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吉祥县令(草灯大人)


因此,上元节的豆沙包店生意都是极为火热的,更有甚者,还要排队才能买到福包。
“和上天求福,祈祷来年发财”这种事,哪能少了赵金石和夏知秋呢?这可是无需花银两就能白得来的横财,两人自然是心动了,当即便商量着出门买门钉豆沙馒头。
夏府里的差役都回家和老婆老母亲团聚去了,府中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只能他们自个儿出马。
夏知秋怕这几人使唤她出门,于是装崴脚,瘫到凳子上哼唧:“啊呀,我这脚怎就崴到了?疼死咯,看来走不了了。”
见状,赵金石必然是不甘示弱呀,他急忙往后一靠,撞到柱子上,跌到胡床边,龇牙咧嘴:“哟!我这腰也不成事儿啦,看来出不了门了!”
这话一说出口,夏知秋懵了。
她不屑地瞥了赵金石一眼,讽刺:“赵主簿,你能别装不?”
赵金石也讥讽一笑:“夏大人,你这脚崴得也没见得多重啊!”
两人还惦记着前几天生气的事儿,当即要分出个高下来。
谢林安冷眼旁观多时,正要开口,小翠已然笑吟吟地站起身,道:“正好我要出门买个新品胭脂,顺路带些门钉豆沙包回来吧!夏哥哥和赵大哥都在家里休息休息,别弄疼伤处了。”
赵金石听到小翠那进退有度的话,感慨不已:“听听!人小翠多有觉悟,多勤奋!不像某些人,一遇到事情就爱撒丫子偷溜。”
夏知秋也不甘示弱地回击:“是啊!不知道是还以为有鬼在后头扯你,能把你拉到那八尺远的房梁柱子上,狠狠撞你的腰!”
这两人又要开吵,小翠无奈极了,赶紧起身,打圆场:“好啦!那我先出门了!”
“嗳,小翠妹妹路上当心些!”赵金石本来是想气夏知秋,这才装腰疼不出门的,哪知道小翠是个老实姑娘,竟帮着她哥哥跑腿。赵金石原本想不装腰疼吧,总不能真让姑娘家跑腿。可一看夏知秋那挑衅的眼神,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能让她知晓自己是在装受伤,免得遭她埋汰。
就在小翠出门的那一瞬间,夏知秋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日,隔壁镇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下手的对象全是妙龄少女。官府派出无数差役,终于抓住了凶犯,就在将其押送回衙门的途中,这凶犯跳车越狱,逃出了城门,在四周的镇子游荡。
她也被同僚告知了此事,在吉祥镇里张贴了歹人画像,提醒百姓注意安全。
如今放小翠一个人出门买豆沙包,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夏知秋喊住小翠,道:“小翠,你在府中待着,让我出门吧。”
小翠刚踏出门槛的脚又慢悠悠收回来,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夏哥哥,你那脚没事了吗?”
“嗐!一点小伤,不值当什么。”夏知秋亲昵地捏了捏小翠的脸,露出一个长辈似的和蔼微笑。
赵金石被她神来一笔的招数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好人全让夏知秋做了,倒显得他小肚鸡肠了起来。
赵金石悻悻然道:“小翠妹妹就乖乖待着吧,你夏哥哥的脚好着呢!别说是买个豆沙包,就是跑到镇口都不带大喘气儿的!”
夏知秋懒得和赵金石抬杠,她哼了一声,拿起小翠给的新品胭脂图纸,便往府外走。
与此同时,谢林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夏知秋的背影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豆沙包一般是早点,然而在今日,门钉豆沙馒头是大卖的点心,供不应求,因此点心铺子从早上一路开到了晚上。
夏知秋买了一大油纸包的豆沙馒头,美滋滋往回去的路上赶。
湖边的上元灯会刚刚开始,两岸全是烛火煌煌的花灯,亮如白昼。还有手艺人在此舞狮、杂耍,鸣鼓聒天,吵得人脑壳子疼。
夏知秋发间的木簪子在人海潮潮中撞落,她的青丝在刹那之间散落,零星鬓发悬于两肩。
她大惊失色,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的不雅模样,于是一手捂住发顶,另一手提着油纸包,缩头缩脑往人烟稀少的巷弄里跑。
夏知秋记得这条路回夏府有些远,但没什么人住,正好能合适她整理仪容。
她从袖间取出此前在胭脂铺子里买的发带,又用手指梳理柔顺的长发。她的指尖勾着那油纸包,一面绑头发,一面往巷子深处走。
这儿可真黑啊。
灯会那边人山人海络绎不绝,羊肠小道里竟如此冷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地荒无人烟,夏知秋竟有点毛骨悚然。
“啪嗒、啪嗒。”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朝她奔来。
是谁?这种日子,不去看灯会,怎的有人朝她跑过来?
