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鹿呦呦舀了两桶水给鹿擎苍他们提了过去褪毛, 再回屋,她瞧见叶云熙弯着腰,眼睛对着窗户上的小洞往外瞟, 连自己进来都没注意到,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看大哥。
虽然说叶云熙喜欢大哥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大哥是个榆木疙瘩, 一把年纪了都想不开, 而原著里鹿擎苍的媳妇儿是个败家的,还把他坑的很惨, 这么好的大哥,鹿呦呦可不想他过的不好,至于怎么撮合这俩人,她一时间也没头绪, 但是这次鹿呦呦肯定不会让鹿擎苍这么好的人倒霉。
等叶云熙回过神来才看到鹿呦呦站在门口,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鹿呦呦不想戳破女孩儿家的娇羞,只当没事儿人似的进了屋, 又端了个板凳坐下。
叶云熙脸红的不行了, 低头捏着手指无措的一会儿, 想找些东西掩盖自己赤裸裸的喜欢,又找不到什么掩盖的, 只能红着脸看向鹿呦呦道:“妹妹, 你刚刚没看到什么吧。”
鹿呦呦摇摇头道:“没。”
叶云熙终于松了口气。
已经是深秋,锅子的热气蒸腾落在窗户上形成了薄雾,女孩的脸颊也被晒的红彤彤的, 叶云熙坐在了鹿呦呦对面,笑眯眯道:“妹妹, 你哥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鹿呦呦仔细想了想,她自己跟鹿擎苍相处的时间也不够长,多的爱好她不知道,但是鹿擎苍每次闲了都会写一些毛笔字,于是她便道:“我哥喜欢写毛笔字。”
叶云熙长长的啊了一声,调子里全是失望跟无奈,毛笔字啊,虽然说父亲也喜欢毛笔字,还经常教自己写,可是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提笔写字,“还有呢,还有呢,还有别的爱好吗?”她试图找到其他共同点。
鹿呦呦道:“这我暂时想不起来。”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相叶云熙,“叶姐姐,你好想很喜欢打听我大哥的事儿。”
叶云熙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咱们这不是坐在这儿无聊嘛,我随便说的。”
鹿呦呦瞧这叶云熙又腾红的脸,便道:“我大哥这个人看起来很严肃,但是为人十分温和,平时很照顾我的,要是他像别的臭男人似的粗心大意,那我妈也不放心让我跟着他。”
叶云熙干笑了两下,又道:“你有这个的哥哥真令人羡慕,不像我哥,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我笑话,看我笑话就算了,还跟别人一起笑话我。 ”
鹿呦呦记得叶云洲在原著中只是哥边角料人物,虽然是哥边角料,但是因为跟鹿擎苍走得近,那就跟原女主是对立面,女主的对立面就代表倒霉,后来叶云洲家里被举报,叶云洲也因为在部队上被人举报退伍,出了部队之后他处处碰壁,之后跟人误入歧途,成了□□老大身边的杀手,最后被男主抓住落入法网,曾经保家卫国戍守边疆的英雄最后结局凄惨。
现在看来,叶云洲这个人还算积极阳光,想想这么开朗的一个人以后会有那样的结局,鹿呦呦就心痛。
她道:“叶姐姐你言重了,我觉得你哥哥还挺好的,喜欢笑又幽默,不像我哥,一天到晚都板着个脸。”说着鹿呦呦还学着鹿擎苍耷拉着脸的表情。
叶云熙被她那小模样逗的忍俊不禁,又道:“你也太夸张了,你哥哥哪有那么凶。”
鹿呦呦叉腰道:“有,他每天还会敲敲我的房间门,眉毛倒成八字,粗着个嗓子说,鹿呦呦,几点了还不睡觉。鹿呦呦,多吃点,都快瘦成麻秆了。鹿呦呦赶紧起床,太阳晒到屁股了。”
