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声停了,蒋妈妈给小姐打来热水擦洗时,就见小姐正含笑给主母的牌位上香。
今个儿是蒋夫人的生辰。蒋妈妈抹了下眼泪,便对元蘅道:“小姐,擦把脸,早些歇下吧!”
元蘅点头,换好衣裳躺下前,忽然对蒋妈妈道:“奶娘你说咱们今晚说的那些话,钦差大人肯定听见了吧?”
蒋妈妈笑道:“定是听见了,小枝往那儿孔洞瞧了好几回呢,见着钦差大人站那儿了。”
元蘅点点头,“那就好,这位钦差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他要铁了心去查,查知州一家都跑不了。”多亏了系统给她看的未来,要不然她怎么能掌握先机?
元蘅自得意满,蒋妈妈见她这样辛苦谋算却是心疼得差点掉眼泪,忙道:“夜深了,小姐快歇下吧!明日还得赶回广华庵。”
元蘅于是就躺下了,入睡之前她对系统道:“谢谢你拉,你说的麻将真好玩!”
系统哼了哼,【那是当然。】它兴冲冲地正要跟元蘅介绍其他好玩的游戏,就发现元蘅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胸膛一起一伏,巴掌大一张脸在睡着时显出几分白日里没有的稚气,非常……可爱!
系统这才想起来,元蘅还没满十七岁,还是个跟它一样的宝宝哇!
第二日一早,元蘅枕着阳光醒来时,才发现隔壁人都已经走了。
元蘅有些惊讶,问蒋妈妈,“没有等县官来送行?”
蒋妈妈摇头,说道:“钦差大人早早带着几个人先走了,后面那些人在卯时末也离开了。”只不过没有敲锣打鼓,所以元蘅没听到罢了。
元蘅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事肯定成了,高兴地把岳怀蜜拉起来,几个人凑起来又打了几轮麻将,等到午时用了饭,她将岳怀蜜送走,便坐着马车回到了广华庵。
她娘的牌位常年供奉在庵堂里,元蘅还经常来,庵里的师傅们和她十分熟悉,见她平安回来,又好好将牌位送了回来,松了口气。
元蘅懒得回家面对郑氏和她那女儿,毕竟元芷兰光环仍在,她收拾不了她还得顿顿见到她,实在倒胃口,于是在广华庵一连住了好几日,等到第五日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系统说了一句“有人”,元蘅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窗户已经被人顶开,一个眼熟的黑影钻了进来,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查梁?
许是因为真面目早已经暴露的缘故,查梁不再像之前一样端着张君子的面具了,见到元蘅起身看他,便露出了一个油腻畏缩的笑来,“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元蘅:……
查梁竟然亲自送上门给她蹂躏!
她不敢置信,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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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太过惊讶,元蘅坐在床上睁大了双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
此时房中昏暗,只有被顶开的窗户洒进来明亮月光。
而像元蘅这样的美人,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瞧着也是远超常人的标致。
元蘅往后一缩,抓住了床上一根棍子。
查梁看不大清她面上神情,见人往后缩,便以为她害怕了,于是哈哈笑道:“小娘子莫怕,我是你查梁哥哥。”
元蘅惊喜道:“原来是查梁哥哥,可吓煞我了!你的伤好了么?上回家丁打得你可疼?”
元蘅这又是惊喜又是关切的话语叫查梁顿在了原地,这……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啊!这小娘子既不喊人也不哭求,还在关心他,莫非……她也对他有意?
查梁震惊过后又觉理所当然,他自恃才貌出众门第又高,那些女人看不上他是她们瞎了眼不识良才美玉!
