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不算,后头还有一群老太太蜂拥而至,迈着小脚跑的飞快。
 林瑶跟顾时东对视一眼,俩人深呼一口气,一闭眼撒丫子冲进了吃瓜人群里,为了吃瓜拼啦!
 林瑶一马当先奋力挤过人群,终于来到了吃瓜第一线,顾时东紧随而至。
 粮油社门前的空地上,尘土飞杨,正上演李爱凤大战林大国激烈场面。
 ——准确来说,应该是李爱凤单方面碾压林大国,跟他的小.....老白花?
 “林大国你个死不要脸的!老娘嫁给你二十年,辛辛苦苦给你生儿育女,又当爹又当妈,在家里酱油瓶子倒了你都不带扶的,居然给这个老贱货洗裤衩子!你也不怕得脏病,洪武还没娶媳妇呢,你就在外头乱搞,王八羔子,你个老比登一把年纪了还给我找烂女人!啥,误会,滚你妈的,说!你跟这个老贱货是不是早勾搭上了!”
 李爱凤不减当年神威,一手抓着老白花的头发,另一只手凶狠地掐住林大国大腿中间的二两肉不撒手。
 林大国疼的满地打滚儿,嘴里不住辩解,“爱凤啊,都是误会,我跟桃红那是好兄妹啊,你快松手,嘶.....”
 李爱凤手下的老白花也顺势挣扎,不过被李爱凤同志无情镇压了,还顺手挨了个大耳刮子,“放你娘的狗臭屁!林大国你当老娘是三岁傻子呢,老娘都抓住你俩打啵了,还给老娘装清纯!我呸,也不瞧瞧老贱货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了,你能下得去嘴!外面的屎你咋不去吃!”
 李爱凤不带喘气地骂完,手里的大耳刮子一个接一个,打的林大国跟他的老白花眼冒金星。
 站在吃瓜第一线的林瑶:吸溜,今天的瓜可真刺激。
 为了让瓜吃的更香些,林瑶从小皮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瓜子,分了一把给顾时东。
 “瓜子皮别乱丢啊,一会儿丢垃圾桶里。”
 “知道啦。”
 俩人“咔嚓咔嚓”,一边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好戏。
 臭小子还装着听不懂,给隔壁大娘塞了一小把瓜子,悄咪咪打听,“大娘,这是咋回事啊。”
 隔壁大娘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是这么一回事儿......”
 大妈吧啦啦一顿说,林瑶他俩总算是听明白了。
 简单点说呢,就是林大国犯了所谓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在外头邂逅了一朵老白花,俩人时不时幽会一番。
 李爱凤早有察觉,不过没有实质证据,只能按下暂且不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今天逮住林大国跟老白花在老街上私会,李爱凤如猛虎下山般咆哮而来,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出好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县粮油社的社长怕出什么事儿,赶紧让人去公安局报警。
 县公安局一得到消息,立马出警察。
 好巧不巧,今天出警的公安里就有顾时安。
 顾副局长跟几个大盖帽公安一过来,看戏的吃瓜群众顿作鸟兽散,跑了一小半,剩下的大半依旧大剌剌等着看好戏。
 顾时安一身笔括的警服,五官冷峻,肩宽腿长,气质冷沉在人群里很是显眼,看戏的吃瓜群众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顾时安刚要询问在场的工作人员,抬眸间一眼便看到在对面人群里,一张俏生生小脸,“咔吧咔吧”嗑瓜子,嗑的正欢的自家小姑娘。
 还有边上兴高采烈一块嗑瓜子的顾时东。
 “老顾,在这杵着干啥呢?”
 徐向前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这大热天的,他额头上的汗滋滋往外冒,摘了头上的大盖帽呼呼扇风,边走边吐槽公安局的破吉普车,“咱们公安局这辆破吉普,早该淘汰了,50年那会儿从美国人手里缴的,看着挺好的,那破轮子走起来颠屁股,老顾,哪天你跟老首长说说,给咱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头哥还在那唧唧歪歪呢,走过来一瞅,也是一脸的恍惚。
 “老顾啊,我眼没花吧,那是不是咱家东子和瑶瑶?”
