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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之前在木家村时,杨银柱还一口一个“老五”,如今也恭恭敬敬改了“五爷”。
桂五似笑非笑看着杨银柱,倒是也听明白他话中深意。关键是“质押”两字,梅家寻常人家,能质押出银子的除了地契别无旁物。
桂五心中有数,面上却是皱眉:“杨二哥是不是误会了?我开的是食铺,又不是当铺,没道理抢洪家的买卖,还惹人埋怨。”
杨银柱道:“这不是同村吗?洪家有多黑,五爷也不是不晓得。梅相公也是没法子了,要不然也不会麻烦到五爷。”
梅秀才见杨银柱将话说的这样软,心中不快,面上也露出来。
桂五面上也淡淡道:“爷也不是放贷的,要是用钱,你们去寻白老大。他那边九出十三归,正是抬钱的地儿!”
白老大就是镇上赌场的老板,之前杨银柱欠下的赌债就是从他那边借的;梅秀才也是欠下一笔,不能再拖了,才想要质押点换银子再去翻本。
要是桂五痛快的借钱,少不得梅秀才还要瞧不起一回;可桂五没有借钱的意思,梅秀才不免又惴惴,轻咳了一声,道:“老五手上要是有余钱,就先让我挪用一下,为期半月,也不白用你,另奉十两银子做答谢。”
杜家的掌柜勾着梅秀才去赌的事,桂秋与桂重阳都晓得,桂五如何不晓得?
瞧着梅秀才如今的模样,显然已经染上赌瘾,算是废人了。
桂五又看看杨银柱一眼,看出他的殷勤,心里也领这个情。村里的土地,除了杜家与林家之外,就数梅家最多。
要是能趁机买下梅家的地,那桂春那边也就能安置了。
心中这样想着,桂五也没有做小气状,只道:“亲兄弟,明算账,我虽手上有几个钱,可也是养家糊口的,不好轻易撒手。”
梅秀才还没有说话,杨银柱已经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五爷放心,梅相公不是那等不懂规矩的,既是质押,定是让五爷放心。”
梅秀才也没有指望真的空口白牙从桂五手中借钱,痛快地写了二百两银子的欠条,又拿了那张二十五亩地的地契出来。
桂五却是微微皱眉,没有接地契。
杨银柱在旁摇头道:“梅相公,可没有这样质押的规矩啊。这是十五亩中田、十亩下田,就是卖也卖不到二百两。”
质押,最大拿八成银子。既是要借二百两银,那质押物就应该超过二百两。
“又不是卖地,过几日我便还了。”梅秀才皱眉道。
桂五听了,伸出手去,却不是接梅秀才手中地契,而是将其之前写的那份欠条也推了回去。
梅秀才气结,恼桂五的死心眼,恨不得甩袖而去,不过想着白老大那边的欠债,一心翻本,正盼着本钱,就强忍了,换了自家分家那三十亩中田的地契出来。
质押物换了,少不得欠条也要加上一句,以三十亩地为质押,若逾期不还,则桂五则可以补齐时价,这三十亩地就归桂五了。
补齐这一句,还是梅秀才专门加的。
真要是回不了本,到了卖地的地步,梅秀才也不想便宜了桂五,才加这一句。
桂五不在意,他想要的是买地,又不是想要便宜买地,时价就时价。
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梅秀才赌瘾正大,拿了银子迫不及地地走了。之前许诺杨银柱的那二两银子,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又舍不得,提也不提了。
杨银柱顾不上与梅秀才掰扯好处分,却留了下来,桂五笑道:“劳烦杨二哥遇事想到我,也不知怎么谢杨二哥,这有小小心意,莫要外道。”说罢,却是送上一个荷包。
杨银柱却不接,而是满脸真挚道:“五爷,我不要钱,我就是看五爷铺下这样买卖,心里羡慕,也想要做点什么。在村里混了三十来年,我实不是种地的材料,如今家里的地也卖的没几亩,总不能让一家老少喝西北风去,只是我没什么见识,在镇上闲逛几日,也没有头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还求五爷给指条明路。”
桂五仔细听了,倒是真的寻思起来。
今天要不是杨银柱拉线,梅秀才绝不会拉下脸登桂家的门,这地契也到不了桂五手中。
就算礼尚往来,杨银柱这个忙也当帮。
桂五想起桂重阳曾提及的“外卖”,道:“我这里,确实有个来钱的点子,只是没有人试过,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赚钱,前期也委实辛苦些。”
杨银柱闻言,立时来了兴致道:“辛苦不怕,是什么点子,五爷快说说。”
桂五只是开业前听桂重阳提了一嘴,便道:“有些人家不爱做饭,又懒得出来下馆子,花上两个铜板在家里点吃的,想来是原意的。还有各个铺子的买卖人,也不是人人都带饭出来的。除了吃食,还可以代送其他东西。”
说白了,就是给懒人提供个“跑腿”的活儿。只是镇上平常百姓多,富人少,所以这定价不能高了,也不过是赚个辛苦钱。
杨银柱却是大喜,一拍大腿,道:“就这个了,谢五爷的好点子!”
