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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渝跃鸢飞)


不料排队进入贡院的队伍还没前进多少,就听到前面传出一阵喧哗的声音。
“不是!这不是夹带!”嘶声力竭的喊声穿破还黑沉的天空。
顾璋瞌睡都被激飞,睁眼朝前方望去,居然真有人夹带?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点熟悉,不会是他们问心学院的学子吧?
那衣冠不整被拖出来的学子,抵死不承认那是夹带,要求主考官大人还他一个清白。
侍卫不识字,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也不敢断定,只好进去禀报。
萧学政三年任期已满,升迁了,主持这次乡试的大人,是朝廷新派来的提督学政。
顾璋才刚刚认出来,被扣着的那人是项门。
金瑎恰好和他分在一个考区,他们站在一起排队,他皱眉嫌弃道:“真是丢咱们学院的脸。”
顾璋已经记不清上次什么时候见他,依稀只记得在两三年前,他有日落下了东西,回教舍去取,撞见了在打扫教舍的项门,穿得不太好,见他就吓得避开眼神,连忙落荒而逃。
他瞧见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衫:“他找到门道挣钱了?”
一家子都被利用干净了,还有谁能给他吸血?
金瑎也不知,但旁边有学子低声议论,“听说他娶了个商贾之女,供他读书。那商贾可真是倒霉,摊上这事。”
顾璋:“……”
还真是本性难移。
他没想到的更在后面。
被搜出来的纸条,还真的不是有关科举内容的夹带。
而是一则拟写的休妻书!
据说是从笔杆中搜出来,和他本人字迹一模一样。
主考官盛怒,他主持的乡试出了这档子事,日后定要沦作笑谈。
当即判断凡字条皆为夹带,当众杖脊三十,以儆效尤。
有学子在贡院前因夹带当众被处罚,贡院前的气氛都严肃起来。
不少学子还谨慎地检查自己的考篮,行李。
过了好一会儿,顾璋才排到大门口,他走进了大门侧的小房间里。
四名侍卫见是他,先是面色一喜,又有些局促起来。
顾璋将考篮和行李放在第一名侍卫面前,又自然的张开双臂,对他们道:“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不必有所顾忌。检查清楚了,对双方都好。”
领头的那人道:“得罪了。”
这才领着一人上前来,细细地检查起来,但手里动作明显轻缓了许多。
检查很细致,从头发丝到鞋袜,全都细细排查一遍,杜绝所有不公的可能性。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学子们才顺利入了贡院。
顾璋这次抽中的号舍无功无过,他检查一番,又拿帕子沾了水,将号舍细细打扫一番。
有了之前模拟考的经验。
突然进了略显逼仄的号舍,也有了点应对的经验。
他盘腿坐好,闭目养神,冥想排除杂念,以达到最好的状态。
天光大亮,这场乡试才正式开始。
此时思维最灵敏,精力最充沛。
顾璋先答经义,相比于此前科举试,乡试的经义考察范围更广,也藏了更多的坑,题义也需细细斟酌。
他将答纸封好,挂在高处的搁板上,只用素纸来斟酌草稿。
等到中午,才稍歇下,拿出带进来的食物吃起来,第一日尤为关键,吃食也新鲜,不必开火做饭。
故而他只烧了点水,把吃食热了热。
吃完后,又洗了把脸,趴在桌板上打了个盹。
午休片刻,脑子也仿佛被腾空重启,他看了一眼诗赋的题目,打算让脑子先积累灵感,就翻回来,继续看起了策问。
在入考场前,坊间流言,新来的提督学政是世家出身。
不少夫子读过此人往年所作诗词,文章,都觉得他可能会更偏爱余庆年那种华丽宏远的文章,或者金瑎那种灵气四溢的诗词。
顾璋反而有些吃亏。
不过顾璋早打算好了,无论主考官喜不喜欢,他都还是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答。
但他看过策问的题目,却觉得出题中规中矩,主考官的性格似乎与传言中不同。
他也没多想,按部就班地答起来。
四书义、易义、书义、诗义、春秋义、礼记义……每部分4-5题,相当于是填空+问答,题量之大令人咋舌。
后接三道策问,带有思辨性质的提问考察,做文章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对策,是耗时间最长的三题。
紧接着,就是五道算学题目,由简至难,最后一道甚至会根据某地实际政务考察,复杂至极,不是寻常套用公式能解的。
最后还要赋诗一首。
顾璋脑子转得快,笔下速度也不慢,也足足花了两天才写完。
他将稿纸收好,伸了个懒腰,拿出了他心爱的小砂锅。
四周学子都已经昏昏沉沉。
有的写得慢,夜里着急得挑灯夜战,如今疲惫与兴奋并存、煎熬与亢奋时刻充盈大脑,人都有些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陡然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
几乎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骂骂咧咧起来。
又是这个香气!
