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话,队里只有八个柱了噢。”
“炎柱炼狱杏寿郎先生,在半年多之前,殒命于和上弦之三的战斗中了。”
鹤见川在一瞬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没能理解蝴蝶忍的话。
炎柱炼狱杏寿郎——那是谁呢?她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对这个名字的一点印象,呆坐了很久,才终于在记忆的深处翻出了那么些许零星的碎片。
她应该确实是见过炎柱的,在第一次柱合会议的时候,那个时候在场的好像确实是九个柱。产屋敷大人让她选一个柱学习剑术,于是她就一个个地仔细看过了院子里的那几个人。
她把记忆中那几个模糊的身影,一一对上了今天见到的这些人,最终只剩下了一个色调明亮的、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的影子。
那个人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只留下过一句话:
【“当然!就算是一天教导一次都是没问题的!指导后辈也是很重要的啊!”】
嗓门很大,语气高昂,像是有使不完的精神,但是说出来的话又带着前辈特有的沉稳有力,令人心安。
她只见过那位炎柱这么一次。
第一次,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在她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死亡」之前,「死亡」就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第83章
「死亡」是鹤见川最讨厌的东西,远甚于体育考试时遥遥不见终点的跑道、少时乱步对她毫无分寸的恶作剧、储物柜里空空见底的糖果袋,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能让鹤见川如此讨厌又害怕了。
但是「死亡」在她如今还不过才仅仅十多年的人生里,却总是如影随形地缠在她的身边,在昭昭白日里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在某个难以发现的角落里,像是鬼影一般萦绕在她的身侧。
鹤见川仍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那一年,母亲怀上了弟弟鹤见流,留在家中安心待产。鹤见川看着母亲的腹部一日日的大起来,一个新的生命即将神奇诞生于这个世界。即将成为姐姐的鹤见川总爱趴在母亲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在母亲的肚子上,感受母亲腹中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那段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起来,以无比温暖的善意对待着鹤见川。
某一天,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的母亲照常带着鹤见川去公园里散步,午后的阳光落在她们的肩头,鸟儿在枝头清脆的鸣叫,路边的行人脸上带着的是闲适而又惬意的微笑,空气里都氤氲着花蜜般甜美幸福的氛围,偌大的城市像是陷入了一场香甜的午睡,如此的平静祥和。
年幼的鹤见川牵着母亲的手,跟着她转过了一个街角,就在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轰散了一切幸福的幻影。
鹤见川至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来着什么人的袭击,密集的枪弹声和爆炸声让她惊恐的僵硬在了原地,母亲带着她想要找地方躲起来,但她的手脚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被母亲半抱着拉进了一处巷子里,躲了起来。
之后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她那时的年纪太小了,不过才刚刚三岁,甚至还分不清动画片和真实世界的差别。她只记得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很多血,从她的身|下大片的流出来,染红了孕妇装的裙摆,她害怕地抽泣着,浑身都在发抖,按着母亲的话,从她的包里拿出了手机,打给了什么人。
