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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宋婆子不甘不愿地住了口,这才往杜家去了。
要见宋婆子的果然不是李氏,而是杜里正直接见她。
“六姐儿是我的老闺女,前头太太留下的,肯定不能像她前面几个姐姐一样。她娘带来的那份嫁妆都给她,我再陪送一副嫁妆,一百亩地,八百两压箱银!不求男方富贵,只要身家清白、长辈慈爱,不是那等歪瓜裂枣人家。”杜里正直接开门见山,对宋婆子说了给女儿另寻婆家之事。
杜六姐儿这为了前面亲事寻死觅活,损了名声想要再找好的可不容易。宋婆子刚想要说说困难,就听到杜里正摆出了杜六姐儿的嫁妆,不由咋舌。
一副嫁妆,就是六十四抬,一百亩地,八百两压箱银,这哪里是娶媳妇,这是娶个金娃娃!
别说杜六姐儿四肢健全、眉眼清秀,就是个四肢不全的大傻子,有这样一份嫁妆,也是多少人抢着要。
杜里正大方,直接叫人送了一锭银子,纹银十两。
宋婆子收了银子,既是心热,又觉得烧手。
杜里正说的好听“身家清白、长辈慈爱”,可是能掏这些银子做嫁妆,岂会真的将女儿嫁寻常人家?宋婆子都不用多想,就晓得要是找不到跟梅家差不多人家,自己就不能提,要不然别说是谢银,说不得就要让杜家记仇了。
宋婆子心中没底,等到离开杜家时,少不得悄悄问李氏,道:“杜里正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婿?你们六姐儿这人才,一般人老婆子也没脸来说媒。”
李氏犹豫了一下,做为难状,好一会儿道:“六姐儿喜欢斯文人,劳烦婶子还是从读书人家找。”
宋婆子点点头,心中有数了。
哪里是杜六姐儿喜欢斯文人,明显是她少女怀春,私下里看上了梅晟,才引得杜家、梅家这场大戏。
如今杜里正与李氏都是惯孩子的,怕还是想要成全女儿,将才嫁妆数目放出来。梅家那爷俩都是贪财的,说不得就退了一步。
儿女都是债。
宋婆子既明白杜家意思,又收了银子,自然格外卖力气。
不过半天功夫,杜家要厚嫁杜六姐儿,配送一百亩地、八百两银的消息就传遍了木家村。
就在各家各户咋舌不已时,梅秀才扶着老父亲去了杜家。等到他们父子出来时,随行的有杜氏,杜里正夫妇亲自送了出来。
一出大戏,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此落幕。
杜家六姐儿与梅晟正式过了婚书,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似的。
惊呆了众村民。
桂家二房,桂二奶奶道:“恁的老不羞,之前还不肯,一听嫁妆多久卖了孙子!”
杨氏则是羡慕道:“那是一百亩地呢,几辈子都攒不下的地,还有一千两银子,要是梅家不早点订下,不知多少人会抢着提亲哩!”
不说别人,就是杨氏自己也动心。之前觉得梅朵有十亩地的陪嫁算是多的,如今跟杜家闺女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桂家长房,梅氏与桂重阳面面相觑。
梅朵笑颜如花:“两家都没有落下好,都成了笑话了,一家贪财,上午才翻脸不同意婚约,下午就自己送上门去,丢死人了;一家财大气粗,大把银子丢出去,给闺女‘买婚”,两三千两银子下去,一个银子都做得了!”
这两家,一个是比仇人还可恨的堂亲;一个可能是桂家家变的幕后黑手,闹出这样大的笑话,梅朵怎么能不幸灾乐祸?

婚书已定,杜家与梅家定亲酒的日子也订了,就在本月二十八。
本是喜事,可杜里正夫妻两个送走梅家人,上房对坐,都是意兴阑珊。
杜里正是觉得丢了面子,白便宜了梅家;李氏则是勉强维持面上平静,心中却是震怒。
李氏之前与宋婆子说那番话,本就没按好心,想要将杜六姐儿不要脸恋慕梅晟的事情漏出去,好让正经人家看不上杜六姐儿,不想宋婆子误会,反而往梅家那边使劲。
梅童生父子不知是怕了,还是想着杜六姐儿的嫁妆眼红,都自己找了台阶,将两家的亲事又续了起来。
杜里正勉强满意,杜氏、杜六姐儿姊妹两个都松了一口气,杜七也为两个姐姐高兴,只有李氏,恨死了。
幸好只是订婚,成亲还有得等,才算让李氏心中舒坦些。
梅家,上房。
因为白天李氏带人那一番闹腾,屋子里没有完好的家具,依旧是一片狼藉。杜氏看在眼中,未免讪讪。
梅智抱着妹子过来,神色冰冷。
杜氏顾不上其他,忙道:“智儿,娘回来了!”
