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喝了加了料的酒的人是他,她却比他动情得更厉害。
她的脚底不由发软。
到了包厢,应绮轻轻扶住陆聿珩进屋。
她想让他躺在床上,但陆聿珩却忽然站直身体,眉眼低垂,伸手拂开她的触碰。
应绮错愕,眼睁睁看他支起身体,清醒又自如地坐回到沙发上。
他抬眼,眼底冷清深邃,眼眸中的醉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应绮呼吸不畅起来,手心攥得紧紧的。
“三哥……”她的声音轻软,如小猫呢喃。
陆聿珩却不为所动。
“说说看,是谁给你出的点子?”陆聿珩坐在沙发上,姿态一如既往闲散优雅,目光里冷淡从她身上扫过,似笑非笑,“是连清珏还是其他人?”
应绮紧张得无法呼吸,掌心发烫发潮,双腿软得打颤,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呜,我没有。”
她没有丝毫仪态蹲在地上,墨绿色丝绸裙摆揉皱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某种灵长类动物,非常惹人生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很干净的,我没有跟别人接吻过,也没有上过别人的床……”她哭得丝毫不顾形象,可怜巴巴像个小女孩。
守在外面的李岩都心生怜惜,感慨应绮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还像妹妹仔一样懵懂单纯。
陆聿珩却淡淡撇开视线。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淡声,“调监控,把这位参与为我下药的影后女士送到警察局。”
应绮吃惊长大嘴巴,“我……”
她委屈问:“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陆聿珩淡淡道:“不是厌恶你,是你犯了错,该由警察替你纠正。”
“可是……”应绮鼻腔发酸,凄凄惨惨道:“你的那位初恋不也给你下药了吗?你怎么不怪她?”
“看来给你出点子的人是连二公子。”陆聿珩从她说话的只言片语察觉出隐藏的真相。
紧绷的心弦稍稍松缓。
还好,她再恨他,也没想过把别人送上他的床。
陆聿珩罕见有耐心回答应绮的问题,他弯唇笑了笑,温声答,“因为我爱她。”
应绮从没见陆聿珩这么温柔过,这么温柔承认他爱着那个女人,即使那个女人狠狠背叛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呢?就因为我是一个替代品?”应绮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贪心到想通过问询来增加跟他说话的机会。
“给我一个答案,让我死心,好吗?”她祈求道。
陆聿珩目光又变得冷淡,“跟你签合同的人是李岩,这些问题你去问他。”他曲起指骨,敲了敲实木扶手,沉声,“李岩!”
李岩赶紧进门,跟随他身后的还有六位保镖,以及脸白如纸的刘姐。
刘姐一开始就觉得连清珏的主意不靠谱,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陆聿珩可是从不见血的杀伐阴谋中长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算计?
但她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万一陆三爷真的对应绮的身体食髓知味,那应绮岂不就是一步登天?
可现在……
刘姐沉沉叹口气,赶紧从地上拖起应绮,故作焦急,“走吧,我们去警察局跟警察解释,我不信你给陆先生下药。”
应绮腿软得站不起来,她委屈得呜呜哭,蹲在地上耍赖不走。
她觉得陆聿珩会对她心软。
但没用。
陆聿珩已经起身立在落地窗前,长身玉立,只留给她一道冷清颀长的背影。
他在开窗透气。
几个保镖干净利落出手把应绮拖走的。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陆聿珩转身去浴室。
刚刚冲完冷水澡,便听到有敲门声。
指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浴袍,慢条斯理裹在肌理分明的修长躯干上,陆聿珩轻缓开门。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冒着丝丝缕缕的冷气,晶莹水珠从修长脖颈缓缓落到胸肌上。
连清珏轻轻眨了眨眼睛,没料想看到这一幕。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想象中,陆聿珩该跟应绮鸳鸯交颈,怎么也该满脸春色,欲色缭绕,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冷静?
陆聿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略微侧开身体,把空旷洁净的室内让他看清。
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美人,床铺也是干净的,空气也洁净清新,没有半丝脂粉气。
连清珏心底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
他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见你似乎喝醉了,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见陆聿珩无动于衷沉沉望着他,连清珏有些刻意笑道:“刚刚是应大影后跟你一起上来的吧,怎么佳人不在呢?”