想到这里,查梁心里头就热乎了,色迷心窍的他已经将上次挨打的原因给忘了,赶忙走近两步道:“你家那些小厮真不长眼,打得哥哥我疼死了,养了十来天才见好,这一好全我就立刻找你来了。”
元蘅立即感动道:“查梁哥哥你快过来,他们都说你调戏丫鬟是衣冠禽兽,我才不信。”
查梁听得心里头一阵荡漾,赶忙走过去坐在床边,嘴上一边说着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一边急不可耐地往元蘅身上搂,他原本想进来就将这女子打晕再行事,没想到她竟然与他情投意合,这可好了,省了他……
念头还没转完,胸口忽然一阵剧痛,查梁啊的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
元蘅一棍子狠狠砸在查梁胸口,将人打得滚下床去,才狠狠道:“你连衣冠禽兽都不配,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话毕,趁着查梁还没爬起来,眼疾手快将一棍子敲在他头上,这一棍子依旧又狠又急,查梁被敲得眼冒金星头晕乏力,他想要反抗,奈何元蘅手上颇有章法,每一棍都敲在人的痛处,而查梁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手上还没有兵器,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元蘅压着打。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大小声,如今却接连两次折在元家人手里,叫他又痛又悔,嘴里登时发出惨叫,“来人!”
元蘅神情一凛,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喊,难道还在外面留了人。他喊,元蘅也跟着大喊,恨不得把广华庵里的大小师傅全惊醒过来。
然而庵堂里没人来,被顶开的窗户口却跳进来一道黑影,是个男人!
元蘅微微一惊,双手握住长棍迅速一转,那长棍便从中间抽开,变成两把细细长刀,刀刃盛着月光,朝着跳进来那人砍去。
元蘅心想:查梁这软脚虾带来的人多半是寻常护卫,才一个,她打得过。
谁想到长刀刚刚伸到那人面前,便被那人抬手一捏,握住了无法动弹,元蘅果断放弃,又将另一把刀砍过去,却连这把也被来人轻轻松松地捏住,仿佛她砍过去的不是一柄刀而是一根细细的筷子!
元蘅心里有些急,抬脚朝着对方踢过去,却被对方抬起膝盖轻轻松松地顶了回来。
查梁那个狗东西,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打手?
元蘅心念电转间,双手松开已经抢不回来的刀,旋身抓起一只大花瓶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那人动作却也极快,扔掉手中双刀便抓住了元蘅砸过去的花瓶,还在元蘅挥拳欲打他时手一捏一转……
元蘅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那人按住了。
她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就见对方的双手正握在她的腰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对方头上的斗笠也微微一低,瞧见了被他握住的腰,又细又软,像是……
元蘅一下涨红了脸,又羞又气,抬手打向对方的帷帽,那垂着遮面黑纱的帷帽一下飞了出去,露出一张俊朗无双的脸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浓黑双眉下蓝色的眼眸。
元蘅没想到竟是个异族,轻轻“呀”了一声,对方猛然回神,立刻收手退了几步,还抬手挡着眼睛背过身去。
元蘅这会儿才觉出哪里不对,她看了眼一旁已经被她打得晕死过去的查梁,再看看那男子月光下挺拔消瘦的背影,问道:“你是谁?难道是这狗男人的爪牙?”
似乎被“狗男人”三个字惊了下,那人脊背动了动,挡着眼睛转过身来,答道:“不是。我在客店遇到这人,听见他说要来坏姑娘清白,才跟过来,想救……”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查梁,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是同伙就好。元蘅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又气又急,“你方才冒犯了我!”
那人又是顿了顿,才道:“是你先拿花瓶砸我,我为了自保才……”
“这么说,你跳进我房里也是迫不得已?”元蘅打断他的话。
男人解释道:“我方才说了,我发现这人图谋不轨,想来救人。”
元蘅冷哼一声,一脚将地上的查梁踢得滚了一圈,“你觉得,我需要你来救?”
男人又是顿了顿,才道:“我为你解决了外头的护卫。”
元蘅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双刀,“你觉得我会被几个护卫吓住?”查梁的手下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她。
男人这下无言了。
元蘅打量他几眼,问道:“你是谁?”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交代道:“陆与,陇右人士。”
元蘅冷冷盯着他,“撒谎!你一双蓝眼睛,分明是境外异族!”
