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肖夫子想到了也是一天一个样的守锋,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大概特意做得大了点,小孩子是长得很快。”他说着,又有几分惆怅。也不知道再见到守锋,这小子还认不认识他。
嘉竹没太留心他的怅惘,当即就高兴地抚掌道:“那敢情好!夫子,九郎,你们也先不急着理行李了。我带你们去登高楼吃羊腿!”
她话音才落,身后跟着的秋渲就无奈道:“大少『奶』『奶』,大少爷特意叮嘱了,要您天黑前回去。”
嘉竹看了看窗外,撇了撇嘴:“早来呢。要不就打发人回去问问,如果桓哥哥忙完了,想来,就来跟我们一起用完膳呀。不想来就算啦,我给他带好吃的回去。”
她说得十分随意。顾湍榕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笑而不语的肖夫子又看了看嘉竹,迟疑道:“竹姐姐,是不是合该我们先去拜见大少爷?”
顾湍榕有些『摸』不准嘉竹的『性』子。本来他刚下马车给嘉竹行礼的时候,叫的还是“大少『奶』『奶』”。但是嘉竹当即就要求他改了口,顾湍榕也就依令而行了。但是现在听起来,好像让楚齐桓来得也太过随意了。
而且,楚齐桓不是脸上有伤吗?
嘉竹偏过头看了顾湍榕一眼,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也是。我要是这么叫人去请,我弟妹该念叨我十天八个月的。”
“我先带你们去登高楼,然后我回去一趟亲自去请。”嘉竹当机立断道:“今天算是家宴,我不想要那么多繁文缛节。麻烦。”她说着,侧身让开了出门的路:“时日宝贵呀,眼瞅着就要落日了,走吧。”
肖夫子『摸』着自己的胡须,哈哈一笑,自在地跟着嘉竹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唠起了登高楼的各种菜『色』,又聊起了团圆楼的糕点。
只留着顾湍榕呆滞在原地,自嘲地叹了口气。
他要学的啊,还多着呢。
楚齐桓密见了辽东郡王的燕子卫暗探,等他忙完之后,太阳只剩下半个脸还『露』在天际。
楚齐桓回道自己院子里,只觉得院子里空空『荡』『荡』,就算是『奶』娘把琅元和琅华都抱在他跟前咿呀『乱』爬,楚齐桓依然觉得空落落的。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有点不耐烦地低声问道:“怎么还不天黑?”
友实噎了一下,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少爷,一会儿就天黑了。”
楚齐桓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琅元拽着一个虎头娃娃,一头栽到了楚齐桓的腿上。楚齐桓这才分神看了榻上的两个儿子,扶了琅元一把。
“爹爹。”琅元把虎头娃娃放在楚齐桓腿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楚齐桓,然后自己张开嘴道:“嗷呜 ”
嘉竹逗他玩的时候,学起猫叫狼叫老虎叫,比琅元还来劲。
楚齐桓一脸黑线地看着满脸期待的大儿子,把他拎到自己怀里,冷漠地看着友实又问了一遍:“天怎么还没黑?”
友实憋着笑,看着楚齐桓怀里想要冒头的琅元,再看看在榻上睡得口水横流的琅华,很有自知之明地伸长脖子望了望外头:“嗯 瞅着这天『色』 ”
好在,不用他再想出什么别的解释来,使女的声音就拯救了他:“大少『奶』『奶』回来了。”
楚齐桓紧绷的身体一松,唇边肉眼可见的勾勒起了笑容。
“娘!”琅元已经能把“大少『奶』『奶』”和嘉竹联系起来了,当即就兴奋地把脑袋从楚齐桓的臂弯里拱了出来。
嘉竹一进门就看到楚齐桓手里头抱着的琅元。她先叫了一声“桓哥哥”,然后凑过去捏了一下琅元的鼻子:“玩小老虎呢?”
“嗷呜 ”琅元立刻『露』出他红『色』的牙床,伸出手装作是老虎的小爪子。
嘉竹哈哈大笑,从楚齐桓手里把琅元抱出来,然后把他放到了榻上:“威武威武!”她敷衍着,又看着楚齐桓道:“桓哥哥,我请夫子和九郎去登高楼吃饭,你来么?”
