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风还没说话,裴炀便笑着问:“师先生有何高见?”
师游笑道:“高见谈不上,只是还不算眼拙,能略知陆大人的意思。”
苗武催促道:“大人您快说,要让我们怎么做?”
陆沉风朝师游递了个眼色,师游笑了下,并指如刀在火山岛的南面画出一个圈。
“届时陆大人佯装不敌,败在余烈手中。由苗总旗和黎总旗带着‘重伤’的陆大人逃去火山岛,仅需一艘小型快船,船上乘坐十几个武力高强的水手和锦衣卫就行。”
“齐将军率领八千水师埋伏在这儿,堵住余烈的退路。”他指了指自己画出的那个大圈,“余烈在海上蛰伏多年,对这里的海路和岛屿必定了熟于心,况且他本就武艺高强又精通水性,想借火山喷发要他的命没那么容易,然而只要能让他损兵折将,就不算白费。火山喷发后,他必定会退回赤尾岛,在他退兵时,堵住他的去路,能否抓住他,就在此一举了。”
姜音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军事,劝阻的话在唇边滚了又滚,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她只能紧紧地抱住陆沉风胳膊,把脸贴在他臂膀上,纵使再担心,她也无法说出让他别去冒险这种话。
事关家国天下,他身为朝廷命官,又是皇上亲派下来的巡使督军,此时他不出头,谁出头呢?
更何况他还是锦衣卫统领,正如他所言,锦衣卫和绣春刀是一体的,若绣春刀不能杀人,那这把刀就成了废刀,废刀的下场便是被丢弃。
陆沉风不愿做被丢弃的废刀,并非是他恋权,只是他一心想守护着这片国土,不愿再次山河动荡。
一想到他背负的重担,她将他抱得跟紧了,用力搂住他胳膊往怀里按。
陆沉风半边胳膊都陷入到一片温软中,且越陷越深,他垂下眼,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下胳膊,想让姜音放松些。然而他一动,姜音抱得更紧了,他胳膊肘直接嵌了进去。
这下他再难镇定,单臂一楼,把姜音抱了起来,大步朝岛上的小木屋走去。
“砰”的一声,他一脚把门关上,反身把姜音抵在墙上,单腿蹬着墙把她托起来。
他低着头,目光深邃幽沉地看着她。
姜音被他看得心口狂跳,脸颊红得像三月的鲜桃。
她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嗫嚅道:“你,你……”
然而不等她说出完整的话,陆沉风一低头含住她唇,急切又温柔地吮吻着。
姜音被迫仰起头,温柔地回应他。
陆沉风松开唇,轻抚着她脸,不带任何情.欲地吻了吻她眉心。
“别怕。”他抵住她额,轻声哄道,“我不会有事的,别怕。”
姜音压抑的情绪终于没绷住,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她抱着他颈,小声哭道:“我没有怕,我就是心疼你,陆沉风,我不想你受伤,害怕你受伤。”
陆沉风轻笑一声,温柔地吻了吻她眼,擦去她脸上的泪。
“傻孩子,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但有你在,就算到了阎王殿,我也会跑回来。”
姜音听得更难受了,心里一酸,眼泪再次落下。
她张口含住他颈上的肉,却没咬,只是用唇轻轻地嘬住,不让自己哭出声。
陆沉风轻叹了口气,把她抱去矮榻上,贴着她压下,俯身吻她唇,手拉她衣带时,却被阻止了。
姜音按住他手:“别,大家都在等着你发号施令呢,你却在这儿……”
陆沉风笑着亲了下她小巧的鼻:“不把你哄好,我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姜音脸上一烫,羞得在他胸口攘了下:“谁要你这样哄了?”