后来,很快有一些人来救了她们,恐|怖袭|击也被镇压了下去,有一个秃头大叔让人送母亲去了医院,一个和母亲年纪相仿的阿姨抱着她一起上了车,军警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混在一起,鲜红刺目的警灯和母亲裙摆上大片的血迹交错着,印在了鹤见川的眼里。
父亲很快也赶到了医院,到处都乱哄哄的,鹤见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害怕,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心里地抗拒着母亲那被鲜血染红的裙摆,抗拒着那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后来她又长大了很多,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七活八不活”,早产的孩子七个月能活,八个月反而容易母子一起死在手术台上。
母亲和弟弟最终都平安活了下来,但本就胆小的鹤见川,对「死亡」的恐惧愈发深了起来。在她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打从心底里抗拒这件事。
再到后来,战争爆发,横滨成为租|界,海外军|阀涌入,本土的非法组织为所欲为,死人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日常。
暴乱、战火,秩序与正义难以在此处落脚,即使是国家也对这处法外之城毫无办法。横滨成为了一座坐落于黄昏之间的城市,鲜血和暴力与它相伴相随,死亡成为了城市冠冕上最晦暗的那一颗宝石。
不动行光是年幼的鹤见川手中抓住的那一根稻草,让她平平安安地在这座城市长大。江户川乱步是鹤见川在这个混乱时代见到的一点光芒,一点点地驱散这座城市的黑暗。与谢野晶子是鹤见川所能触碰到的最为坚韧的「生命」,从「死亡」的手中夺回每一条脆弱的人命。
他们保护了鹤见川,同样的,也告诉了鹤见川一件事。
死亡,并非是不能战胜的。
就像是十四年前,她的母亲和弟弟战胜了「死亡」活下来了一样。只要努力一点,只要多努力那么一点点,年幼的她颤抖着手,终于还是成功打出了那一个电话,等到了秃头大叔带着人来救她们,她就踏出了打败「死亡」的第一步。
鹤见川打开了手里的小袋子,将最后的三颗弹珠倒了出来,灵力顺着构筑起的脉络静静流淌着,在弹珠的内部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盾牌的形状,金砂般细碎璀璨的光点飞舞。
她将它们放在了蝴蝶忍的手里。
“……不会再有人死掉了。”
她就是为此才会来到这里的。
*******
在横滨醒来的时候,鹤见川的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的脑中一会儿浮现出蝴蝶忍那张微笑着却带着悲伤的脸庞,一会儿是一团火焰般耀眼却模糊不清的身影,一会儿是乱步坐在舒适的办公椅里眯着眼笑看着她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在漫天的冰晶霞雾里,满身是伤的无一郎挥刀冲向上弦之二的背影。
她还想起了一段更久远之前的记忆。
在藤袭山里,她第一次“入梦”的时候,曾有一个参加选拔的陌生少年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求救的手,可那双手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垂了下去,少年眼中求生的光芒沉寂消散。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加入鬼杀队呢?要去杀鬼,多危险啊。”
那个时候鹤见川曾这样问过善逸,金发的少年灰头土脸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干粮,想了一会儿,回答她到:“我是因为被爷爷逼着来的……但是其他人的话,听说有的人好像是为了钱,但是那样的人也不多——毕竟要赚钱的话干嘛不去找那些安全点的工作嘛!”
“大部分人的话,我听爷爷说,好像有的人是因为家人被鬼杀死了,所以想要报仇,还有的人是因为家里本来就有人是鬼杀队的成员,所以说——就像是心怀苍生的大英雄那样的人吧。”
“对于他们来说,鬼是拼上性命也要杀掉的存在,如果放任鬼不顾的话,活着那和死也没有什么不同吧——爷爷是这么说的。”
鹤见川抱着怀里的鬼丸国纲,盯着床沿上那几颗泛着淡淡金光的弹珠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不管大佬们都是怎么想的,反正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命比较重要。
不管是她自己的命,还是无一郎他们的命,在她的眼里,可都比那个什么鬼王无惨的命重要多了。
