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有些懵,“不是生病吗?”
“只要时间很规律,身体又没有病痛,就属于正常。如果是一直很稳定,忽然延迟或是提前很久,并且持续几个月的混乱,那才是月经不调。”白苏让小舟别担心,“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而你又是更为独特的一个而已。”
小舟心底稍稍轻松一点,“那是不是就不能结婚生宝宝?”
“可以的,暗经完全没有都可以怀孕的。”白苏倒是没接触过暗经的案列,不过药王谷的大师兄下山帮人看诊时曾经遇见过。
想到大师兄,她又不免想起自己回来之前的事情,她们当时前去义诊,进入村里没多久遭遇洪流,她不慎掉入了洪水里,再睁眼已经回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甘绵绵看白苏在走神,轻轻喊了一声:“医生姐姐?”
白苏垂眸,敛下情绪,语气如常的说道:“你这种状况不用治,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院再做做检查。”
小舟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白苏朝她浅浅笑了下,“不客气。”
抓了药,甘绵绵和小舟就先走了,医馆又安静下来。
何信捧着书坐到白苏跟前,“小师姐,哪里有写季经?我在书里没瞧见。”
白苏回了他:“《脉经》卷九,蓄烦满血,月禀一经,三月一来,阴盛则泻,名曰居经。”①
“我看看。”何信将自己还没开始看的《脉经》拿了出来,翻到卷九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白苏念的这一段,“小师姐,这里写着是病,但小师姐你为什么说不能治?”
“的确,以前先人们认为居经是肾气不足、虚寒等原因造成的,但后来越来越多中医认为禀赋不齐不算是病。”白苏将自己脉案递给何信看:“她的脉象显示五脏六腑虽有些虚,但运行正常,身无寒凝,所以我认为小舟的不算病。”
“这样啊。”何信挠了挠头,“这也太奇怪了,差别怎么这么大?”
“人不一样。”白苏将脉案阖上,“书上的也并非完全正确,要根据实际来判定,依照我的经验,她的月经非常规律,没有不舒服也不影响生活,所以我才认为不用治。”
“小师姐,你说得对。”何信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白苏笑了笑,“你以后帮人看多了也会有这些经验之谈的。”
“那得等多久啊。”何信的素问才勉强背完,还没有摸透呢。
“加油吧。”白苏刚说完这话,就听到街道入口方向传来嘈杂声,她刚探头想看看,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朝医馆跑来,“小白医生,快点,早餐店老板家出事了……”
“怎么了?”白苏起身。
来喊白苏的人啥也没看到:“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他们家的客人忽然倒地抽搐个不停。”
“抽搐个不停?”白苏和何信对视一眼,怎么和昨天小孩惊风很像呢?担心出事,她随手拿起一包银针,立即朝街口方向跑。
等跑到时,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并口吐白沫。
因为年轻男人抽搐幅度很大,围观的人都是老太太老大爷,没人敢上前,老板娘急忙拉着白苏走进去:“小白医生,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白苏靠近看了看,辨认后说道:“是癫痫。”
旁边围观的老太太吸了口气:“癫痫不就是羊癫疯?”
“羊癫疯?”老板娘一惊,扭头看向女儿,“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有羊癫疯?”
第21章
大家对癫痫这个词可能不了解, 但对羊癫疯却十分熟悉,一听是这病顿时露出避之不及的表情。
老板娘也生怕抽搐不停的男人伤害到女儿,立即拉着女儿往后退, 同时咬牙启齿质问女儿:“青青, 你不是说他身体健康吗?怎么会有羊癫疯?”
