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在东北,那陆萍夏再能跑也跑不到这边来,现在坐火车买票需要开证明的,她总不能走过来吧,鹿呦呦哼道:“我才不信,你明明就是想关心她,想你的妹妹是吧。”她朝着门一指,“既然你这么想你的妹妹那你去找她啊。”
鹿擎苍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竟然惹鹿呦呦这么不高兴,他赶紧道:“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鹿呦呦直接坐在凳子上,赌气似的背对着他。
鹿擎苍哄了好一会儿,鹿呦呦这个时间也想明白了一些,鹿擎苍应该是心疼自己,但是现在这会儿鹿擎苍肯定对自己千依百顺,她正好也有个事儿要说。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鹿呦呦才道:“既然你道歉,那我要看看你的诚意。”
鹿擎苍道:“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军人要说话算话。”
看着妹妹微红的眼眶,鹿擎苍心都碎了,更是对自己的严肃抱歉,病急乱投医,他赶紧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
鹿呦呦道:“那你答应我不能跟唐姒结婚。”
“唐姒?”鹿擎苍不明所以。
“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我绝对答应,不管是唐姒还是苦姒,我绝对不会喜欢的,更不会结婚,也不会跟她说话,要找只找我妹妹喜欢的,妹妹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结婚。”
“真的?”
鹿擎苍点点头,“绝对的。”
第四十一章
鹿呦呦没想到鹿擎苍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以防万一,她还是给写了个字据,盖章, 签字。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鹿呦呦坚定的看了眼鹿擎苍,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幸福。
鹿擎苍哪儿还管这些七七八八,一心都在安慰妹妹上, 签完字了还询问道:“我的好妹妹, 你现在高兴了没?”
鹿呦呦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 “大哥,你不仅不能跟唐姒结婚,说话都不行。”
“我以军人的名义启誓。”鹿擎苍立马正色。
鹿呦呦扯了个甜甜的笑道:“你这样说我就高兴了,不早了, 睡吧。”
鹿擎苍道:“等等,我的话还没说话呢。”
鹿呦呦认真的看着鹿擎苍,满眼期待的等着他开口。
鹿擎苍道:“陆萍夏的事儿, 她虽然跟你一样的年纪, 但是心眼儿很多, 以后有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鹿呦呦扯了个笑,喜滋滋道:“放心吧大哥, 我这是看你忙才没说, 以后有什么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鹿擎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我妹妹最乖了,赶紧睡吧。”
隔天一大早, 鹿呦呦醒来的时候窗外还黑乎乎的,已经进入深秋了, 天亮的越来越晚了。
天也冷了。
还好鹿擎苍之前用浆糊把窗户缝儿糊好了,屋子里暖呼呼的,不然还得瑟瑟发抖的穿衣服。
这个点儿鹿擎苍已经去部队了。
鹿呦呦洗了洗脸,梳好头发,又拿了窗台上的手电筒打着便去文工团了。
到了更衣室,换了衣服开始训练,碰到温思的时候对方又没理自己,关系也算彻底决裂了,鹿呦呦也不以为意,人际关系更替,那是很正常的事儿。
上午训练到一半的时候,老师忽然拍了拍手道:“同志们,先停下手里的动作,今天要宣布一件大事儿。”
所有人都眼神复杂的看向老师,还有人已经机敏的开始询问情况,还有些人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表演,只有重大表演的时候老师才会这么严肃,甚至有人已经未卜先知的扬起下巴准备被老师夸奖了。
温思也不例外,眼神灼灼,似乎好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