叶云熙道:“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不是老妈子,是老爸子。”
叶云熙被逗的哈哈大笑,又说:“老爸子也比我哥好,他只会说一句,边儿去,看你个大笨蛋。”
鹿呦呦捂嘴笑。
叶云熙道:“他说我那我也不能示弱,我就笑话他门牙大,他小时候磕了牙才长起来的,门牙就大,看起来跟松鼠似的。”
鹿呦呦想着叶云洲的模样,还真没注意到他的门牙,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自己还是要好好的看一下。
两个女孩儿正玩笑着,大门打开,叶云洲抬着两只血淋淋的手,喊道:“叶云熙,快点给我倒点水。”
“哎呀。”叶云熙看到他血淋淋的手喊了声,“你也不清理一下,好吓人。”
叶云洲道:“清理了我还要什么水,赶紧给我舀点水。”
叶云熙去厨房混了一瓢温水,走到门口给叶云洲冲了洗手,嘴里还咕哝,“杀个兔子,就你事儿多。”
叶云洲道:“也没见别人家妹妹抱怨,就你,到哪儿都说我坏话,你刚才说啥我可听到了,以后别想找我做事儿。”
这背后耳语别人的事儿鹿呦呦头一回,被人听到也是头一回,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似乎没说叶云洲什么坏话,心情又平静了一些,还颇为尴尬道:“叶大哥胸怀若谷,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吧。”
叶云洲边洗手边看了眼鹿呦呦道:“看人家多会说话。”他手一甩,水珠甩到了叶云修脸上,“谁像你,一天到晚就会骂人。”
叶云熙被水刺激的一个激灵往后躲了一下,狠狠骂道:“真讨厌。”
鹿呦呦在一旁瞧着,只是笑。
兔子野鸡处理好了,叶云洲跟鹿擎苍捡柴火烧了,兔子一半烤一半红烧,野鸡就用来炖汤,热乎乎的鸡汤最能驱寒,另外几个人还准备烧个蘑菇,菜色虽然不多,但是在这特殊的年代,已经很丰盛了。四个人忙忙碌碌,兄妹之间互相玩笑,没会儿外焦里嫩的烤兔就做好了,炉子上的红烧兔肉也做好了,浓浓的野鸡汤香味儿散开,满屋子的香味儿。
叶云熙还在铁锅上贴了金黄的玉米饼子。
没一会儿,晚饭就做好了。
四个人在院子的旁围成一圈,鹿擎苍先撕了条腿给鹿呦呦,又撕下另一条给了叶云熙,本来叽叽喳喳的叶云熙瞬间安静了,拿着兔子也舍不得吃。
叶云洲瞧着叶云熙那模样,边吃肉边玩笑,“能把你搞害羞,真是不容易啊。”
叶云熙脸颊上的红就没褪过,一肘子戳在了叶云洲肚子上,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闻言,鹿擎苍也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吃肉。
气氛有些微妙,院子里安静的只有蟋蟀的声音,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暧昧在燃烧。
鹿呦呦吃的小嘴儿油光发亮,肚子也鼓鼓了,吃饱喝足,她决定给大哥的感情添把柴,便道:“哥,这么多肉我们也吃不完,给周小野送点吧。”
鹿擎苍道:“行。”
叶云洲道:“周小野是烈士周正的儿子是吧。”
鹿呦呦点点头,又说,“他爸爸为国牺牲,现在跟着妈妈一个生活,很辛苦。”
鹿擎苍道:“行,那我现在去。”
鹿呦呦道:“还是我去吧,让叶大哥陪着我,你平时凶巴巴的,周小野看见你就害怕。”
叶云洲起身道:“行,那我送你过去。”
鹿呦呦起身,回屋里用饭盒装了满满的鸡肉,还有一些兔子肉,再用饭盒装好,喊了叶云洲便出门了,虽说鹿擎苍非要一起,还是被叶云洲摁下了。
人走了,院子里也安静了,平时大大咧咧的叶云熙这会儿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头小口喝着汤,喝了一碗又一碗。
直到鹿擎苍开口,“喜欢喝汤?”