“我怎么知道。”于青青冷声冷气地回答, 显然是不愿多说。
老板娘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你真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烦不烦啊。”于青青用力甩开亲妈的手, 转身朝跑向一直抽搐不停的男朋友, 同时朝白苏和何信焦急催促着:“你们快点救救他。”
正用力掰开年轻男人嘴巴的白苏看了她一眼,“你去拿一张毛巾过来。”
“好,我这就去拿。”于青青立即转身跑去拿了毛巾。
白苏捏住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巴, “塞他嘴里, 别让他咬到舌头。”
“哦哦。”于青青手忙脚乱的往里塞。
塞好毛巾,白苏看了眼牢牢按住男人双手的何信, “你按住了。”
说完飞快抽出银针,直接插入百会穴、人中等位置, 因为他是成年男人, 所以白苏的力度太大了一点, 也扎深了小点。
几针下去后,男人挣扎的动作轻了一些, 何信一个人也能轻松控制住了, 又等了三分钟, 他完全停止了挣扎。
“这样就行了?”于青青连忙推了推男朋友,发现他丝毫没有动静, 心底又慌又乱,“周恒, 你醒醒。”
“医生,他为什么还没醒?是不是还没好?”
白苏甩了甩刚才被男人无意识撞痛的手,帮男人把了把脉,混乱的脉象还在平复之中,“十分钟后才会醒。”
于青青还是很担心,以前发生过一次,当时及时叫了救护车,医生过来直接用了镇定剂才安静:“确定没事吗?之前医生有给他注射镇定剂,要不要买来给他用?”
“!!”一旁的老板娘气得发抖,这死丫头还说不知道。
白苏偏头看向于青青这个傻姑娘,“这药只能医院开。”
于青青担心男朋友的情况,依旧不甘心的追问:“你不是医生吗?不能开吗?”
“我是中医,我只能给你开草药。”白苏站起来坐在旁边的板凳上,“而且我把过脉了,他没事,一会儿就醒。你不放心可以等拔针后送他去医院。”
于青青还想说,但被老板娘一把拽到了早餐店后厨里面,“你早就知道他有羊癫疯?你还和我们说他身体健康,什么毛病都没有?”
女儿说今天要带男朋友回家,她们夫妻俩也是开心的,还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午饭,为了女儿未来不受苦,她还偷偷问了女儿对方家里条件、态度、以及有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
女儿拍着胸脯保证没有,老板娘也就相信了,一番相处下来她对长相清秀、工作不错的周恒就十分满意。
哪想到吃完午饭没多久,周恒就发病了,真是吓死她们两口子了。
于青青抿着嘴不吱声。
“我问你话呢?”老板娘推了推女儿的肩膀,“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说谎?你是想气死我和你爸吗?”
于青青沉下眼,十分不满:“只是癫痫而已,又不是什么神经病、传染病,他这个不严重,平时也很少发作,一年就可能一两次。”
老板娘显然不信她的说辞:“一两次就被我们撞见了?你糊弄鬼呢?你知不知道这病严重了会死的。”
于青青侧过脸,不时望向还昏迷的男朋友:“他不严重的。”
“反正我喜欢他,我们就要在一起的。”
老板娘觉得女儿简直是疯了,身体健康的男朋友不选,偏选了个羊癫疯的,到底图什么啊?“我告诉你,你们俩的事情我们不同意!”
“是你们处对象还是我处对象?我就喜欢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于青青声音抑制不住的提高了不少,引得外面看热闹的人都露出八卦表情。
“青青这孩子看来是真喜欢他。”
“可他有羊癫疯啊。”
“他长得好看,听说工作也好,对青青也挺好。”
“可他有羊癫疯啊。”……
早餐店老板脸色铁青的看了眼里屋,随即起身走到门口,朝大家抱歉的拱拱手,“多谢大家帮忙叫小白医生过来,谢谢了,这会儿天太热了,很容易中暑,大家快些回家去吧。”
“没事,我们……”文大妈还想再凑会儿热闹,但老板打断了,“都回吧,这会儿就不招待大家了。”
文大妈看老板这态度,知道今天这热闹是不能继续看了,摆摆手招呼其他人:“走走走,回去打麻将了。”
围观人逐渐散去,白苏也想起身离开,但被老板叫住了:“小白医生,你们再等一下吧,等他醒了再看看。”他们不是医生,要是在店里出了意外,就不好交代了。
“好。”白苏看了眼里面越来越高的争执声,默默走到角落的风扇前,借着呼呼的风声遮掩一下。
但屋里声音越来越高,风扇声也挡不住于青青的声音:“明明你对他很满意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老板娘:“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以后,他这样时不时发病,你以后就遭罪了,赶紧分手。”
于青青当然不愿意:“我不。”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老板娘扬起手想打醒女儿。
于青青直接转身就走,老板娘伸手去拦,两人拉扯之间撞到了屋里的东西,一阵哐当作响。
“哎哟……”于青青撞到了肚子,一时疼痛难忍的捂住肚子,“好痛……”
老板娘看女儿不舒服,立即上前扶住:“青青?你怎么了?”
