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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拢春腰(松松挽就)


不一会儿,木箱里的杂碎物件都被清空。直到摔无可摔,凝珑才恢复清醒。
程延站在门边,一声不吭地看她泄气。
那张脸却又是冠怀生的模样。她曾无数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子的话那该有多好。如今这想法也算是曲折地实现了,可她感到的只有失望,以及莫大的恐慌。
比爱更长久的是恨,比恨更长久的是恐惧。
从前她与他是两个阶层,现在她与他依旧是两个阶层。只不过她从上位者变成了下位者,而他鱼跃龙门,再不用跪着去讨好她。
现在,她的恨对他毫无影响。甚至只要他给一个眼神,她就能变成被折断翅膀的笼中鸟。
程延淡然开口:“闹够了?”
这时他又成了最初杀伐果断、高冷桀骜的模样。
凝珑怕得身子一抖,连连向后退去。
可她忘了,在她身后是满地碎渣。这一倒,脚心正好被碎瓦划烂。伤口长而深,倏地流出许多血,把她的脚底染出一片血海。
程延扫了眼惊恐的云秀:“出去。”
待她逃走后,程延轻轻合上了门。
“吱呀——”
屋里的光亮顷刻消散全无。他慢慢走到凝珑面前,扫下一片阴影。
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能叫她蜷缩成一头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曾经,她也喜欢蜷成一团,却又被他无情凿开。
程延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凝珑却只是往后缩身,宁肯被碎屑扎断筋骨,也不会朝他臣服。
她把脸一扭:“不如给我个痛快。”
死意已决。
她要恨死这个男人,但却完全没有实力去复仇。程家是呼风唤雨的存在,程延更是个霸王。从前她能违背本意,做戏爱他。如今心里亘着一道坎,宁死不屈。
程延强硬掰正她的脸。
“不给。”
随后一把抱起她,又把她扔回床褥里。拿出药膏与镊子,给她疗伤。
脚底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痒,谁都碰不得。
所以在程延取碎瓦片的时候,她疼得一抽一抽,脸色发白,快要疼晕过去。
“很疼吗?”
明知故问。凝珑白他一眼,却不料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很好,还有翻白眼的力气。
程延把节奏调快,摁住她的脚腕,想在最短时间内把碎片取出,不然后面再感染就麻烦了。
很疼很疼。凝珑咬着下唇,又把脸撇向别处,就是不看他。
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明明可以软着脾气求原谅,可程延这时又不愿。她见识过他的软脾气,从来不拿他当回事。可当他强硬起来,她便怕得不行。
程延故意放重动作,偏偏脸色正经,看不出是在故意为难。
凝珑一下被激得眼泛泪花,腿肚一蹬,不仅没逃离出他的桎梏,反而痛得坐起身,肚皮猛地撞上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碎瓦片正好被程延拔出,脚也被绑上了绷带。
“疼……”
凝珑想捂起肚子,却正好环住他的脑袋。
他也鬼使神差地搂上她的腰。
就这样形成一个诡异的拥抱。
凝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这样好的时机,多么适合彼此坦诚心意。
她想,倘若程延能好好解释,她也许会少恨他一些。
但他没有,只是冷淡地说了句:“闹够了就赶紧把胡昭仪送来的礼物收了。”
作者有话说:
下更晚九点

“胡昭仪?”凝珑眸色一滞, “她是谁?”
程延正揉着她的脚踝:“胡淑欣,胡家小女。胡老爷原先与你舅舅凝检要好,胡昭仪入宫前也曾得你照顾。如今两位老爷早已闹掰,胡昭仪却还记得你的好。这不, 一听你醒了, 她就让宫侍送来一箱礼物。神神秘秘的, 也没说送来了什么,只说那礼物你会喜欢。”
“胡淑欣, ”凝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并不记得她。”
“你这人就是这样。给过别人好,那点好足够旁人记得刻骨铭心, 可你自己倒不记得了。”
凝珑自动忽视了他走心的话语, 直接问:“那礼物在哪儿?”