陆沉风把手探了进去,拇指轻轻一按,声音低哑道:“这样快。”
姜音猛地一抖,羞恼地在他唇上咬了下:“你坏死了。”
陆沉风勾着唇痞笑:“那就再坏一点。”
第063章
姜音把陆沉风推开了, 没让他做“坏事”。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想以此种方式来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担心他,是因为她爱他, 在乎他、心疼他,不是痴缠一番就能解决的。即便他和她同寝到天明,天亮后他去打仗,她还是会担心。
虽然作战时她就在他身边, 但刀剑无眼,到时候打起来, 她未必就能及时护住他,更何况还有大炮火药等, 她没有半点把握。
“我想要和你长长久久, 而不是图眼前这点快活。”她拉着他手贴在自己脸上, 声音柔得像绵绵春风, “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可以有事。陆沉风,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就跳到海里, 让大鲨鱼把我吃掉。”
说完, 她松开他手,满眼深情地看着他, 一双乌黑的眼珠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若是往常,陆沉风一定会说几句痞话逗她,此时他却说不出口。看着姜音水濛濛的眼, 他心底又酸又胀,胸腔像碎开了似的。
“好, 我答应你。”他喉结轻滚,声音哑得仿若撕裂。
姜音喉间一哽,猛地扑到他怀里,两手抱住他颈,用力贴上他唇。
他嘴唇很薄,颜色浅淡,狭长的两片唇紧抿起来时成一条直线,显得凌厉又凉薄。
而姜音的唇则恰恰相反,她嘴唇娇小饱满,肉嘟嘟的,不笑时像一颗熟透了的红樱桃,笑起来时像一朵开到极致的秾艳桃花。
她微偏着头,红润的唇贴在他薄唇上,只是浅浅地贴着,却没有再进一步。
虽然她与陆沉风早已做过了夫妻之事,但其实每一次都是陆沉风在掌控。亲吻时,是陆沉风强势霸道地进入到她口中,行欢时,也是陆沉风全盘主导,将她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了极致,而整个过程,她只是被动地沉沦在他的强势霸道里。
见她只是傻呆呆地贴着,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陆沉风沙哑着嗓子轻笑一声,张口含住她丰盈的唇,像是含着一块清甜软糯的奶冻,又软又嫩,刹那间情.潮如洪。他单臂楼紧她腰,强势撬开她齿关,勾住她舌用力吮缠。
姜音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双手抵着他胸膛推他。
“我们该出去了,他们都还在等着你呢。”
陆沉风动情地看着她,两手撑在她身侧,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眼神幽邃沉暗,胸腔长长地起伏着,目光贪婪如狼。
灼热的鼻息喷到姜音脸上,带来一阵滚烫的痒意,仿佛火虫入心,又痒又烫。听着陆沉风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吸,她也感到呼吸不畅,连心跳都乱了。
怕收不住,她狠狠吸了口气,在他肩头用力一拧,带着难掩的情。
“快出去吧,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陆沉风被她拧得心口直颤,喉结急促滚了滚,眼眸暗如深渊。
“好。”他低敛着眉眼,哑声道,“回京就成亲。”
两人面色如常地从小木屋里走出,看不出半点旖旎之态。
尤其是陆沉风,他依旧气度凛然、眉目如霜,不带丝毫情愫。可实际上在出门的前一瞬,他眼中潮红还未褪尽,在走出门的刹那,眼中便恢复了清明,连眼尾的那点薄红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走到众人跟前,淡淡扫了眼,看向师游问道:“今夜是何风向?”
师游温声回道:“现在是酉时五刻,戌时三刻后将会有东南风,约莫持续到子时初。”
陆沉风转脸看向齐山,沉声吩咐道:“速速整合兵力,伤兵全数退回东番,那八千,给我这儿留四千,余下的四千兵分四路,埋伏在余烈返回赤尾岛的必经之路上。”
齐山拱了下手:“我这就去安排。”
“战船还剩多少?”陆沉风问。
齐山回道:“总共二百艘大型战船,四百艘中型战船,三百艘小型战船。如今大船还有一百四十艘,中船有二百五十六艘,小船一百八十艘。”
陆沉风又问:“每种战船可容纳多少人?”