顾璋悠哉地用简易炊具给小砂锅加热,加入早早烘得干香不带一点水分鸡肉干,薄如蝉翼的腊肠片等食材。
下面则是扑了一层干香的米。
这是他研究了许久,才研究出来不会做坏的“预制菜”
傻瓜式放食材和调料,只要加热就好,虽然没有下馆子那么好吃,但是在贡院里,绝对算得上绝顶美味了。
调料是顾家人试过好多次后搭配的,怕带不进来,还细细的磨成了粉,和盐放在一起。
这些粉和水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灵魂小卤汁,煮拖鞋都好吃的那种!
顾璋此刻也不想着题目,放空大脑,只等着眼前的饭食出炉。
这会儿炉子里火大,加入到砂锅里混合了调料的水咕噜咕噜直冒泡,肉香、熏肠的香味,混合着大米饭的香气,一下就飘了出来。
让一众饿着肚子,或两天只吃了点饼子、馒头的学子口舌生津,控制不住的一下下滚动着喉结。
对面的学子略有呆滞的目光,都落在了顾璋的砂锅里。
浅褐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小块的肉和深褐色的熏肠片,熏肠看起来就是宁都特产,肥瘦均匀,纹路好看,不用想,那股滋味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到底是谁,在考场里做这么香的东西?
而顾璋对面一排的考生,更能清楚的看到罪魁祸首是谁。
顾璋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在外普通的吃食,放在如今的情况下,显得太诱人了!
香喷喷的米饭底部形成了一层浅浅的锅巴,粒粒分明的米饭上方,铺了一层色泽诱人裹着一点点油脂的鸡肉与熏肠。
他迫不及待舀了勺吃,干香的肉丁吸饱了汁水,感受到热腾腾又鲜美滋味在口中绽放,顾璋感觉一连两天高强度作答的疲惫,都仿佛瞬间被抚平。
脑子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夜里的感觉微凉的风带来的寒气都被驱散,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就吃了下一勺。
对面一排的学子:“……”
怎么这些东西,到了顾璋嘴里,就好像变得格外好吃的样子?
有必要吃得眼睛都眯起来吗?顾璋你不要面子的吗?!
学子们牙痒痒,肚子里的馋虫好像都闹腾起来,有的干脆也热起了饭,就着顾璋这边的香味歇息用膳。
顾璋吃完热腾腾的饭菜,不仅脑子放空了,身体似乎也像是充电般精神奕奕。
他干劲满满的把稿纸上的内容全部检查一遍,然后提笔往答纸上誊写。
光是誊写就誊了两个多时辰。
他长舒一口气,平日里他是没再检查的习惯的,因为答纸也不能更改,否则就污了答卷。
不过今日他还是谨慎地再检查了一遍,这才交卷,终于离开了逼仄的号舍。
还有不少学子都在奋笔疾书,顾璋一路跟着出来,看到几个空位,还有人已经面色苍白,身体都在颤抖,明显在硬撑。
这会儿也不能离去,只能在贡院门口等着。
顾璋才走到贡院门口,就见已经有一小群人在门口。
只有小半部分是站着的,甚至还有躺在担架上,只等着贡院门开,就往外抬的。
顾璋目光扫了一圈,突然面色一紧。
他看到黎川和余庆年都在,旁边形成一圈不小的真空地带,黎川正面色发白的靠在墙上,余庆年蹲在他身旁照顾。
这绝对是出乎他意料的,黎川绝对是他们中最稳妥,最严谨的一个,会出什么意外?
