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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


那小衙役被戳破心思,脸腾地红了,结巴道:“谁,谁说的,咱们出来公干,喝酒误事懂不懂,再说春花家就在附近,何必舍近求远。”
“呸,这附近是没别的酒家了么?你小子空有色心又没贼胆,吃了半年白面,连春花的手都没摸着,丢不丢人,老子都替你害臊。”
“谁谁谁吃了半年白面,老子真的是去喝酒的。”
“那你脸红什么,心虚什么?”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老李见他们越扯越荒唐,沉了脸上前喝道:“益发没规矩了,大人面前哪里轮得到你们造次。”
说罢小心觑了一眼沈磊的脸色。老李毕竟混迹公门多年,表面上忠实敦厚,其实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再熟悉不过,自己两个小徒弟年轻单纯,这沈磊给了颗甜枣,便真把他当成自家兄弟,这位沈大人虽然看起来随和,但到底是上头来的,又怎敢与他称兄道弟。
沈磊倒似真不介意,他挑眉一笑,心中已是了然,这小衙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再正常不过,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当下便道:“不打紧,沅西镇我也是头次来,既然阿光选了地方,咱们就去看看。”
“这……”
那叫阿光的小衙役乍听此言,如斗胜的蟋蟀,雄赳赳,气昂昂地瞅了与他争论的衙役一眼,笑道:“大人,春花家就在前面不远,您先请。”
沈磊跟着他穿了两条巷子,过了一座桥,才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阿光口里的这句“前面不远”跟他理解的前面不远,委实有些偏差,难怪方才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光却很兴奋,一路上直道“快到了、就到了、马上到”,生怕沈磊改主意似的,倒不知这春花小娘子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能把阿光迷成这样。
老李一路小心翼翼地查看沈磊脸色,见他始终神色如常,才略微安心。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春花小娘子家。老远便听见女人的尖叫怒骂声,四周围了不少人。
凑近了一看,一个满脸凶悍的黑胖妇人正骑在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手上拧、打、掐换着花样往那姑娘腰腹上招呼。口中不停地咒骂,左一句“小贱蹄子”右一句“狗娘养的”。
她虽占了上风,但脖子上亦有四五条指甲挠出的血痕,想来先前没讨到什么便宜,此刻下手毫不留情,那姑娘疼得嗷嗷乱叫,只能扭动身体躲避。这姑娘虽被压制了手脚,嘴上却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什么“黑心肝、老虔婆”,想到什么骂什么,也不知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庭广众之下竟要闹得这般难看。
黑胖妇人见那姑娘挣扎渐弱,骂道:“终于给老娘制住了吧,你再横啊!”
她语气颇为得意,手上力道也松了几分,那姑娘喘息之际,趁其不备,张口便往那妇人脸上唾去,妇人躲闪不及,“哎哟”一声,生受了这口水,顿时五官挤在了一处,她抬手一抹,更是恼羞成怒:“小贱人,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当下又将那姑娘按住,伸手要去撕那姑娘的嘴。
沈磊瞧着底下那衣衫不整的小丫头,心想这人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脾气倒像熟透了的朝天椒。
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名门淑女便是大家闺秀,皆是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倒是无缘见得这种阵仗。
沈磊正欲叫人将她们分开,忽然人群涌动,从外面挤进一女子,那女子见场下情形,忙扔了手中的笸箩便上去阻拦。
几个作家丁打扮的壮汉本抄着手在旁观战,一看见这窜出来的女子,当即围了上来,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同她一起来的男子几下撩倒在地。
“春花姑娘……”阿光先前不见急色,直至看到这女子冲出来,才喃喃叫了一声。
沈磊瞧他满脸痴迷,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竟看走了眼,他原先以为那豆芽菜便是春花,不曾想竟是错认了,原来眼前冲过去的女子才是阿光心心念念的春花。
看她身量纤细娇弱,力气却大的很,轻轻一推竟把那胖妇人掀翻在地,一把拉起底下的“豆芽菜”,前后确认她无事,这才回过头来。
这叫.春花的女子身姿高挑,肤白如雪,相貌倒是极好,脸上一双凤眼点漆也似,此刻微微眯起,倒有几分慑人,只听她冷声道:“刘娘子,您这是做什么?”