身后有陌生脚步声的时候,人都会不自觉进入被追赶的状态。夏知秋吓了一跳,脚上不停朝前跑去。
可那人越追越快,转头就到了她的身后。
夏知秋仿佛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高大的影子逐渐触碰到了她的影子,继而融为一体。
夏知秋连头发都还没扎好,她跑不动了,破罐子破摔,回头瞪他:“来者何人?!为什么追我?”
那是一名用衣领蒙住半张脸的男人,对方和夏知秋对上了视线,和气地道:“啊?你误会了,我不过是住在这条路最里面那栋屋子的住户。”
原来只是回家的人啊……难怪和她同路,好似在追赶她一样。
夏知秋松了一口气,尴尬地笑:“抱歉,是我想岔了。”
说完,她为了掩饰难堪,又快步朝前走了几步。
此刻,夏知秋忽然想起一件事。某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夏知秋的脊背发麻,起了一身白毛汗。她咽下一口唾液,颤巍巍回头。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再说一次,你要回哪里?”
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最末尾的那间屋子,怎么了?”
夏知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可是这条巷子最末尾一户在年前出了火事,如今是一片废墟,根本就没住人!你怎可能……是住在那里呢?”
男人自知被察觉了,他嗤笑一声,一手从怀中抽出一把白花花的匕首,另一手作势要勒住夏知秋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人锋利的匕首触碰到夏知秋的一瞬间,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记手刀敲晕了歹人。
男子落地,露出救命恩人的真面目。
那人……竟然是谢林安?
夏知秋高悬的心脏又落回了肚子,她大口呼吸,胸腔剧烈起伏,三魂七魄归体。
“谢先生,怎么是你?”夏知秋腿软,跌坐在地,手心与额头都是汗。
谢林安将视线落到了别处,抿唇,道:“恰巧路过。”
“是吗?”夏知秋将信将疑。
如若不是跟在她身后,又怎会正好路过这样僻静的小巷弄呢?
“嗯。”谢林安应道。
夏知秋还想再问,谢林安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他把地上的歹人拎起来,又揭下他脸上那一层薄薄的肉皮面具。面具后的脸,不就是这些天一直流窜在外的连环杀人案的凶犯吗?
夏知秋想起这人心狠手辣的杀人手段,掌心又一次沁满热汗。如果谢林安没有出手相救,真不敢想象她会遭遇到什么事。
夏知秋惊魂未定,问:“这凶犯不是只伤妙龄女子吗?为何要对我下手?”
谢林安看了一眼长发松散、落在后背的夏知秋,道:“你平日里不涂抹胭脂水粉,束起发来,不知晓你的人还只当你是个皮相好的男子。如今散发,身材又娇小,在这样昏暗的地段,很难让人辨别雄雌。”
“哦,那好吧。”夏知秋哝囔一声。
“你过来。”谢林安突然朝她招招手。
夏知秋不解地走了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谢林安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翻转过去,背对着他。随后,他抬手,将白皙修长手指探入她的发间。在男子指腹触摸上夏知秋发顶的那一瞬间,她浑身都颤动了一下,打起了摆子,她莫名心慌意乱,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知秋知道谢林安是好心帮她束发,可是他的手指在她的耳后与颈部肆无忌惮地游走,让她不由自主起了抵触的心理,微微朝前倾身。
“别动。”谢林安轻声呵斥她。说话间,他凑到夏知秋的耳畔,仿佛咬着她的耳尖,气息都吞吐到了耳轮,烫得她一激灵。
夏知秋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任人摆布。
这样亲昵而又磨人的动作不知何时才好,夏知秋僵硬着身子等待,直到谢林安松了手,她才敢小心翼翼喘气儿。
谢林安看着眼前束好红色发带的小姑娘,满意地微笑。他竟不知道,她这般怕生,连束发都像一只小白兔似的,老老实实任他磋磨。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谢林安莫名抬起手,学着夏知秋掐小翠那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这动作太过宠溺,把夏知秋吓了一跳。
她结结巴巴地问:“谢先生,你干什么?”