女孩子很快按队形站成两队,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精神气十足。
排好队之后,老师才道:“鹿呦呦,出列。”
大家不明所以的看着鹿呦呦出列,其中最紧张的还是温思,看着老师严肃的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她一下想到了去黑市的事儿,说不定是被说了,要是一会儿鹿呦呦把自己捅出来,那可是要倒大霉了。
她赶紧低下头不说话。
安静了几秒之后,老师忽然道:“现在大家请举起双手,把掌声给到鹿呦呦同志。”
很快,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鹿呦呦整个人都莫名其妙,而在场的人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掌声之后,这位老师脸上忽然挂了笑道:“我们文工团的鹿呦呦同志这回立了大功,她在黑市抓到了敌特。”
老师话音儿刚落,噼里啪啦的掌声瞬间响起,大家看鹿呦呦的眼光也从刚刚的担心瞬间变成了惊讶,随后似烟花炸开般的羡慕,在这个崇尚英雄主义的年代,能抓到间谍那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儿啊,那是要到处宣扬夸奖的。
鹿呦呦也没想到真的是个间谍,比起个人荣誉,她更骄傲的是自己给国家做了贡献。
而此时,队列里的温思脸色却格外的难看,当时她就怕惹祸上身,报警的时候专门没留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是应获得福,这要是立了功,那是要颁奖的,多荣耀的事儿啊。
“哎,你天天跟鹿呦呦走在一起,发现敌特咋没你一份儿。”江红梅用肩膀蹭了蹭她。
温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江红梅不屑的哼了一声,又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又好看,干啥都成,看你,干啥都不成。”
温思道:“别光说我,看看你自己。”
江红梅切了一声,“我可比你好多了,我马上就要嫁旅长了!”
温思惊讶的看了眼江红梅,还想一探究竟,又怕被老师抓到,这才忍着没发作。
终于,等老师对鹿呦呦表彰完了,温思才询问周围的人江红梅的事儿,原来江红梅心有所属鹿擎苍,但是鹿擎苍昨天没去联谊会,阴差阳错的,江红梅就跟个旅长相成了。
这让温思又气又恨,最恨的还是自己没捞到敌特的好处。
等着上午训练结束后,鹿呦呦就被老师叫走了。
温思也没心情吃饭,紧紧的跟到了办公室门口。
没一会儿,鹿呦呦跟老师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等着他们分道扬镳了,温思才冲上去同鹿呦呦道:“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鹿呦呦上下扫了温思一眼,“你现在不避着我了?”
温思现在有求于人,立马放软了态度道:“之前是我不对,呦呦,我们还是好朋友。”
说着她热情的去抓鹿呦呦的胳膊,没想到被鹿呦呦躲开,温思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黑市是咱们一起去的,抓敌特也是一起抓的,你功劳独占了,这不地道把。”
真的是恶人先告状。
当初从黑市回来之后撇清关系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鹿呦呦冷笑了一声,又道:“这你找我没用,应该是找上面的领导,你忘了?我们只报警,别的事儿都不归我们管。”
温思没想到鹿呦呦会反驳,她又道:“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落下我,不会是你哥想把功劳全给你一个人吧。”她刚说完,又捂嘴假装说漏的样子,继续道:“哎呀,你哥怎么说都是副团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我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鹿呦呦道:“知道自己瞎说以后就别胡说,有意见去跟上级反应,你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没用。”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