辛苦杨银柱不怕,就怕自家本钱不够,不能说了算。
他虽是村里出来的混混,却也有几分野望,想要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为白老大、桂五爷这样别人一提就响当当的人物,而不是别人手下的帮闲与打杂。
梅秀才还不知自己的地契成了杨银柱的踏脚石,使得杨银柱得了桂五的指点,开始了杨老板的第一次创业之始。
二百两银子,十六两银子是一斤,二百两就是十几斤,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坠衣裳。
梅秀才在白老大那里的欠债是一百三十两银子,正是“九出十三归”的规矩,借一百两,到手九十两,还一百三十两。
梅秀才拿了银子,并没有急着去还债,而是又上了赌桌。
赌了两个月,梅秀才一个不信鬼神的儒生,如今也多了许多忌讳。例如上赌博前不能说输,不能看书,不能散财。
“押大!”梅秀才拿着十两银子,全部心思都在赌桌上,自是没有看到不远处两人正盯着他。
其中一个是赌场的主人白老大,一个是杜家在镇上铺子的管事张福。
白老大皱眉道:“梅老二赌的越来越大,再下去就要出事了,张老弟是不是也该收手了?”
张福为难道:“白大哥,我不过是个下人,也不是能做主的。”
白老大闻言摇摇头,只当张福背后是杜里正,虽觉得这岳父算计女婿太不厚道,可到底不干自己事,也就不再啰嗦。
木家村,桂家老宅。
秋收完毕,村塾还没有开课,桂重阳与梅小八就在家中。
有桂重阳之前的建议,梅小八倒是上心了,割了一筐的马莲草回来,开始编小东西,有小花篮、蛐蛐、小狗之类的,都是栩栩如生,小巧可爱。
梅氏、梅朵当是梅小八编着玩,没有约束他。
桂重阳觉得梅小八脑子不灵光,可手上的确灵巧,也是赞了几回。
梅小八倒是来劲,有些废寝忘食的架势,这一日却是连桂重阳布置的作业也忘记做了。
桂重阳这才发现不对劲,立时拦着道:“你才几岁,又不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作甚这么着急?你以后还想要跟周姐姐学厨,学习的时间就这一、两年,还要再荒废了么?”
梅小八迟疑了一下,道:“那俺晚上编?”
桂重阳摇头道:“你想成半瞎?还是想成驼背?家里又不差你吃喝,你这样叫姑姑怎么想?”
梅小八抬头道:“可俺不想要要姑姑的钱,俺想要赚钱孝敬姑姑。”
他是小子,不是闺女,不应该白吃白喝姑姑与桂家的。
桂重阳摇头道:“以后有几十年功夫的孝敬,急甚?你辛辛苦苦编这些,卖上几十个钱,却将学里功课耽误了。你自己算一算,那边一年束脩三百钱,加上三节的礼,也要两三百钱,一年这么多钱,字都认不全,你亏不亏?”