陆与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才放下手,月光下,那对蓝眸十分温和,涌动着淡淡愁绪。
“我娘是陇右人,被……异族强迫,才生下我,我自小在陇右长大,我是陇右人,不是异族。我这里还有户籍证明及路引,给你看。”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给她。
元蘅扫了一眼凭证,确定是真的后才抬眸,细细打量他的脸,的确,除了那对眼睛,他脸上半点看不出异族的痕迹,相反,这人的五官轮廓生得分外俊美,若是眼睛换成黑色,怕就是个能倾倒满城小姑娘的俊俏公子了!
元蘅接受了他的解释,却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她哼了一声,带着点气愤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闺阁女儿,你三更半夜闯入我房中,还冒犯了我,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听到“闺阁女儿”四字,男人眉头一动,瞥了一眼地上的双刀,片刻后,才试探地看向她,“娶你?”
元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得美!我要你留下来干活!给我当一年的打手!”
似乎觉得这期限太长,男人眉心微微一皱,开始跟她讨价还价,“半年?”
元蘅又是一声冷笑,十足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十个月!你若不愿,我明日就叫官府的人来抓你!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元蘅肯宽限两个月,陆与松了口气,点点头。
元蘅一指地上的查梁,面无表情道:“将他绑起来,连同那些护卫一起吊在院子里!”
男人点头,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了,眼见他将查梁拖出去,元蘅转身抓过斗篷披在身上,这才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双眼弯得成了月牙,肩膀激动得一颤一颤。
把这样一个高手抓来免费奴役十个月,发了发了!!!!
正当她高兴的时候,系统又上线了,对她说:【哼哼,你还是不要太接近他。】
元蘅一愣,“哼哼是什么东西?”
系统:【你关注点歪了。】
元蘅:“那你说为什么?”她惊了一下,“难道他也是元芷兰将来的爱慕者?”
系统:【这倒不是。是因为,每个人的命运线都能看见,可是这个人的命运线看不见,所以我才劝你离他远一点。】
元蘅目光灼灼,“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将他留在身边了!”
她被命运下了“注定遇人不淑”的批语,她想要改变命运,如今却有一个命运未知的人出现在她眼前,没有什么比这儿更值得她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要换地图去京城了!
第9章 注定遇人不淑09
查梁浑身酸痛地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吊着手绑在屋外的大树下,与他一同被绑的还有他带来的那几个护卫,那些人也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查梁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的遭遇,他脸色扭曲了一下,骂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连一个小丫头也斗不过?统统都是废物!”
那几个护卫其实早就醒了,然而他们都被吊在树下,压根没法自救更救不了大少爷,只好装作还在昏迷,此刻听见大少爷骂人,不敢再装下去,立即哎呦哎呦地开始喊痛并告罪。
“少爷,昨夜我们几个守在外边,突然来了个强人,几下就将我等打趴下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查梁恨恨咬牙,往四周看了一眼。他决定夜袭的时候就派人探查过这庵堂的地形了,吊着他们的这棵大树正是广华庵后山里的,前面那栋屋舍就是广华庵的灶房。
他们也不知道被吊在这里多久了,浑身酸痛,连双手都被磨红磨肿了,只有脚尖才能点到地面,怎一个“难捱”了得?查梁死命挣扎了一番,不但没挣开绳索,反倒累出了一身汗,眼见时辰一点点过去,腹中轰鸣作响,只得喊道:“来人啊!人都死哪儿去了!”
“元蘅!你给我出来!我爹是堂堂知州,你敢这样对我,我让你爹当不成知县!”
“元蘅你听到没有,你个小贱人,你敢这样对我!”
“元蘅你放我下来,本少爷就既往不咎!”
查梁和他那群狗腿子喊了半天,喊的嗓子都冒烟了,然而莫说是来个人把他们放下来,就是连条鬼影也无。
这广华庵的人都去了哪里?
此刻,广华庵里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面的观音殿中,其中包括元蘅主仆四人,以及庵堂里大大小小十几名尼姑。
庵主年纪在四十上下,一身半旧海青色袍子,往日里温和沉静的面容少有的染上怒色,她看着跪在堂内面庞稚嫩的小弟子,厉声道:“你可知错!”