留着温思在原地颇为生气,她在地上跺了两脚,愤愤的嘟囔道:“等着吧,这功劳不可能只给你一个人呢。”
下午温思没去练功,她专门跑到镇子上的警察局询问敌特的事儿,没想,等了一下午,谁也没看见。
等温思回来的时候才知道鹿呦呦的表彰大会已经开完了,她本来是这边的普通兵,因为抓敌特有功,直接奖励她文艺兵,跟老师他们是一样的,那以后还有机会得军衔。
这让温思更不开心了,她接二连三的往警察局跑,就是为了找到当初报警记录的警察,接二两三的扑空后,温思又去找老师,老师没主持正义不说,还说她急功近利,为了利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这让温思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连着拖了一个礼拜,眼看着天上都开始飘雪花儿了,这事儿还没个结果,温思也只能放弃,只是她对鹿呦呦的怨恨越来越深,从前只是擦肩而过,后来直接成仇人似的,见面都气呼呼的。
鹿呦呦那边却好事不断,自己升了正职不说,陆程禹也马上要入伍当兵了,还写了信给鹿呦呦。
不过最令人开心的是鹿擎苍跟叶云熙要结婚了,这让鹿呦呦再也不用担心大哥了。
婚礼就在定在年底。
部队有了喜事儿大家真是说不出的开心,妇女主任都,政委媳妇儿都来帮忙,红花红头巾,到处洋溢着喜气。
眼瞅着新年过去了,鹿呦呦终于成年了,这一年杨书记待鹿呦呦更好了,跟亲女儿似的。
是个人就能看出杨书记的心思,叶云熙还跟鹿擎苍说这事儿,倒不是为了撮合俩人,主要是她看不上赵杨那小子,在部队当兵当的乱七八糟不说,长相也一般,叶云熙实在是个颜控。
鹿擎苍道:“放心吧,我早就跟妹妹交待过了,二十岁之前,不能考虑这些事儿,部队的臭小子们别想拱我们家大白菜。”
叶云熙道:“也是,怎么说呦呦也是个聪明的,肯定也看不上赵杨那小子。”说着她又叹气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我哥,相亲都相了好几卡车了,没有一个合眼的。”
鹿擎苍道:“现在国家支持晚婚晚育,你哥以身作则,你倒是也不用担心。”
叶云熙哼道:“我才懒得管他的事儿,还不是我爸妈三天两头写信来催。”说着叶云熙忽然双目灼灼道:“哎,我跟你说个大事儿。”
鹿擎苍耳朵还没凑过去,鹿呦呦已经掀开门帘进来了,“什么事儿?”
叶云熙瞧着门口桃花儿似的妹妹道:“你真是什么都不错过。”
鹿呦呦拉了个凳子坐下道:“嫂子你快说啊,好奇死我了。”
叶云熙道:“就是我叔叔家的女儿,跟你们说过的,前年嫁人了,今年生孩子,人没了。”
鹿呦呦大吃一惊,“死了?”
叶云熙道:“可不是,生孩子大出血。”
鹿呦呦还以为是八卦,没想是个吓人的故事,她看着叶云熙的肚子道:“嫂子,你自己都怀孕了,还是注意些,少听这些影响胎教的。”
叶云熙道:“ 这些只是前面的,关键是这个妹妹小时候被抱养出去了,长大了才接回来。”
“回来的时候十二岁吧。现在是人没了,孩子还活着,她父母就商议再收养个女儿,让新女儿跟妹夫结婚,一切还没变。”
鹿呦呦大跌眼镜,“这也行?”
叶云熙道:“怎么不行,反正死人也不会说话。”
鹿呦呦颇为无奈的感叹道:“那你那个妹妹就那么白白死了?”
叶云熙惋惜道:“那也没办法, 现在很多人没上过学,医疗水平不足,都是在家自己生孩子, 难产的多的是。”
鹿呦呦听的毛骨悚然, 就在这是叶云熙的肚子忽然动了,她更是吓的目瞪口呆。
叶云熙瞧着妹妹那样,便笑道:“看把你给吓的, 这是胎动, 你的小侄子想跟你打招呼呢。”
鹿呦呦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感叹, 果然生孩子这事儿看别人就行了,自己还是算了,她这样想,便脱口而出道:“以后我不会生孩子。”
叶云熙道:“傻孩子, 说什么呢,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大家都有这一茬。”
鹿呦呦道:“每个人都是独立, 子宫是自己的, 我有我自己使用的权利。”
叶云熙笑笑道:“不愧是新时代的女性, 想法就是特别,你年纪小不懂, 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生孩子这事儿,会上瘾的。”
鹿擎苍道:“妹妹现在还小,你别跟她说这些。”
叶云熙点点头,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她又说起叶云洲结婚的事儿, 相亲相了好多都没成功。
鹿呦呦想起上回联谊,又说:“叶大哥上回联谊没相到?”
