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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膳斋(草灯大人)


“哦?”白梦来掀起茶盖子,恰到好处挡住了他逐渐上扬的唇角,曼声道,“既知我金膳斋的底细,那金膳斋的规矩,您也是明白的吧?”
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条,摆在桌上,道:“这是请白老板出山的酬金。”
白梦来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红木桌面上的金条,只笑不语。
见他貌似和和气气,可嘴上不做声,那就是不为所动。
夫人原本还想降低酬金,请白梦来通融一番,此回见他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心凉了半截。
她发狠,又拿出两根金条,砸在桌面上。
那清脆的响声,像是唤醒了白梦来一般。
白梦来的笑模样总算是真挚了一些,满意地道:“这样才是。白某最爱和耿介之辈做买卖,你我要彼此信赖,坦诚交底儿,方能合作愉快。”
白梦来给玲珑使了个眼色,命她收起那三根金条。
夫人见酬金被拿走了,再懊悔也无计可施。只希望这白梦来真有用处,能让她得偿所愿。
白梦来放下茶碗,慢条斯理地道:“您说吧,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还要您言行这般拐弯抹角的来寻白某?”
夫人的拘谨全被白梦来看在眼里,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是我那年仅五岁的嫡长子在昨夜的灯会上失踪了……”
玲珑现在对“偶人鬼贩子”印象深刻,一听孩童失踪,便联想到这一处去了。
她下意识地回嘴:“是那个会用牵丝人偶骗孩子的鬼贩子吗?”
夫人讲话被一名婢女插话,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想这合不合乎规矩,便脱口而出:“对!就是他!”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白梦来眉心微皱,静候夫人下文。
那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昨晚,我领嫡长子赴金阳楼的宴席,那是我同圈子相熟的夫人办的一场席面。孩子哭闹不止,非要吵着去看花灯,我便让奶嬷嬷领他去了。吃席到一半时,我遇上了李家夫人,有几桩生意上的事儿要同她讨教。那时,我的嫡长子跑回来同我说,灯会上还有好看的偶人傀儡戏,我忙着攀谈,没当一回事,只嘱咐奶嬷嬷带他出去瞧瞧热闹,务必要将人看紧了。谁知晓,不过半个时辰,那奶嬷嬷便心急火燎地跑回来,告诉我,小公子跑丢了!我想起这些时日皇城不太平的传闻,又想到他和我说过要看傀儡戏,心道不好,赶忙派人出去寻他,可是过去一夜了,至今都没寻到我的嫡长子。”
白梦来淡淡道:“既是奶嬷嬷带的嫡长子,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将孩子拐卖了,谎称孩子失踪?”
“绝无可能!”夫人笃定地道。她的反应极大,嗓音也骤然提高,倒将玲珑吓了一跳。
白梦来不慌不忙地问:“何出此言?”
夫人犹豫半晌,道:“其实……那奶嬷嬷乃是我亲娘。我本是赵老爷的贵妾,在赵老爷出事死后,我因怀有遗腹子,生下了赵家长子,被赵家老太太抬举成大房夫人的。大房只有我生的这一个孩子,老太太想要孩子是嫡出,而非庶出,这才给我恩典,让我当上了大房夫人。我根基稳了以后,便想了个法子,将老子娘以‘奶嬷嬷’的身份招入府中,同我日夜为伴。我的孩子,也是她的外孙,她宝贝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害他呢?”
听完这话,白梦来嗤笑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寻人之事,你不去寻官家,找上金膳斋来又是为何呢?官家那么多捕快差役,总比我来寻人要快得多吧?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辛秘事,不能让官家插足?”
白梦来瞧事情的眼光毒辣,赵夫人被他一番话说得冷汗泠泠。
她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开口。
白梦来冷冷道:“您若是不说明白,我可什么都帮不了您呀!”
