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烈讲述完后,陆沉风转脸看向段毅:“段公子可有听明白?”
段毅连连摇头:“不,不可能!”
陆沉风拍了拍手,冷声道:“带出来。”
两个锦衣卫,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过来,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这丫头正是极乐岛头牌蛇姬身边的丫鬟。
段毅看见妇人时,怔了怔,眼神有些茫然,随即突然瞪大眼,颤声喊道:“秋姨!”
妇人热泪盈眶地看着他:“少爷。”
她快步走到段毅跟前,将他上下看了一番,哽咽道:“少爷,您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段毅急道:“秋姨,您怎么会在这儿?”
话是问的妇人,他眼睛却看向陆沉风。
陆沉风神色冷淡,不予理会。
妇人回道:“少爷,是陆大人派人找到的老奴。陆大人说,您还活着,他说您需要老奴为您作证,就把老奴带了过来。”
说到这,她看了眼余烈。
“余将军说的没错,当年我们段氏一族的男人,他们确实利用了无辜的妇人和孩子去对抗大军。老爷用你的命威胁夫人,让身怀六甲的夫人去暗杀余将军。”
蛇姬身边的丫鬟也说道:“段大哥,段氏一族的妇人和孩子确实无辜,可段氏一族的男人,没一个无辜。当年我爹誓死追随段祖胥,逼迫我娘去暗杀余家军,我娘胆小不敢去,我爹就当着我们的面,把我娘打死了,那时我才八岁。”
“段祖胥带着段氏一族的男人,一边对抗朝廷,一边采矿。他们在我家后山开采出了一座金矿,为防止村民把金矿之事说出去,他将村里人全都杀了。”
说到这,她看了眼余烈。
“余将军杀了段祖胥后,得到了那座金矿。”
“杀一人,得十两金。”
陆沉风冷声接话:“余将军犒赏屠杀滇中百姓的三军将士,用的就是滇中西山开采出来的金子。
段毅眼前一黑,晃了晃身形,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所以……”他滚了滚喉,看着余烈艰难地问出口,“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余烈淡然微笑:“确实该斩草除根。”
段毅又看向陆沉风:“陆大人做这一切,目的何在?”
陆沉风冷嗤了声:“你觉得我是什么目的?东洋倭寇,有一半都跟你有关,除了余烈和周云裕,你就是海上最大的倭寇。你一心认为余烈和朝廷都亏欠你,亏欠你们整个段氏。这十年来,你帮着余烈统兵练兵,也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你想推翻朝廷,想恢复段氏昔日的荣光。”
“本官身为锦衣卫统领,目的就是要铲除你们这些谋逆之人!”
段毅冷笑:“余烈说的没错,陆大人还真是一条好狗。”
陆沉风也冷笑:“那也比不上你这条丧家犬。”他紧了紧腮,低垂着眉眼,神色阴鸷地盯着段毅,“滇中之役,的确令人心痛,可如今你并不无辜,被你害死之人,比死去的段氏族人要多数百倍。”
“陆大人,你不是说……”被称作“秋姨”的妇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锦衣卫拉了下去。
陆沉风手扶着椅子正要站起身,一位锦衣卫小旗匆匆来到他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大人,姜……夫人来了。”
陆沉风屁股都抬起来了,听到这话,又赶忙坐了下去。
他神色紧张地四处看了看 ,朝黎江招招手,吩咐道:“你去接应。”
然后他快速进了营帐,快速躺到木板上。
他刚躺下,姜音一把掀开营帐,走到他身旁在他臀上踢了一脚。
“没死就起来!”
“嘶……”陆沉风微微一抖,抽了口气。
姜音转身欲走,陆沉风慌忙坐起来,一把拉住她,低声跟她认错。
“夫人,我错了。”
由于起身太快撕扯到伤口,他胸前缠着的布再次被血浸湿,血水侵透白布,滴落到木板上。
看着他胸前刺目的红,姜音心都要碎了,鼻头一酸背过身去,哽着声音道:“陆统领是朝中大官,哪有在我一个乡野女子跟前认错的,更何况您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能有什么错呢?”
