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抬眸打量着文婷的脑袋,她的头发扎得很紧实,以至于中间的发缝很明显。
“真羡慕你的头发,又黑又长又顺滑。”文婷很羡慕白苏飘逸的黑发,自从结婚生子后,头发就一天比一天少,感觉都快秃顶了,“我妈说你肯定有法子的,对吧?”
“得看你是什么原因,如果是中医能解决的,我可以帮你开药。”白苏拿过脉枕,示意她将手放上来,随后曲起手指搭在文婷的脉上。
“应该是吧,反正我去医院检查来着,说可能就是熬夜太多,太过焦虑,让我自我调整,可工作、孩子、家庭忙起来也没办法保证。”文婷回想起以前念书时,也熬夜玩手机,但也没掉这么狠。
“熬夜伤气血,如果你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掉得会明显少一些。”白苏根据文婷的脉象判断出她气血亏虚,已经损伤肾气,肾藏精,主生长、生育,肾虚了头发生长不如掉得多,自然有了脱发问题。
文婷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人问:“医生,那脱发应该吃什么药?”
白苏循着声音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一排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全都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她。
“……”白苏眉心跳了跳,好多秃头大哥!
第22章
正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医馆, 恰恰落在这群人的光溜溜的头顶处,折射出淡淡油光,像是专门仔细抛了光。
白苏看着他们锃亮的头顶,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们怎么凑一起的?
“小医生, 你快说呀, 我们听着呢。”秃顶大哥们心急如焚, 这可关乎着他们脑袋上的头发。
白苏嘴角抽了抽, “……这个要对症下药, 适合她的不一定适合你们。”
“那什么是适合我们的?”其中一个脑袋前半截几乎没几根毛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指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能帮忙看看吗?”
“我先给她开方子, 等下帮你们把脉看看情况。”白苏重新看向文婷, 文婷此刻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肩膀一耸一耸的, 忍得尤其辛苦。
白苏怕她笑岔气,“实在忍不住就别忍了。”
文婷摇摇头:“他们听见会难受的。”
秃顶中年男:你还怪礼貌的诶。
白苏低着头抿唇也笑了笑, 提笔帮文婷开方子, 一般来说在中医角度脱发有肾精不足、脾气亏虚、血虚、气虚等几种情况。
文婷因为生养孩子的关系, 气血两虚,加上照顾家庭各方面的因素才导致的脱发, 其实防脱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操心、吃好喝好睡好就能解决大部分脱发问题。
但文婷亏损严重, 导致脾肾气化不利、运行不畅, 身体已经无法自己调理恢复,所以得用药帮她温补气血。
白苏开了八珍汤, 再配上淫羊藿和锁阳固肾养血,“这个吃三副吧, 吃完后和你婆婆一起再来换药方。”
文婷点头,“那要吃多久才能这明显减少脱发?”
“得吃一段时间吧,如果你好好休息、少操心应该能快一些。”白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实证易泻,虚症难补,需要一点点耐心。”
文婷也明白,补气血应该就和修建大坝蓄水差不多,要一点点的往里面装,泄就是直接打开大坝闸口,所以补比泄难,效果也慢,“听你的。”
白苏将方子交给何信,然后擦擦手开始帮秃顶大哥看病,“你们是一起来玩的吗?”
“对,我们今天团建,想去山里溪流里玩水避暑,经过小镇就进来吃午饭,刚好走到这儿就听到你说脱发的问题。”秃顶大哥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忽然挤到门口的原因。
“咱们几个都是搞程序的,熬夜加班多,所以都秃得厉害,你说能治,简直就是我们这些秃头患者的福音。”秃顶大哥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他私下也尝试过不少办法,也看过中医,可那老头学艺不精,他喝了几副药却没有效果。
刚才路过时听白苏说得很仔细,感觉很靠谱的样子,于是才进来的:“医生,你看我这样的还有救吗?”
白苏闻言好笑,“只是脱发,并不是可怕的不治之症。”
“秃成我这样比不治之症还可怕。”秃顶的刘聪摸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嘲调侃了几句:“曾经也是风流倜傥的帅哥,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白苏笑笑,“检查过吗?”