赵夫人咬紧牙关,道:“那我要是说了,白老板可不能对外讲出去。”
白梦来笑了一声,道:“我是来赚你事成之后的酬金的,不是茶楼里闲侃八卦唱戏的。你的私事,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这样说也是,赵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嫡长子……并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儿。我只是想当赵家大房夫人,得老太太欢心,这才隐瞒性别的。”
“怕不是想讨欢心,而是想谋取家财吧?商贾之家,这家产传男可不传女呀。”
赵夫人支支吾吾:“唉,总之我不能大张旗鼓去报官……毕竟我要寻的是个女孩儿,可不是男孩,那官家又如何寻得到嘛!就连家中奴仆,我也不敢透露太多,只让老子娘帮着私底下寻寻人。我听闻金膳斋白老板神通广大的名头,这才来碰碰运气,希望您能帮我寻一寻孩子……”
“这般便对了。我说呢,哪有人会白白给金膳斋送银子的。”白梦来微微一笑,放下茶盏,道,“你的委托,我接了。事成之后,我要再拿三根金条。”
如今赵夫人是骑虎难下,又怎敢和白梦来讨价还价呢?
她愁眉苦脸地道:“若是能寻到我儿,三根就三根!”

第90章
这是玲珑头一回跟着白梦来在皇城里办差,不用跑各州各县游山玩水似的查探,她还觉得怪新鲜的。
待赵夫人走后,玲珑谨小慎微地把怀里的金条抖露出来,摆到白梦来面前,问:“白老板,您怎么看?这鬼隐的孩子,又没点眉目透出来,连哪个方向走丢的都不知晓,又能如何查呢?”
白梦来揽起那夹着白狐锋毛的宝蓝盘锦镶花长袖,露出一线白皙如精瓷的腕骨来。他探指,抚了抚金条,道:“不急,总有法子的。你随我出一趟门,我要去问点事儿。”
白梦来有行动,那就说明他知晓该如何下手查案,心里有个章程了。这一点上,玲珑不得不服他才思敏捷,若是让她来想法子,那恐怕是想破脑袋都没个下文。
许是知晓财不露白的道理,白梦来在皇城地界游走,倒是只坐一顶鸦青垂帘的软轿。轻车简从的架势,饶是玲珑都惊讶,直让人瞧不出这是穿金戴银、惯爱享乐的白梦来了。
皇城内有规矩,在官巷里不得骑马喧哗。玲珑怕哪处僭越,给白梦来添麻烦,因此舍弃了小白龙,甘心屈就于狭窄的马车之内。
她这般上道识时务,倒让白梦来刮目相看。想来在金膳斋里做事,成日见他为人处世,一番耳濡目染之下,玲珑也学了几分眼力见儿。
白梦来往旁侧挪一挪,给玲珑腾出个位置来。玲珑被迫待在这一辆狭窄逼仄的马车内,已是满腹牢骚,如今一看,还得和白梦来挤在起来,伸不开手脚,顿时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白梦来见状,还当是她嫌弃与自个儿亲近,略挑了挑眉头,道:“怎么?坐我旁边,你还老大不乐意了?”
玲珑知晓是白梦来误会了,忙摆手辩解:“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哪个?”
“我最爱执剑策马行天下,上是碧蓝穹顶,下是连绵草原。如今屈身于乌漆嘛黑的小轿内,手脚都好似被人打折了一般,抻都抻不开,怪让人难受的。”玲珑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直把白梦来逗笑了。
笑过一阵后,白梦来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白梦来若有所思地道:“这话倒是没错。轿子越小,越逼得你行坐端正,是锁人的枷锁,不怪你爱骑马驰骋街巷。”
此言一出,玲珑颇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惆怅,她福至心灵,对白梦来道:“白老板,不若我教你骑马吧?”
白梦来想了想,若是要骑马,他得跨坐至马儿身上,那等动作浮夸,不符合他端庄持重贵公子的形象,于是婉拒:“不必了。受困于枷锁中,习惯了循规蹈矩地行坐,倒不大能适应草莽生涯。”
特别是他从小都是生长于高门大院间,习惯了一言一行颇循绳墨,衣冠礼乐的规矩早已深入骨髓。若是让他贸然改变那些从诗礼簪缨学来的规矩,倒显得不伦不类,成了四不像了。
笼中雀只这一点不好,习惯脚戴镣铐以后,即便离了笼,有心也惶恐,飞都飞不高。
玲珑听到自己那洒脱的生活作风被嘲讽成“草莽”,心里头满是郁结,噘嘴,道:“白老板,你这样不行呀!你没尝过我这等草莽之辈的好处,又怎知不喜欢呢?”
她想的是,总要让白梦来放开一回,骑马潇洒试试看。大不了她护着他嘛!她可以抱着白梦来骑马的!