但无论怎么样,在梦里得知炎柱的死,这让鹤见川一整天心情都有些低落,连赛车游戏赢了乱步一局,也没让她蔫蔫的神情缓和点。
她一个人跑去了隔壁街买新年团子,店铺前的队伍排了十多米长,鹤见川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拿到她的那一小份团子。
刚出炉的团子还是热乎乎的,鹤见川小口小口地咬着,慢吞吞的往回走。
最近她已经很习惯自己一个人出门了,不像是一年以前,有时候放学都要不动来学校门口接她。只不过她出门时总要带着刀,才会觉得安全,毕竟她独自出门的底气也就是来源于自己日渐熟练的剑术。好在现在学生间挺流行模型木刀的,只要她不把刀拔出来,路人大多都只会当她手里拿着的不过是把做的逼真点的假刀。
软糯的团子入口,甜甜的豆沙馅细腻绵香,鹤见川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开LINE小窗发给了乱步,才又慢吞吞地收起了手机,继续咬她的团子。
虽然是新年,但是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天有些阴,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下雨了似的。鹤见川出来时带了伞,所以她也就并不怎么着急地慢悠悠走着。
横滨是座港口城,侦探社所在的区临近港口,河流在这附近入海,包括横滨最有名的那条「鹤见川」。宽阔的河流发源于东京,顺流而下,贯穿了横滨这座城市,最终汇入东京湾。
鹤见川经过了一段河岸,这条路稍微有些偏,平日里来往的行人很少,河面上吹来的冬日冷风冻得鹤见川一个激灵,伸手裹紧了自己的棉外套。
——噗通、
河岸下方传来了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
鹤见川停下了脚步,抱着刀,犹犹豫豫地探头朝下方看了一眼。
冬日里水位下降的鹤见川正缓缓的流淌着,水面平静无波,看不出有什么东西掉进去了的样子。
鹤见川又踌躇着朝河流的方向看了几眼,见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转身正想要离开,河流中央的河面上,突然有了什么奇怪的动静。
隔的有点远,鹤见川看不太清下方的情形,只能隐约看到河面上有水波荡开。在“下去看看”和“立刻走人”之间纠结了一秒钟,鹤见川果断选择了后者,抱着刀就想赶快跑回侦探社。
然而她还没迈出一步,河流上的动静就大了起来。
平静河面上荡开了一圈圈的波纹,逐渐靠近了岸边,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游荡着靠岸,与之相伴的还有河面上咕噜噜冒出的一连串的泡泡。
“咕噜噜噜噜噜噜…………”
“噗噜噜噜噜噜噜……”
“咕噗噗噗噗……”
河流之中,一只奇怪的人形生物浮出了水面,“它”的身上缠绕着厚厚的水草,头顶的“毛发”间还夹杂着河流里的垃圾。
鹤见川看不清“它”的脸,只能看着“它”从河里爬上了岸,然后又顺着河岸边的斜坡,慢慢地、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爬来,最终停在了草坡上离她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缓缓的抬起了头……
——咚!
鹤见川一脚踹在了“它”的脸上,看着“它”咕噜噜噜噜噜地顺着斜坡一路又滚了下去,噗通一声掉回了河里。
『河童!』
『是河童!!!』
鹤见川抱着刀,扭头拔腿就跑。
第84章
吓得小脸苍白的鹤见川火烧屁股似的跑回了侦探社,她抱着刀,颠三倒四地和大家说着自己刚刚“碰到河童”的可怕经历,然而并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鹤见川最近已经消停了很多,但是在几个月之前,她还是那种一惊一乍、畏畏缩缩的性格,时常会把一些普通的小惊吓误认成什么大事,譬如说把被塑料袋罩住的猫咪当做了在地上爬的小鬼、把远处忽然响起的一阵雷声听成了爆炸的轰鸣。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与谢野只把鹤见川口中的“河童”当做了一只从河里爬出来的大乌龟,不动行光觉得那可能是最近又新出了的什么遥控玩具,国木田一板一眼地教育鹤见川少看点恐怖片多多刷题,新来的社员花袋正在茶水间的地板上和他亲爱的棉被相亲相爱,乱步更是咔叽咔叽地咬着鱿鱼干,一针见血地指出:
“那只是个在河流里漂流的脑子有点不太正常的人类而已!”
鹤见·没人信·川:……
她哭唧唧地转头找山姥切要被被自闭了。
那个“河童”有手有脚的,分明不是乌龟也不是玩具嘛!大家怎么都不相信她呢!再说了,这么冷的天气,哪里可能会有脑子有问题的人在河里玩漂流!脑子里得要进了多少水才干得出这种事情啊!