“肚子好痛。”于青青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好痛?撞到桌角了?”老板娘连忙喊丈夫,“老于快来,帮我扶青青去坐着。”
“怎么了?”老板急急忙忙的跑进去帮忙,和妻子一起将女儿扶到外面大厅的椅子上坐着,“小白医生,麻烦你帮我家青青看一下,是不是撞太狠了?”
“好。”白苏走过去,抓着于青青的手把脉,似有算珠在脉间依次滚动,其中左手尺脉跳动更强烈,尺脉属肾属阴,肾主胞宫。
白苏诧异的看向于青青。
于青青似乎早有所感的移开了视线。
老板娘看白苏似乎很为难,担心有事,立即追问:“小白医生?青青怎么样?”
“她……”白苏犹豫的看了眼于青青,她没有任何阻拦自己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顺着说道:“她怀孕了,动了点胎气。”
“什么?”老板娘和老板都提高了些许音量,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儿,“青青,是真的吗?”
于青青脸色僵了下,嘴上却说着:“我不知道。”
白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已经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你都不知道?”老板娘脑袋一片发黑,她女儿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于青青低着头没吱声,一副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人家的家务事,白苏不想多关注,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见留针时间到了就径直过去拔出,与此同时昏迷的周恒也醒了过来。
于青青立即站了起来,“周恒,你终于醒了。”
周恒脑袋昏沉、浑身酸疼,像是挨了打:“我怎么了?”
“你癫痫发作,不过已经没事了。”白苏弯腰再帮周恒检查一下,确认脉象平稳后对匆匆走出来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他没事了,我们医馆没人得赶紧回去,就先走了。”
“谢谢啊。”脸色铁青的老板娘点点头,又偷摸地瞪了眼对周恒嘘寒问暖的女儿,这是要气死她啊。
“没事,她们如果还有不舒服可以去医馆。”白苏交代之后,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医馆,就看到王婆婆站在门口帮忙守着。
“街口那边没事了?”王婆婆已经听文大妈八卦一遍了,“出门时也该关好门,虽然这边是小路,但万一有人进来呢?”
“跑得太急,忘了。”白苏朝王婆婆感激笑着,“谢谢王婆婆帮我们看着。”
“客气啥,我本来也是想出来溜达一下的。”王婆婆瞄了眼街口的方向,忍不住八卦:“那人羊癫疯很严重?老板娘还让她女儿和他处对象吗?”
白苏说不知道。
王婆婆啧啧两声,“羊癫疯发作起来怪吓人的,我听说有人曾经发作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老板娘就那么一个女儿,肯定不愿意。”
何信不太理解,“他这个病不传染啊。”
“不传染也吓人,跟中邪似的,一下子就发作了。”王婆婆作为传统的老年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觉得他们家上辈子可能做了缺德事儿。
“王婆婆,不是中邪,只是一种神经上的疾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白苏让王婆婆别多想,“你也别去老板面前闲说,他们正难受着。”
“我知道,我不会去瞎说。”王婆婆也就在关系亲近的人面前多说几句而已,“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回去了。”
等王婆婆回家后,白苏和何信又开始准备止疼贴的材料,止疼贴最近卖得很好,他们两天做一次都有些不够卖了。
何信看白苏还是只称了一百份的量,“小师姐,要不我们再多做一点?”