岂料,白梦来像是想歪了。他抿唇一笑,道:“你的好处吗?倒也算尝过了。”
小姑娘香酥入骨,依偎在他怀中,同他耳鬓厮磨之时,确实很能撩人心弦。若是那时,玲珑并非受伤,而是身体康健时依靠他,那就更好了。
“嗳?!你什么时候尝过?”玲珑倒是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呆愣愣地问出口。
白梦来不调戏她了,他将目光挪向别处,笑道:“你不是说,你是草莽之辈吗?草莽生涯么……也不过是骑在马背上的洒脱日程。此前,你护我从山匪寨子里策马逃生那一回,可不就是尝过了?”
玲珑回过神来,原来白梦来说的是这事儿啊!那他确实是骑过马的。
玲珑挠挠头,道:“那回白老板下马就晕、呕吐不止,瞧着确实不大合适骑马。行吧,我也不难为你啦。今儿,我就迁就你,同你坐一回小轿子。”
许是想到此前骑马的事情,玲珑觉得自己太不够怜香惜玉,让白梦来受累了。她对他有亏欠,像是想弥补他一般,期期艾艾地坐到了白梦来边上,学他模样闭目养神。
白梦来余光间瞥见一侧的小姑娘乖巧,知她误会了,还以为他在秋后算账,指责玲珑当初太莽撞,不问意愿就擅自携他骑马,使他浑身不适。
他倒没有怪罪的意思,虽说那时觉得玲珑做事不知轻重,可后来想想,也算是两人一次与众不同的浪漫体验吧。
白梦来嫌小轿颠簸,可奈何玲珑粗糙,竟觉得这一上一下地晃荡,如同浪潮沉浮。她眼皮子一重,蓦然昏睡过去了。
小小的人儿睡熟了,便歪到了白梦来的怀里。
少女头戴簪花,噗通一声倒膝上,险些硌到白梦来皮肉。
白梦来心生恼怒,那一腔怨气在看到玲珑香甜酣睡的精致眉眼时,被打散得一干二净。
这丫头怕是天生来克制他的,不然又怎会恰到好处地将他拿捏住,教他的全副心神都牵挂着她。
白梦来无奈极了,他注视着小人儿那樱桃小嘴,一丝金芒从摇曳的轿帘子间隙透进来,点亮了玲珑的鼻尖与唇瓣,将她整个人照得煌煌,如同镀上一层金漆面。
白梦来抬手,小心翼翼摘下玲珑发间的蜜桃宝石珍珠簪花,怕她压着首饰入睡,会伤到头。白梦来气息孱弱,谨慎地下手,生怕惊扰到玲珑的一场好梦。
思忖间,白梦来瞧见了玲珑的那舒展的眉眼,她唇角上扬,好似在笑。
做了什么梦吗?竟这般欢喜,不知梦里有没有见到他。
白梦来莫名心头躁动不安,他小心地享受这一刻的亲昵,觉得此时的玲珑卸去了满身盔甲,定然是在他身旁安心,才会睡得这般香甜。
这是极好极好的事。
他能被她依仗,也可替她撑腰,只要玲珑欢喜就好。
还没等白梦来受用完这片刻安逸,轿夫便停了轿子,在外头唤:“白老板,仁善药铺到了。”
白梦来听到那嘹亮的叫唤便心道不好,微微蹙眉,腹诽怪罪轿夫,觉得他没点眼力见儿,不知主子吩咐,肆意闹人。
思来想去,他迁怒轿夫,想将人打发了,换个懂察言观色的奴才了。
玲珑睡过一会子,此时听轿夫一喊,她便施施然醒了。
玲珑惊讶自己竟是伏在白梦来膝上入睡的,她怯生生地窥探白梦来一眼,果然,男人眉头微蹙,隐忍不发,像是生气了。
玲珑小声道:“白老板,实在对不住,我贪睡,一下子睡沉了。”
白梦来听到她温柔小意的嗓音,心间郁气消散不少,此时平复下心情,心平气和地道:“无碍。”
玲珑能察觉白梦来的语气还算和善,不免松了一口气,心道:白老板真是个好人,居然不怪罪她的唐突之举。
她乖巧地搀扶白梦来下轿,仁善药铺的掌柜一听是金膳斋的白老板,忙笑脸相迎。
一般来说,点心铺子和药材方子北辙南辕不搭界,哪有什么牵扯?可白梦来何许人呢?最注重养生大计的美男子,平日里就爱食药膳养生,又不差钱,自然是常来药铺采买名贵药材。
生意上有往来,还是大主顾,不怪掌柜的兴师动众,亲自来迎人。
“什么风儿将白老板吹来啦?平日里不都是柳川兄弟替您跑腿的吗?”掌柜的虚虚抬手,引白梦来入药铺。
他眼尖,瞧见白梦来旁侧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心里全明白了,笑容也通透。