“走了。”陆聿珩似笑非笑,声音冷沉,“佳人在警局等着你跟她相会呢,你现在过去,还能怜香惜玉一番。”
连清珏脊背僵硬,扯了扯唇,“你都知道了?”
陆聿珩垂眸,慢条斯理,“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没有脑子吗?”
黎徵拒绝掉连清珏请她看活春宫的邀请,连清珏没有继续强迫她,说等他看过会给她发图片。
黎徵站在酒店走廊延伸到花苑的露台上,天色昏暗,凉风习习,她的心情却无端躁郁。
电话这个时候打过来,是顾尧野。
“恭喜,收购即将成功,下周我会回国签合同。”
黎徵微微弯了弯唇,“到时候我去接你。”
“怎么不高兴?”他听出她声音的淡漠。
黎徵淡淡笑,“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而且……”她垂下纤长眼睫,卷翘睫毛在八角宫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从前我有幸参加过一次收购案,但失败了,也是在即将签合同的时候。”
“这次肯定不会的。”
黎徵:“好,那我挂了。”
顾尧野道:“别急着挂,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声音严肃,“有人在暗中查你的身份,我已经尽力掩盖你的信息,但这可能不会掩盖太久。”
黎徵道:“尽量延长保密时间,一定要延长到签下收购合同之后。”
顾尧野问:“怎么感觉你猜到谁在调查你了?”
黎徵仰首望了望漆黑天际,唇角的弧度显得很柔软,嗓音却很冷淡,“是的,我已经猜到。”
黎徵在花苑没有等到连清珏回来,连青青焦急给她打电话,“老大,我二叔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呀?”
连青青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一时之间六神无主,“爷爷从来就不喜欢二叔,现在他该更不喜欢了!我得帮帮二叔!”
黎徵想了想,捋顺思绪,沉吟,“我陪你去警局。”
连青青舒了口气,语气松弛,“老大,有你在,我相信二叔一定会没事的!”
去警局的路上,连青青又看到爆炸性娱乐新闻——#应绮被警方带走调查#
因为有连清珏的事情压着,看到应绮倒霉,连青青也高兴不起来,她嘟囔道:“怎么一两个都跟警局联系起来了。”
黎徵心底到有个模糊的猜想。
该不会,连清珏真的胆子大到给陆聿珩下药吧?
她捏了捏指骨,拿出手机添加陆聿珩的微信好友,心绪起伏,心神不再平静。
陆聿珩很快通过,但没有发消息。
黎徵只好主动发,[三叔,您的身体还好吗?]
陆聿珩在警局,他冷漠客观旁听警方处理应绮和连清珏联合给他下药的事情,并提供一系列证据链。
他的神色非常疏冷,旁人都不敢出声,连相关人员询问问题都是小心翼翼。
但一会儿,他的神色温和起来,甚至垂眸看着手机,非常有闲情雅致打字。
陆聿珩:[在哪里?]
如果没猜错,她该急着来警局看望连清珏。
之所以给他发信息,也不过是想通过他探听连清珏的情况。
黎徵:[您应该很快可以见到我。]
陆聿珩抿直唇线,[我不会对连清珏心慈手软。]
黎徵眸光微顿,把已经打得为连清珏求情的话,逐字逐句删掉。
她重新发送,[我不会为他求情,他做错事情,理当受罚。]
车子开到警局的时候,陆聿珩还没走。
他笔直站在招待室里,身姿如松挺拔。
黎徵的心跳的很快,或许这才是算他们的真正重逢。
一见到陆聿珩,连青青瞬间不再哭哭啼啼,眼珠瞪得溜圆。
她小心翼翼靠在黎徵身边,小声说:“你说,陆先生是来保释应绮的吗?”