陆沉风知道这次是真把她气到了,虚弱地叹口气,从她身后抱住她纤腰,侧转着脸贴在她腰身上。
姜音低头看着身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两只手的手背上都有伤,新伤覆旧伤,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仍血肉猩红,每根指关节都是破损的,无一处完好。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温热的眼泪从眼中流出,滴落在满是伤口的大手上。
陆沉风手指一颤,慌忙扳过她身,将她抱在怀中。
“别哭……”他心疼又无措地为她擦眼泪,低着头,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
姜音张口咬住了他唇,狠狠地用力咬,直到将他嘴唇咬破咬出血才松口。
陆沉风把她搂在怀里,动都没动,任由她咬。
姜音松开牙退出,看到他唇上嫣红的血珠子,心里一阵不忍,又凑过去吻他。
陆沉风感受着唇齿间那一点柔软,眼神逐渐深邃,心里如猫爪在挠一样。
他搂在姜音背后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紧紧地按在怀中,化被动为主动。
姜音却将他推开了,一偏头叼住他喉结。
她很清楚该怎么对付陆沉风,果不其然,在她双唇裹住他喉的刹那,他喘息声便重了,喉结在她舌上重重地滚过。
姜音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越发用力吻他。
陆沉风轻抚着她头,声音沙哑道:“乖,别在这时候招我。”
说话之时,他喉结上下滚动,与她唇舌相碰的刹那,像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心口抚过,抚得他心尖又痒又麻。
姜音并没听他的,继续吻他,忽轻忽重地吮着他喉结。
陆沉风再难克制,一偏头叼住她唇,动作狠急,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要把刚叼到嘴里的肉急切地吃进腹中。
姜音再一次把他推开,并将他按倒,问他:“腰以下有伤吗?”
陆沉风挑了下眉,痞气地笑道:“夫人大可放心,为夫……唔!”
不等他说完,姜音便低头覆了上去。
陆沉风闷哼一声,半眯着眸子看她,眼尾泛红,喉结滚了又滚,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一刻钟后,姜音淡定地从营帐中走出去,迎面撞上师游,朝他点了点头。
师游看到她微微红肿的唇,眼神闪了闪,笑着问道:“陆大人可还好?”
姜音微笑道:“师先生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师游走到中军大帐前,并没直接进去,站在帐外问道:“陆大人,何时启程回京?”
从帐中传出陆沉风低沉沙哑的声音:“把许大夫叫来。”
师游语气镇定道:“陆大人伤势加重了吗?”
陆沉风道:“没有,只是让他来换药。”
师游招了招手,命人去叫许陵。
许陵一掀开帘子进入帐中,便皱起了眉。
地上血迹斑斑,那些刺鼻的浊物更是碍眼。
他耷拉着眼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连命都不想要了!”
陆沉风虚弱无力地仰靠在软枕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许陵抬眼看去,惊得倒抽了口气。
“你你你……”他看着陆沉风胸前大片的猩红,气得白胡子直抖,颤着手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沉风额角青筋绽起,额上凝着豆大的汗珠。
他眼睛微眯,咬牙道:“快过来换药。”
许陵提着药箱快步走到木板前,一边从箱中拿止血药和纱布,一边责备道:“你疯了吗?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要做那挡子事。”
“少废话,换药。”陆沉风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吼道。
他没解释,这种事,他自然不可能跟人细说。
许陵扒开他衣袍,看到他胸前伤口再度撕裂,痞肉外翻,鲜血汩汩而流。
“唉。你说你……”他摇头叹息,“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伙似的。”
陆沉风气笑了:“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有精力想着男女之事?”
