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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周镜)


林潜道:“我当时已经被程万宏怀疑,他限制了我的所有行动,日日派人跟踪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恰好遇到了你,所以想着无论如何冒险一试。”
温意犹豫几秒:“林警官,我有一个疑惑,您是怎么认识我的?难道就单凭我和同事在求签处提到顾连洲的那一句玩笑吗?”
林潜扬起淡淡的笑:“当然不是,如果单凭那一个名字的话,也太冒险了。”
“那?”
“容我先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肯定我当时不是在恶作剧呢?”
听到这个问题,温意抬起头,目光和林潜对视:“因为我见过您的照片,您和盛清姐还有明朗的合照。”
林潜的目光中出现剧烈的波动,语气虽然尽量保持平静还是难掩小心翼翼:“他们……”
“他们很好。”温意打开手机,从里面找出明朗的照片,“可惜我手机里只有明朗的照片,没有盛清姐的。”
林潜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手指碰上屏幕,隐隐有些颤抖。
温意甚至觉得他的眼眶里似乎有泪光闪过。
她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良久后,林潜把手机还给她,郑重地说:“谢谢。”
温意接过手机:“明朗很想你。”
“我知道。”林潜再抬头,已经掩去了所有情绪,恢复温和平静的样子,“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你见过我照片,而我见过你本人。”
温意一愣。
林潜微微一笑:“大概是五六年前,那会儿我刚认识顾连洲,我们一起去北城参加了一个特训。结束之后他突然说要在北城多留一天,说他有个妹妹在那里上学。”
“我们在你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了一下午,我很疑惑连洲为什么不联系你见面,他说你可能不太想见到他。于是我们就一直等,等到晚上才看到你。”
说到这,林潜稍稍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那时候留着短发,是冬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就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女孩。当时你旁边还有个男生,长得也很书卷气,他送你回宿舍,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温意怔住,记忆太久远,她压根想不起来当时和她一起回校的是哪位同学。
也根本不知道,当时有人在等着看她一面。
“然后呢?”她迫不及待追问。
“然后?”林潜摇头,“没有然后了。看到你之后,我们就走了。连洲说,看到你过得好,他就放心了。”

从林潜病房出来, 温意在门外怔愣了许久。
医院的绿化很好,从窗外看出去是空旷的树荫成道,偶有飞雀掠过, 惊落几片叶子坠地。
她在脑中回想了许久, 也无法确定顾连洲去看她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相同的,重复的日子有无数个, 他不出现在她眼前,于温意而言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在病房外发呆, 薛幼仪却找她找得快疯了, 好不容易眼一尖,瞥到这来:
“姑奶奶,你这是跑去哪了,不是说去看一眼就回来的吗?”
“刚看完。”温意回神, “怎么了?”
薛幼仪的脸色一黑:“怎么了,姑奶奶你还有脸问怎么了。你赶紧回病房去,自己都是医生还让人这么不省心。”
温意摸摸鼻子:“好。”
薛幼仪按着温意躺回病床上, 护士过来重新给她扎针。薛幼意越想越生气:“你也太胆大了,不知道有迟发性溺水吗, 居然就敢这样跑出去, 你师兄也是,就这么纵容你。”
“我没事。”温意听话地回到床上躺好,把手伸给护士, “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薛幼仪一瞪眼,“那天我买个冰激凌一扭头你就不见了,我差点被吓死了, 后来报警才知道你是被绑架了,回来还伤成这样……”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差点说得掉眼泪,最后总结:“总之,你先别乱跑,等点滴打完,再去做个全身检查排除隐患后遗症。”
“好的薛医生。”温意无奈。
接下来一整天,薛幼仪都守在温意床边寸步不离,像照顾什么易碎品一样精心照顾。中途周宴深来看过她一次,初步给她检查了一下,又让护士带着她去做全身检查。
“师兄,我是不是耽误你事了?”在周宴深来的时候,温意有些愧疚地问,“你原本是不是今天的飞机回去?”
“因为台风暴雨,航班取消了。”周宴深收起听诊器,“也不完全是因为你。”
“嗯?”温意睁大眼睛,论坛已经结束了,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
周宴深没再多说,只是看了眼手表:“去做检查吧,我给你订了营养餐,差不多快到了。”
温意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师兄。”
“举手之劳。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跟我说。”说着,周宴深顿了下,瞥她一眼,“好好吃饭,你太瘦了。”
周宴深走后,薛幼仪陪温意一起去做检查,各种心肺功能都查了一遍,查完回到病房,周宴深订的营养餐果然到了,他很周到,订了两份,也有薛幼仪的。
“我靠,他是神仙下凡吧。”薛幼仪感慨道,“你以前老念叨你师兄多好我一直以为你夸张呢,见到我才知道真的所言非虚。”
“是吧。”温意拆开筷子,随手磨了两下,“师兄除了性格冷了点,话少点,做事真的很周到。”
“而且长得也太帅了!”薛幼仪道,“太夸张了,我一直顾连洲已经长得够不现实了,没想到你师兄也不现实。他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你问过好几遍了薛女士。”温意拿筷子在薛幼仪面前晃晃,“没有。”
“我这不是忘了嘛。”薛幼仪悻悻,“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快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
晚上六点左右,护士来给温意换了一次药,她手腕和脚腕都被麻绳磨出不轻的伤,皮肤白,因而伤口看着更加触目惊心。
薛幼仪在病房里陪了她一夜,睡在折叠床上,无论温意怎么劝说,她都坚持不肯回酒店。
温意知道,薛幼仪是被她的失踪留下心理阴影了。
何止是薛幼仪,她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后怕。
当时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现在回想当时的场面,冷汗和恐惧齐齐冒上来。
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命活下来。
程万宏手中的三发子弹,一发擦着顾连洲的小腿而过,一发打在他脚下,最后一发,他抱着她,打中他后背。
见惯了生死,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离生死这么近。
温意看着镜子里自己血色全无的脸,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躺在病床上的顾连洲。
他只身上船,卸掉枪和耳麦的时候,平静地视死如归。
她稍微动一动手腕,伤口摩擦,痛得钻心。
那他呢?