梅智依旧不吭声,只放下了妹妹。
几岁的小女孩,半天没有看到亲娘,哭了几场,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冲着杜氏扑了过去:“娘……娘哪去了……”
杜氏蹲下身子,将女儿搂在怀里,看着熟悉的屋子,也是一阵后怕。若是两家真的义绝,那自己真的回不来了。
“哼!”梅秀才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摔下帘子往外走。
杜氏忙抱了女儿追上:“相公,眼见太黑了,这是去哪里?”
“去镇上,明日有文会,见你就闷气!”梅秀才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杜氏看着丈夫的背影皱眉,今天才十六,这已经是丈夫半月来第几次去镇上了?
要不是丈夫每次回来,衣服换洗并无异样,她都要怀疑丈夫镇上有人。
次日,桂重阳跟着梅小八去村塾。
梅童生依旧没来,不过去打发人传话过来,村塾放假三日,二十号恢复上课。小学生正是淘气时候,要是直接留在村塾这边,出点什么纰漏,少不得家长要找上梅童生,所以他才想着放假。
反正束脩都收了,放假也没有干系。
桂重阳等人还好,都是木家村的,不过是溜达一下又回去,其他村的小学生少不得抱怨一番,才背着书包离开。
杜七不愿意回家,就跟在桂重阳身边,道:“你们几个作甚么?”
杨武道:“家中早菘菜要收,我回家干活去!”
桂重阳听了,忙道:“要不要帮忙,我们也去帮你收吧?”
不管是桂家长房还是二房有事,杨家父子都是出工又出力,桂家能回报的时候却不多。
杨武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有后院的四分地,我爹、我娘都在呢,哪里就需要人去帮忙了。”
听到地不多,桂重阳便没有勉强。这个时候帮工,也不好随便白用人,用人要预备伙食的。就算不是外客,也要多两盘菜。
杜七还眼巴巴地看着桂重阳与梅小八。
桂重阳道:“先到我家描字帖半个时辰,背书两段,然后去河边捞鱼!”
杜七望向桂重阳,小眼睛肿都带了诧异。这捞鱼好玩,可这描字帖、背书算什么?
“学习如逆水行走,不进则退,就算休假,也不能懈怠。”桂重阳道。
这村塾除了识字,不能指望别的,桂重阳少不得给梅小八加课业。今日加了一个杜七,桂重阳还是老规矩。
杨武则逃出一劫的表情,幸好他只上一学年,专门为了识字来的,否则说不得也被重阳表弟加了功课。
梅小八习以为常,他本就不聪明,要是再不勤勉些,连村塾里的课业也跟不上。
杜七可怜巴巴地看着桂重阳,小声道:“不用就今天开始吧?要不明儿再开始?”
他也是个不爱读书的,听了这些自然觉得累。
桂重阳正色道:“总共才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杜七虽倦怠功课,可也不愿扫了小伙伴的兴致,眼见梅小八乖乖点头,便也将其他的话咽下,背着书包去桂家去了。
桂家老宅。
看着杜七跟着桂重阳与梅小八回来,梅氏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他的惊诧,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应对。
“姑姑,学里放假三天,二十才开课,就先回来了。中午帮我们做些好吃的,杜七在咱们家留饭。”桂重阳道。
梅氏笑着应了。
反倒是杜七,带了腼腆道:“会不会太劳烦姑姑了,我饭量大呢。”
梅氏道:“不过一顿饭,外道什么?早上割了韭菜,中午烙韭菜馅饼吃。”后一句是对桂重阳说的。
桂重阳点头道:“这个好,是表姐最爱吃的。”
却是没有见梅朵出来,桂重阳扫了旁边杜七一眼。怕是梅朵听到外头动静,故意不出来的。自从知晓多年的事情有杜家手脚在里头,梅朵就极厌杜家人。
三少年去了西厢书房,桂重阳摆了笔墨纸砚出来,翻出两本字帖来,让两人抄写。
杜七上了几年学,看字帖有几分眼力,看出这字帖不俗,比家里花了几十两银子买的那份都好,可是瞧着这字迹,又不像是旧的。他心中好奇,探头去看梅小八那份,诧异道:“小八临的是《三字经》?”