谢林安也回过神来,他顺势挪到夏知秋鬓角,把细微的发丝掠到她的耳后,道:“哦,我只是帮你理一下鬓角的头发。”
“哦。”夏知秋点点头,也不想在此处多耽搁了。
两人把凶犯五花大绑拉到街上,随意找了几个人,帮忙抬回衙门里。找了另一个镇子的县令一问,再和受害者的家属一对峙,确定了这男人就是那个越狱出逃的连环杀人案凶犯。犯人缉拿归案,悬案就此告破。
也是夏知秋运气好,刚过完年,就捞了一记大功劳。想来上元节吃门钉豆沙馒头还是有点好处的,这不,漂亮的政绩就到手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逮住凶犯,和上头的人邀功请赏,那都是后话了。
绕回元宵节那天晚上,夏知秋回府,将外头遇到歹人这一事讲给小翠和赵金石听,说得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小翠吓得直用绣花手帕轻轻拍胸口,她道:“好乖乖!幸亏夏哥哥机智,戳穿了歹人诓骗人的谎话,要是反应慢上半拍,岂不是要遇害了?”
赵金石再怎样和夏知秋拌嘴,毕竟共事多年,感情还深厚,也不愿她出事的。此时,他也咬咬牙,道:“走着走着,哥儿几个今日不醉不归,把晦气都喝掉!酒能壮胆嘛,人的火头上来了,扫把星就不敢上身了。”
这话在理,正合夏知秋意。她开心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可以,今晚至少得喝个一坛子酒吧!不然我这心都安不下来。”
几人盘算好了,必要喝热酒的。
谢林安头一次没阻拦这两人,还贴心地帮他们准备了几道下酒菜。这种时季的果蔬价若黄金,都是用搭好的布棚培育出来的新鲜瓜果。
谢林安挑了一根黄瓜,用刀背拍散了,再混上炒好的肉丝,兑入芝麻油、甜米醋以及蒜末,细细搅拌,这就是时鲜的酸溜黄瓜。
隆冬天,时兴的蔬菜总是少些。因此,谢林安在秋天就买了不少大白菜,用粗盐腌制了,藏在地窖里头。如今开封,他从坛子里拿出腌菜,将其洗干净,切成碎末。又杀了一条鱼,用腌菜与豆腐炖鱼。这道鱼汤虽然常见,却是各家各户都爱重的菜肴,最合适天冷的时候饱腹。
上元节,最必不可少的自然就是圆子啦,就是用糯米粉包裹住核桃仁、枣泥、红豆沙等物,再水煮出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圆子浮在汤里,有“团团如月”的吉利意思。
等谢林安把圆子也煮好,东一盘、西一碟的菜上桌,几人也就坐下喝酒了。
酒早就温好,大家你一杯我一杯,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夏知秋喝得脸颊通红,谢林安看不下去了,制止她再和赵金石拼酒。
夜里,饭席散了,夏知秋还趴在桌上没回过神来。
等谢林安给她熬制的那碗醒酒汤下肚,她终于活过来了。
夏知秋迷茫地问:“谢先生,时辰不早了吧?”