梅小八看着地上的半篮子草蛐蛐,掰着手指头,有些算不清楚了。
不过他素来信服桂重阳,自己想不明白,就听桂重阳的,点头道:“是亏了,俺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手工小达人总算是消停了,不再从早到晚待在屋子里玩草编了。

第137章 皇恩浩荡
桂家长房除了之前的二亩下田之外,又添了四亩下田、四亩中田,还有梅氏与梅朵名下的十五亩中田,今年也要自己缴秋税,因此桂重阳格外留心。
等到九月初一,村塾还有几日还开课,桂重阳就带着梅小八溜达到二房,商量要两家一起去交秋税。
虽说秋税缴纳周期三月,一直到冬月底,可早缴纳早了结。要是真是上了欠税的名单,官府可有权利抓人打板子的,桂重阳可不想给杜里正借题发挥的机会。
桂家不是大户,不过几亩田,自不会有欠税的念头。要交税的米早就预备好了,桂春就与桂重阳出来,三人溜达到村祠堂去。
每年杜里正在这里代收农税,今年也当不例外。
还没到祠堂,三人就与梅童生迎头碰上。
桂重阳与梅小八是村塾学生,自是恭敬站了,跟梅童生问好。
梅童生却是看着桂重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道:“平日看你也机灵,没想到胆子也肥啊,昨天是夏税缴纳最后一日,你没交吧,还真不怕打板子啊!”
桂春、梅小八都蒙了。
桂重阳却是明白过来,自己被杜里正阴了一把。
那六亩下田都是一季收成,不涉及夏税的,剩下的就是梅氏那边的十五亩中田与杨家那四亩中田,都是今年换手的。
县里收粮税,一县之地分十几个粮长,一个粮长下边十来个里正。
木家村的粮税就是杜里正负责催缴,之前杜家没有催过,梅家的十五亩地之前是免税的,杨家那四亩地都是佃户缴的,桂重阳就没有想过夏税。
杜里正想要做手脚很简单,将杨家佃户缴纳的粮税退回去,将梅氏的地在夏税收缴单子上添一笔,桂家就成了“欠税”不缴的人家。
之前杜里正排挤走两户人家,就是用的差不多的手段。
桂重阳心中只有恼,有对杜里正的,也有对自己的。恼杜里正欺人太甚,用这样简单粗博的手段;也恼自己最近顺心如意就少了提防戒备。
像夏税这样的事,只要想到头里,提前交齐备了,杜里正就是想要做手脚也没有办法。
不过也只是恼罢了,桂重阳心中并无多少畏惧。
粮税是里正催交,粮长监督,最后还是归结到县衙户房。
就是想要借口“欠税”打桂重阳板子,也得失县衙户房出面。户房那边有个钟小吏,是桂五的师兄,不会看着桂家人真的挨板子。
桂春与梅小八两个却是越想越怕,脸色都青了。
太平年景还罢,每到灾荒之年,“欠税”的人多了,就有板子打死人的事传出来。
梅童生看着桂春、梅小八惶恐十分欢快,不过待桂重阳不动声色模样又不爽了,冷哼一声道:“别尽想着耍小聪明,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说罢,背着手自去了。
“重阳,快去找五叔!”桂春慌张之下,没有别的好主意,连忙说道。
梅小八也点头道:“对,对,去镇上躲几天,别让他们逮着你。”
桂重阳不由失笑,对梅小八道:“昨日是夏税最后一天,今天就抓人打板子?衙门哪里有这么快的。”
梅小八抓了抓后脑勺道:“可有杜里正啊,万一他让人快点来呢。”
桂春倒是晓得衙门的人不是杜里正能指使的,可到底不敢冒险,也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去镇上避避!”
桂重阳是要镇上,却不想让桂春与梅小八白担心,低声道:“县衙那边有钟大伯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去镇上找五叔商量商量,总不能让杜家白算计咱们一回。你们回去就莫要跟长辈说了,没得让长辈跟着担心。”
梅小八素来是桂重阳说什么是什么,立时松了一口气,道:“吓死人了,杜里正真坏!重阳哥咱们跟杜七说,他爹再这样,咱们就不带他玩了。”
这才是孩子话呢,不过桂重阳还是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杜里正既不肯消停,要折腾桂家,那桂重阳也不是圣人,作甚就不能迁怒到杜七头上?
桂春却是忧心忡忡,这才是夏税,就算直接找到县衙户房补上一笔,免除后患,可还有秋税与丁役。要是杜家再动手后脚怎么办?