温意的各项检查报告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出来,薛幼仪去取了报告,各项指标都正常,除了外伤以外没有别的问题,但是还需要再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仔细看过报告之后,薛幼仪放下心来,和温意说了一声,回酒店去给她拿换洗衣物。
薛幼仪前脚刚走,韩木带着两个警察后脚赶到。
彼时护士刚给温意扎上针打点滴,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温意循声看过去:“请进。”
“温妹妹。”韩木推开门,“伤怎么样,我昨天忙着没来得及来看你。”
“没什么大事。”温意看到他身上的警服和后面的两个警察,“这是?”
“别害怕。”韩木摇着录音笔笑了笑,“来做个笔录,麻烦你详细地描述一下被绑架的事情经过。”
“好。”温意点点头,嗓子还有些哑。
这次事关重大,温意心里也清楚,所以一边缓慢回忆着,一边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出来。
病房里很安静,她的嗓音有些低哑,整个人穿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乌发垂落,皮肤白得仿佛透着光,有种柔弱素净的美。
和韩木一起来的两个警察不由得频频多看几眼。
做完笔录,温意吊瓶里的水也滴至尾声,护士来帮她起针,其中一个警察连忙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
“谢谢。”温意抬头,对他客气一笑。
那人顷刻间便有些脸红:“不客气。”
“咳咳。”韩木睨过去,“笔录做完了,带回去给你们季队,我留下来看看头儿。”
“是。”那两个人立刻道。
温意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温水,嗓子稍微舒服了些,被韩木的话吸引过去:“顾连洲醒了?”
“还没有。”见那二人出去了,韩木收回目光,“不过中午的时候,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说生命体征平稳,应该快醒了。”
沉默片刻,温意掀开被子:“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你身体可以吗?”韩木伸手去扶,“万一你再出点儿什么事,头儿非削了我不可。”
温意哭笑不得,推开他的手:“韩木哥,我没那么娇弱。”
“你看着可不像不虚弱的样子。”韩木说,“你不知道,传来消息说你被绑走的时候,头儿快疯了。”
温意眼神一黯,语气平静:“他有那么在意我吗?”
“头儿不在意你?”
韩木诧异,随即苦笑:“温妹妹,你那天从警局离开之后,头儿就是怕你有危险,所以派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只是千防万防,没想到对方会鱼死网破,大庭广众之下打晕我们的人再把你带走。”
温意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韩木替她推开门,叹口气:“他这人,永远是做的比说的多,更何况是对你。你这一身伤,他要是醒来看到了,恐怕比起自己的,更在意你的。”
温意睫毛蓦地一颤,扶着门的手力道收紧,唇间很低很淡地飘出一句:“是吗?”
这一句韩木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什么?”