那胖妇人被掀了个四脚朝天,好不容易才翻爬起来,已是怒气冲天,恶狠狠说道:“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春花秀眉深蹙,沉声道:“我们?你把话说清楚。”
“好,今日老婆子就跟你掰扯个清楚,当着各位乡亲邻里的面儿,也请大家评评理。”
那婆子自地上爬起,掸去身上泥灰,大声道:“前几日,云州城的赵员外自此地路过,看上了李家春花,他早年丧妻,便想将春花娶回去做填房,这才托我来说个媒。咱们镇上的父老兴许不知道,那赵员外是什么人,赵家在云州又是什么地位,您可以去打听打听,那绝对是云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赵员外有财,娘子有貌,虽是做填房,倒也算般配,婆子便尽力撮合……”
“我呸,那赵员外都快五十岁了,我阿姐才多大,你撮合他们,不是把我阿姐往火坑里推么?那赵员外当真这么好,你怎么不把自己的亲孙女嫁过去。”
“豆芽菜”到底忍不住气性,不等她说完便从旁骂道。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指责这媒婆不仁义,那刘媒婆老脸一红,不禁也有些心虚起来,其实原本她也是不愿意来说这桩亲的,只是那赵家出手便是五十两纹银,十分大方,她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这才应下来。
不过婚事没成,她也就如实回了,只是那赵家不肯就此罢休,这才有了今日之事,自然好处也是给足了的。
刘媒婆醒了醒神,她叉起腰,大喝道:“去去去,你个小贱人懂什么,婆子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家娘子若不愿意,直说就是,怎能昧下赵家信物之后再毁约呢?”
众人哗然,贪墨信物,这若是真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足够淹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卷开始了!!!
大家不要嫌少!
爱你们,比心!

春花脸色骤沉,挑高了声音, 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 你既收了赵老爷的信物, 就该信守承诺,嫁给赵员外。”那媒婆一字一顿重复着。
围观的众人听了个分明,纷纷指责起春花的不是。
“你个老贼婆, 我们几时见你什么信物了, 你不要含血喷人……”
豆芽菜撸起袖子, 又要上前动手, 刘媒婆自然不甘示弱, 也虎了脸戒备着。
春花赶忙拉住她,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对那刘媒婆说道:“既然是提亲,那便要按照礼制来, 我们尚且未换过庚贴, 又何来什么信物呢。”
众人又觉春花所言亦有道理, 这八字还没一撇,哪有着急送信物的道理。
刘媒婆却是不慌不忙, 她冷哼一声, 说道:“赵员外看重你, 头次登门便叫我带了一枚卷云纹攒花金簪做信物,那金簪名贵,是用上好的楠木匣子收藏着的,当时你也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怎地翻脸就不认了。”
春花双眸一凛,沉声道:“我从未见过什么卷云纹金簪,那日你来我家中时,分明两手空空,哪有什么信物,刘娘子这是要讹我不成。”
“讹你?哎哟,你可别说笑了,那赵员外家大业大,会讹你?那簪子乃赤金所铸,价值不菲,这样的好东西,你这辈子恐怕没见过吧!”刘媒婆掐腰冷笑,又道:“我瞧你分明就是见钱眼开,你抵死不认是吧,好,今天婆子把话搁这儿,要么你把簪子还回来,要么就依约嫁给赵老爷子,你选吧,否则,咱们就上云州府衙理论理论。”
刘媒婆中气十足,几句话说得干净利落,把衙门公堂都搬出来了,倒似有几分底气,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当即七嘴八舌低声议论开来。
“刘媒婆这话倒也有理有据,春花一个卖面的,一辈子能赚几个钱,八成是看见好东西,一时没忍住……”
“我瞧着倒不至于,春花小娘子若真是个贪财的,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就她这身段样貌,若想找个有钱的还不容易。”
“说得倒轻巧,好像有钱的都任她挑似的,她样貌再好也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那有钱的又不是傻子,放着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不要,能要她?”