“没那么多时间。”做一百份要不少时间,白苏不想将精力全部耗费在做药膏上面。
“可是不够卖呀。”
“不够卖就不够卖吧,咱们主要任务又不是卖止疼贴。”白苏依旧只称了一百份的药材,“我听说有人买了转身卖出去,还卖得很贵,无限量供应就助长他们的威风。”
“难怪小师姐你只让一个人一次多买两三贴,”何信懂了,原来是为了防止倒卖啊。
“天气热也是一个原因。”白苏继续称药,然后又是泡药、磨粉、熬制的过程。
傍晚,早餐店老板娘脸色憔悴的来了医馆,“小白医生,下午谢谢你了。”
“家里一直乱糟糟的,都忘记付你医药费了,一共多少?”
白苏翻了下何信的记账:“205.”
“好。”老板娘掏出钱付账,付完账后她也没着急走,而是询问女儿的情况,“小白医生,下午乱糟糟的我也没细问,我女儿她身体没事吧?撞那一下孩子没事吧?”
白苏听老板娘这意思,似乎是打算接受了:“脉象来看没问题,她应该已经不疼了吧?没见红就没关系的。”
“不疼了。”老板娘朝白苏抱歉的笑笑,“今天让你见笑了。”
白苏摇头,表示没有。
“我们劝了一下午,她就是不听,那个周恒也一直道歉,一直做保证,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板娘无奈地叹气,“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快气死我和她爸了。”
白苏没有附和,只会安静的听着。
老板娘大概也是心底憋闷,起了个头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最后总结就是拗不过女儿,很为难,犹豫要不要同意。
白苏和何信都安安静静听着,没有出主意,这种人生选择问题他们不适合出声。
老板娘心疼女儿,到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说这么多也只是想找个认同罢了。
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她最后又问了一句:“小白医生,羊癫疯能治吗?”
白苏斟酌着说道:“看什么情况导致的,先天遗传是没法的。”如果是气血痰湿问题导致的可以试一试。
“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怎么的,我回去问问,谢谢小白医生。”老板娘道了谢,然后匆匆回去了。
何信望着她的背影,很是不解,“小师姐,她怎么又同意了?是不是因为她怀孕了?”
“做母亲的一般都很心软。”白苏让何信关门,她去厨房看看绿豆粥熬好没。
“也是,我妈也是最心疼我们几个。”何信关上医馆门,亦步亦趋地跟在白苏身后回到后院,“小师姐,书上说滑脉如珠滚玉盘有序跳动,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是来回滑动,很流畅,且有力。”白苏顿了顿,“你可以想象着和正常脉象对比一下。”
“好。”何信坐在梨树下的板凳上,反手从大拇指方向去扣脉,“我昨天把着我脉象就很好,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不强不弱。”
他说着说着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诶?”
“我怎么感觉我现在的脉有点像算珠滑动?”何信错愕瞪大眼,急忙找白苏求救:“小师姐,怎么回事?我给我自己把出了滑脉。”
正在厨房里的白苏笑着问:“你是女的啊?”
“小师姐,我是男的!”何信连忙跑到厨房的窗边,“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把错了?”
白苏放下洗了洗手,擦干净后帮何信把了把脉,的确呈滑脉状,不过仔细感受可以察觉到右手关脉的异样,右手关脉对应脾和胃,“你下午吃什么了?”
何信回想了下:“下午饿了,煮了个王婆婆很久之前送的粽子,还吃了些零食冰棍……”
白苏了然:“现在胃有点积食难受?”
何信揉了揉肚子,“有一点。”
白苏笑了笑:“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又主妊娠,你记住你今天这个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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