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渡:“......”
受不了了,她真受不了一点了!!!
作为修仙界两大领头实力,剑境和魔城向来互看对方不顺眼,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芈渡充满怨气地赶到蓬莱宗大门口的时候,只见天空上一黑一白两道光正气势汹汹地缠斗着,地面上剑境与魔城的来人也泾渭分明,时而在下面为自家头头加油打气,时而与对面展开骂战。由于害怕被误伤,这两拨人离剑尊魔尊的混战现场站得远远的。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接过宗主担子一上午就已经头昏脑胀的镇魔尊者:“......”
那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杀意。
没什么好说的,芈渡咬着牙直接冲上去,熟练地把打成一团好比两只猫咪的大能给扯开了。
扯开的时候,玄蝎依旧战意盎然地盯着对面白衣飘飘的剑尊,身上魔纹盈盈发光,还隐隐约约磨着后槽牙:“别拦我!我今日定要跟这伪君子一决胜负......”
风临深抱臂森然嗤笑了一声,身后剑影锋锐,杀意四射:“来啊,不过是跳梁的小丑,近百年蹲在魔城,连架都忘了怎么打吧?”
高冷男主能一次说这么多话,算得上生物界的奇迹了。
芈渡在这两人身上都感应到了轻微的巫蛊气息。
显然,昨夜她这两位同僚也度过了不平凡的一晚。
见这俩人还有跃跃欲试之意,芈渡沉默片刻,恶狠狠地举起刀鞘,照脑袋瓜一人给了一杵子。
这一杵子估计是把俩人脑电波打正常了,两人顿时安分多了。
当然,这得刨去玄蝎还在喃喃:“镇魔你拉偏架,太不公平了......”一类的话。
剑境魔城势力齐聚蓬莱宗,在修仙界近百年也是从未有过。
为了避免惹出口舌是非,这次两人尽可能低调行事,带来的人并不算多。
为了节省时间,一行人没做太多耽搁,直接到了蓬莱宗的宗主殿议事。
殿内闲杂人等被驱离,上首是坐主人位的蓬莱宗势力,左边是白衣的剑境来人,右侧是以黑衣为主的魔城来人。考虑到叶醇和苏沉烟的身体状况,这次的会议他们俩并未出席。
芈渡身边的位置上,坐的是谢授衣。
虽然是修仙界出了名的花瓶病秧子,可谢授衣的威慑力,比叶醇和苏沉烟加起来还吓人。
他不紧不慢地往那里一坐,就好像一尊大佛立在殿内,压迫感十足。
就算大师兄一句话都不说,也足够让人安心。
作为坐主位的宗门代表,芈渡言简意赅,先讲述了一下昨晚蓬莱宗发生的事情概况。她的语速很快,但不难从简单的概况中听出昨夜突袭之凶猛与惨烈——能逼蓬莱宗开护山大阵,本就证明来人绝非等闲之辈。
听到苏沉烟首当其冲阻挡巫蛊浪潮的时候,玄蝎最先蹙起了眉。
“让你们蓬莱宗照顾小烟,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他语气似轻飘飘并无谴责之意,说出来的话却暗潮翻涌,“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将他带回魔城,好好当魔城的皇族。”
“说得好像你们魔城多太平似的,”芈渡嗤之以鼻,“你们昨晚没遭袭?”
