玉风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我上回说干脆我立女户,再过继一个族中子弟得了,结果 ”玉风看着嘉兰摊摊手:“我就只能避到二姑姑这儿来了。”
嘉兰不由乐了:“你们母女都打的好主意。大嫂想着我来劝你,而你又想着我去劝你娘。这事儿我才不搭理呢,回头里外不是人。”
“二姑姑,我才不急呢。”玉风悠然自得地往藤椅上一躺,摇摇晃晃地伸手摘了一朵花,又恢复了儿时那个调皮的小姑娘模样:“大不了到时候往师父那儿一躲,多清净呀。”
嘉兰斜睨她一眼,笃定地品着手中的茶:“你师父云望生如今可回了肖家堡。肖家堡远离定北,你这一去,你爹娘,你兄弟姐妹,还有这几个姑姑,便都不要了?”
玉风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嘟囔道:“晏女医还在昭楚国呢,师父肯定会回来的嘛!而且师父说了,这回就给我拐个夫君回来。”
玉风说罢,也不再说些赌气的话,而是认认真真地问嘉兰:“二姑姑,你们怎么都盯着我,没人去关心一下小姑姑呢?”
玉风话音才落,就听嘉菊在不远处问道:“要关心我什么?”
嘉兰回首去看 嘉菊梳着垂鬟分肖髻,发髻上簪着镶着宝蓝『色』玉石的粉贝银花钿,衬着满是笑意的鹅蛋脸愈发的温柔。她上穿月白『色』的对襟绸裳,下着水蓝『色』的襦裙,襦裙上绣着声闻于九皋的仙鹤。手里拿着一本古籍,整个人皆如同这本古籍一般,沉静、雅致而又不失清丽。
嘉菊并非面容有多夺目,可她顺着姹紫嫣红而来,竟让嘉兰一阵恍惚。
嘉菊在新帝登基后就留在了都城,直到善礼成亲她又返回定北。依着蒋孙氏的意思,一直在鞍邦城萧府住着。
冬日人都裹得厚厚的,直到春日衣裳清减,嘉兰才恍然发现,那个曾经瘦小怯弱的嘉菊,竟已经不知不觉出落得如今这般大方模样。
嘉兰听她问,笑道:“这话是风姐儿说的,你问风姐儿去吧。”嘉兰将话抛给玉风。
玉风看了眼一旁还是一团孩子气的悦宁,再看看嘉兰:“二姑姑,要不还是我带着悦宁出去玩儿吧?”
悦宁才不干,她一屁股坐在嘉兰身边的小藤椅上,端正地摇头道:“表姐不要拿我做挡箭牌,方才我们都听见了。表姐要问小姨怎么还不成亲呢!而且悦宁大了,悦宁也要知道。”
“豁。”玉风伸手去刮悦宁的鼻子:“你这小耳朵挺灵啊。七岁的小丫头片子,懂的还不少。什么成亲不成亲的,谁教你的?”
“不告诉你!”悦宁的小手捂着嘴,摇头晃脑地笑着。她头上硕大的花朵随着她招招摇摇,分外可爱。
嘉兰也笑了,她扶了把悦宁发髻上的簪花,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鬼机灵。你今早上不是还采了一篮子花么,是要去谁家玩儿呀?”
悦宁没意识到嘉兰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一听到自己采的花,当即就掰着指头给嘉兰数道:“要去找恬姐姐玩的时候给她!”
“你恬姐姐在家里绣嫁妆呢,怕是没空陪你玩。”嘉兰提醒道,悦宁口中的“恬姐姐”就是沙进宝和蒋维勇的女儿蒋恬,已经许给了沈仓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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