齐山道:“大船可容纳百人,中船可容纳五十人,小船可容纳三十人。”
陆沉风道:“给我留二十艘大船,一百一十六艘中船,小船全留下,余下的都归你。”
齐山默默在心底算了下,他这边五万多水师,经此一战,只剩两万三,借给陆沉风四千人,还剩下一万九。
陆沉风找他要走二十艘大船、一百一十六艘中船、一百八十艘小船,剩下的一百二十艘大船、一百四十艘中船,刚好够容纳他这里的一万九千人。
“陆大人厉害。”他由衷地赞了句。
陆沉风笑着指了指师游:“这些都是师先生的功劳,是他一早就算好的。”
齐山又看向师游拱了拱手:“久仰师先生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师游笑着摆了摆手:“不敢当,齐将军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有您保卫山河疆土,才能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够安稳地在此拨弄算盘。”
齐山没再跟他客套,也没功夫多说客套的话,他继续问陆沉风:“陆大人要这些战船,莫非是想给余烈来一出虚张声势?”
陆沉风道:“并非是虚张声势,此举一是为了分散火力,二是尽可能重创余烈的兵力。四更天出兵,那时人最疲乏,我们这些空船才不易被察觉。”
“陆大人。”齐山突然拔高声,语气激动道,“下官想到一个妙招。”
陆沉风道:“是何妙招。”
“木荷,常青藤。”
姜音和齐山同时说出口。
齐山诧异地看了眼姜音,笑道:“姑娘真是见多识广。”
姜音笑了起来,嘴角两个小梨涡,娇俏动人。
“齐将军谬赞,见多识广不敢当,我也是凑巧,刚好熟知这两样东西。”
她抱住陆沉风胳膊,朝他扬起下巴。
“木荷跟常青藤都不易燃烧,我们可以用常青藤编织成草人,再用木荷枝把草人串起来,将那些草人放在船上。当敌方的火箭射到船上时,一则可以避免迅速燃烧,二则可以为我军作掩护。”
陆沉风满眼赞赏地看着她,温柔克制地摸了摸她头。
“好。”他勾唇轻笑,“就按你说的做。”
接着他高声吩咐:“原地扎营休息,三更造饭,四更出兵。”
众人齐声道:“遵令!”
风停后,露出又大又圆的月亮,天上一个,海中一个,照得海天间霜白一片。
战船在海上疾速航行,碾碎了一水的月光。
十九艘大型战船排成“人”字阵型在前方开道,苗武和黎江,二人分别率领六十五个锦衣卫在前面的两艘船上。
后面的十七艘战船,每艘船上十个锦衣卫,十个水师,船上放着数十架木荷扎成的草人。
八十艘中型战船排成雁行阵跟随在大型战船后面,每艘船上四十个水师,装备齐全。
一百八十艘小船分为两路,排成鱼贯阵分在两翼,每艘船上四个锦衣卫,两个水师。
余下的中型战船断后,裴炀在其中的一艘船上,他身边十五个锦衣卫,五个水师。其他三十五艘战船,每艘船上三个锦衣卫,两个水师。
陆沉风乘坐的大船,被拱卫在中间,船上共有六十个锦衣卫,二十个水师。
师游也在他这艘船上,充当他的军师。
所有大型战船均有两门红夷大炮,六门佛朗机炮,八百支弩箭,六百支火箭以及大量的火球、火砖、火桶等兵器。
中型战船装备四门佛郎机炮,四百支弩箭,三百支火箭。
小型战船有两门佛郎机炮,两百支弩箭,一百支火箭,以及火砖火桶等攻击型火器。
这些都是陆沉风端了周云裕的老巢后搜刮出来的,七成兵器上缴给了朝廷,余下的三成兵器,他跟皇上请示后秘密押运到了东番。
他先一步到琼岛,师游后一步到,为的就是带人到东番将这些兵器运送到南岛。
陆沉风从船舱出来,迎着湿咸的冷风看向前面黑沉沉的海。
姜音走到他身前抱住他,小脸贴在他宽阔硬挺的胸膛上,听着他沉沉有力的心跳,轻笑出声。
“笑什么。”陆沉风垂眸看她,大掌在她脑后轻揉。
姜音在他怀里拱了拱,娇声笑道:“高兴。”她抬起头,脚尖一踮,在他唇角亲了口,“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声音哽咽,脸上却带着动人的笑。
“倘若你真的答应和我远走高飞,你就不是你了,可能我也就没那么爱你。我爱的正是这样一个有担当、有勇气、有大爱,胸怀天下的男人。”
陆沉风目光深了深,喉结轻滚,他倏地低下头,薄唇印上她眉心。
姜音抬高脸,贴上他温热的唇。她抵开他唇,主动进入,与他唇舌相缠。
陆沉风却把她推开了,敛着乌沉沉的眸子,哑声道:“别在这种时候招我。”