楚齐桓抿着唇,神情看起来很严肃。嘉竹便坐过去摇他的小臂,抬着头看着他:“桓哥哥,你来呀!你看,我特地来请你呢。”
她的眼睛里也亮闪闪的,就和琅元一模一样。
楚齐桓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柔软,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没有在意为什么顾湍榕和肖夫子没有来辽东郡王府拜见,而是非得他亲自出门。他也没有在意要以现在的容貌去见从未见过的外人。
嘉竹的手牵着他往外走的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背影。一步一步,都充满着活力和喜悦。哪怕是出了院门,嘉竹停下了脚步,等他与自己并排 那时候她转身『露』出的笑容,足以抚平他所有的紧张与焦虑。
楚齐桓到时,肖夫子和顾湍榕都站了起来,朝他行大礼。
“免礼。夫人说是家宴,不必客气。”楚齐桓挥了挥手,一眼扫过肖夫子和顾湍榕。
这两人都看到了楚齐桓脸上的伤疤,但是谁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
肖夫子笑道:“还要替我的学生蒋嘉兰再行一礼。”他说罢,果真再行大礼。
楚齐桓一愣,嘉竹连忙过去想要扶肖夫子。楚齐桓拉了她一把,亲自把肖夫子扶了起来:“萧『奶』『奶』和夫人是亲姐妹,又抚养夫人数年。是萧『奶』『奶』对我有大恩,何敢当您的谢。”
肖夫子能看出楚齐桓发自内心的郑重,他笑着捋了把胡子:“兰姐儿说了,若是没有大少爷倾心相护,三姑『奶』『奶』难保赤子之心。”
“兰姐儿带的礼,出于安全考虑,在我们之后晚几日才到。本想届时再携礼上门拜访,但是三姑『奶』『奶』 ”肖夫子笑了笑,慈爱地看着嘉竹。
楚齐桓下意识地以为肖夫子要批评嘉竹,立刻为她解释道:“夫人希望这是家宴,家宴本就无需这些繁文缛节。更何况萧大家来,本就该由晚辈先来拜访,扫榻相迎。夫人是帮了我大忙了。”
肖夫子哈哈大笑,让跟着的侍从呈上一个长形的盒子:“要说一点礼没带,那倒也没有。”
嘉竹好奇地凑上去问道:“这难道是二姐姐带给我的吗?她让您随身带着,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这是什么呀?是画吗?”
肖夫子点了点头,将画递给了楚齐桓:“兰姐儿曾告诉我,这画该送给大少爷。我本来还不解其意,如今,算是明白了。”
“咦。”嘉竹疑『惑』道:“二姐姐的礼,还有送给桓哥哥比送给我更好的吗?”
楚齐桓也很疑『惑』。他对于蒋嘉兰的认识,只停留在嘉竹的描述里。嘉竹身边的使女侍从,也时不时地会提到她。论理,嘉兰对他的认识,也顶多不过是嘉竹寄给她的信里提到一二。蒋嘉兰怎么能知道这画送给他他会喜欢?
楚齐桓接过画盒,当即就从画盒里拿出了画,跟嘉竹一起拆开:“若是难得一见的大家名作,我祖父也十分喜欢 ”
他话还没说完,一下就愣住了。
这不是什么名家大作。画上只有一座亭,亭内石桌上摆着零散的果盘,上头有咬过一半的糕点盒果子。一个男孩子跪在石凳上,他头上画着“王”字,手里拿着一个虎头布娃娃。在他面前,是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子,站在石桌的另一边,头上也画着一个“王”字。她的手与肩齐平,做出了爪子的形状,微张开口 楚齐桓一看,立刻就知道她口中在说什么话。
“嗷呜 ”嘉竹看到那幅画,怔怔地低声喃喃道。
楚齐桓看着怔愣的嘉竹,再看向肖夫子:“这是夫人小时候?”
