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还没发话,底下的太监都习惯性听丽嫔娘娘的命令。
 只见两个步辇加快速度,一个人工急转弯飘移,生生拦在了江贵人的必经之路面前。
 (本章完)
 “丽嫔。”
 在远远看到丽嫔和熙嫔的步辇时,江贵人已经撇开视线,假装没看到,还想绕一下路。穿着宫装的她速度不及这帮在后宫卖命的太监快,眨眼间就被截住。
 “丽嫔?江贵人怕是叫错了吧,该叫丽嫔娘娘。”
 “……丽嫔娘娘。”
 丽嫔眼波一转:
 “还有本宫旁边这位呢,也叫一下。”
 江贵人心存侥幸,以为云皎会说不用。
 虽然云皎时常语出惊人,把别人怼得下不来台,但她向来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和之前得宠时就喜欢恃靓行凶的丽嫔不该是一路人。
 “对呀,还要叫我呢。”
 云皎却笑眯眯的附和:“啊,不对,是还要叫本宫。”
 她为人处事没有响亮的口号,只有朴实的理念——别人如何待她,她就如何待人。面对不曾坑害过她的常在答应,即使在后宫遇到了,对方说话不那么客气,她也不往心里去,没觉得对方低自己一等。
 但是江贵人屡次暗中害她,不仅要杀她的小赤兔,还纵猫挠她,证明她完全接受“位分比你高就可以往死里玩你”的宫斗规则,且乐在其中,那当地位交换,风水轮流转,转到她这边的时候,她也可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还回去。
 这是云皎第一次在后宫宫斗中,站在欺负人那一方。
 沉浸式口舌争锋!
 “……熙嫔娘娘。”
 在满眼不可思议中,江贵人还是咬住后槽牙叫了。
 这两声,叫得丽嫔是浑身通泰。
 想她是有封号的人,这些年来,江嫔仗着有太后当后台,自赋和有女的魏嫔同居嫔位第一人,不将她放在眼内。能让江氏低下她高贵的头颅,称一声娘娘,真是比在三伏天里喝下砸了碎冰的酸梅汤更加舒坦。
 丽嫔满足了,却听到旁边的云皎饶有兴致地说:
 “和这届选秀入宫的本宫不同,江贵人是宫中的老人了,对宫中礼仪规矩,该比本宫更加清楚才是,怎么今日却失了分寸?是不是该成为贵人,对贵人对嫔位该行的大礼还不熟悉?没关系,久了就习惯了。”
 江贵人怔住。
 她实在没想到云皎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竟比丽嫔更加得势不饶人。
 然而更不饶人的还在后头等着她呢:“江贵人怎么愣在这了?可别耽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赶紧的吧。”
 “你……”
 “有话跪下再说。”
 江贵人那点长年居嫔位建立起来的骄傲,在顷刻间完全粉碎,她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巴不得自己真气晕过去——如果自己晕倒在建章宫外,那就成云皎的不是了,有理也变没理!她要让云皎对自己骄横跋扈的言行后悔!
 “啊!”
 江贵人憋着一股气,还真让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皎淡定回档。
 被气晕这种小概率事件,正好用回档来帮她刷掉。
 就好像在《深宫》里,即使嫔妃体质在正常水平,只要有足够耐心回档,总能刷到她小产的结局。
 “啊!”
 “啊!”
 “啊!”
 ……在第十次,终于刷到江贵人血管都爆了两根,愣是站得直挺挺的发展分支。
 “熙嫔娘娘好利的一张嘴,以往嫔妾竟小瞧了娘娘,可娘娘别忘记,在宫里面的日子还长着,嫔妾不会永远待在贵人之位的。”
 江贵人冷枪道。
 云皎大吃一惊:“你还想当常在?”