叶云熙脑子一片空白,她赶紧点点头。
“那也少喝一点,晚上喝太多容易积食。”
叶云熙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把一大锅汤给喝完了,好丢人了,她腼腆的嗯了一声,又道:“我平时吃的很少的,只是今天吃的多一点。”
“喜欢就吃。”
第三十八章
周小野家在驻地的一个角落, 现在别说路灯,连手电筒都是很稀罕的东西,两人只能借着月光,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土路上, 鹿呦呦为了给大哥制造机会,还故意走的很慢。
磨蹭了半小时,两人终于到了周小野家。
他家是座孤零零的小土房, 除了月亮跟树林, 什么都没有,窗户没亮灯, 鹿呦呦还以为他没在家,便在门口喊了声:“周小野。”
木门推开,周小野只露出个小脑袋,他左右看看, 瞧见了鹿呦呦才道:“大姐姐,你怎么来了?”
鹿呦呦举着手里的饭盒道:“给你送点吃的,是肉。”
一听是肉, 周小野激动的从门里跳了出来, 接过鹿呦呦手里的肉, 打开就要吃。
叶云洲抬手指弹了一下他脑门,厉声道:“没张嘴啊, 说谢谢。”
周小野赶紧点头, 又道:“谢谢姐姐,谢谢大哥。”
叶云洲道:“这还差不多,怎么不点灯?”
周小野道:“我妈去山上挖野菜了还没回来, 我一个人不用点,省点煤油。”
叶云洲嗯了一声, 又说:“回家去吃吧,别一个人吃完,给你妈留点。”
“知道了。”
作别了周小野,两人相伴而行,鹿呦呦走在前面,叶云洲走在后面,适应了许久黑暗,借着月光,鹿呦呦可以清楚的看到路,周围静悄悄的,蟋蟀敲敲打打的。
大约是太过安静,许久之后,叶云洲终于道:“在这边生活还习惯吗?”
鹿呦呦点点头。
叶云洲道:“不少南方人过来,又是流鼻血又是干嗓子的,你适应的挺快。”
鹿呦呦这才明白他说的适应是地理适应,不是集体生活适应,她便道:“我小时候在北方长大。”
叶云洲对鹿呦呦的事儿不大清楚,只是哦了一声,又说:“习惯就好,以后有啥事儿可以找我,我帮你。”
鹿呦呦点点头,“谢谢叶大哥。”
俩人到了家的时候,鹿擎苍跟叶云熙正围着篝火面对面的坐着,金黄的火光映衬在军装上,俩人相对无言,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这个年代男女名分很是重要,没个大人在院子里,几个人也不好多聚,说了两句便散了。
隔天一大早起来,鹿呦呦洗了脸,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去练功了,结束后,江红梅唉声叹气的,抱怨好长时间没见过荤腥了,自己都便变成兔子了。
温思道:“兔子都比我们过的好。”
江红梅瞧着鹿呦呦红润的脸蛋儿道:“大家都饿成皮包骨了,看人家呦呦,白白嫩嫩的,跟个小丸子似的。”
温思是个敏感的,江红梅这是什么意思,在点大家说鹿呦呦开小灶,她立马瞪大眼睛道:“有啥说啥,别阴阳怪气的。”
江红梅道:“我又没说你,你瞪什么,故意挑事儿是不是。”
见着俩人要吵起来,鹿呦呦在中间道:“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江红梅哼了一声,扭身便走了。
温思也不甘示弱,也狠狠回了一眼。
鹿呦呦道:“你俩不是说做朋友吗?怎么又不对付了。”
温思道:“我才不跟那种人做朋友。”
鹿呦呦在空气里嗅到了一股吃瓜的味道,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温思拽着鹿呦呦去一旁,压低了声音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别问了,反正我跟你说离她远点儿,不然跟着倒霉。”
鹿呦呦本来只有一点好奇,被这么一说她好奇心直接上了好几个层次,但是话题到此结束,鹿呦呦也没再问什么,倒是因为见不到油水,一个个怨声载道的,还有人秘密计划去黑市搞点肉来吃。
因为现在的计划经济,很多东西凭票才能买到,但是大家又物资紧缺,黑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大家可以偷偷的进行物资交易,但是违法,所以都偷偷摸摸。
密谋了几天,大温思决定自己去看看,她还询问鹿呦呦要不要一起。
鹿呦呦有些想去,毕竟马上要冬天了,还要买些布料棉花来过冬,这两天鹿擎苍又出任务去了,家里只有鹿呦呦一个人。
她计划去跟团里要间宿舍,大哥不在的时候自己就住宿舍,平时自己在家里,安全第一。
鹿呦呦点了点头,“行。”
温思道:“后天咱们休息,路远,早上四点咱们去,快去快回。”
“好,四点见。”