 最后,吃瓜吃的乐不可支的林瑶给顾副局长抓回家了。
 至于顾时东这孩子,他给大头哥拎走了,未来姐夫说要好好教育教育这狗小子。
 林大国三人组则给公安小伙子们带走……调解去了。
 林瑶也没想到,她就是单纯的吃个瓜而已,居然能倒霉催的给顾时安逮住。
 还是当场抓包的。
 不过,这会儿她对顾时安可不带怕的!
 只要我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回到家,顾时安回屋换衣服,林瑶盘着小白腿在那吃红烧肉。
 红烧肉是回来路上,顾时安去国营饭店买的,今个儿运气好,没排队就买到了,红烧肉颤巍巍的带着糖色,色泽红亮,肥而不腻,软糯糯带着肉香,一看就令人垂涎欲滴。
 林瑶眯着眼睛,一连吃了两块红烧肉后,心满意足舔舔嘴巴。
 顾时安出来,她还招呼人家,“哎,这红烧肉可香了,你要不要吃一块儿?”
 林瑶樱唇红润润的,顾时安面无表情走过来,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第26章 
 林瑶被按住亲了一顿,樱唇娇艳欲滴透着娇,一双杏眸水雾雾泛着红,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自然是受了委屈的,狗男人一回来就擅自抱她,还一言不合就亲上来……
 于是,林瑶气鼓鼓控诉道,“混蛋,谁让你抱我的!”
 顾时安轻笑一声,语气很愉悦,“下次我会提前跟瑶瑶一声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瑶:“……”
 呸,谁跟你有下次,不要脸!
 外面热气蒸腾,大杂院的地面烫的吓人,将小院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热浪。
 林瑶就着红烧肉吃了早上剩下的半个窝头,泡了绿豆煮了一锅绿豆汤,里头加了老冰糖,放在井里冰着,等家里人回来,捞上来喝一口冰冰甜甜,别提多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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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瑶才忙了小一会儿,小脸上就沁热的发红,她洗了个水灵灵桃子,一边啃一边伸手遮眼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心里叹一声,今天阳光这么刺眼,听说北方的旱灾闹得挺厉害,最近公社食堂吃的一天不如一天,从前又是肉又是白馒头,现在吃的净是腌咸菜,荞麦窝窝头、地瓜饼子,粥呢也从小麦粥落到野菜糊糊,一点儿荤腥也见不着。
 公社社员怨声载道,抱怨也没有,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林瑶空间里倒是米面肉都有,可她也不能往外拿呀。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爬上屋顶,轧钢厂下班的铜锣声响起来,满仓叔第一个下班回了家,他还记着老婆子叮嘱的去王石匠那里买瓦片,正好顾时安也在家,父子俩干脆一块去了。
 林瑶在家自然闲不住,她打了水晾在院子里,等翠兰婶子、春梅姐回来洗脸洗手正好。
 张翠兰母女俩没回来,东子这臭小子先一步窜回家了。
 狗小子一回来就作妖,拿着张秀兰平时纳鞋底剪布头的铁剪子把南厢房窗台上的仙人掌霍霍过去,林瑶赶紧道,“东子,你干什么呢?”
 仙人掌是大头哥送顾春梅的礼物,春梅姐宝贝的不得了,养在屋里窗台上,两三天浇一次水,居然也能长得很漂亮。
 这盆仙人掌已经开花了,是那种嫩黄色的小花,仙人掌花期很短,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顾时东气的直哼哼,“我要宰了这盆仙人掌!”
 林瑶疑惑脸:仙人掌又不是动物,怎么宰?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臭小子乱来。
 仙人掌盆边上,张翠兰晒了几串干辣椒,林瑶拎着顾时东的衣领子提溜到一边,推开耳房的门,把臭小子丢进去,让熊孩子在屋里老实待着,一会儿给他拿点心吃。
 顾时东听见有吃的,这才高兴了。
 臭小子吃着鸡蛋糕,脸上那按捺不住的开心,“嫂子,鸡蛋糕可真香,要是以后能天天吃,让我干啥都行。”
 林瑶睨了他一眼,“想的还挺美,让你跟林大国一样天天挨揍,你愿不愿意啊?”