肖夫子温和地点了点头:“那个男孩子,是蒋家三少爷蒋善礼。”
嘉竹眼中有泪光闪烁,她咬了咬嘴唇:“我以为这些画都丢了 ”
肖夫子一叹:“好多大概都来不及带吧,也不知道散落到哪儿去了。这些是兰姐儿新画的。她想你的时候,就会把以往的场景再重温一遍。她还说,画丢了也没关系。如今她的画技,比起十来岁的她,到底是长进了不少的。”
嘉竹说不出话来,楚齐桓爱怜地看她一眼,看着肖夫子和顾湍榕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疏离和客气:“多谢您,多谢二姐。这样的礼物千金难买,万金难求。”
肖夫子摇了摇头,对楚齐桓道:“这画,就单论画来说,兰姐儿自己也说了,如果不是极亲近的人,谁还真能花千万金去买呢?所以,你这样说,如果兰姐儿在这儿,她一定会很高兴。”
肖夫子看着咬着嘴唇的嘉竹,声音放缓:“三姑『奶』『奶』,你也要高高兴兴的呀。”
嘉竹抹了一把泪,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过得很好,是真的很好很好。我不用二姐姐再为我担心了。”
她说着,把画抱进了怀里,用力抱紧,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越写越觉得,嘉兰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我毕业啦!
也许明年就继续读书,但是好歹有个暑假!燥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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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奉为上宾
辽东郡王亲自接见了肖夫子和顾湍榕。辽东郡王在都城也有贤名, 提到辽东郡王,都城的文武百官也多会赞他孝顺、宽仁、重情义。但是,今日一见,顾湍榕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辽东郡王与肖夫子和顾湍榕寒暄了几句, 没过多时就问道:“不知萧大家会在襄平城留多久?”
肖夫子不假思索道:“大概十日吧。我好奇都城开的文园,想去会一会。在此之前, 我还得去一趟建水州。”
听到“文园”二字,辽东郡王的神『色』微变, 笑道:“原来萧大家是为弟子坐镇文园去的。”
顾湍榕听到辽东郡王的话,心底一沉。这句话意味着, 辽东郡王不仅知道嘉兰是肖夫子的学生,而且还知道文园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嘉兰。
肖夫子不甚在意地抿了口茶:“谈何坐镇呢?文苑荟萃,我不过想去凑个热闹。”他放下茶杯, 看着辽东郡王,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知道辽东郡王府可有谁也想去凑个热闹?若是有这个心意,倒可随我一同前往。”
辽东郡王听到他的话,绷直了身体:“肖夫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能有这个机会提携后背,本王求之不得。改日请肖夫子前来详谈, 还望您不吝赐教。”
肖夫子哈哈笑着挥了挥手:“郡王说笑了, 您盛情相邀, 我自然是要来的。更何况我徒儿百般交代, 要我替她多看几眼两位小少爷。不过, 九郎意在游学, 就不随我一同赴宴了。还请郡王指派个侍从给他充当向导。”
顾湍榕朝辽东郡王行了一礼。辽东郡王便放松身体,看着顾湍榕点了点头:“顾九公子小小年纪就出来游学,果真是青年才俊。辽东广阔,我派几个侍从带你去领略一番辽东的风光。”
“多谢郡王。”顾湍榕不卑不亢地再行一礼。
辽东郡王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小事罢了。萧大家,本王就不留你用晚膳了。桓哥儿和竹姐儿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摆了晚膳,请萧大家和顾九公子移步吧。”
顾湍榕稍松一口气,他并不想跟辽东郡王府有过多的牵扯。但是,楚齐桓是毫无可能成为辽东掌权人的,又有嘉竹这一层关系在,跟他们用晚膳倒是没什么关系。
肖夫子显然也明白这一层,他捋了把胡须,点了点头。
顾湍榕和嘉竹、楚齐桓用过当日的晚膳后,回去时,身边就跟了四个辽东郡王指给他的侍从。再之后,顾湍榕就拜别了肖夫子,自己在辽东游历。等过了十五日后,顾湍榕再回襄平城与肖夫子会合,一齐前往建水州。
在顾湍榕走后,肖夫子悄无声息地住进了辽东郡王府,常常与逍遥王、辽东郡王和楚齐桓密会到深夜。
嘉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有的时候她去看后院的狄叔时,偶尔会提上几句。
她从未提过肖夫子住进了辽东郡王府,更没有提过他们的密会。她说的不过是:“狄叔,你知道肖夫子吗?他跟着顾九郎来襄平城游学了。我看到他就想到了二姐姐,也不知道二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嘉竹跟狄叔的相处说来也神奇。嘉竹得了嘉兰的信,对狄叔很是照顾,一来二往,他们也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又因为狄叔在定北待过一段时候,嘉竹经常会好奇地问他有关定北、萧肃政和嘉兰的事。
出乎嘉竹的意料,狄叔对很多事都有一针见血的看法,让她受益匪浅。狄叔像是一个宽厚慈爱的长辈,让嘉竹忍不住去亲近。
狄叔听到“肖夫子”这几个字,点了点头:“曾有耳闻,他教的是萧家『奶』『奶』?”