她会喜欢的礼物……
凝珑想歪了去, 难道是皮鞭蜡烛束缚带一条龙服务?
她的脸庞隐匿在乌发里, 叫程延无法看见她眼里闪着的光芒。
他回道:“礼物送来时你还没醒,现在在前堂搁着。”
程延抬眼望着她。在她面前, 他更习惯仰视她。
这时她把脑袋低下,敛着眉眼,认真听他说话,程延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平静。俩人不吵架时, 相处模式很像像携手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这让他感觉,无论发生什么, 她都不会离开他。
也无法离开他。那种只能彼此相爱的羁绊感说不清道不明, 却会时不时驱使他去做一些大胆出格的事情。
比如现在,在凝珑垂首沉思时, 他不受控地将嘴唇贴到她的脚踝, 深深一吸。
凝珑立马反应过来, 本能地把腿肚一蹬,身子往后缩,直到脊背与屋墙贴合,退无可退。
屋里摆着一张拔步床,五人睡都绰绰有余。凝珑腿脚一划,把平整的床褥划得凌乱不堪。床褥上的每道褶皱,都彰显着她的愤怒、震惊、不可思议。
凝珑捂着脚踝,因衣裳单薄,动作幅度又大,这一捂,白皙的腿肚竟都展露出来。
刚才她还能被他攥在手里,眨眼间,俩人便隔了老远。
程延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看着她那被包成肥粽子的右脚,“窜这么快,腿又不疼了?”
凝珑心乱如麻。她很矛盾,既怕他,碍于身份悬殊,必须无条件顺从他;但又恨他怨他,想一遍遍数叨他的过错,一鞭鞭甩在他身上。
一直矛盾,心里绝望、自卑。凝珑万般无奈地叹声气,“疼,但疼又能怎样?”
她不愿再内耗下去,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疼,难道说出来就不疼了吗?难道说出来就有人心疼吗?难道说出来就能泄愤吗?”
程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怕他。
仔细想来,只要他披着“程延”那道身份,她就会一直怕他。在“程延”这道身份面前,她一直是纵容昏庸君王刚愎自负的奸臣。
他不是圣人,有很多时候会做错事,尤其是在情爱方面。
床第间,她躺下享受,他拼命耕耘。他只能通过观察她的反应去判断她舒服不舒服。但他发现,她好像一直在假装迎合。
她与“冠怀生”是干柴烈火,能一起造一场水灾。但与“程延”待在做事时,是老夫老妻不得不交公粮。
程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提出来。她明明生气,却因害怕不敢提。
所以他说:“你要先说出来,人家才能心疼,才能供你泄愤。说出来仍旧会疼,但你可以选择做旁的事转移注意。你不说,人家又没有读心术,怎会猜的到?”
凝珑把身往后挪了挪,“不关你的事。”
她难道要跟尊贵的世子爷说一声:“喂,你惹我生气了,我想拿鞭子打死你。”
他会同意吗?
她若是世子,要是有姑娘敢跟她这么说,她早气得把那姑娘一脚踢飞几丈远。
两个阶层,天上地下,泥人还想打菩萨,真是痴心妄想!
程延也把身往她那处挪了挪,“你很怕我吗?”
凝珑诚恳地点点头。当然怕。不光是怕他的世子身份,还怕他会蓄意报复。
她之前玩心大发,差点把冠怀生捂窒息。又学了个新招式,差点让他子孙根全废。
她知道自己一素做得过火,脑子一热,从不做什么安全措施,把人玩死都有可能。但从前咬定他无力反抗,如今却不一样。她怕他故技重施,把她整得半死。
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宁肯找根麻绳吊死,也不愿受他欺辱。
程延直白地说:“你不要怕我,也不需怕我。”
他已经猜出凝珑在想什么。
他问:“你恨我吗?”