黎徵没回答,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陆聿珩,温声对连青青道:“我请的律师马上就到,你去招待一下,我留在这里问问你二叔的情况。”
她还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跟陆聿珩的过往。
一有正事要做,连青青瞬间不再八卦,小跑着离开。
招待室里,瞬间变得安静。
李岩低头,沉默把自己当做一座石雕。
黎徵还是穿着晚宴时的那身衣服,妆却已经被她洗掉,现在是她最真实的面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比起上妆之后,上妆之前,她的眉眼反而更秾艳一点,眼眸潋滟通透,皮肤莹润白皙,唇瓣是淡淡的粉色,柔软而丰润。
他清楚得知晓她的唇被品尝起来的滋味。陆聿珩看着她,药物的作用似乎又被挥发出来,他呼吸微沉。
那边,黎徵紧了紧手指,缓步朝他走过去,眼神盈润清亮,缓和而轻声问:“您的身体还好吗?”
她这样自然关心他的身体,语调和口吻都像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她若无其事划掉他们之前不堪的过往,用最优雅的姿态跟他寒暄。
陆聿珩眸光晦涩,语气依旧淡淡,“还好。”
李岩用余光注意到,他家大老板的身体微微向黎徵倾斜。
“那就好。”黎徵笑了笑,缓步退回原处。
她不再开口,她不能让陆聿珩觉得,她对他的关心是出于为连清珏求情的目的。
她不能过于主动,不能让陆聿珩觉得,她还想跟他旧情复燃。
桑海沧田,四年过去,陆聿珩对她来说,不过是午夜梦回时偶尔出现的一道影子。
她不会再想他。
李岩有些怒其不争。
再主动一点啊!
连青青把律师带进来的时候,招待室的气氛比她走之前更压抑。
律师朝黎徵微微颔首,“Eva.”
“顾律。”
“我、我很高兴见到您。”望着黎徵漂亮通透的眼睛,顾晓棠结巴一下。
顾晓棠一直谨记他哥顾尧野的指示,丝毫不敢暴露黎徵的身份信息,但在面对她哥的伯乐兼顶头上司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紧绷。
李岩若有所思看了几眼顾晓棠。
顾晓棠出身正则律师事务所,在业内负有盛名,作为当家花旦的顾晓棠不该在面对丰禾传媒的一个项目组组长这么紧张和惧怕。
把这里交给顾晓棠后,黎徵带着连青青离开,连青青不是很放心,她小声说:“还不知道二叔犯了什么错呢。”
黎徵温和说:“刚刚警方告诉我了,你二叔协同应绮给陆先生的酒里放了一些妨碍健康的东西,所以要调查他。”
“不过没关系。”黎徵安慰说:“只要你二叔身后没有那种有害药品流通渠道,他不会被拘留太长时间。”
“啊?”连青青纳闷,闷声道:“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黎徵沉默一会儿,轻声,“可能,他想让一些人死心。”
黎徵走了之后,陆聿珩定定望了一会儿她途经走过的幽径。
李岩收回视线,低声道:“陆总,Fibric已经获得丰禾传媒的收购允许,三天后,Fibric的代理CEO顾尧野会飞到国内正式签订合同,我们还要继续加价吗?”
陆聿珩瞥他一眼,“黎徵跟Fibric有什么纠葛,查清了么?”
李岩深深吸一口气,“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纽约分公司的人回复,徵徵很可能是Fibric的幕后大老板。”
◎蔷薇花与修眉刀◎
应绮被警方带走调查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应绮的名声一落千丈,许多品牌纷纷跟她解约。
孟挽歌身在西城,也听闻这件事。
她捏着描海棠的骨瓷杯盏,不禁喃喃,“有老三在,谁敢把应绮弄到警局去啊?”