 顾时东:“……那还是算了。”
 他宁愿啃窝头也不愿跟林大国那个龟蛋一个样。
 臭小子接着咔嚓咔嚓啃鸡蛋糕,连掉在手心的渣渣也一并吃掉。
 林瑶看得有些心酸,摸摸小家伙儿的脑袋瓜,破天荒又多给了一个鸡蛋糕,乐的顾时东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瑶在屋里溜达了两圈,困意上头打着哈欠回屋补眠。
 反正她中午饭也吃过了,家里没什么事儿干错睡个回笼觉好了。
 大中午头子,张翠兰和顾春梅顶着一头热汗一前一后回来,顾时安父子俩也买了瓦片家来。
 满仓叔在厨房门口搭了梯子,顾时安手脚利落爬上去,顾家的厨房是自己盖的,从砖瓦厂买的便宜碎砖,自己挖土拌黄泥,顶上用木头架梁,铺上红色的瓦片,在这年代算算是很不错的房子了。
 即便是这样,家里的厨房几个月也要修上一次,厨房屋瓦不平整,顾时安踩在面却如履平地,三两下就把屋顶瓦片换好了。
 顾时安这会儿只穿了件半旧不新的白背心和居家长裤,露出一双结实肩臂,还有腰部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认真干活的男人带着别样的魅力,不知道怎么地,林瑶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忙把脑袋转过去,去院子里帮翠兰婶子糊火柴盒。
 现在街道上没工作的媳妇儿不少,葛主任就帮大家伙儿找了个糊火柴盒的活儿,糊好三十个给一毛钱。
 林瑶在家闲着,每天也能糊上五六十个,一天下来也有两毛钱,一个月五六块钱,这钱不算多,她也不缺钱花,权当是打发时间挣个零花钱。
 糊火柴盒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林瑶最近暗暗留心各大工厂有没有招工信息,她想考个工位,好歹能赚钱养活自己。
 别说让顾副局长养她,靠人不如靠己,靠男人更是想都别想。
 林瑶虽然不怀疑顾时安对她的真心,可是让她关在家里整天就是吃了喝,喝了睡的,她真怕自己跟社会脱节,成了个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大妈。
 顾时安修好屋顶,背后很快透着浅浅一层汗,外面天太热了,他只得去洗了凉水澡。
 晌午吃了饭,一家子该上班的上班,该歇晌觉的歇晌觉。
 顾时安一会儿还要回公安局,前面抢劫案的嫌疑犯已经被抓住了。
 嫌疑犯叫王贵发,以前是县煤炭场的挖煤工,55年煤炭厂因为洪灾塌方,没了好几个人,王贵发命大,他在塌方前跑到窑洞口,大半个身子都跑出来了,结果窑洞口塌了,他没了一根手指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煤炭场牵到了郊外,王贵发年纪大了下不了死力气,煤炭场领导为了照顾他,给他换了个轻快的活儿,去供电厂烧锅炉,烧锅炉一个月才十六块钱。
 这年头钱值钱,十六块钱王贵发一个老光棍儿吃喝也够了,坏就坏在,王贵发有赌瘾,他下了班就去找狐朋狗友赌个天昏地暗,一块两块直到输的精光。
 他手里没钱,赌瘾上来不管不顾,居然想到了抢钱赌博!
 恰好供电厂附近就是县电影院,能去看电影的多半手里不缺钱。
 王贵发时不时去电影院门口蹲点儿,寻找下手目标,时间一长他发现电影院那个女售货员,手里提的是皮包,脚上踩着十几块钱一双的皮鞋,她对象还是县委大院的干部子弟!
 遇上这么个肥羊,王贵发眼里流露出发现猎物般的兴奋阴沉神色……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个大肚子小娘们儿那么泼辣,能在他手里逃走。
 王贵发抢劫不成,趁着雨色滂沱逃之夭夭。
 后来他白天照旧上班,晚上躲在煤炭场老厂房那里,本想着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结果遇上顾时安这个煞神,不光把他抓了,还顺手摘瓜查出他在解放前犯下的两个案子,这回数罪并罚。
 王贵发下半辈子牢底坐穿了。
 王贵发的案子还剩个尾巴,林大国三个极品又闹出这一遭。
 林瑶洗了脸洗了手,回屋开始认真护肤,脖子上抹雪花膏,手上也抹上薄薄一层,推开细细抹开,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她满意笑了笑,打开衣柜在屋里整理衣服,顾时安浑身氤氲着水汽进了屋,利索套上衣裤,纽扣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又重新变成那个又硬又冷的顾副局长。
 顾时安扣完纽扣的修长大手忽然伸过来,在林瑶脑袋上摸了摸。
 “瑶瑶,我走了。”
 那手感就跟摸小猫似的。
 林瑶气的挠他,赶紧走吧你!