玄蝎耸耸肩,顺手拿过一盏茶水吹凉。
他与风临深先后讲了剑境与魔城昨夜的遭遇,情况也都大差不差。在满月节众人皆狂欢之际巫蛊浪潮突然而至,汹涌翻滚着袭击了那些束手无措的弟子们。浪潮中出现了同样的黑衣绷带人身影,高高在上旁观众人奔跑逃窜的场面,似乎在观赏一场斗蛐蛐的游戏。
事发突然,剑尊与魔尊双双飞身迎战巫蛊族,只是那绷带人似乎并没有在这两处多纠缠,仅与两方大能过了十余招,便找寻机会离开。
“如此看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是分身,”风临深垂眸淡淡道,“能同时凝出四道分身,分身还能各自召唤出如此庞大的浪潮......纵是在巫蛊族之中,如此强悍的蛊师也不常见。”
“当今的修仙界,不该出现这等实力的巫蛊族。”
“说错了吧?”玄蝎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当今修仙界,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巫蛊族。”
当年修仙界举全境之力,召集近全部大能,于蛊城拼死一战,剿灭了巫蛊全族。
那一战,是修仙界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的惨烈。
众人皆知。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芈渡将茶水一饮而尽,旋即放下杯子,语气有些冷,“长明城失联至此,还未收到一点讯息,情况不容乐观。”
“若是药宗此次真倒了,修仙界估计也离倒不远了。”
自蛊城一战以来,不光各方妖魔蠢蠢欲动,修仙界许多势力近些年更是越发不老实。
四方大能坐镇四大宗门,四大势力各自镇守四方,形成牢不可破的链条。
若是药宗被人血洗垮台,本该稳固的链条便会兀然损毁。
大厦将倾,再扶起来可就困难许多。
“长明城百年来兢兢业业镇压妖王穷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风临深点点头,向来冷淡的眉眼似有些忧虑之色,“巫蛊族封锁药宗攻打长明城,怕正是为了借穷奇之力,向修仙界复仇。”
芈渡垂下眼睛。
如果是这样,那剑冢断剑无缘无故的异动,药宗所安插的卧底,都有了解释。
——“一旦药宗灭门,穷奇被放,此方世界将永无宁日。”
风临深最后的话落到宗主殿内,却好似巨石砰然砸在水面。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
半晌,玄蝎拖长了声调,像是揶揄又像是自嘲:“那咱们可该祈祷楚凄然嘴严一点,不至于把破解封印的法子给说出去。”
“长明城不能没,”芈渡言简意赅,“咱们得救长明城。”
她这话说得太轻巧,就好像在说“咱们今晚吃红烧肉”一样轻巧。
这导致在场的众人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谢授衣离芈渡最近,听得也最真切。
他指尖不着痕迹地一颤,杯中茶水晃荡几下,似乎预示其内心活动。
玄蝎最先反应过来,他立马夸张地拖长了声调,听起来相当欠抽:“镇魔尊者好气度啊,竟然说得这么简单?”
“早些时候我派鹰犬前赴长明城看过情况,长明城城门关得死紧,从外界根本进不去。驯养的鸟雀堪堪飞过城墙,飞回来时却无一例外全染了巫蛊,变成了只知道袭人的傀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长明城现在都快变成毒窝了!”
“而且——”
“哈士奇,你装什么装。”
芈渡漆黑眼瞳沉沉地打断他的话,毫不留情的语气比她的凶刀还锋锐:“说到屠杀围城这种事情,你其实才是这里最该高兴的人吧。”
风临深眉眼一动,目光淡淡落到芈渡身上,似心有所悟:“尊者的意思是?”