凝珑却没回话。
“你若恨我,完全可以找我泄怒泄愤。你不必怕我,我不会报复。我想让你像从前待冠怀生那样待我。只在面对冠怀生时,你才会解下面具,做你想做的。”
他说:“我想让你原谅我的欺瞒,但知你心高气傲,恐怕不会轻易原谅。我对你有亏欠,过去那些也算自作自受。我会安然应下苦果。”
凝珑回:“报复不报复,不全凭你一人说了算么?人的嘴最不可靠,长嘴会说话,那便会撒谎。所以我才格外偏爱冠怀生的沉默,起码他不会撒谎骗我。但这哑巴比不哑的还会骗人,他不会说话是假,甚至整个人身份都做了假。”
程延为他自己找补:“我的身份虽是假,但人不假。”
凝珑觉得好笑,舍得瞥他一眼:“人怎么不假?你的脸,你的身,不都造过假吗?”
程延又找补:“其实,就算身份与人的特征都是假的,但无论是冠怀生还是程延,那都是我。”
凝珑又瞥他一眼,把身子又往后挪了挪:“那不一样。你满口谎言,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程延:“往后……往后不会再骗你。我会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也不要骗我,不要对我隐瞒,不要藏起你的真实想法。”
凝珑听得发怵。好像她要跟他过一辈子似的。
凝珑眉梢一挑,“那我现在能说出我的真实想法了吗?”
程延自然乐意。
凝珑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待在宁园。”
程延:“你喜欢住哪里?我把住宅买下,我们一起搬过去。”
凝珑指着他:“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见他不肯退步,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我想要自由,而非寄居在任何人身边。”
一听这话,程延心里想与她重归于好的火立马被她浇灭。
他扯了扯嘴角,凉薄讥讽道:“想都别想。”
程延站起身,把袖气愤一甩,又重复一遍:“要离开我,想都别想。”
凝珑也不甘示弱:“你这般模样,怎能让我不怕你?”
说到他不能忍受之处,他便眸色陡冷,面无表情,站起身蔑视她,成了一位不懂体谅的冷酷世子。
这般模样,仿佛撕碎她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怎会不怕?
程延也有自己的坚持。“让你自由,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何况待在我身边,哪里不自由?这里没有枷锁囚笼,你分明自由得很。”
凝珑:“无形枷锁目前没有,但有形枷锁却随处可见。何况目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她是一定要从他身边逃走的。若逃跑失败,他难道不会为了栓住她,给她锁在牢笼里面么?
她说:“若无你,我想爱谁就爱谁。”
程延:“若无我,你会被凝检卖给旁人,你还会被迫攀高枝。但那高枝处处无我好,你过得不会比现在更好。”
“那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程延眼睛一眯。
她倒是有选择地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他说让她不要怕他,所以她现在就敢顶撞他。
“我管得着吗?”他气笑,“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道婚约。今日九月初七,至九月十二照常完婚。”
他掏出一道婚帖:“喏,上面有你我的生辰八字与指纹画押,再想抵赖可不行。何况起初你接近我,不也是想做我的夫人,未来的世子妃,甚至是嗣王妃么。”
凝珑瞪大双眼。他这人怎么随身携带婚帖呢,还拿成婚来说事。
又一想,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蓄意接近讨好。
“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凝珑越说越没有底气。以前她不知程延是在骗她,反倒还一个劲地讨好他,现在可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只能说是他的欺骗。但这只占一小方面,剩下大半她分析不出。
但程延能分析出来。
因为她心里或多或少都存了个底:他对她有意。那情意具体有多少,她猜不准,但那足够她坐稳世子妃之位。
得到了便不再在意,拥有了便不再争取,这便是她。
不过正因她摸不准爱的分量,所以唯恐他迁怒于她,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程延忽然就想通了。她之所以摸不准,是因为她从不在意他的情意。