姜音红唇微张,歪着头娇俏地笑道:“情难自禁,我太爱你了。”
陆沉风喉结狠狠滚动,眼睑颤了颤,他猛地撩起眼皮,眼神如狼般看着她。
灯火下姜音笑得娇媚动人,而陆沉风却感到心口涨得发疼,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手抚着她胸口,低声问道:“疼吗?”
姜音微微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镇抚司诏狱时,他用刀捅她胸口的事。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软声道:“疼,很疼。”
陆沉风在她耳边亲了亲,沙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柔缱绻地蹭着她颈。
感受到陆沉风抱住自己的双臂在微微发颤,姜音从他怀里退开,见他眼睛都红了,眼中布满血丝。
她心疼地抚摸他脸,哽咽道:“傻子,我逗你玩的,一点也不疼。”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眼中滚落。
陆沉风慌忙捧住她脸,低头吻她,一寸寸吻去她脸上的泪。
“乖乖,别哭了,你的泪是我的催命符。”
姜音破涕为笑,一把将他推开:“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形。”
陆沉风却没笑,眼眸如深渊,眼底满是愧疚和心疼。
“真的不疼。”她胡乱抹了下脸,扭身靠在护舷杆上,双臂撑着栏杆,偏头看着陆沉风。
“你是知道的,我一点也不娇弱。”
她仰头深吸了口气,湿冷腥咸的海风灌入口鼻,让她脑中一片清明。
此刻,她一点也不后悔跟着陆沉风,哪怕下一瞬就沉海,她也不悔。
陆沉风勾了勾唇,挨靠在她身旁,侧转着脸看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
姜音偏着脸与他对视,笑了下,问道:“陆沉风,我想问你个问题。”
陆沉风脸凑近了点:“问。”
姜音却往后退了退,直视着他的眼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何会喜欢我?”
陆沉风目光深情地看着她,忽地笑了,凑近她脸,鼻尖轻碰她脸。
“你觉得呢?”他嗓音低哑,带着沉沉的震感。
姜音却不受他蛊惑,再次往后退了退,柔声笑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陆沉风笑道:“我要说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姜音轻蹙了下眉,问道:“你是指五年前?”
陆沉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不说话。
姜音笑出声:“陆大人,当时我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那时候我……”话音略顿,她敛了笑,“那时候我还没来葵水,而且我一直都比同龄人长得都要显小。”
即便她现在快二十岁了,外表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陆沉风笑着摸了摸她头:“傻孩子,怎么会这么好骗?”
他偏转身,手肘抵着栏杆,神态慵懒地看着她,满眼柔情,眼神宠溺得能滴出水。
“五年前我已是二十四岁的成年男人,岂会对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有兴趣。”他倾身靠近,痞气地勾了勾唇,“我喜欢熟透的蜜桃,汁水丰沛,甘甜可口。”
姜音知道他在说什么,羞得满脸通红,娇嗔地瞪了他眼,扭过身去不理他。
陆沉风把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手臂环绕在前,大掌堪堪将一抔温软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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