顾璋快步走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才刚刚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他顿时明白附近无人靠近的原因。
余庆年无奈道:“川弟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
黎川以手掩口,干呕两声,有些虚弱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犯恶心。”
千算万算,模拟考时最顺利,看起来也最好的黎川,竟然遇到了臭号,整个贡院几千人的排泄物汇聚在一起,简直奇臭难忍,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下作答,实属地狱级难度了。
顾璋兑换了点薄荷叶,又让小呆瓜帮忙磨成粉,假装从调料瓶中取出来,放到黎川鼻子底下:“闻闻这个,看会不会好一点。”
黎川果然好了些,原本憋着的气,都稍微放松了两分,面色也好了些。
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臭不可闻,几欲作呕,可偏偏两位挚友都不嫌弃,尤其是平日里略有洁癖,非金玉锦绣、鲜衣美食不用的余庆年。
黎川心中有愧,他对璋弟真心相待,可对余兄来说,多少有些偏颇之心,没璋弟那般亲近信任。
他在心中自省。
顾璋见他好些,也坐下问道:“怎么样?”
黎川道:“好多了,这和神仙水的味道似乎有些相近?璋弟别破费了。”
等贡院大门开了,顾璋和余庆年一人一边,将他扶着出去,立马请了大夫来查看。
幸好无大碍,只是劳倦过度、气结不畅,引起胃气上逆,有些伤了脾。
乡试关系重大,参考人数也多,判卷时间长,放榜的时间也长。
顾璋倒是不担心,难得有许多天空闲,他约着友人在附近玩起来,还以一只烤三套鸭为交换,找焦老爷子换来了一份旅游攻略。
顾璋放飞自我的玩去了。
宁都百姓倒是替他急切了起来。
一方面滤镜十分厚地觉得,没谁能超过他,解元定是他的,一方面又想顾璋在宁都多留两年。
除了宁都百姓,远在京城的朝中。
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得知顾璋参加了今年的秋闱后,也都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急切。
对百官而言,连续数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实在好奇得很!
尤其是明盛帝,恨不得给新任提督学政去信一封,好让顾璋能早早进京。

第68章 解元
顾璋这次玩得格外开心, 主要是府城这边玩得东西多,如今考完秋闱,能邀出来的友人也多。
他喜欢热闹, 也不搞诗词歌赋、吟诗作对那一套,就是纯玩!
今日去河边野钓、烤鱼。
明日去涌过阵阵浪花激流的壶口小湾冲浪。
后日又浩浩荡荡地邀一大群学子,在城外宽阔的大草坪上玩真人剧本杀。
顾璋和黎川几人,都将答卷默下来,呈交给夫子和师长看过了。
即使遇到臭号、环境极为艰难的黎川,也强忍着不适答完了题, 没出太大的岔子。
对他们几人来说,没出太大的岔子, 基本就等同于能中举了,前后不过名次问题。
故而顾璋相邀, 都能来玩得开心。
氛围一起来, 学子们就都被吸引来了。
原本一个个都在担忧秋闱成绩的学子, 彻底被顾璋带跑偏了画风。
端着君子仪态的,为了生火,为了能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烤鱼, 为了不输给同窗,越挫越勇, 到最后直接坐在草地上,怎么方便怎么来。
因为烧脑游戏中队友失误被贴纸条, 暗搓搓作诗互怼,就差气得直呼猪队友了。
人一多,顾璋的花样就更多了。
所有人都玩得很尽兴, 他们也说不清有哪里不同,但就觉得顾璋总有法子, 能让人忘记心中沉甸甸的烦恼,只剩眼前的快乐。
即使同样走在科举这条路上,相处起来,他与旁人总是不同的。
有不少学子都后悔了,在问心学堂共同念书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去相交一番,成为友人?