谢林安看了一眼天色:“很晚了,回屋睡吧。”
今日,他待夏知秋好温柔,说话不紧不慢,语调也和缓。夏知秋有些不习惯,羞涩地挠了挠耳后,道:“好,那我回去了。”
“嗯。”谢林安见夏知秋晃晃悠悠站起身,隔了一会儿,说,“还是我送你回房吧。”
“好。”夏知秋在月色下,乖巧地朝谢林安笑,也乖巧等他管好灶房的门。
谢林安虚扶着夏知秋回房,到了她的房门口,谢林安突然喊她:“夏知秋。”
“什么?”夏知秋疑惑地侧头看他。
谢林安抿唇,声音压得很低:“你若是害怕,夜里不敢睡,我是可以在你屋外守着的。”
“这倒不必,谢先生去睡吧,我胆儿大。”夏知秋一笑,劝退了谢林安,独自一人进了屋子。
刚关好门,她就用背抵在了房门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夏知秋的心跳好快。她下意识伸手,抵在了心口处,感受里头蓬勃擂动的声响,长长呼出一口气。
夏知秋酒醒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实际上她并不健忘,也不心大。只是不习惯和人示弱,也不爱让人担心。
她对之前命悬一线的事还历历在目,甚至掌心还会被吓出汗。
不过在那刀刃落下的一瞬间,夏知秋看到了谢林安坚毅的眉眼。
他就在歹人的身后,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此前没想过儿女情长,不知谢林安这样的男子俊俏与否,可在那一刻,夏知秋竟觉得他的俊美皮囊世间罕见,仿佛神祗降临,刹那间便收走了她的魂魄。
谢林安天神一般降临,为她消灾避难。
一想到他,夏知秋便再也不怕了。

清晨第一缕曙光越过刚刚萌芽的枝蔓,照进槛窗,直刺夏知秋的眼睛。
她迷糊睁开眼,瞧见那一线光,便知该起身了。
若是往常,夏知秋可以不穿官服,只穿常服进衙门处理文书。可今日,她打算去监牢里见一见粱大夫人,因此特地披上了官服,将自个儿的官威展露。
梁大夫人谋杀梁大爷的嫌疑最重,然而这一切也仅仅是猜测,夏知秋手上没什么有力的罪证,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些日子,夏知秋不敢去探监,寻梁大夫人说话。她有些畏惧这个女子,更怕对上她的眼睛。
梁大夫人的眼里,满是嘲弄意味,世间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
梁大夫人只是被收押进监牢,并不是服刑,因此夏知秋也是可以带赠礼进去探望她的。
这般一想,夏知秋拿了个竹篮子,在里头放了一碟谢林安蒸好的糯米绿豆糕,油润的绿豆糕用桃花模子压出五瓣花的形状,极为小巧精致,恰好一口一个。
夏知秋在竹篮里铺上一片方巾,提着点心朝牢里走去。
梁大夫人被关押入狱没受什么罪,不过是她杀夫嫌疑最大,夏知秋限制她出行,怕她畏罪潜逃,又不是真要磋磨她。
夏知秋把那点心摆到梁大夫人跟前,笑吟吟地道:“梁大夫人近来可好?这是新蒸的绿豆糕,你尝尝味儿。”
梁大夫人在牢里没受过苦难,不至于看到点心就闹饥荒。她知道夏知秋来寻她,肯定是有事。她微微一笑,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夏大人来寻民妇,可是有事?”
夏知秋也没必要和她套近乎,既然她想速战速决,那夏知秋也就顺着她的想法来。于是,她道:“我们查到梁大爷并非梁老爷亲生子,他还雇凶谋害了梁老爷。而且梁大爷选择迁坟,极有可能就是他想完成母亲的遗愿,将母亲的尸骨偷出来分葬别处。”
梁大夫人微微一怔,嗫嚅:“是吗?”
“对。”夏知秋应了一声。
“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梁大夫人问。
夏知秋点点头。随后,她像是问梁大夫人,又像是在问她自己:“可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把祖坟迁到白尾大人的神庙那里呢?如果不葬在神庙那处,不提拆庙,是不是也就不会被白尾大人的泥塑像给砸死了?”
梁大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知秋一眼,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似笑非笑地问:“若是夏大人查不出我作恶的罪证,那么你何时放了我呢?”
敢情她在这儿等着呢!
夏知秋双手攥成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有罪,提前和本官说,念在你知错也肯悔改的份上,没准可轻判。”
梁大夫人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种“明知梁大夫人可能有猫腻,却不能将她绳之以法”的感觉太难受了,夏知秋心里憋屈坏了,却没其他的办法。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