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笑着,一点也没有因为亲人离世表现出难过,但檀舟哪能不清楚?
他们两个人,有着差不多的成长历程,差不多的家庭背景,差不多的压力,还有差不多的倔强。
难过永远留给自己。
他这时候仍是庆幸,庆幸自己来到了她身边,成为她眼里的独一无二,成为她值得依靠的家人。
他将手里剥好的栗子送到她嘴边,她的唇触碰到他指尖,温热柔软。
食指一转,轻轻勾着她下巴,他趁机偷香,轻轻说:“听话就是乖宝宝。”
晚餐是在一家临河的餐厅,吃当地的特色菜,这儿食材新鲜,檀舟也放心。
不过钟令还是没有吃多少,她一门心思惦记着集市上琳琅满目的街边小吃。
拗不过她的执着,檀舟还是在饭后带她去集市上逛了一圈儿。
但他心思深,刚才哄着钟令喝了不少汤,这时候她还真是什么都吃不下。
镇上有家复古商店,里头卖的都是檀舟小时候街边随处可见的小商品。
什么动漫人物小卡,红白机,俄罗斯方块游戏机,铁皮青蛙之类的。
他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新奇。
但钟令从小就是上的私立学校,上课放学都有司机开车等着她,这些个小玩意儿她还真没接触过。
她一走进这家店就两眼放光,恨不得将没见过的东西都买下来。
陪她闲逛的时候檀舟瞧见墙上一排排扑闪扑闪的金属蝴蝶发卡,他随手取下一只背在身后,等钟令仔细看商品的时候小心翼翼给她别在了头发上。
金属蝴蝶上串着蓝紫色的小玻璃珠,那对翅膀随她走路的动作上下煽动,愈发显得钟令娇俏可爱。
檀舟翻出手机拍她,钟令沉浸在买东西的喜悦里,浑然不觉。
手里拎的购物篮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直到放不下了,她才肯罢手。
有得吃,有得买,她这趟集市才算是没白逛。
回家的路上,檀舟买了一捧红玫瑰。
卖花的小姑娘盯着钟令头上的蝴蝶,情不自禁夸了句:“小姐姐你好漂亮,那只蝴蝶很衬你。”
钟令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只蝴蝶就别在她耳后,她一转身就对上檀舟宠溺的眼光。
“真的好看吗?”
“当然。”
她享受这样平常又有爱的时刻,那些她不曾在生活中细细体会的美好,如今都有人陪她创造。
小院子开着暖黄的灯,夜色褪去它白日的寂寥,这时候看上去,也像是个温暖的家。
钟令有想过问檀舟要不要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但仔细一想,新装的哪有记忆里的好?维持原状才能保住他童年生活过的痕迹。
但这始终是一栋老房子,日常生活总会有些不便。
虽说檀舟每年都会来住上几天,家里添置的东西也比较齐全,但还是离钟令的生活环境很遥远。
就比如,浴室。
钟令的浴室差不多六十平米,有这儿两个客厅那么大,但这儿的浴室只能勉勉强强站下两个人。
她并没有嫌弃的意思,但使用起来确实有很多不方便。
她埋头洗脸,因为洗漱台太窄,闭眼的时候手肘不小心将杯子碰到了地上。
玻璃“啪啦”一声碎裂,檀舟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上一次她在浴室摔倒还历历在目,地面湿滑,他赶紧让钟令先出去,等他收拾完玻璃渣再进来。
钟令洗了一半,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不少,不好坐在床上,她便在檀舟房间里四处游荡。
拉开他书桌的抽屉,里面放有一些褪色的贴画,几只彩笔,还有好些个笔记本整齐叠放在一起。
她随手翻开一本,瞧见上面的日期,她惊觉,这竟然是檀舟的日记本。
无心窥探他的隐私,她又迅速将其合上。
只是眼神没忍住往那一瞥,她数了数,大概有十多本。
从纸张发黄的程度来看,应该有一部分是少年时期写下的。
最上面那三本看起来很新,就连笔记本封皮的材质也换成了更贵的皮革,也许是成年后写的。
她没想到檀舟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想来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值得被记录。
她拉开另一边的抽屉,里头放着一个薄薄的相册。
日记不能看,相册总能看吧?
他小时候就长得很好看,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只是皮肤没有现在白,估计是那时候喜欢在外头跑跑跳跳。
几乎每年他们一家都会在书院门口拍一张合照,只是钟令将相册翻到底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可能是他父亲的人。
最后几张是他每年生日的时候和妈妈拍的合照,从周岁到十岁都有。
钟令看了眼照片角落的时间。
每一年都是1月2号。
他的生日,不就是明天?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明明之前看过他的简历,她竟完全没有留意,看这样子,她那时候是光顾着看体检报告去了。
正好他收拾完浴室走出来,看她捧着相册出神,便问她:“在看什么?”
钟令收好相册起身,愣愣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告诉我明天是你生日?”
他走近前,牵着她回浴室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钟令转进他怀里,颇有几分遗憾道:“可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你当然准备了。”
钟令纳闷儿:“哪有?”