她不爱,起码不像他那么爱,所以猜不透,摸不准。
一个合格的爱人不会整日猜想她的对象会不会蓄意报复。
她不爱他。
这个真相非常残忍。
程延索性试探道:“婚仪定在十二,在此之前,你若不想嫁,我也不强求,你随时可以出园,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彼此相忘。但,一旦过了十二,往后只要你敢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追。”
他把选择权交给凝珑,“这就当是我做出的弥补之一吧。”
当然,他也存着私心。这点私心凝珑与他都心知肚明。
她不可能逃婚,就算不爱他,也会想把地位捞到手。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二十岁的姑娘原本有道情缘。以为他哪里都惹她喜爱,却不曾想是一场阴谋。这让她意识到,情啊爱啊都太缥缈,但地位权势确实十成十的真。
现实情况更棘手。
她若成了世子妃,少不了要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痴情妻,继续演着恩爱戏码。
现在要带着恨演戏。明明恨他恨得不行,却又不能反抗,还要对他笑眯眯。
凝珑感到无助,目前看来,他们的确是必须“深深相爱”。
她伏身拽住程延的衣摆,不对他提供出来的选择做回应,反倒聪明地拐到另一个话题上面。
“我想去看看胡昭仪送来的礼物。”
程延看了眼她的伤势:“不必下床,我会给你送来。”
不一会儿就把一个精致的木箱搬到她面前,顺便还带来一个大夫,让大夫给她开些药膏。
程延并没多想,想这箱里装的应是姑娘家都爱的簪珥华裳,所以当着大夫的面,利落开了箱。
凝珑没来得及阻拦,而那大夫听了动静,正好把眼往箱里一瞥。
结果屋里三人都傻了眼。
那箱里居然整整齐齐地摆着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玉.\\势。
比凝珑先前幻想过的更有冲击力。
作者有话说:
15号、16号两天有事,所以当天只更一章3000字,等不忙了再把字数补上去~

她倒是挺喜欢, 但当着程延的面开箱,总让她有种搞外遇被捉奸的感觉。
大夫看到也只当没看到,搁下几瓶金创药便匆匆离去。
程延走近了看,发现箱里物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胡昭仪在纸条上写道:“都是你喜欢的模样。”
程延仔细看去, 物件材质虽不同, 有玉的有木的, 有的刻了鸳鸯戏水的纹样,有的通体流畅, 但它们的长短和前端上翘弧度都一模一样。
跟他自己的很像。
程延眼前一黑。想他不过二十四五的年龄,平常刻苦锻炼健身,自认能力不差。难道他技术当真差得要死, 害凝珑要靠这物件止渴?
程延挑出一个跟自身最相像的杆子, 端在手里问:“你觉不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很熟悉?”
凝珑闻言看去。实话说,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世子爷拿着一根玉杆子, 问相像不相像。
倒是很熟悉。
俩人早已褪去了说这事时会有的羞意,如今一个认真问, 一个认真想。
凝珑嗫嚅道:“这不是冠怀生的嘛……”
程延早已忘了冠怀生是什么样,但看这杆子倒也不难猜出。
难道她觉得冠怀生的那物比他还要好?
凝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那里是不是也抹了易容膏?不然之前那一夜我怎会辨不出你的身份?”
程延在脑里飞快回想。当时的确想抹,但怕抹坏了, 于是就没再打主意。
所谓不同,想是抹在别处的易容膏发挥了强作用, 临时把他那处也变了个形状。
程延沉声回:“没抹。”
“那怎么会有不同?”
“不知。”
凝珑不信, 勾手让他过来。他捧着杆,她指着杆, 俩人就这问题好生探讨。
“不过胡昭仪为甚会送你这些物件?难不成先前你曾在她面前提过一嘴?”
凝珑立即回话:“绝不可能!”
她竭力回想着过去她与胡淑欣之间的来往。
最初二人应结识于一场赏花宴。那时胡淑欣初来乍到, 被纨绔子弟调戏, 她实在看不惯,挺身而出将她胡淑欣解救出来。后来她与其他贵女偎着美人靠的阑干聊东聊西,而胡淑欣就在她身后默默听着。
想是在那时听到了一些关于这杆子形状的风声。
想到此处,凝珑又觉那句“绝不可能”很打脸。干脆闭紧嘴巴,死死盯着程延手里的物件。
程延信心大挫,难道他能力真的很差,让她宁愿看死物都不愿看他的活物?
他把那物件往前一递,“这礼物可还满意,要收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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