嘉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末了,她又道:“是了,这也不难猜。二姐姐也没有藏着掖着的。”
她说罢,又歪着头看着狄叔道:“狄叔,你好像也没什么惊讶的嘛。我当初告诉公爹,肖夫子是二姐姐的先生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惊讶的。”
嘉竹顿了顿,又道:“我觉得公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但是他再听我说起来,还是会『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可见是真的很惊讶了。”
嘉竹悄悄地撇了撇嘴,她不难猜到为什么辽东郡王会觉得不可思议。辽东郡王肯定觉得萧大家去教一个女人,完全是大材小用。
狄叔低笑了一声:“你二姐当得。她是尚在闺阁,就被钱大家青睐有加的姑娘。不论是谁教她,她都当得起。”
嘉竹赞同地抚掌而笑:“是极!我越大越觉得,二姐姐真的是个妙人。”嘉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扬,笑容烂漫。
狄叔看着她的目光很和蔼。跟在嘉竹身后的秋渲看看嘉竹,又看看狄叔,憋了憋,没有说话。
楚习倒是从内室走了出来:“大少『奶』『奶』,师兄把『药』配好了,狄叔得换『药』了。”
如今,晏幼清已经离开襄平城,楚习和云望生倒是留在了这里。
嘉竹点了点头,跟狄叔告了声别,这才施施然带着秋渲离开。
等远离了这座偏僻的小院,在四下无人时,秋渲才忍不住道:“大少『奶』『奶』,您有没有觉得,这个狄大人对二姑『奶』『奶』 ”
嘉竹扬起了手,摇了摇头:“我知道。”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无心害我,现在他被困在这个院子里试『药』,也不可能害二姐姐。二姐姐把他送来,也不可能没有万全的把握。”
嘉竹回过头去看了眼那座偏僻的小院,神情复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次再见他,狄叔怕是不会再聊起二姐姐了。”
嘉竹转过身,朝秋渲吩咐道:“所以,我们也不必再提了。”
嘉竹再去见狄叔时,狄叔果然不再主动提起嘉兰。先前那一句熟稔地话,好像是记忆里的青烟,让人恍惚间以为它从未存在过。
不过,令嘉竹感到惊讶的是,楚齐桓竟然会带肖夫子去看望狄叔。嘉竹知道楚齐桓在接受治疗时,无可避免地会与狄叔有互动。但是嘉竹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楚齐桓竟对狄叔有了不浅的尊重和信任。
是肖夫子提议要去见狄叔的。论理此事当只有萧肃政和嘉兰及他们极少的亲信知道,肖夫子突然主动提起,让辽东郡王府的主子们再一次意识到肖夫子恐怕真的能代表护国城。
狄叔见肖夫子时,依然带着帷幕。夏日天热,他穿着半袖,伤疤从脸上一直顺着脖颈蔓延到手臂上,但似乎比以往更淡了一些。
肖夫子朝他拱了拱手:“久闻狄师爷大名。”
狄叔看他一眼,没有接他的寒暄,而是径直问道:“肖夫子从何处闻我大名?又是何种声名?”
狄叔的话有几分犀利,嘉竹有些惊讶地和楚齐桓对视了一眼,但二人都没有说话。
肖夫子笑了笑:“从我弟子兰姐儿口中得知。是心机深重的难缠,也是运筹帷幄的智勇。”肖夫子顿了顿,再作揖道:“萧大统领托我问狄师爷好。”
楚齐桓听到后半句话,身子霎时坐得笔直。他看着肖夫子和狄师爷,神『色』晦暗不明。
狄叔闻言,也没看楚齐桓,抬首斟满了肖夫子面前的茶杯:“萧大统领好肚量,对在下竟还留有同情。”他的声音很冷漠:“他既然领过了我谢他维护旧主的心意,我跟他就算两清了。”
肖夫子哈哈一笑:“安抚尤家旧部本是应有之意,只可惜狄师爷不肯留在护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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