梅小八点点头道:“就是这个啊,正好俺刚学这个。”
“可是哪里有用《三字经》做字帖的?”杜七不解道。
桂重阳不仅让梅小八与杜七临帖,自己默写一本《地藏经》,闻言撂下毛笔道:“哪里有不能用的规矩?”
杜七一时哑然,是没有不能用的规矩,可字帖多是名人手书,这也是卖得贵的原因,可有几个名人去书了《三字经》卖?
杜七看看自己手中的《大学》,又探头去看梅小八的《三字经》,看了好一会儿。
“杜七哥看啥哩?”梅小八疑惑道。
“这一个字的起笔收笔,差不多啊,这字帖是一个人写的?”杜七恍然大悟道。
梅小八却是看白痴似的看着杜七:“当然是一个人,都是重阳哥写的啊!”
“啊?”这回意外的是杜七:“这……这不是打外头买来的字帖?”
梅小八指了指书房角落的一个书箱,满是骄傲道:“当然不是了,那里一箱子呢,重阳哥说了,俺学到哪一本,就换哪一本给俺临!”
杜七瞪大眼睛,虽说没有见过桂重阳的功课学到什么地步,可只看着眼前这一笔不俗的手书,就远比县学里那些秀才写的好。
“重阳,你怎么不下场,下了说不得你就是十二岁的秀才?”杜七赞叹出声。
桂重阳苦笑,去年的童试他确实准备下场,可“老爸”不许,说他才十一岁,正是该撒欢玩耍的时候,天才太辛苦,不要去做什么“小天才”,就算好奇想要试试,也要过了十四岁再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文人相轻更是如此。“伤仲永”中做错的只有仲永他爹吗?那些以见识神童之名,扰乱仲永学习计划的人中有的是无意,有的则是故意了。
后来,没有后来,桂重阳守孝三年不能小场,后年能下场时就十四岁。这个时候下童试不算早了,也算是符合“老爸”的规划。
杜七见桂重阳不说话,目光落到他眼前经书上,待看清楚是《地藏经》,才想起他还在孝中,是不能下场的,立时不安道:“重阳,对不起……”
桂重阳没有放下心上,摇了摇头,看了下沙漏道:“快写,等临完字帖,你默个旧时文与我。”
杜七老实应了,回去开始专心临帖。
因为书桌足够大,三个少年都是埋头码字。
梅小八才识字,虽是临字帖,可是每个字都写的很大,一张纸也写不了几个字。
杜七毕竟开蒙五年,临字也不差的,不过不想要被小伙伴小瞧,格外认真了些,速度就放慢下来。
桂重阳这里,再次提起笔,就是心无旁骛的境界,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笔一笔默写下《地藏经》。
窗户开着,梅氏走到窗下,正看到几个少年的侧脸,看到梅小八与桂重阳时自然是欣慰骄傲。
待看到杜七侧脸时,梅氏刚要移开视线,却正好扫到杜七耳后,神色一怔,露出惊愕……

按照民间的说法,耳前长这个是“拴马桩”,主富贵。
杜七的“栓马桩”不明显,只是个微微的小鼓包,所以正面看不出,梅氏要不是站在窗前,看的是杜七的侧脸,也发现不了这小小不同。
桂远有“栓马桩”,桂重阳有“栓马桩”,父子一脉相承。
没有几个人晓得,桂家还有一人有“栓马桩”,就是桂大。只是小时候桂大淘气,爬树摔过一次,蹭破了小半拉脸,“栓马桩”蹭掉了,只留下一个疤痕。
桂家长房没有闺女,桂长海夫妇极喜欢梅氏这个亲外甥女兼未来小儿媳,梅氏小时候常被接来桂家长房小住,因此桂大长“栓马桩”的事,梅氏虽没有见过,却是听桂奶奶讲过一次。
等到桂奶奶晚年卧病临终前,人已经糊涂了,更是时常拉着梅氏,翻来覆去唠叨起丈夫与几个儿子的往事,桂大这段“栓马桩”的往事更是说了又说。
“都是我没有看好孩子,老大明明是极好的面相,那次却是破了相,断了‘栓马桩”,还断了眉。自那我就悬着心,直到他平安长大,还娶了媳妇,我这悬着的心才放下。老大两口子结婚几年两口子没孩子,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找人偷偷看了两人八字,说是儿孙上无碍,才又踏实下来。没想到到底不准,都是命,都是命啊!”老太太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
因为说的次数多了,梅氏记得清楚。
杜里正有没有“栓马桩”?杜七的“栓马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足月而生吗?