“那这是你吐的痰?”许陵指了指地。
陆沉风舔了舔干涩的唇,红着耳根解释:“小姑娘性子烈,把她惹生气了。”
许陵怔了下,一脸恍然道:“哦……”
他绷不住笑出声,笑得胡子直颤。
陆沉风瞪他一眼:“为老不尊。”
许陵上完药,给他缠布时,掌心在他胸口压了压,疼得陆沉风直吸气。
“你呀,活该,就该让你多疼一疼。”
陆沉风仰躺着,忽地笑出声,一脸回味地勾起嘴角,神色慵懒痞气。
“许大夫这把年纪,想疼上一疼,只怕是都不行了。”
许陵冷哼了声,提起药箱便走。
师游看到许陵出来,走上前问道:“陆大人伤势如何?”
许陵没好气地看了眼大帐:“放心,死不了。”
“许大夫。”姜音在许陵走出一段路后,追上去问,“他伤势……”
不等她问完,许陵温和地笑着道:“放心,没大碍。他要真有事,还能有那精力……你说是吧?”
姜音脸上一热,红着脸低下头去。
“许大夫您忙吧。”
她转身匆匆走开。
许陵却朝她喊道:“小姑娘做的很对,下次他再这么胡来,你还这样收拾他。”
恰好陆沉风从大帐中出来,暗骂了句老东西。
苗武过来找陆沉风,正好听到许陵的话,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姜音,快步走到陆沉风跟前。
“大人,姜姑娘打你了?”
师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脸认真道:“没打,估计是咬了大人。”
说完他就走,半步不敢停留。
苗武虎目圆睁,上下看了眼陆沉风,担忧道:“大人你都伤成这样了,她还咬你,咬哪儿了?”
陆沉风冷着脸看他:“有事说事。”
苗武道:“太子和余总督来了,大人要去迎接吗?”
陆沉风冷笑道:“本官重伤在身,下不了地,你们去迎接太子。”
苗武点点头,又道:“那余烈和段毅,是由我们的人押送回京,还是交给太子他们?”
陆沉风道:“本官重伤在身,无力押送犯人回京。”
师游侧着身在前面引路,朱晏走在中间,余友年在朱晏左边后一步,柳珩和苗武两人走在余友年后面。
几人刚走到陆沉风的营帐前,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
柳珩一下便听出是姜音的声音,碍于朱晏和余友年的面,他强忍着没有直接掀开帘子闯进去。
师游眉头跳了跳,正要说话,朱晏一抬手,示意他噤声。
众人都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等着。
“呜呜呜……你个挨千刀的,你要是死了,我立马去找别的男人。锦衣卫里有这么多好男儿,我看师游就挺好的,师先生才貌双全气度不凡,性情儒雅温和,真要嫁了这样的男人,必定很幸福。”
站在门外的师游,听见姜音的话后,眼皮狠狠直跳。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下陆沉风还不得整死他。
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苗武,此时也都心思灵敏了起来,听到姜音“夸赞”完师游后,他隐隐感到不妙,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阻止,里面继续传出姜音的哭诉声。
“苗武也可以,生得虎背蜂腰孔武有力,一看就……”
苗武听得后脊背直冒冷汗,不顾朱晏在场,立马高声打断:“大人,殿下和余总督来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
朱晏倒没生气,反而浅浅地勾了下唇。
营帐内,姜音趴在陆沉风跟前,一边假哭,一边五指灵活地轻拢慢捻。
陆沉风喉结滚了又滚,额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
姜音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陆沉风张嘴,无声地对她说了句——等我伤好后再狠狠地收拾你。
姜音趴在他耳旁,对着他耳朵眼吹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你倒是快点好。”
与此同时,她微微用力捏了捏。
陆沉风一把扣住她头,又急又狠地吻她。
听到苗武的声音,他才松开,低哑着嗓音道:“臣重伤不能起身,望殿下恕罪。”