约定好,鹿呦呦便回家列单子了,有什么东西要买,有什么东西要换。
门外传来邻居的叫嚷声,鹿呦呦正列的出神,唐家的婶子敲了敲门道:“姑娘,不在家啊。”
鹿呦呦闻声放下笔,出门道:“婶子,我在呢。”
“叫你好几声了,还以为你不在呢。”说着唐家婶子把一碗饺子端了过来,“我妹今天来了,包饺子,给趁热吃。”
唐家婶子是唐政委媳妇儿,农村妇女一个,大老远的来随军,人十分热情,说起妹妹,鹿呦呦忽然想起来了唐婶子的妹妹唐姒就是原著里鹿擎苍的媳妇儿,借着两家近的关系,对方找机会爬上了鹿擎苍的床,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说,后来还把鹿擎苍坑了个惨。
鹿呦呦不知道为何剧情提前了,但是她肯定不会让这样的剧情发生。
鹿呦呦道:“谢谢婶子,您妹妹来探亲的吗?”
唐婶子道:“对,以后就住这儿了,她人认生,过两天熟悉了,我带她来跟你认识认识,就比你大两岁,你们年轻人肯定能玩儿到一起去。”
果然跟剧情发展的一样,送走了唐婶子,鹿呦呦小脑袋瓜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了,怎么才能让唐姒离大哥远点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哥先跟叶姐姐在一起。
东想想西想想,鹿呦呦的肚皮都饿了,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饺子,心里想着,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唐姒的计划成功了,爬上了大哥的床,还被部队的人看到了,虽然俩人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是不得不结婚,鹿呦呦急的跳脚,跳着跳着她就从梦里醒了,再睁眼,黑乎乎一片,窗外是一轮圆月,原来这一切是自己在做梦啊,鹿呦呦大大的吸了口气,起来喝了两口水,窗外咯噔一声响,她吓了一跳。
现在这社会虽然不安全,但好歹这里是驻地,还有人敢入室盗窃?
鹿呦呦放下水杯,防备的拿了扫把窝在角落,就等着歹徒进来,一棍子敲下去。
院门开了,有人推开了房门,然后走到了院子里。
鹿呦呦猫在门口,从门缝儿往外看,只能看到个黑乎乎的人影,她手心冒汗,已经做好了拼的架势。
门开的一瞬间,她一棍子直接敲了下来,还没敲几下,棍子的另一头就被抓住,鹿呦呦惊慌失措,吓的又喊又叫。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鹿呦呦睁眼一看,竟然是叶云洲,她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怎么是你?”
叶云洲蹲下道:“我还想问呢,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嘛。”
“我听见声音就起来了。”
“你哥喊我来的,说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巡逻顺路来看看,早点睡吧。”
鹿呦呦缓缓吐了口气,又想起刚才的梦,她问道:“叶姐姐跟我大哥怎么样了?”
叶云洲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鹿呦呦会问,随即他道:“小孩子家家,管得多,别问了。”
鹿呦呦哼道:“我才不是小孩儿。”
“行了,赶紧睡,明天再说。”叶云洲起身,又道:“明天住宿舍去,你一个人不安全,走啦。”
鹿呦呦嗯了一声,便会屋睡觉了,隔天一大早,叶云洲又过来了,帮她卷好被褥带到宿舍,执行力杠杠的。
其他女兵瞧着,别提多羡慕了,这事儿就跟阵风似的,还没半天就传到了杨书记耳朵里,她回家便同赵旅长念叨:“看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让他干点事儿都干不好,好姑娘都被别人惦记上了。”
赵旅长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叶云洲可是个好同志。”
杨书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对,那姑娘说长大就长大了,指不定叶云洲早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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