原来昨晚元蘅让陆与出去后,才发现蒋妈妈和丫鬟抱翠,还有庵堂里所有尼姑都被下了药,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呼噜声此起彼伏,仿佛睡梦中和猪崽换了灵魂。
只有元蘅,因为吃多了山下买的糕点,没有用庵堂里准备的晚饭,才逃过一劫。
至于给庵堂里饭菜下药的,就是此刻跪在庵主面前的小尼姑。
昨夜陆与把查梁等人拖走时察觉暗处有异动,才将她揪了出来。
这小尼姑名叫悟心,第一次做这种勾当,被揪出来后吓得抖若筛糠,几乎没怎么审问就合盘脱出,说是查梁给了她银子,她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还爬过去揪住庵主的裤腿,求庵主饶恕她。
元蘅盯着悟心那张有些眼熟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想起来,在系统给她看过的那个未来里,她被休弃后来到的庵堂就是广华庵,而查梁能那么轻易就将她从广华庵里绑走,也是托了这小尼姑的“福”。
思及此,元蘅看着那小尼姑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问道:“查梁给了你多少银子。”
悟心哆哆嗦嗦道:“五两。”接着就从袖袋里抖出两块小小的银锭子。
众人盯着那五两银,集体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不久后,庵主回过神来,一脚将悟心踢开,厌恶道:“将她拖下去打板子,什么时候板子打断了什么时候再停!”
立刻就有两个身体强壮的中年尼姑冲过来,把还哭喊着求饶的悟心给拉了下去。
发生了这种事,庵主面对元蘅时满脸都是愧色,她和庵堂中几个主事人朝着元蘅拱手一拜,才歉意道:“都是贫尼的过错,元小姐想怎么处置,只管一句话,但凡贫尼能做到的,无有不应。”
昨晚若不是元蘅机敏,再加上突然多个了陆公子出手相助,还不知道元蘅会遭遇什么,蒋妈妈和抱翠想起这事儿就满脸愤怒,但是她们理智地没有说话,只看向自家小姐。
元蘅道:“不知庵主想如何处置悟心?”
庵主双手合十,诚挚道:“元小姐想如何处置悟心都可,贫尼决无异议。”
站在庵主身后的数名尼姑也是一脸羞愧与痛恨,愧是对元蘅的,元小姐借居在她们庵堂里,每月还送上不少香油钱,她们庵堂里却出了个叛徒,险些害了元小姐一生;痛恨是对悟心的,悟心是她们捡来的孤儿,却为了五两银子恩将仇报,败坏了广华庵百年积攒的名声,叫她们如何对得起历任庵主的苦心经营?
元蘅道:“我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毕竟说出去也不光彩,我也不会让你们将悟心赶走,毕竟她一个无处可去的孤儿,离开了广华庵也无以为生。”
闻言,庵主有些惊讶,“这……”
却听元蘅接着道:“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查梁等人,我另有打算,先放在庵中几日,你们要替我遮掩那几人。”
庵主与其身后的尼姑纷纷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意思是同意了。接着,她们听见了元蘅的第二个要求。面目慈悲的观音像下,佛香氤氲的庵堂里,容貌妩媚的少女眼神冷漠,“第二,我要你们打断悟心拿银子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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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音殿中出来后,元蘅面上那股叫人心惊的冷漠顿时消失了,她眉眼带着微微笑意往自个儿居住的禅院中去,一身橙红色衣裙更衬得她明媚朝气、生机勃勃,瞧着半点不像方才要打断人手的那个人。
蒋妈妈和抱翠都惊讶于小姐的决断,觉得这样的小姐有些陌生,毕竟她们陪伴在小姐身边许多年了,最清楚小姐是什么性子,她们都知道她表面上傲气,实则心肠比谁都软。原以为她只会要求将悟心打一顿,没想到竟让人打断她的手,还不准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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