温意唇角下压的弧度淡得几乎不可见,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因为脚腕的伤,她走路还是有些疼,慢吞吞的,路上,韩木执意要扶着她。
温意有些歉疚:“我耽误你时间了。”
韩木笑道:“没事,收尾工作有老季担着,我忙了两天了,今天留时间就是来看头儿的。”
顾连洲转入的病房是特殊安排的,在单独的一栋楼,进去之前,保安还向韩木确认了身份,看到证件才放行。
温意跟着流程走过,不由得皱皱眉。
韩木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没事,别担心。我回头把你是家属报上去,这样你下次就可以直接进来了。”
温意顿了顿:“我不是家属。”
韩木无奈地笑了:“好,这不是头儿在这只有你一个认识的人吗,权当名义上的而已。”
二人说着,继续往前走。整栋楼都很安静,到了顾连洲的病房前,护士帮忙开门,里面的人仍然悄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温意松开了韩木的手,两人停在病床几步之外,都没有再上前,只是安静地看着。
病房内只余药液流过软管的细微声音。
半晌后,温意听到韩木叹了口气,仿佛夹杂无限情绪。
“温妹妹。”他从盒中抽了根烟,敲两下,低声道,“我出去抽根烟,你再陪他一会儿,等我一下。”
温意点点头。
病房门被从外面关上,温意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缓慢抬脚,朝床边走去。
窗帘未拉,傍晚时分浓酽而不过分的温柔光线均匀从床边散落,将白色的被子也染成了淡黄的颜色。
秋冬季节,窗外有隐隐的风声划过。
温意在床边坐下,凝视着顾连洲的眉眼,他的呼吸均匀,却因为失血严重,脸上没什么生机。
她轻轻地抬手,替他拉好被角,男人微弱的呼吸落在她掌心,漆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寂静的阴影,只要她再动一动手,就能轻易感知到他肌肤的温度。
这大约是她此生离顾连洲最近的时刻。
再近,便是妄想了。
年少时,望着他的脸,她只想快快长大,变成能和他并肩的大人;
后来并肩的无数个时刻,她都想告诉他,曾经的小姑娘长大了,他能不能看一看她。
再后来,一腔爱慕如月光碎满地,她想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见他了。
然而现在,望着病床上的人,温意手指微微颤抖,近一寸,再近一寸,触碰到他的眉眼。
菩萨在上,佛祖保佑,她为顾连洲求过那么多平安符,最后护着的居然是她的平安。
“顾连洲。”温意红了眼眶,唇轻轻翕动,语气低得近乎哀求,“醒过来好不好。”
她在他面前虚伪、嘴硬、自尊心强。
唯有这一次,全然无伪装。
温意低下头,手攥住被角,额头抵着手腕,肩背脆弱得像蝶翼。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
她毫无察觉,直到男人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指腹轻轻搭上她的手腕。
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那极轻的力道缓缓抚过她的伤口,模糊微弱的嗓音在阒静中响起:
“疼吗?”

第40章 长昼
温意心尖一颤, 猛地抬头,床上的人缓缓睁开漆黑的睫毛,看到她, 几乎没有血色的唇扯出一抹极淡的微笑。
她怔在原地, 三秒后,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掉下来, 眨眼间便被她伸手抹去。
“你等一下。”温意从顾连洲手中抽出手,自己都没注意到声音有些颤抖, 起身朝外面跑去, “韩木哥,快点,去叫医生。”
“温意——”顾连洲注意到她手腕和脚腕上层层裹起来的纱布,不由得出声, “小心。”
那姑娘已经忽略疼痛跑出门去了,连背影都透露着迫不及待。
顾连洲闭上眼,浅浅淡淡地呼出一口气, 唇角弯起无可奈何的笑。
还活着。
她也平安无事。
老天待他不薄。
这样想着,再睁开眼, 门口医生和护士带着仪器齐刷刷进来, 动作利落地开始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顾连洲看向为首的人,那人穿着白大褂,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下颌, 正在俯身确认仪器屏幕上的数字,手里握着一只看起来颇旧的钢笔,神情一丝不苟, 好像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一般。
挺久没见的了,他的这位发小不常回国, 前段时间说要回国了,没想到先在这里碰上。
顾连洲想笑,浑身疼痛感却让他连动一下都困难。
周宴深的视线淡淡扫过来:“别动。”
“好,听周医生的话。”他咳笑。
基本检查做完,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周宴深从护士手里接过注射器,让他们先出去。
病房门关上,室内只剩他们二人,顾连洲笑了一下:“好久不见,阿深。”
周宴深瞥他一眼,手上开针头的动作干净利落:“的确是好久不见,差点儿就永远见不到了。”
“哪有这么夸张。”
周宴深按住他的胳膊,酒精棉擦拭两下后,针头内的药液缓缓推进,不咸不淡道:“要不是我刚好在这,你恐怕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我命大。”推进去的药按理该有些疼,顾连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温意和林潜没事吧。”
“她能跑能跳,你同事也没什么大碍,还是先关注下你自己吧。”周宴深把注射器放回托盘中,“伤口不疼跟我讲,去做全身检查。”
“好。”顾连洲应下,随口问,“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没得到回答,顾连洲抬头,见周宴深盯着窗户外的某一处出神,片刻后,才敛眸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也许吧。”
顾连洲微微扬眉,顺着周宴深方才的方向看过去,医院附近毗邻着一栋大厦,大厦的显示屏上正循环播放着一个奢侈品牌的年度宣传广告,他看到的时候刚好播放到结尾,屏幕定格,长相明艳璀璨的年轻女人手里勾着细细的包带,正对着镜头从容一笑。
顾连洲收回视线:“虞乔越来越出名了,这条路她想必走得也不容易吧。”
周宴深顿了顿,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我请了护工,有事让他来找我。”
顾连洲笑笑,也不再提:“记得别告诉我妈和南熹。”
“知道了。”周宴深拿上托盘离开。
温意一直在病房外等着。
看到护士们都出来而周宴深还在里面,她紧张得不行,直到周宴深也从里面出来,和她一起等在外面的韩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切地问:“周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好好照顾他。”
“那就好。”韩木好似松了口气,连日以来绷紧的身体终于得以松懈,立刻推开门进了病房。
温意的脚步却停在门口。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刚才顾连洲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她:“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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