“去医院检查了,各项指标正常,说可能就是熬夜用脑过度的问题。”刘聪指了指脑袋,“我之前还花了几万去植发,可是没过两年又日渐稀疏了。”
刘聪极为羡慕地看向白苏和何信浓密乌黑的头发,“你们平时是不是用何首乌洗头?”
“不用。”外用还不如直接吃了效果好,白苏手指轻轻压着刘聪的脉搏,有些摸不到,于是又按重了一些,脉沉无力,舌红少苔,肾虚得厉害:“平时腰膝酸软、盗汗、口干口臭?”
刘聪点头,“确实有这些问题。”
“我这什么情况?”
“肾阴虚。”白苏又看了看刘聪的头发,有些干燥泛黄,“平时房事是不是不太顺?”
刘聪看了眼坐在窗边的几个哥们儿,小声嗯了一声,“以前特厉害,但近两年我老婆有点嫌我了。”
“……”根据白苏诊脉情况,刘聪这几天还有过房事,且脉里面有一丝燥,“少吃药。”
刘聪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壮阳类药物。”白苏将肾阴虚和肾阳虚的区别说给刘聪听,“你是肾阴虚,吃了那种药表面看着有效,实际损耗肾气加重阴虚的情况,还会导致上火、头晕耳鸣、失眠多梦的情况。”
刘聪没想到这都能把出来,看来真有两把刷子,他尴尬了几秒后又恍然,“难怪我每次吃了之后,会持续几晚睡不着,还有上火的症状,我以为是我太亢奋了……”
“……”中年男人就是直白,白苏手里的笔都差点被他吓掉,她轻咳两声:“我现在给你开药。”
刘聪回头瞄了眼正闲聊的几个朋友,低声问白苏:“治头发还是治那个。”
“补肾阴,补好了两者都能治。”白苏朝他油亮的脑袋看了看,“不过头发要看你的毛囊还好不好,如果不好估计也很难再长出来。”
刘聪松了口气:“我之前去检查说毛囊还没彻底萎缩。”
白苏颔首:“那还是有希望的,另外还可以试试针灸。”
“先吃药吧。”刘聪有点怕针。
“只吃药效果会慢一些,而且补肾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吃两副效果不明显就不继续了。”白苏提前给刘聪打一个预防针,以免他吃两副没好怪她医术不行。
“我知道,刚才那个人说水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刘聪现在也怀疑当初是自己没坚持才导致脱发严重的。
白苏见他心底有数也没再多说,提笔帮他开了补肾的桂枝龙骨牡蛎汤,加减配方后交给何信去抓药,之后再帮另一个人把脉。
第二个把脉的叫谢洪,刚三十出头岁,个子瘦削,瞧着比刘聪瘦了一半不止,脱发的情况也比刘聪好很多,发际线只上移了三分之一了。
谢洪刚刚听了一耳朵,有些茫然,“医生,我又是什么情况?阴虚还是阳虚?”
白苏问了问谢洪的情况,发现他是自从进入这个公司后才开始脱发的,还有怕冷、小便多的情况,“你属于肾阳虚,外加一点肺气不足,是不是之前生病久咳了?”
谢洪点头:“上半年是感冒了一场,咳了一个月才好。”
“那就是了,久咳伤肺。”白苏解释到:“肺主皮毛,若是肺气不足,头发细长毛躁,也容易脱落。”
谢洪不敢置信:“已经过去那么久还有影响?”
白苏觉得谢红洪想得也太简单了,“肺气不像是外伤,皮肤长好了就没事了,它虚无缥缈,伤一处动全身,全都得调才行。”
“这么严重啊。”谢洪叹气:“就咳嗽一下就脱发了?”
“主要还是加班熬夜太多、运动太少。”白苏拿起笔开了补肾阳和肺气的肾气方,“你情况比你朋友要好很多,吃两副调调就好了。”
谢洪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
“你运气好,目前只伤了肺气,要是再伤到脾胃,你就得吃一个月了。”给谢洪看完,白苏又给剩下三人看,几个人都是房事过度、长期熬夜、饮食不当导致的肾精不足,她叹了口气:“有时候清心寡欲对身体也是有帮助的。”
几人尴尬笑笑,吸烟喝酒好女色才是男人嘛,不爱这些和太监有什么区别?