 江贵人心窝子切切实实地疼了起来。
 偏偏对方像察觉不到一样,催促她快点儿将大礼行了。
 这是前往建章宫的必经之路,三人这一耽搁,旁边有其他嫔妃经过,又多了人看她的笑话。江贵人忍着屈辱,真对二人行了贵人向嫔位该行的大礼:“贵人江氏见过熙嫔娘娘,熙嫔娘娘万福金安。”
 “嗯,很好,这不是很懂规矩吗?起来。”
 云皎转头对着丽嫔说:“本想让你对丽嫔姐姐也行一个,但时辰真的不早了,快进去吧。”
 丽嫔惊得下巴都掉地上。
 “你性子竟这般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没使出来而已,下回让你见识见识。”
 云皎心道她在《深宫》里可是动辄就屠宫的,对皇后下鹤顶红也是等闲事尔。丽嫔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如果是平常,她肯定觉得她在吹牛逼,今日却有点动摇了。
 下了步辇,走进建章宫的正殿内,两人才止了说话声。
 云皎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行以大礼,动作标准得旁人挑不出错处来,皇后不仅没刁难她,还淡淡地夸了两句:“本宫听闻熙嫔晋封之喜,原本就打算送点贺礼过去,今儿你来得正好。冬画,你去把本宫昨天拟的礼单拿出来,等下给熙嫔送过去。”
 冬画将礼单拿出来后,念了起来。
 这时家底薄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云皎听不出皇后赏赐的礼品好坏,只能用余光扫了一下嫔妃们的脸色,猜测大约是好东西。
 听冬画念到一狐白裘时,皇后打断了她:“这狐裘记得拿去改成熙嫔的尺寸。”
 听听,多贴心啊。
 这点小事都由皇后亲自吩咐,若是没有发生之前罚跪的事,还以为熙嫔在皇后娘娘这多得脸呢。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云皎这一礼行得是真心实意的。
 皇上赏的乃御赐之物,不好脱手。
 皇后的就不一样了。
 既赏的是好东西,那就全是白花花的银两啊!
 皇后笑了笑:“坐下吧。”
 她被赐了座后,就听到太监传报——淑妃、静妃和江贵人到。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忍俊不禁。
 既惊讶难得露面的静妃居然出门,听到江贵人这三个字又忍不住笑。
 静妃进来后礼时,苍白着脸向皇后娘娘请罪:“臣妾身子不见好,景儿每天早上都要臣妾亲手喂药,今儿他好些了,臣妾就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了。缺席这么久,委实是臣妾的罪过。”
 “你身子向来弱,又要操心大皇子,本宫又怎会怪你,快坐下吧。”
 “皇后娘娘体恤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静妃又福了福身,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请安时的座位都有讲究,江贵人自觉从嫔位降下来,该坐在嫔位末端,贵人之首。可放眼望过去,那位置居然早被许贵人坐着了。
 这个朝代是架空的,规矩也有点大杂烩,全怪作者只有少少的文化,只能码少少的字
 云皎直接开始煽风点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贵人是依附魏嫔而生的,虽然嘴巴没魏嫔那么毒,却比她更小心眼。许贵人两眼一瞪:“她想坐,那就要给她吗?嫔妾都坐这里那么久了,怎么能平白抢人位置呢!什么人呐。”
 魏嫔嘴角微微一抽。
 转念一想,挤兑的是江氏,那也行,她搭腔:“贵人啊。”
 皇宫里的熊猫如果饿瘦,那肯定是因为笋都被魏嫔夺完了。
 云皎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对对,是贵人。”
 一声声贵人喊的,把江贵人快喊晕了。
 她开口了:“嫔妾不过是多看了一眼许贵人,熙嫔却硬要往嫔妾头上扣罪名,嫔妾内心惶恐,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原来是我误解江贵人了啊!对不住了江贵人,江贵人不会怪我吧!”
 云皎从善如流地道歉。
 官高一级压死人,这是江贵人从前教她的。
 如今同样的待遇落在江贵人身上,她却羞恼得脸快要滴出血来,瞧不出往日的威风来了。
 “娘娘一时失言,嫔妾岂会计较。”
 江贵人绷着声音,不愿被他人看出脆弱来。
 “你们就爱互相打趣,”淑妃端起茶盏,施施然地道:“不如来说些高兴的事儿,时日过得可真快啊,我回头去看,熙嫔站在门口的样子好像还在昨日,才眨眼间的事呢,就坐到这儿来了。”
 她一顿,笑容美得晃花人眼:“真期待哪天熙嫔能坐到我这儿来呀。”
 “不太好吧,”
 云皎一下子就羞涩了起来:“虽然……臣妾也很想坐在淑妃娘娘的大腿上。”
 诸位嫔妃:!!!!