众目睽睽之下,黑衣的尊者站起身来。
她站在整个宗主殿最上首的位置上,眼瞳璀璨又凛冽,就好像长明的灵灯尽数落于她一人身上。
气势磅礴斐然,好似黑夜中的炬火,群狼中的领头狼。
“强攻,”芈渡说,“携三宗之力,你我他三人亲自上阵。”
“不择一切手段,把药宗拿下来。”
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偌大的殿室中,只有刚刚芈渡的话晃过来荡过去,荡得人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又或者,这一场会议, 就是幻觉中的幻觉。
寂静之中, 竟是玄蝎骤然哈哈狂笑起来。
他伸手指着芈渡, 捧着腹部笑得好大声,简直快要笑出眼泪来。
“好好好,你们蓬莱宗真是一窝疯子, 疯得各有千秋, ”玄蝎擦了擦眼角,夸张地摊开手, “芈渡啊芈渡, 你就不该当正道, 你该当魔修啊——”
“你若是在我们魔城, 我这魔尊的位子,可就得让给你了。”
芈渡冷眼抱臂看他, 谢授衣则沉默着放下了茶杯。
玄蝎夸张感叹的话音未落, 风临深那边似沉吟般垂下眼帘,开口道:“可以。”
他身后, 剑境的长老们齐刷刷虎躯一震。
镇魔尊者平时脑子就不太正常,发疯可以理解, 自家剑尊跟着一起发疯就吓人了。
果不其然, 他身后某位长老咽了口唾沫, 委婉含蓄道:“剑尊, 这是否太过儿戏......我觉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风临深平静地开口, 目光并未落在任何人身上,“列位若有异议,就去跟我师门众人说吧。”
剑尊师门百年前尽数战死,十余位亲传弟子只剩风临深活命。
这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了。
众长老唯唯诺诺后退几步不敢出声,玄蝎倒是依旧嘻嘻哈哈,指尖直直地指向风临深,半开玩笑道:“这锯嘴葫芦都要掺和一脚,真不知道到时候,现场得有多热闹。”
“既然这么热闹——陪你们正道玩一玩,又有何妨呢?”
魔城不比修仙界其他正道宗门,魔尊堪称一人独大。既然玄蝎发话,他身后的侍卫下属沉默如影子,绝对不会再忤逆主上的命令。
三位大能皆已表态,这也就意味着事情已成定局。
就算天下修士都来反对都来阻挠,也挡不住他们往前的脚步。
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些从前辈血泊里爬出来的怪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洗刷。
芈渡微微颔首,余光里看见始终未出一言的师兄缓缓搁下茶杯,苍白的面孔好似瓷铸的塑像。
他眼睫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的蝶翼,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么说,长明城沦陷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啊......”
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之上,阻截住对面白子的进攻方向,好似一堵城墙。落白子的执棋人不满地啧了一声,拄着下巴仔细检查目前棋局,似在琢磨破局方法。
而两人对面,温槐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软榻上,腰板挺得很直。
他眼中流露出焦急和有些失魂落魄的光,似乎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见槐公子如此,叶醇拈着一颗黑子,有些不忍地冲师弟摇了摇头:“看看你,非得把人家小辈叫过来干什么,反而把人家吓成这样。”
他发丝半黑半白,神态也比温槐初次见他时疲倦了许多,就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
芈渡从剑尊那里抢来的雪莲有好几朵,干脆全给师弟熬成了药汤送到嘴边,这才把叶醇的身子逐渐补回来。
叶醇对面,苏沉烟把长发挽在耳后,一边琢磨着棋盘一边不以为然道:“又不是我的错,还不是长明城遭巫蛊突袭沦陷的事情给他打击太大了。再说我也是好意,看他没少为咱们宗门出力,特意把他叫过来放松一下嘛——”
说到这里,他目光挪到温槐身上,若有所思:“还是你觉得这样太孤单了?我把你暗恋的那个气运......那个小姑娘一起喊过来怎么样?”
温槐低着头不敢出一言,半晌才勉强扯起嘴角笑一笑:“......温槐谢过长老的美意。”
苏沉烟见他的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耸耸肩,不再继续逗他。
紫眸的长老伸手按下了一颗白子,一手随意圈着自己的卷曲长发,语气轻飘飘的:“修仙界不会眼睁睁看着药宗的沦陷,覆巢之下从无完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是说,你在为你师尊担心?”
温槐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只是迟疑地张了张嘴:“我......”
“楚凄然死不了,”叶醇轻声道,“就是死,药圣也得排在四方大能最后面,槐公子何须为此忧心.....沉烟,你马上就输了。”
苏沉烟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黑子已将白子逼上绝路,不过几手这局就将结束。
小师弟登时准备耍赖,嚷嚷着表示他不信,二师兄何时棋艺变得这么好,一定是作弊了作弊了。
眼见着苏长老开始耍赖,眼见着这两位宗门高层开始斗嘴,温槐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听外人说,惜伤君门下弟子关系亲厚,非常人之所及,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然而还没等天真的温槐在心里暗自感叹完,就听见叶醇颇为无奈地道:“那你要如何才高兴?”