梅氏只觉得心乱如麻,看看杜七,又看看桂重阳。
两人相差不过七个、八个月,杜七却比桂重阳高半头,气色红红润润;桂重阳不仅个子比同龄人略矮,脸色也略带苍白。这两人似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可是真要细看起来,两人眉眼之间却有依稀熟悉。只是一个胖成大白馒头,一个因吃素请瘦的厉害,三分相似不剩什么。
梅氏的心“砰砰”直跳,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失态,忙转身离开。
桂重阳有所察觉,正看到梅氏仓惶而退的背影,不由疑惑。
一个时辰,说快也快。
梅小八临完字帖,又按照桂重阳的吩咐,背了半个时辰的书。这半个时辰,杜七则是默写了一篇他的时文旧作。
县学教谕说杜七学不会时文,也对也不全对。
杜七还是能作出完整时文的,只是其中都是熟悉的字句,并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除去那些“借鉴”、“引用”的字句,剩下的东西干巴巴的。
不过能背这这么多的例文,默写自己之前的文章也能不用草稿,一气呵成的默写完,说明杜七没有好笔头,却有个好记性。
真要是童试的话,院试、府试先不提,县试有几分火候了。
桂重阳心里疑惑,还是直接问出来:“再磨两年,说不得府试也差不多,县学那边,你家不想想办法?”
杜七回来已经好几日,不过因有杜梅联姻之事,将其他的事情都盖住了,并不曾听闻杜家有什么动静。
杜七笑道:“什么办法?我觉得村塾更好,有你们,大家可以一起做功课,也能一起玩。”
“村塾到底只是社学,识字罢了,正经学五经还需要名师为好。”桂重阳建议道。
杜七吐了下舌头,道:“名师哪里看得上我?我爹娘费劲力气将我送进县学旁听,可有什么用?夫子个个都傲气着,就是增生也不入眼,平素只留心二十个廪生的课业。像梅晟这样资质出众的,更是被他们当成了大宝贝,恨不得见着就要夸一顿,何曾搭理过我?我现在会的,全是之前镇上私塾里的先生教的。就是我之前笨,背不进去书,也是先生耐心教授才开进去的。”说到最后,脸上带了恭敬与感激。
桂重阳闻言心中一动,道:“可是袁先生开的学馆?”
袁夫子就是梅二爷爷的同窗,梅晟的伯外祖父,桂五的老师。
“就是袁先生!”杜七忙不迭点头:“我在那里学习四年,再没有这样好的先生,真要论起来,实不比县学的先生差。”
桂重阳虽没有见过这位先生,却是听桂五与钟小吏提过,也知晓袁先生与梅家的渊源。
袁先生就是梅晟的外公,当年与梅二爷爷同窗,两家要做亲,因梅青竹不爱读书,袁先生没看上,最后将挑中梅青竹的堂兄梅青松。
袁氏后来得了产后症,梅晟半岁的时候就死了。杜家亦看中梅青松,不等袁氏下葬,就说通了梅童生,将女儿杜二娘说给梅青松为继室。
袁先生因为这个恼了梅家,与梅家断了往来。后来梅青松死于“九丁之难”,杜二娘就直接嫁了梅青柏,两家继续做亲。
真要论起来,袁家与杜家也是当有嫌隙的。可是袁先生只疏远梅家,并没有迁怒杜家,对待杜家子依旧耐心教导,心胸不可谓不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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