朱晏温声道:“陆指挥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说罢,他伸手掀开了帘子。
第065章
“微臣参见殿下, 余大人。”陆沉风强撑着起身下地,脚刚碰到地,便软着腿跪了下去。
姜音低着头行礼:“参见殿下。”
朱晏看了她眼, 轻声说道:“免礼。”随即快步上前扶住陆沉风,“陆指挥使重伤在身,不必多礼,快躺下歇着。”
陆沉风虚弱地咳了咳:“咳咳, 谢殿下。”
他缓缓躺回木板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胸前缠着的布又浸出了血。
朱晏看着他苍白的脸,一脸痛心道:“此番抓捕倭寇, 陆指挥使险些丧命。本宫回到京城, 定向父皇禀明, 记你一大功。”
陆沉风虚弱地摆了摆手:“此乃臣分内之事, 不敢邀功。”咳了咳, 他看向余友年,微笑道,“下官无能, 在与倭寇打斗时, 不慎受伤落入海中, 现下起身都困难。押送逆贼上京之事,要劳烦余大人了。”
余友年拱了拱手:“陆指挥使安心养伤。”他躬身朝朱晏施礼, “殿下且忙,老臣先行告退。”
朱晏挥了下手:“去吧。”
在余友年出去后,朱晏一撩袍角坐在了椅子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沉风。
“你这次可给父皇捅下大篓子了。”
陆沉风扯了下唇,笑道:“现在还没进京, 殿下若想把这个篓子补上,还来得及。”
朱晏垂下眼皮,大义凛然道:“本宫贵为太子,岂能徇私枉弊。无论是谁,一旦触犯国法,都该严惩!”
他站起身,弹了弹袖袍往外走。
陆沉风起身下地,朝着朱晏的背影拱了拱手:“殿下大义。”
朱晏走到营帐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陆沉风:“我欠柳家小姐一条命,日后你若负她,本宫必不饶你。”他又看向姜音,浅浅勾了下唇,“海上的月亮未必就比山中的圆,无论走多远,终归还是家里好。”
姜音欠了欠身:“谢殿下提点。”
其他人没进营帐,朱晏走后,只剩下姜音和陆沉风,帐中一下安静了下来。
姜音走到陆沉风身边,双手捧住他脸,在他额上亲了口。
“疼吗?”她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陆沉风拉住她手放在胸口,勾了下唇:“疼。”
姜音低头吻住他唇,含着他薄唇轻吮。
陆沉风单手搂在她身后,被她亲吻时,手臂倏地绷紧,用力将她往身前按。
两人紧密相拥,一口一口地交换着气息。
吻到情动之时,姜音推开他,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双眼潮红,小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沉风沉着眼眸看她,腮肌咬得紧紧的,本就硬朗的一张脸此刻更是绷得如刀凿斧刻。
姜音被他看得心尖一颤,低下头在他喉结上咬了口。
陆沉风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大手钳住她细腰,疾风骤雨般亲吻她唇和颈,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颈上每一处。
她皮肤白皙娇嫩,没几下就被陆沉风吻出斑斑红痕。
“别,别弄出痕迹。”她颤着声推他头。
陆沉风埋在她颈间沉沉地喘着气,闻言偏头含了下她软嫩的耳垂,在她耳边哑声道:“那就弄哭。”
姜音对上他深沉如狼的眼,心口一阵狂跳。
她抿了抿红润的唇,一低头,又在他喉结上亲了亲。
陆沉风仰了仰脖,动情地看着她,忍得眼睛都红了。
姜音抱住他头,亲了亲他唇,又吻他耳垂,沿着他颈温柔地吻他,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轻吮。
她不像陆沉风一身痞气,骚话张口就来,她说不出那种话,于是便用行动证明自己。
陆沉风面对她不甘示弱的挑衅,无奈又宠溺地笑道:“小祖宗,别亲了,再亲我真就要死在你……”
姜音一下堵住他嘴,狠狠地用力地吻他,不让他说话。
“咳咳……”
门外传来黎江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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