“我瞧着也是,这春花长得这么勾人,背地里不知道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要不然她怎么不敢应刘媒婆,去府衙对峙呢。”
“哎,要不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呢,这家里没个男人真不行。”
“是啊是啊,何况还是这么个漂亮寡妇。”
话越说越难听,沈磊敛目看向那场下的春花,剑眉微拢:这么年轻,竟是个寡妇,当真是暴殄天物。
他又将春花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她不止样貌出众,气质也极好,虽着荆钗布裙,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不输那些名门闺秀,春花这名字,委实衬不起她。
刘媒婆耳朵尖,她听着风向变了,得意地看向春花,一张老脸上满是轻蔑,又道:“你在这卖一辈子面,能攒下几个钱,这么好的亲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那赵员外年龄是大了些,却是个格外会疼人的,你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到时候,什么名贵首饰不是由着你挑,何苦做这等下作勾当。”
众人听闻只觉刘媒婆言之有理,指责春花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豆芽菜见这些人恶鬼变脸似的,一会儿一个样,自己阿姐却低头沉默,急得直跺脚:“阿姐,你快说话呀,咱们没拿她的东西,即便上公堂也没什么好怕的。”
“哎呀,这小蹄子总算说对一句,你不敢与我上公堂,莫不是心里有鬼?”
豆芽菜闻言大怒,她心里着急,见春花依旧犹豫不决,甩开她的手,上前争辩道:“老贼婆你休要疯言疯语唆摆人,你那狗屁金簪谁瞧见了,你说有就有啊。我看你分明是讹诈我阿姐,好逼她嫁给那赵员外,你不要脸。”
“你年纪小不懂事,婆子不与你计较,那金簪对赵家来说不值什么,可对你们这些小门小户就大不同了……”
那婆子语气鄙夷,随即上下扫视她两眼,更激得小姑娘气血上涌,但她似乎不怎么会骂人,只是“老虔婆、贼婆娘”翻来覆去的骂着。
刘媒婆听入耳中也颇为恼火,不耐烦道:“婆子没功夫与你们耗,只要春花一句话,嫁还是不嫁,你若肯点头,咱们就当此事没发生过,若不然,咱们就去找官老爷评评理。”
春花始终沉默不言,刘婆子更是咄咄逼人:“怎么,你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低沉的男声响起,正是同春花一起来的男人,他自人群中走出,步伐稳健,形貌潇洒,身上那件蓝色长袍虽略显陈旧,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宇轩昂。
他缓缓行至春花身旁站定,对刘媒婆说道:“见官就见官。”
春花抬起头,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
刘媒婆乍见有人为春花出头,还是个模样俊俏的男人,当即冷笑道:“哟,哪里来的小白脸?你又是什么人,敢多管老娘的闲事。”
她两眼在男子与李春花之间来回游移:“难怪春花不肯嫁给赵员外,原来……”
她神情暧昧,欲言又止,引得旁人好奇起来。
“在下李长健,乃是春花的兄长。”李长健冷笑道:“倒叫您失望了。”
刘媒婆细细看过那男子五官,凤眼生威,倒与春花如出一辙。
原来不是姘头啊,她有些悻悻,但今日目的尚未达成,断然不能就此作罢,遂挺直了腰板又道:“管你是什么,你既说要见官,咱们这便上云州城去吧。”
李长健正欲开口,春花却抢先上前一步,开口道:“刘婆婆,我敬你是客人,这才忍让几分,但您也不要欺人太甚,春花虽出身贫寒,却也懂得礼义廉耻,我既未应这桩婚事,便绝不会收你半点东西,您硬要说我贪昧了什么,也请拿出证据。”
刘媒婆“嘿”地一拍大腿,怒道:“好啊,你还敢反咬一口,东西都被你拿走了,还要什么证据,你这是贼喊捉贼啊,你这般推三阻四,不肯与婆子对簿公堂,不是心虚是什么?”