 谁知道这狗男人临走前还道,明天放假,他们有空去把结婚证领了。
 林瑶不是扭扭捏捏的姑娘,前头她也想着领结婚证这件事儿呢。
 既然顾时安提出来了,她自然点头。
 毕竟俩个人过日子嘛,没有结婚证像什么样子。
 再说就顾副局长那颜值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穿着衣服诱人,脱了衣服更诱人,工资津贴月月上交,她绝对不吃亏嘛。
 林瑶小脸喜滋滋地,一看就心情很好,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晃来晃去,顾时安很想伸手过去抓住。
 不过想想昨晚挨的那软绵绵几巴掌,他按下发烫的大手,面不改色大步流星出了门。
 再不走,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了……
 午后大杂院静悄悄地,林瑶心安理得在屋里歇晌觉。
 这两天实在是太热了,窗外的竹林也带不来阴凉,林瑶才睡了一小会儿,就热的小脸发红,呼呼摇着手里的蒲扇,没到这时候,她便格外怀念自己那个五十平小居室,虽然是一室一厅的,可有空调有风扇,夏天还能躺在沙发上,挖着冰西瓜追剧多舒服啊。
 唉,昨日之事不可追。
 林瑶缅怀一番以前的美好生活,认命从床上爬起来,按照顾春梅以前教她的办法,拿搪瓷盆盛了一盆井水洒在屋子里,敞开雕花窗户,握着蒲扇轻轻扇动,也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恰好来了风,梅一会儿一阵阵凉风便徐徐而来。
 林瑶凉快许多,一趟到软乎乎的床榻,整个人舒展开来,蒲扇也不扇了,抱着小棉被睡的酣甜。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这期间小风嗖嗖,林瑶睡的超级舒坦,起来伸了伸懒腰,她趿拉着拖鞋下床,拧了湿毛巾往脸上一抹,帕子是冰冰凉凉的,往脸上一擦整个人舒服的毛孔都要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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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顾时东拎了个小盆,哼哼哧哧在那搓衣裳。
 老顾家的男人九十岁上就开始自己洗衣裳,东子这臭小子虽然皮,可也不能不听爹妈的话。
 他不洗衣裳,顾春梅就嘲笑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儿,这么懒以后一准儿没姑娘嫁你,臭小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小崽子气的直哼哼,他怎么就不会洗衣裳啦。
 从上星期开始,顾时东就开始自个儿洗衣裳,他不光洗自个儿的衣裳,还要洗他姐的衣裳。
 不然,他姐就把他上午偷看李爱凤大战林大国老白莲的事儿,报告给张翠兰同志。
 林瑶啃着长白糕坐在小板凳上看好戏,还坏心眼儿逗臭小子,“东子,刚买的长白糕你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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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时东哼哼两声,“长白糕有啥好吃的,我昨天吃鸡蛋糕吃撑了,不稀得吃这个。”
 其实是张翠兰交代了,让臭小子把自个儿衣裳洗干晾好,才能吃点心。
 林瑶“哦”了声,伸手戳戳他的脸蛋儿,“呀,口水掉下来了。”
 顾时东赶紧伸抓子擦脸,爪子上干干净净。
 顾时东刚想吼一声,“嫂子,你骗我!”,林瑶就笑眯眯摸着他的小光头,欣慰道,“咱们东子长大了,现在是个懂事可靠小男子汉了。”
 顾时东立马挺起胸脯,嘴角咧到耳朵根儿。
 嘿嘿,嫂子夸他是小男子汉呢。
 小男子汉一高兴,把林瑶抱来的手娟、抹布什么的都一块儿洗了,还勤快的把屋里屋外门窗擦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