陆宝珠坐在孟挽歌下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道:“或许就是三叔把应绮弄进去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陆宝珠怪异一笑,“祖母,您还不知道吧,黎徵回国了。”
孟挽歌握住骨瓷杯盏的手一颤,忽然站起身,她脸色冷得厉害,但什么也没说。
只觉得无边的疲惫感从骨缝里渗出来。
她呢喃道:“她到底哪里好,让老三这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陆宝珠趁机道:“祖母,黎徵逃婚败尽陆家的颜面,这一次您可得好好把关,不能再让她进陆家的门。”
孟挽歌没应她的话,而是说:“你现在祖宅待着好好修身养性,我再想想怎么把你带回家。”
陆宝珠扯了扯唇,又把话题绕回来,“祖母,您要是让黎徵进门,我怕再回不去A市了,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孟挽歌看她一眼,“我会常来看你。”
孟挽歌乘专机离开后,陆宝珠气得砸碎一套瓷器。
周一照常上班。
黎徵把应绮解约的事情处理得很漂亮,舆论更是处理得堪称完美,丰禾传媒狠狠提了一把知名度。
高明毅把黎徵请到他的办公室赞赏一番。
副总办公室内飘荡着深浓的香水气息,似乎是香奈儿五号。
“你把A品牌广告项目完成得不错,我得好好嘉奖你!”高明毅眼神灼热,他不紧不慢朝黎徵踱步过来,身上的热气笼罩着黎徵。
“都是高总教导得……好。”黎徵的语速停顿片刻,微微侧开身体,“您还有什么工作要给我处理吗?”
即使黎徵偏开肩膀,却依然没有躲开高明毅的触碰。
他粗厚的手掌覆在女人纤瘦精致的肩颈,毫不避讳深深吸一口气,闻到属于女人的浅淡清幽的香气。
高明毅眼底欲色深浓。
文翘虽然不错,但怎么比得上黎徵?
这样的大美人,若不能春风一度,真是此生的遗憾。
仅仅是想着,高明毅身上就有反应,他意味深长看着美丽柔顺的黎徵,循循善诱,“徵徵,你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担心她再要求他离婚,他又沉声道:“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其他的我不会亏待你。”
黎徵挪动脚跟,再一次避开他的触碰。
她脸上依旧温和含笑,反问,“那文组长是怎么回事呢?”
她目光清亮,似乎能看透他的一切龌龊丑陋,“妻子的位置我不敢妄求,但情人也不能独一无二吗?高总,您这样言而无信,叫我怎么把自己放心交给您?”
高明毅心底渐渐升起怒气。
“黎徵,怎么就你这多事呢?你就不能向文翘学学呢?”他眼底泛冷,语气还是和蔼可亲,“你要是再不识时务,A产品的推广你就不要做了。”
黎徵轻抿唇瓣,“这是我挽回的合同。”
高明毅笑了声,道:“我是你的上司,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黎徵,你这么聪明,这个道理不懂么?”
“现在,我已经下了决定,这个项目,我还是交给文翘做。”他深深看她,“机会总是留给识时务的人。”
黎徵没有辩解,抬步从高明毅办公室离开。
十分钟后,全公司人都知道黎徵费劲心力挽回的项目又重新交到文翘手里。
这次,不仅连青青气得破口大骂,全公司的人都义愤填膺。
“组长,我们不能忍下这口气。”俞斯文一向是温和性子,这一次也动了火气,他眉眼愠怒,“继续这么下去,高副总只会变本加厉,我们必须反击。”
黎徵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有对策。”
“什么对策?”俞斯文靠近一些,垂眸看她。
他比她高很多,垂眸是她乌润的发顶,纤长卷翘的睫毛,以及丰盈柔软的唇瓣。
黎徵不隐瞒,“我跟高太太有一个君子协议,她帮我阻拦高总的职场骚扰,我替她找高总的出轨证据。”
俞斯文缓缓笑了,“这件事,我可以办。”
出轨证据嘛,很好找。
这几天,高明毅跟文翘可没少在公司里上演激情戏码。
“咚咚咚”门被敲三声,而后被人强硬推开。
文翘一身大红深V长裙,倚在门框上,望着姿态亲密的俞斯文跟黎徵,她勾着唇似笑非笑,“怪不得看不上高总,原来黎组长喜欢老牛吃嫩草。”
黎徵不理会她的讥讽,微微往后退了退,跟俞斯文拉开距离。
她交代俞斯文出去。
俞斯文掠过文翘,冷冷道:“靠着潜规则上位,文组长有什么脸面来这里耀威扬威?”
文翘心底刺痛,但嘴硬道:“我潜规则上位,你以为你的黎组长就这么冰清玉洁吗?她虽然没跟高明毅上床,但好处可没得。凭什么允许她恃靓行凶,不许我稍微使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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