 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
 淑妃被震了半晌,浑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也散了些:“熙嫔就是爱说笑。”
 丽嫔叹为观止。
 后宫里能把淑妃拽回凡间的也就云皎了,有意思,她爱看。
 “臣妾没在说笑,臣妾真想坐,沾沾淑妃姐姐的贵气,争取早日高升,”云皎持续性的张口就来:“臣妾能在短短时间来升为嫔位,其实也托了以往时不时就坐在丽嫔姐姐大腿上的福。”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的丽嫔,接受了众人异样目光的洗礼。
 ……她不是,她没有,别造谣!
 丽嫔:“没有这事哈,熙嫔是真爱说笑。”
 今日的请安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了。
 起身走出建章宫的时候,孙常在大着胆子唤:“丽嫔娘娘,丽嫔娘娘……”
 “嗯?”
 “嫔妾也想……”
 “你想什么?”丽嫔没反应过来。
 “也、也想沾沾您的贵气。”
 “……闭嘴。”
 丽嫔真想一脚把她踹往建章宫,别回她的咸福宫了。
 出了建章宫后,魏嫔叫住云皎,饶有兴致地问:“熙嫔今日把江贵人往死里得罪,不怕她日后东山再起报复你?”
 “我没得罪她的时候,她也在害我,那我还不如真的得罪她。”
 魏嫔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也对,天冷了,我也赶紧去落井下石一下。”
 回到咸福宫后,云皎躺下不久,就得知自己被翻了牌子。
 这一天接一天的,累死个人!
 难道升职加薪,就必须要工作吗?
 她希望自己薪酬和工作表现脱钩,不打卡上班,照样发工资,打卡上班了,出双倍工资。
 天气这么冷,她不想坐轿子出门。
 云皎躲在被窝里一边回档,一边浅眠,只要听到迎禄的声音就回档。
 另一边厢,不断被退货的皇帝开始怀疑人生。
 他又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不许他翻她牌子?
 在翻第二十一次玉牌,依然被退货时,谢知行忍下立刻去咸福宫问个明白的冲动,瞪第二十一次捧着玉牌盆进来的太监一眼:“滚出去,朕今晚不翻牌子。”
 那太监诚惶诚恐地滚了出去,满面大惑不解。
 他给御前伺候的秦来财塞银两:“今天发生啥事了吗?”
 “没有啊,皇上原本心情好着呢,见到你才发的火。”
 “不应该啊,我一天也就在皇上面前露脸一次。”
 “谁说得准呢。”
 而这时,云皎揣着暖乎乎的汤婆子,早早上榻一夜好眠。
 前脚晋了仙女位分,后脚就被拒之门外的谢知行面上冷淡,心里却是满腔委屈,点了灯批一夜奏折。而这夜的忙碌仿佛一个契机,打开了他身上神秘的开关,嫔妃惊诧地发现,皇帝他不来后宫,也不翻牌子了!
 每日就泡在乾坤宫,从早到晚。
 翻牌子不如召近臣,红袖添香不及君臣议政。
 谢知行展现出了他充沛的体力,熬得一众老臣怀疑人生,甚至开始琢磨皇上是不是想通过把他们这帮老灯熬得油尽灯枯,好扶植新鲜血液作心腹。
 而太后虽然闭关,却没放弃关注儿子开枝散叶的进度。
 一听,太后差点被气晕过去。
 好消息:没独宠熙嫔。
 坏消息:根本不翻牌子。
 这阵子,连到建章宫请安时都和平了许多,根本见不到皇帝,还争个屁?而就在这大家都旱得很的时候,忽然有赏赐从乾坤宫送到咸福宫……
 云皎对着这一碟香菜点心陷入深深的疑惑:“苏总管,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想给我送点心?”
 “娘娘这话说的,皇上可惦记熙嫔娘娘了。”
 云皎:“……喔。”
 她十分感动,然后选择回档。
 第二次,赏她的是一本《诗经》,让她抄写十遍。
 云皎选择回档。
 有时会刷出更差的礼品,需要再次回档,但大部份时候,第二次刷出来的赏赐都是正常的金银珠宝、珍贵布匹或者单纯的美食。
 这一次又一次的赏赐,从乾坤宫送到咸福宫,都被整个后宫看在眼内。
 嫔妃看得心酸不已。
 受宠难,被皇帝一直放在心上惦记更难。
 然而,皇帝还是没来后宫,没翻牌子,熙嫔也不例外。
 半个月过去后,太后忍无可忍,派人将熙嫔传召到长乐宫!