刘媒婆素来泼辣,她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春花昧了金簪,这春花却是犹豫不决,倒是引人怀疑。
春花眸色微冷,说道:“我并非心虚,只是三人成虎,若真闹上公堂,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现在倒是在意起脸面了,告诉你,今天不去云州府衙说个清楚,婆子决不罢休。”
“贼媒婆,你自己不要脸还不叫别人要脸了,云州离这少说也得走半日,去到那里天都要黑了。咱们沅西镇是没有衙门么,你干什么非得去云州,莫不是那赵员外勾结了官府,要逼我姐姐嫁给他。”豆芽菜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当众诽谤朝廷命官啊,但……这种顾虑好似也合情合理。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你结巴什么,不是真给我猜着了吧,看来这云州府就更去不得了。”
刘媒婆正要开口争辩,只听李长健又道:“童言无忌,你又何必跟孩子置气,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眼下正好有几位官差在此,不如请他们出来评评理。”
李长健不疾不徐地说道,凤眼一转,朝沈磊的方向看来。
沈磊一行作壁上观许久,倒不好再装下去,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李长健抱拳同他作揖,春花也微微一福,算打过招呼。
刘媒婆见果真有衙役,大声道:“不妥,我听说镇上的大人被革了职,如今无人管事,赵员外的事还需得正经官老爷定夺。”
“放肆,咱们大人乃是章州府派下来的,不是随便什么州府小吏比得的。”老李张口斥道。
这话说得明白响亮,云州不过章州辖内一座小城,章州来的官员自然更大些,刘媒婆不敢再开口,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双眼还是骨碌碌地转,不知在想什么。
“刘妈妈放心,本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绝不会偏私。”
这人虽是笑着,但一双眼睛却如鹰隼一般,刘媒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下别无他法,也只得称是。
沈磊笑问:“刘妈妈说春花贪了赵家信物,可有证据?”
做媒婆这么些年,她也算见过大场面,很快镇定下来,欠身道:“回禀大人,只有赵家一名小厮为人证。”
沈磊点点头,转向春花,问道:“你呢?可有证据?”
春花还没开口,豆芽菜便已抢白道:“我也在,大人明查,那日这贼婆娘来时的的确确是空着手来的。”
她方才与刘媒婆在地上扭打,沾了一身泥灰,脸上也不干净,此刻巴巴地望着沈磊,像收了利爪的猫儿,倒有几分可爱。
沈磊有些发愁,说道:“这可难办了,你们的人证都是自家人,可做不得数,本官也不知谁真谁假,这该如何是好?”
刘媒婆摊手说道:“大人明鉴,那赵员外在云州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万不可能做出这么丢脸面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那什么金簪也许算得上贵重,却也未必比得上我阿姐的一对翡翠手镯,谁家还没点拿的出手的首饰了。”
“慧儿。”春花面露不悦,拉了豆芽菜的手,不许她再说,豆芽菜低下头,撇撇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呵,谁知道你那翡翠手镯是什么来路,还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你……”
两下又吵了起来,沈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下证据不足,再多争执也是徒劳无功,请大人派人搜查一下家中,也好还我家人清白。”李长健徐徐说道。
刘媒婆冷笑道:“你可想好了?真找出来,丢丑的可是你们。”
“我自是信的过我家妹子的为人。”
沈磊略一沉吟,朝春花问道:“你觉得呢?”
春花点点头,只说道:“那便有劳了,只是家中有些物件乃父母所留,还望各位下手轻些。”
她谈吐得体,落落大方,阿光等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老李不知道从哪找来张凳子,伺候沈磊坐下。
眼看着其他人入了春花屋内,刘媒婆朝旁边的家丁喝道:“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快去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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