他骤然弯腰贴近她耳朵,声音磁沉:“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不等钟令说话,他哄着她进了浴室,却不成想这时候浴室灯竟然闪了两下,微弱的电流声过后,浴室陷入一片黑暗。
灯竟然坏了。
檀舟垂眼对上钟令的视线,“可能是长时间不用,灯泡遇到水汽短路了。”
他劝钟令:“这时候已经太晚,宝贝将就一下?或者我还是开车带你去酒店住?”
“不了。”钟令摇摇头。
但随后她柔柔往檀舟身上一贴,很小声地问他:“你能不能陪我?我有点害怕。”
可谁又知道,她今晚的害怕远不止于此。
如果日后有人问起来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她一定会回答,最后悔勾引了檀舟。
她喜欢故技重施带给她的游刃有余,她天真地以为,此时的檀舟还是她往日里轻松掌控的那个人。
逼仄的空间里,热汽蒸腾,她被人抵在墙角,热水从她肩头落下,每一道水流都在她皮肤留下灼热的痕迹。
他的吻缠绵,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
水汽沉沉,钟令喘息声急促,他稍稍退开,要她张口换气,却又在她张开唇那瞬间狡猾吻上,堵住她的喘息,肆意去更深处掠夺。
她的身子几乎与水化为一体,她早已站立不住,纤弱的双臂攀上他脖颈,像湖底的水草,缠住他便不再放开。
钟令被动承受着他并不温柔的吻,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全力释放着心内的热。
从浴室到卧室,钟令说不出一句话。
室内温暖,檀舟点了她熟悉的香薰,路上买的那捧玫瑰插放在玻璃花瓶里,安静放置在窗边。
丝绒般细腻的花瓣娇艳绽放,雨露未干,是妩媚妖娆的蛊惑,让看花的人入了神。
他的吻从纤巧的锁骨开始,残留的雨露消失在他的吻里,让玫瑰色更浓更艳。
她闭着眼,长睫轻轻颤动,像今夜在她发顶翩飞的那只蝴蝶,脆弱而美丽。
他本可以忍耐很长时间,将这一刻保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
可一想起来她的心里还残留别人的身影,那强烈的嫉妒便像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让他窒息,让他克制不住要发狂,要占有。
他吻上她的眼睛,意乱情迷的声音带着哑:“看着我。”
钟令听话睁开眼。
“说你爱我。”是命令的口吻。
他吻上她的唇角,听见她娇弱的声音在说:“我爱你。”
他轻轻柔柔咬她下唇,带给她轻微的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要她保持着清醒说话。
“说你只爱我。”
“现在,未来,只爱我。”
钟令已经无法思考,一分一秒也不能等待,她顾不上什么清醒与理智,只能听话重复他的每一个字:“我爱你。”
“现在,未来,只爱你。”
他的妄念在声音落下这瞬间得到满足,她突然发了狠地咬他肩膀,眼泪倏然从眼角滚落,痛与爱交缠,带给她山崩地裂般的震颤。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从皮到骨,从肉.体到灵魂。
他附身吻去她滚烫的泪水,那个温柔的人又出现,循着她微凉的发丝吮吻那小巧的耳垂。
唯一能缓解痛的,是爱,是密密麻麻无可抵挡的爱。
他一遍遍亲吻,一遍遍安抚。
“宝宝别怕。”
钟令呜咽着,急促地呼吸。
知晓她的害怕,也心疼她受苦,可他现在进退两难,只能适时示弱。
他在她耳边低声问:“不想要我了吗?”
性感的声音,抽丝般将痛从爱中剥离,她紧绷身体骤然松散下来,心底涌上强烈的爱意,让她开口告诉他:“要你,只要你。”
“好。”
他低低喘着,说:“宝宝松一点。”
“疼。”
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脉搏相贴之处,她的名字艳丽如今夜窗台的红玫瑰。
那双柔润的眼睛未曾干涸,泪水滚落一遍又一遍。
他低醇的嗓音染了情.欲的热,在她耳边一遍遍说着不正经的情话, 惹她脸红心跳, 又哄她一声声喊他老公。
新年的焰火在夜空中绚烂, 一点流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房间,明明灭灭,照亮枕上那双朦胧的泪眼。
她想她以后一定不会忘记檀舟的生日, 每一次看见焰火升空,她都会记起此时绽放的欢愉。
她勾着檀舟脖颈,要他紧致的肌理贴上自己汗津津的身体。
张口咬住他精致的耳垂,舌尖缓慢滑过他灼热的皮肤,她低声喊他:“老公。”
声音还颤抖着, 她还不忘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老公。”
他堵住她的唇, 不让她再开口说撩人的话持续刺激他的感官。
偏她这时候缠得紧,咬得紧, 逼着他停止了这个私心的吻。
他沉沉喘息, 看她白嫩的皮肤浮上靡丽的红潮, 理智重新撞回他身体, 他终于舍得放过她。
最后温存的吻依旧落在她眼睛, 他用唇带走她的泪水, 轻轻问她:“宝宝,你是水做的吗?”
“怎么能哭成这样?”