苏沉烟摸着下巴思忖一会儿,忽然指了指温槐,笑道:“接下来几手,让他替你下怎么样?”
叶醇看向温槐,似乎有些兴趣地挑了挑眉:“他替我下?”
可怜槐公子这一颗心吓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他兀然站起来,神色慌张地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温槐毕竟是晚辈,按照礼节......”
苏沉烟流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好笑道:“既然来了蓬莱宗,哪里还用谈这些繁文缛节,尽管上来就是了。”
温槐慌乱看向叶醇,却见这位德高望重的叶宗主不但没有意见,甚至还挺感兴趣。
他一介小辈,就这么被捆到了苏沉烟对弈的位子上。
温槐对棋术亦了解一二,低头细细观察这副残局,发现自己所执之黑子已经将白子逼上绝路,获胜不过几下的事,顿觉心中更感惶恐:“苏长老,这......这会不会不太公平?”
苏沉烟扬了扬眉毛没说话,叶醇倒是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必顾虑这么多,尽全力下即可。”
“让我师弟跟你对弈,我还担心对你不公平呢。”
温槐眨眨眼,似有满腹疑云却不敢说,棋局便再次开始。
他本以为这副大好的局势,几步棋就能将苏沉烟彻底击溃。可没想到那白子对上他,却好像有了生命的游鱼般灵活跃动,行法诡秘又奇特,压根让人捉摸不透。
不到一分钟,棋盘局势赫然翻转,白子一举将黑子攻入绝路。
温槐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彻底落败,这才放下棋子,心悦诚服道:“苏长老好棋艺。”
“他还叫好棋艺?充其量也就是比师姐那臭棋篓子强点罢了,”叶醇微微笑了一下,过来收拾棋子,“你还没见到我大师兄下棋呢,那才叫好棋艺。”
“棋艺再好,也得看最后执子的人是谁吧?”苏沉烟不以为然,顺手拈了块牛乳酥嚼嚼,“执棋人没找对,再好的局势,也会满盘皆输。”
他兀然间抬头,那双锋利漂亮的紫色眼眸直勾勾望向温槐,笑道:“你说呢,小朋友?”
温槐心头一震,抬头愣愣看着苏沉烟似别有用意的眼,嘴唇微张。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就忽然传来弟子急匆匆的通报之声:“宗主!长老!宗主殿的会议开完了!”
苏沉烟耸耸肩:“还挺快。”
叶醇扬声让那弟子进了屋,却见那通报弟子匆匆迈进来,脸上却是激动的神情。
还没等叶醇开口问,他就先一步开口,大声道:“镇魔尊者、剑尊与魔尊同时决定,集结三宗为同盟,大能亲自上阵,不择一切手段协助药宗夺回长明城。”
话音未落,温槐只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惊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不顾两位长辈在场,发出的声音都颤颤巍巍的:“蓬莱宗、剑境和魔城都同意救援长明城吗?”
通报弟子肯定道:“是的,无一人反对。”
温槐后退几步,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的情绪,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倒是苏沉烟扬起眉毛来,推给他一碟子小点心,算是安慰。
“早就跟你说了,这四方大能都是从骨头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平时打得欢,遇到事了还是很统一的。”
苏沉烟觉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都会安抚小辈了。
于是又奖励给自己一块牛乳酥。
叶醇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默默把圆润光滑的棋子放入容器内,忽然轻声道:“三宗合力围攻长明城......这提议,又是师姐先提出来的吧。”
“是,是尊者先开口的。”
“她的一贯作风,强攻强取,”叶醇叹了口气,“也好,长明城不仅封锁着修仙界许多珍稀药方灵器,更是千年如一日镇压着妖王穷奇,若不能早点解决,便是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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