叶云熙道:“谁知道他。不过我爸妈马上要过来了,到时候肯定给他安排一个。”
叶云熙结婚只给家里打了通电话,现在孩子都快生产了父母才有空过来瞧瞧。
日子过的飞快,没半个月叶云熙父母就过来了,这会儿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屋里火炉膛里烤着土豆,火气不大不小,正好把人烤的暖烘烘的,鹿呦呦从火炉里拿出烤的黢黑的土豆,掰开,金黄喷香的土豆,鹿呦呦咬了一口,好香啊。
院子的大门打开。
鹿呦呦扔下土豆跑了出去,开门,一对儿颇为年长的老夫妻穿着军绿色的大衣站在门口,两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叶云洲也陪在旁边。
鹿呦呦想,这应该就是嫂子的父母了吧,她便甜甜的喊了声叔叔阿姨。
那老两口愣了一下,女人看向叶云洲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大可真水灵,跟树上的蜜桃似的。”
叶云洲道:“妈,这是鹿擎苍家的妹妹,信上跟您说过的,鹿呦呦。”
女人愣了一下,又长长的呦了一声道:“哎呦,你们说这姑娘好看,没想到这么好看,也太漂亮了。”说完她紧紧的握了鹿呦呦的手道:“小姑娘多大了。”
鹿呦呦道:“过完年就十九了。”
“真跟花儿似的。”
叶云洲道:“妈,天冷,咱们进去说。”
叶云熙的父母名叫张佳旭跟叶飞虎,一个军医,一个当军官,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鹿呦呦给老两口端茶倒水,张佳旭对鹿呦呦喜欢的紧,握着她的手说东说西的,一会儿问问她喜欢吃什么,一会儿又问问她属相。
叶云洲道:“妈,我妹跟鹿擎苍都去部队了,晚一点回来,你们先坐会儿。”
叶飞虎见叶云洲起身,又道:“哎,你去哪儿呢?”
叶云洲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了。”
叶飞虎道:“好长时间没见了,看你这急吼吼的,坐下,说会儿话。”
叶云洲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倒不是说他不想坐,实在是父母催婚催的着急,一会儿又要说到自己头上了,叶云洲懒得听。
果然没一会儿,张佳旭跟鹿呦呦聊完之后就开始训叶云洲,现在妹妹孩子都有了,哥哥还没结婚,顺便还拿出一些照片来给他看。
叶云洲有些尴尬道:“妈,现在妹妹还在这儿呢,晚一点再说。”
张佳旭道:“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我也没喊你现在看,你带回去慢慢看。”
这话刚说完,鹿呦呦莫名笑了笑,叶云洲个大男人,耳根子竟然莫名红了。
张佳旭说完给叶云洲递过来一沓照片, 叶云洲难为情的喊了声妈。
张佳旭拉长了脸道:“妈什么妈,快点拿着。”说完她直接把照片塞叶云洲手里,又起身道:“厨房在哪儿, 我去做饭。”
这边的军区比不上其他地方, 条件有限,连个国营的饭店都没有,除了部队食堂, 大家只能做饭吃。
鹿呦呦见张佳旭起身, 便道:“阿姨,我哥走的时候已经备好菜了, 等会儿他回来做就行,您走了一路也幸苦了,休息休息吧。”
张佳旭瞧着鹿呦呦心里甜滋滋的,她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 “不累不累,你阿姨我经常做饭,快的很。”
见张佳旭撸起袖子, 鹿呦呦道:“那我帮您。”
板凳上的叶飞虎道:“哎, 不用, 来,我们带了好吃的, 给你尝尝。叶云洲, 你去帮你妈。”
叶云洲应下,便同张佳旭去厨房了。
客厅里,叶飞虎招呼鹿呦呦道:“姑娘过来, 给你吃好吃的。”
他说着拿了个大布兜,然后打开, 橘子香蕉,板鸭罐头,各种各样好吃的,全是这个年代的稀罕东西,鹿呦呦看着这些东西可真馋嘴了,她笑眯眯道:“谢谢叔叔。”
“吃,赶紧吃。”
厨房里,叶云洲劈柴烧火,一边拉着风箱,没一会儿灶膛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先烧了水。
张佳旭在厨房这里看那里看,然后把一堆碗筷都拿了出来,嘴里还道:“你妹妹这日子过的,什么东西都放的乱七八糟,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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