鹤见川气呼呼地生着闷气,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不动手里拿着的一盒新年糖果引走了,没过几天就把在河岸边碰到的“河童妖怪”忘到了脑后。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鹤见川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她断断续续又入了好几次梦,大正时代也过去了几个月,在善逸和猪头妖怪之后,炭治郎也通过了无一郎的训练。
鹤见川还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是在鬼杀队选拔测试时见过的,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神色凶狠的黑发少年,鹤见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鹤见川还是靠着对方那惹眼的语气神色认出了这家伙。
鹤见川猜测这个少年可能和风柱有些亲戚关系,因为她发现这个少年也姓「不死川」,长相和性格也和风柱有些像。但是或许是因为少年的年纪更小些,他看起来比风柱要好接触一点点,鹤见川有一次给他指路,他还说了谢谢。
鹤丸国永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一看鹤见川,不动行光说他这样简直就像是个担心女儿刚上幼儿园会哭闹的老父亲,然而鹤见川并不这么觉得,因为鹤丸国永每次都是优哉游哉地坐在边上,一边看着她被香奈乎、被祢豆子、被无一郎他们揍,一边笑眯眯地吃他的金平糖或是大饭团,有时候还会有牡丹饼。
有一天鹤丸国永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长相很漂亮很温柔的阿姨,阿姨给他们带了好吃的醋昆布,霞柱的宅邸一连好几天都隐隐飘荡着腌海带的那股米醋酸味,但是无一郎并没有表示介意,鹤见川有一天去无一郎的房间拿打粉棒,打开柜子发现里面藏着一大罐的腌萝卜。
鹤见川偷偷吃了一个,是酱汁味的。
炭治郎说鹤丸国永带来的那个漂亮阿姨长得很眼熟,他想了好半天,对鹤见川说他觉得“那位夫人长得和伊之助有点像呢”。
鹤见川想了想伊之助的猪头,又想了想去吉原时她见过的伊之助的“真面貌”,当天午饭休息的时候就带着他跑去了蝶屋,让蝴蝶忍帮忙看看他的眼疾。
但是蝴蝶忍说炭治郎的眼睛很健康,没有近视,也没有远视,更没有什么青光眼白内障之类的疾病。
鹤见川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和蝴蝶忍说了一遍,坚决认为炭治郎可能是近视了,不然这么可能会觉得漂亮阿姨和猪头妖怪“长得像”呢!
蝴蝶忍想了想,温柔地回答到:“那大概是审美方面的疾病吧。”
“那能救吗?”鹤见川问道。
“抱歉呀,这个没救的噢。”
蝴蝶忍微笑着对她说道。
鹤见川怜悯地看着炭治郎,在一瞬间就原谅了他。
炭治郎:?
虽然没听懂在说什么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炭治郎也很快就结束了无一郎的训练,几个月过去,大多数的队士都已经到了最后几位柱的试炼,还在无一郎宅邸的人并不怎么多了,但是香奈乎和祢豆子依然每日都会来找鹤见川,炭治郎偶尔会来看妹妹。善逸有时和他一起来,有时带着伊之助来,有时也自己来。
每一回来,善逸都带着糖果、鲜花,或者是漂亮的发饰,三个女孩子都有份。如果没有炭治郎一起的,他就只能在半夜或是午休时偷偷翻|墙进来,因为每次被无一郎发现他就会立刻被丢出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鹤见川看出来了,无一郎很喜欢炭治郎,也很喜欢(把)善逸和伊之助(丢出去)。
只不过,最近一个月,善逸就没来过霞柱的宅邸了,炭治郎说他是在岩柱那里刻苦训练,鹤见川想那一定是很幸苦的训练,毕竟之前哪怕是在风柱那里被暴打,善逸也会隔三差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来爬墙,然后再被无一郎揍一顿。鹤见川只好在他被丢出去之前,麻利地再给他治疗一次。
挨着双倍的打,善逸那段时间的进步飞速。
大正的秋色一日日渐深,横滨的春|光则是慢慢明媚了起来。擂钵街最近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传闻有人在那里见到了港口黑手党先代首领的鬼魂,这一流言在地下社会的小范围内传播了开来,侦探社也收到了相关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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