 晚了一分钟的二更也是二更。
 (本章完)
 云皎一脸懵。
 她上一次被“太后”传召,还是被歹人假传懿旨骗过去的。当时那太监在她面前咬舌自尽,让她连续三天没睡好,这时一听到太后传她,她PTSD都犯了。
 “是的,娘娘快准备起来吧。”
 “好,我这就去收拾一下,请嬷嬷稍等。”
 云皎存了个档,感觉心中稳当多了再出门。
 其实这回她出行坐辇轿,谁想暗害她都不好使,很快就到了长乐宫,她收起纷杂的思绪,微微低头走了进去。
 走近宫门已能闻到淡淡佛香,正殿的檀香更是浓烈,有宫女将窗户打开,往外散味儿。
 “臣妾云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云皎规矩行礼。
 太后没有立刻叫起,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入宫之后,云皎最快学到的一个道理是——古言里写故意磋磨谁才会久不叫起并不全是真的,当然这是常见折磨手段之一,但更多时候是上位者走神了,或者在打量人,那就让人多跪一会,算不了什么,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在这些细微末节之中,云皎才特别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身处皇宫。
 “你坐过来吧。”
 太后刚抬首,旁边的嬷嬷就将云皎要坐的软垫备好了。
 云皎谢恩之后,坐到她旁边来。
 待她坐好后,太后又仔细地端详了她一番。
 选秀为皇室面子填进来的人数不少,皇帝又不热衷后宫,太后从不自降身份的去认识一帮常在答应,就连贵人也入不了她的眼。如果把后宫当作一个家庭,那升到嫔位,才勉强算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了。
 嫔位以下,那算不在编的临时工。
 和现代的临时工一样,好事轮不到,坏事必背锅。
 上回在御花园见到的熙嫔浓妆艳抹,容色不输丽嫔,私底下卸了浓妆,只薄施脂粉,倒比献艺时更俊俏,难怪皇上喜欢她。
 “你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还习惯?跟在家里大不一样吧。”
 “宫中一切都比家里好,有宫女太监伺候,几乎没有要臣妾操劳的地方,但臣妾偶尔也会想家。”
 两人就着家常的话题,聊了好一会。
 云皎手上捏着存档,说错话大不了重来,不怕犯错,于是丝毫没有太后想象中小官之女面对上位者时必有的畏缩和惶恐,她太落落大方了。
 别说是旁边暗中观察的嬷嬷,连太后本人也十分诧异。
 江贵人之前在她面前怎么描述的熙嫔?
 不学无术,粗俗无礼,小家子气。
 之前,太后知道自己这侄女是什么德性,她抹黑云氏的话,太后就没全信,但听得太多也会动摇。如今见了云皎本人……
 这分明是个非常大方得体又不失淳朴的好姑娘嘛!
 大致摸清熙嫔的性情之后,太后才道出正题:“在咸福宫住得舒心就好,可是这段时日怎么不见你往乾坤宫送汤送点心?你年纪小,这些事情要注意起来,不然落后了其他嫔妃都不知道。”
 云皎愣住。
 她想过百般可能,就是没有想过太后会劝她去争宠。
 难道太后也有宫斗KPI要完成吗?
 将熙嫔的反应看在眼内,太后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日子过的,皇帝对后宫不上心,怎么他喜欢的嫔妃也一样呢!
 “太后娘娘,说来不好意思,每日膳房送过来的点心和汤都被臣妾吃光了,实在剩不下来往乾坤宫送。”
 云皎红着脸低下头。
 太后以为她是羞的,其实是气的。
 什么人呐!
 给她分例里的吃食,还想她抠出来给皇帝送!
 “能吃是福,”
 太后一愣,随即失笑:“剩饭剩菜怎么能往乾坤宫送!肯定是让你去膳房另点一份,或者你自己盯着下人做一份点心,炖一盅汤,才好让皇上想起你。你怕是不知道,其他嫔妃都是这么做的吧!”
 云皎先存档,接着单刀直入的问:“太后娘娘为什么要教臣妾争宠?”
 这问题问得唐突,也的确省去绕圈子和互猜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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