白苏并不多嘴,开完方子交给了何信,让何信帮忙抓药结账,他们付账时看到旁边有止疼贴的广告介绍,于是各又买了两贴回去试用。
等几人走后,何信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白苏,“小师姐,你真厉害。”
正喝水的白苏看着他狗腿样儿,挑了下眉,“怎么就厉害了?”
“每一种病都能说出病因,说得他们都心服口服,临走时还买了几贴止疼贴,还说下次来买呢。”何信满眼星星,觉得小师姐比师爷还厉害,“师爷以前都没一下子卖过这么多膏药。”
他都不卖膏药。
白苏心想。
何信嘀嘀咕咕完又拿出手机给她看账单,“小师姐你看今天收入有好多。”
“还不错诶,有大几千。”白苏算着快要还完的债务,肩上轻松不少,“要不今晚吃火锅吧。”
很少吃火锅的何信眼前一亮,“火锅?在家煮还是出去?”
“出去吧。”算起来,白苏也好久没有吃过了,忽然一提起还怪馋嘴的。
何信激动的应好,师爷在时是不出去吃火锅辛辣食物的,只有小师姐回来才会碰一碰,他也是跟着小师姐才知道火锅的味道。
等到了傍晚六点半,夕阳西下,两人关上医馆大门,顺着古朴的青石巷道往小镇中心方向走去。
越往中心走越热闹,和医馆的方向宁静截然相反,多了许多嘈杂的市井喧嚣。
找了间生意不错的火锅店入座,遇到了不少见之前治过的病人。
“小白医生,你也来吃火锅啊。”李玉和家人也坐在店里,热情的和白苏打招呼,“这里的黄牛肉很新鲜,你一定要试试。”
又有老太太指着小料区的方向:“小白医生,那边有很多小吃,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拿。”
“小白医生,你们随便吃,我请客啊。”水产店老板的风湿病已经不疼了,现在干活也有劲儿了,每天多卖好几百块钱。
“不用,我们自己来。”白苏婉拒大家的好意,带何信坐到角落的位置,免得再遇到病人。
等待上菜时白苏看到外面有人在卖八月果,八月果外表呈淡紫色,形状有点像野香蕉。
这果子不止可以吃,还有清热利湿、活血止痛的药效,白苏立即起身出去,打算买回去晒干了配药。
她快步追上骑着三轮车的小商贩,询问他车上的八月果都是山里野生的后,白苏就全部买了下来。
在她将八月果全部装进袋子时,陆问穿着拖鞋,一只手拿冰棍,一只手随意插在花短裤的裤兜里,大摇大摆的从后方的巷道里走出来。
刚走出巷口,他就看到了站在三轮车前的白苏,清冷古典的气质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看到白苏的刹那,陆问又想起前几天在医馆道歉和喊爸爸的前因后果,下意识地不想面对她。
真是倒霉,怎么就碰见她了?陆问立即后退回巷道,躲到墙壁后面,想等白苏离开后再走。
白苏听到身后有混乱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发现去前面有个背影慌张跑进了巷道,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拎着满满一大袋的八月瓜朝火锅店走。
经过巷道时,白苏朝里面看去,恰好看到陆问靠在墙壁站着,手里拿着冰棍慢慢吃着。
“!!!”她怎么过来了?陆问惊得手里的冰棍啪嗒掉地下了。
她有那么吓人?