那副嗓子已经因为长长绵绵的吟声干涸了很久, 这时候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软绵绵瘫在他怀里,未退的红潮持续让她轻颤, 他心疼抱起她,替她清洗, 也适时端来一杯温水,缓解她此时的难受。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他成为了她的男人。
事后钟令倒在床上,一句话都没说。
在这之前,有人在午夜耳鬓厮磨时信誓旦旦向她保证,不会让她受苦。
结果......
每一次她挣扎着想躲都被他抓住脚踝拽了回去,那白皙瘦削的脚腕此时缠上一圈圈红痕,分外灼眼,惹人怜爱。
钟令大脑宕机,躺在床边放空自己。
脚踝又被握住,钟令顺势朝他胸口踹了一脚,“坏蛋。”
跳跃的烛火中间,他看她的眸光格外温柔。
钟令脚尖踩在他肩膀,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阻止着他继续靠近。
“不要。”她声音绵软。
暗潮涌动,终是被人克制。
他偏头吻上她的脚踝,似是妥协说:“好,不要。”
檀舟躺上床,怕她再推开自己,只好从身后轻轻拥着她,连贴上的动作也不敢有。
钟令缓过神的时候,檀舟就轻轻靠在她背后,身体与她之间空出了半个人的距离。
她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一开口就带着委屈。
“你怎么这样?”
檀舟一惊,忙问:“怎么了宝贝?”
钟令乜他一眼,“怎么欺负了人还离我这么远?”
他一时语塞,赶紧将人往怀里一带,轻吻着她的肩膀解释:“我以为你不高兴了。”
钟令转身往他腰上拧了一把,又羞又恼:“你自己看看你扔了几个,你怎么这么饥渴?我是会跑吗?”
她想起自己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放过的样子,没忍住轻轻呜咽了一声:“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啊,你节制一点,大坏蛋。”
“好好好。”他将人抱紧,安慰道:“我是大坏蛋,我错了宝宝,你别生气。”
他哪能不清楚?钟令今晚是真的累坏了。
她安静躺在檀舟臂弯,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讲讲你的父亲吗?”
檀舟脑子里骤然浮上檀盛年那张严肃的脸。
该从何讲起呢?
他在黑暗中牵住钟令的手,声音很轻,像翻开一本旧的故事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娓娓道来。
“我妈妈遇到我父亲那一年,二十岁。”
“单纯美丽的小镇姑娘,遇见了一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男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她没能抵挡男人热烈的追求,很快陷入了爱河。”
“我妈妈二十二岁有了我,在该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带给我妈妈一个泡沫般的梦,和余生无尽的痛苦。”
钟令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想起了钟女士。
“后来渐渐长大,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我的妈妈就会身体健康,开心幸福。我的外公外婆也不会彻夜难眠,总是唉声叹气。”
在他声音停顿的片刻,钟令抓紧了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许这么想。”
他轻笑一声,凑近蹭蹭她鼻尖说:“小傻瓜,我现在当然不会这么想。”
他温柔吻着她唇角,小声地说:“再后来,故事变得沉重而冗长......我的生活也天翻地覆。”
“那就不说了。”钟令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她知道,回忆一旦变得沉重,提起的每一刻都是又一次的伤害,她不想檀舟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你现在有我。”她安抚着他说:“以后的故事就会是幸福和圆满。”
又被人捉住手腕要索吻,钟令赶紧别开身子拒绝他靠近,她提起被子蒙住脸,“不许过来,好累,我要睡觉了。”
他抱着她,缄口难言。
故事里没有提及的,是那个褪了色的夏天,一场暴雨冲刷掉画纸上的水彩,那些颜色随水流淌,悄无声息融进了他的故事书里,让他黑白的世界染了色,重新得见阳光灿烂。
钟令第二天睡到了中午,一夜的休息,并没有让酸软的身体得到缓解,反倒是因为睡得太多更加无力。
檀舟不想让她继续住在这栋小房子里,钟令也没有再出门闲逛的心情,两人简单一商量,还是决定开车回家。
钟令早早给云姨发了消息,说今天他生日,让云姨找人把家里布置一下,晚上一起给他庆生。
因为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仓促买也不合心意,她便又交代云姨联系律师帮她办了件事。
微微出神的时候,檀舟电话响了起来。
钟令视线移过去,看到向思筠三个字。
他不是已经离开夜店很久了吗?怎么向思筠还会给他打电话?
钟令愣了一下,看他开车不方便接,她便多嘴问了句:“我帮你开免提?”
檀舟颔首说好。
钟令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钟令很陌生的称呼。
向思筠叫檀舟:“哥。”
钟令没有开口讲话,她想继续听,以为向思筠会说什么,没想到却是短暂的沉默。
檀舟适时接过话:“向总找我什么事?”
向思筠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钟小姐在身边。
他立刻笑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我给你留了张桌子,以前几个老朋友想见见你。”
檀舟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了,今晚在家陪依依。”
向思筠迟疑了一下,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须臾,他妥协道:“也行,那就下次。”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钟令却听得云里雾里。
她无心怀疑什么,便直接问:“他为什么会叫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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