还没等白梦来回话,他就满眼透着精明,道:“近来得了一枚野生地精,那根须健硕,瞧着像有百年了,用来作饮子,日夜服用,补气养颜,莫说对男子好,就是对女子,也是极好的珍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玲珑一眼,白梦来便明白掌柜的话中有话。
玲珑此前伤过一阵,如今痊愈了,是可以用补药的时候。
白梦来也觉得要买些好的药材用以给她滋补身子,如今撞上了这百年人参,买一株也就买一株吧。
于是,白梦来颔首:“把人参包上吧。”
竟连价都不问,直接要了。
掌柜的一面欣喜若狂,一面又艳羡白梦来的出手阔绰,想必家底殷实。也不知他那金膳斋只三天两头开门,又怎会赚得这样盆满钵满,不知是不是私底下还有那些营生。
白梦来买了人参以后,寻了这个由头,问掌柜的:“今日我来药铺,可不只是想买人参的。有一桩事,想请掌柜的帮帮忙,留意一下。”
“何事?”掌柜问。
白梦来还没付钱,那就是一切皆有变数,掌柜的不敢得罪白梦来,总要小意讨好,哄他促成这单生意。
白梦来要的就是拿捏掌柜,他笑着问:“我想问问,近月来,可有哪位客人登铺子买曼陀罗花、川乌、草乌等药材的?”
《本草纲目》对于曼陀罗花有记载,说是此花阴干后,研磨成粉末,再添加三钱热酒调和,可在割疮前服用,少顷便昏昏欲睡,不觉疼痛。而川乌、草乌用药的功效等同于此。
掌柜的不知白梦来问这事儿是为何,只斟酌着道:“曼陀罗花、川乌、草乌皆是调制麻沸汤的用药,各家医肆的大夫,个把月便会来药铺买药材,用于跌打损伤的救治。真要说哪位来买药材,人还挺多,一时间倒不知从哪位讲起。”
白梦来心下了然,他微微一笑道:“那么,买这些药材的人,可有瞧着面生的客人……或是五指间有一圈圈绳印茧子的人?”
白梦来这样一问,掌柜的就明白了。
他如梦初醒,此刻紧张地话都说不好了,问:“您是怀疑……来买这些药材的人里,可能有今日‘偶人鬼贩子’的踪迹?”
“不错。”白梦来微微一笑。
掌柜的大惊失色,问:“白老板给咱家透个底儿吧,您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白梦来神秘兮兮地道:“总归是帮着官家办事儿的人,不好说道身份。不过既然点了你的卯,你就好生替我办事,有个明细就讲清楚。如今和我串通一气,我倒好说你是帮我查探的人,若是你遮遮掩掩不肯说真话,改日查起那拍花子和你铺子有生意往来,你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干净了。”
怪道白梦来这般有钱,原来私底下是官家的人啊!掌柜的心有戚戚,虽不知他名头,但也不敢得罪。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道:“说起这个事儿,我倒是真有点印象。半个月前,有个行踪鬼祟的小兄弟来药铺里问川乌等物的价格,我见他衣着朴素,也没上心。岂料他买药材的量还挺大,倒把我惊着了,想着人不可貌相,没准人还是个有钱的主子下人。后来我留心他,见他给钱的时候,那五指都有用细绳勒出来的红茧子,心里觉得古怪,却也没声张。如今对上满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拍花子案,真叫我惊出一身冷汗!”
白梦来道:“恐怕这人嫌疑大着呢!掌柜的如今肯将他行踪告知我,实乃行了大善。还望今后若有他行踪,立马上报给金膳斋来。您也别怕毁了仁善药铺的招牌,我自当保你无虞。”
说话间,白梦来递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对掌柜的道:“此乃买你家野参的钱,若是之后你有那‘鬼贩子’行踪的消息,我再出二百两,请掌柜的喝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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