白苏无语地看着惊慌失措想找个洞躲起来的陆问。
陆问脑中不断闪过之前的质疑画面,每一次质疑都是一个耳光,最后都无情的扇回了他脸上,因此他下意识地想避开。
白苏看陆问很不想碰见自己的样子,嘴角上翘,故意问一句:“你妈妈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陆问硬着头皮点头:“出来了。”
前两天母亲的活检报告就拿到了,报告确认为原位癌,医生说他妈妈运气好,幸好体检及时,稍微晚一两个月都得动手术切直肠。
但陆问知道都是眼前这个人的功劳,不自在地说了一声:“谢谢。”
“之前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之前遇见一些半吊子中医,他因此先入为主觉得白苏也那样,但母亲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白苏也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
白苏看着浑身不自在却又老实很多的陆问,眉梢微挑了下,“你之前道过歉了。”
陆问不自在地抠脚,除了这样他抵消之前一些行为带来的影响了。
“小师姐?”火锅店里的何信看白苏和陆问站在外面,担心陆问又逼逼叨叨难听的话,立即冲了出来,极其防备地瞪着何信:“你又要质疑我们吗?”
陆问立即否认:“没有。”
“没有?”何信不信,他不就是爱质疑抬杠吗?
“真没有,你不要看到我就觉得我在质疑。”陆问以前质疑是因为很多半吊子中医为了赚钱夸大其词、拖延救治时机,他以为白苏也是这样的,毕竟谁相信光靠止疼贴就能治好风湿、腰椎盘突出的?
可偏偏事实就是人家贴了就不疼了,陆问还是想不明白其中逻辑,但不可否认的是白苏确实有几把刷子。
“难道不是。”何信扭头看向白苏,“小师姐?”
“没有。”白苏笑了笑,将手里的一大袋八月瓜递给何信,“走吧,火锅应该上桌了。”
何信瞪了眼陆问,立即拎着八月瓜,跟了上去,“小师姐,你买这么多八月瓜做什么?咱们俩吃不完。”
白苏同他科普:“这个瓜有疏肝理气、清热利水的作用,虽然比不上根茎,但效果还是不错,待会儿拿回晒干做药用。”
何信哦哦哦几声,“那我回去就切出来晒上。”
白苏颔首:“回头要是还有可以再买一些晒上,这个便宜,回头替换着用可以帮病人节省一些钱。”
何信嗯了声:“我们家山上好像有,下次回家我多挖一些过来。”
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陆问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对中医偏见太大了?
白苏和何信回到火锅店,锅里的汤料已经煮开,热气里裹挟着辛香麻辣,闻着食欲大动。
穿去药王谷后就再也没吃过正宗火锅的白苏立即拿起筷子,夹着现切的新鲜牛肉烫了起来,真香。
吃饱喝足后,月已上枝头。
盈盈月光洒落在安静的巷道里,勾勒出一排排古朴陈旧的青砖瓦房。
白苏走在宁静的街头,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望着蜿蜒的青石路,不由想起多年前少不知事的自己,扎着两个麻花辫跟着爷爷身边,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她偏过头看着右侧空空如也的位置,很怀念爷爷。
要是早一个月穿回来就好了。
走在前面的何信看白苏一直没跟上去,停下来朝她挥手:“小师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苏收回视线,“搬累了?”
“不累,这个又不重。”何信重新抱起八月瓜,转身朝前面不远的医馆跑去,“小师姐你快点啊。”
“好。”白苏笑了笑,也快步跟了上去,闷热的风迎面吹在脸上,吹散了眉间的情绪。
回到医馆,两人将八月瓜分拣一下,没裂开的清洗干净切片放在簸箕上晾起来,熟透开裂的放着明天做菜。
现在晚上也很热,第二天早上起来,切片的八月瓜片已经脱水大半,白苏翻了翻,又曝晒了两天。
两天后,也就是进末伏这天,白苏喝上了八月瓜片泡的茶,茶色红浓,香气柔和细腻,喝起来还透着淡淡的果甜香。
白苏给何信倒了一杯,“你也喝点。”
何信凑近闻了闻,“有点香。”
又尝了一小口,带着淡淡香甜,“还挺好喝,就是有一点点甜。”
“不喜欢甜?”白苏觉着八月瓜还能再晒几天,再晒干一些甜味儿就能淡一些。
何信觉得还可以:“就是适合女孩子。”
“什么适合女孩子?”王婆婆提着菜篮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白苏之前见过的袁媛。
“这个八月瓜茶有点甜,何信说适合女孩子喝。”白苏提起玻璃茶壶,给王婆婆和袁媛各倒了一小杯,“王婆婆,你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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