也有几位年纪稍大些的学子,看见余庆年三人被气得跳脚,纷纷追着顾璋围攻泼水,不由怀念起自己的年少时光,眼中流淌着些许羡慕。
若能在年少时结下挚友,实乃一生之幸事。
这个秋天。
除了金秋丰收之喜,顾璋以一己之力,在宁都留下一道极为亮丽鲜艳的色彩。
如天边高悬的七彩斑斓的彩虹,熠熠生辉,闪耀夺目。
旁人是越长大,越懂事。
顾璋却是越长大,距离上辈子带来的阴影越远,尤其是亲手打下宁都这片“根”后,行事越发随心、肆意。
愣是玩到放榜的前一天,才停了这场盛大的郊游玩乐聚会。
日日晚睡,背负巨大压力加紧改卷的新任提督学政:“……”
难道考后的学子,不该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在成绩出来之前,日夜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难以入眠吗?
他分明记得,当年参加的每一场科举考试,都是如此!
合着就他一个人紧张又担忧?怕引起众怒、引起民愤、又怕糊名判卷最后的结果不如意,惹得深得帝心的顾璋不快?
他都有些牙痒痒,恨不得把顾璋的解元撤下来,以慰自己多日难眠的辛苦。
到底谁是考官?谁是学子!!!
“你倒是欢脱,知道有多少人,为等你的成绩着急吗?”燕老最初也去玩了两天,后来实在是跟不上生龙活虎的年轻人,累得够呛,这才作罢。
他苦等许久,终于将自家这匹脱缰的小黑马等了回来。
顾璋拿起一块糕点,赶紧填了填肚子,笑眯眯道:“这可能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当年他为了院试成绩忧心忡忡,如今到了乡试,倒了个儿,换成考官忧心,上头着急,顾璋理直气壮道:“这是不是还挺公平的?”
姜武:“……”
燕老:“……”
公平吗?
纵观古今,哪有参加科举的学子能半点不忧心,还觉得换人忧心很公平?
这话也只有顾璋这小子能说出口了。
他们也是真看出来了,顾璋对能不能拿头名,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要不能出去玩得不见人影,欢脱得像是一匹小野马。
燕老和黎川他们不疑,甚至还感觉顾璋不这样才怪了,但旁的学子有不少还是疑惑。
在放榜前,还有学子好奇地问道,全宁都的百姓都觉得他顾璋应当毫无疑问是解元,倘若失手,岂不颜面全无?
顾璋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虚名?
他反而调侃道:“不过区区一张面皮,宁兄忘了?那日我们玩三国将杀,你脸上被贴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张……”
话还没说完,那学子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慌忙用手捂住顾璋的嘴,还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听到了一样。
“说好了不往外说的!”
顾璋摊手:“我没往外说啊。”
“反正不可以提!!!”
顾璋明明才是年岁小的那个,他反而仗着身高,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何必在乎这些虚名?跟我学学,想开些。”
那学子哼哼唧唧落荒而逃,生怕再来两句,顾璋就把他的糗事给曝光出去了。
顾璋绝对能干得出来!
而且到时候他还说不赢这家伙,指不定大伙还都偏帮顾璋。
放榜日。
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瞧热闹的百姓。
比以往每一次乡试放榜都热闹许多,倒像是全民都参加了科考一般。
“让我进去前面看看,别挤我。”
“李老头,你家又没有亲戚朋友参加科举,你挤去那么前面干什么?”
“你管我!我昨个儿梦见雷公了,在我梦里直霹雷,我寻思着,神仙多半有交情,就拜托雷公帮忙照看着点小农神,他肯定在头名!我要亲眼看看。”
榜前也前所未有的挤,罕见的,连许多学子都没能挤进去,连鞋子都挤掉了,愣是被从乌泱泱的人群堆里挤出来了。
被挤出来的时候,人都还有点愣神。
怎么回事?这届看榜的人,力气是不是有点忒大了?
顾璋他们坐在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二楼。
顾璋瞧着下面激烈的模样,对黎川使了个“你自己看”的眼色。
“我就说不能自己去看榜吧?你这小身板,到时候被挤扁了也看不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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