桂重阳挑了挑嘴角,阴谋算计的杜里正也好,幸灾乐祸的梅童生也好,看来都太闲了。
桂春不放心桂重阳单独去镇上,要跟着,被桂重阳劝下。总不能三人出来,都不会去,家中长辈会担心。
桂春就要梅小八与桂重阳同去,桂重阳点头应了。
桂重阳与梅小八便直接出了村子,今天是九月初一,并不是集日,两人走了一半路才搭上一辆顺风车,到西集时已经是午饭时分。
初一十五,不管是学馆还是县学,都是学生休沐之日,桂五要是没事,应该在家中。
不过因是饭口,桂重阳没有带梅小八直接去桂五宅子,而是去了就近的百味香食铺。他也没有专门寻桂秋,直接点了几份吃食。
等吃的差不多了,桂重阳才对梅小八道:“你去问问秋二哥今天在哪个铺子轮值,过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去五叔那寻我,我先去寻五叔说话。”
因为桂秋总理三间铺子,就不定期在三家看着,这间不见桂秋,应该在另外两间,只不知是哪一间,因此桂重阳这样说。
杜里正针对的是整个“西桂”,因此桂秋也有知情权。
桂重阳没有通过杜里正就直接落户,还有桂五夫妻的户籍也是如此,桂里正不是傻子,自然能查出杜家在衙门的关系。
知晓桂家在衙门有关系,还闹这样一出,跟像是试探。
谁晓得杜里正下次会怎么出手?桂五、桂秋在镇上,也未必就此太平。
梅小八立时应了,出去找人不提。
桂重阳出了食谱,就去了桂五宅子。
桂五正巧在家,正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晾书。看到桂重阳过来,桂五不喜反惊,道:“可是杜家或梅家又闹腾?”
平日里桂家人过来,都是逢集日过来,顺便采买。今日去非集日,所以桂五直接想到家中有事。
桂重阳道:“杜里正做了手脚,桂家成了‘欠税’之家,不过县衙有钟伯父在,当无碍的。”
桂五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桂重阳也跟着笑了,道:“他当晓得五叔与钟伯父的关系,却还弄这么一出,确实可笑。”说到这里,又转为郑重:“就怕他有后手,五叔还是莫要轻敌!”
桂五笑着摇头道:“我不是笑这个,八月二十五朝廷已经下旨,以水灾免直隶徐州粮四万三千八百九十三石,其中正包括通州,不用寻钟师兄,杜忠也是白折腾。”
“啊!”这回惊讶的是换成了桂重阳,不解道:“通州今年雨水虽大些,可并没有水灾啊。”
桂五道:“有什么难猜的,通州如今有不少大地主,得了朝廷要加恩直隶的消息后弄的,倒是让咱们也受了一回‘皇恩浩荡’。”
“哈哈!”桂重阳也忍不住大笑:“杜里正这回要气死了!”
桂五笑着点点头,却皱眉道:“说到底,当年是杜家坑了桂家,桂家还没有说什么,杜家到底穷追不舍起来,真是没有道理。看来他们家太闲了,才会有功夫盯着桂家,哼!”说到最后,带了几分狠厉。
叔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了决断。
通州大地主多,有好处也有坏处,却不妨碍叔侄两人借力对付杜里正。
“五叔,张福的底细可套出来了?”桂重阳想起一事道。
之前从“太史饼”上怀疑杜里正来自金陵后,桂重阳就跟桂五说了。
杜家那边不好打探,却有个杜家老人在镇上,就是杜家铺子的大掌柜张福。杜家经营的是布庄,正是从苏松贩布。
桂五点点头道:“张福是松江人,是杜里正半路收的,虽没有问出杜里正是不是金陵人,可却是晓得杜里正在金陵有旧人。每年从江南贩过来的布,就是金陵那边的人安排的船运。”说到这里,不由皱眉:“涉及到官船,一时倒是不好详查。只能等下次南边货到时再托人详查。”
说完这些,叔侄两人都缄默。
金陵是什么地方?是之前朝廷所在,权贵百官云集。
能千里迢迢安排人贩卖松江布的,肯定有几分权势。要真是官家的人,杜里正有这样的靠山,就不是桂家叔侄能撼动的。
时不我待,叔侄两人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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