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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中娇(猪猪丁)


方柔到后来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她的泪也干了,与以往都不同。这泪是屈辱的,是酸涩的,是被迫的,没有任何的温存美好了,她一点也不愿回想半分。
她小心翼翼的侧过身,萧翊已叫了水,他自是还有心力去过热浴的。方柔的眼睛哭肿了,她闭着眼,心底哀伤,哑着声:“萧翊,你的东西我还回去了,以后我不欠你。”

萧翊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抬步去了浴房。
方柔浑浑噩噩地闭上眼,眼皮却一直在跳,不得安宁。直到她听见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窸窸窣窣地有一阵动静,随后,她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焦味。
起先她以为是走水了,猛地睁开眼,屋内仍很昏暗,只是窗外隐有火光,浴房里依旧传来阵阵水声。
一切井然有序,她半撑起身子,却摸不见自己的外衫,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定睛看去,床尾的柜子已然大开,而柜子里的物件似乎已被清空了。
方柔一惊,嘴里低喃:“不要......”
人已跌落在地,强撑着站起来朝屋外奔去,才到门边,陈嬷嬷却挡在面前:“方姑娘,您衣衫不齐,夜深露重,千万别着凉。”
远远地,瞧见何沉站在火光边,正朝里扔东西。
她看清楚了,看明白了,那都是她在柜子里放的物件,是她从宿丘山带来的体己,是师父和兄嫂的真心。
“不要,不要!”她哑着嗓子哭喊,泪却已流不下来,此刻双眸只剩刺痛,那火像是在她眼里往外燃烧着,她还想朝前。
随后,方柔被人从后钳制住了,紧接着,人被拢在了那熟悉的怀中,往后一带,陈嬷嬷应时关紧了门。
萧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他埋头在她肩窝,轻嗅了一番,声音低沉:“当是我欠你的,你日后慢慢找我讨要。如此,你我又互相欠着了。”
方柔是刹那间跪下的,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从来没人以这样的权势欺负过她,这样令她无从反抗,无法自处。以往师父教训她,也只是打手板,嘴里呵斥几句,从来没有让她罚跪认错。
跪下的动作却几乎是本能般,不需要嬷嬷教导,更不需要别人百般提点,她知道,在滔天的权势面前,若无力反抗,若心有所求,任何人都只能跪下求饶。
“殿下,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快让何沉停手,可以吗、可以吗?”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又因嗓子哑音调轻,如此听着更凄凉。
她拉着他的衣角,泪水溃然而下,本就只着纱衣,此时更加凌乱不堪。萧翊面不改色地朝下瞥了一眼,她的模样是这样美,颓落的当下,居然更加惊心动魄。
“那是师兄和阿嫂替我置办的,你我的事情与他们无关的,他们心疼我,可日子本就不富裕,全是真心真意,我不能糟蹋了这份恩情。求求你,不要这样。”
真美,破碎的美,美人梨花带泪,令人起了一阵强烈的保护欲,同时还有与之相当的破坏欲。
萧翊微微俯下身,将她扶起,方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焦急地等他一句命令。
他只是抬起手指,再次抚过那道泪,这一回,倒是止住了。
“阿柔,无妨的。今后你不愿穿孤给的,那便光着身子。”
萧翊的声音是极温柔的,动作更是轻缓,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
方柔绝望了,期待破灭了,她听见何沉的声音:“殿下,已尽数处理了。”
她脚下一软,可这回,萧翊稳稳接住了她,没让她再跌跪下地。他强拉着她站起,直到她站直,力道仍没松,几乎算是教她垫脚站起来,脸颊贴近他的唇。
“孤忘了与你说,皇上早闻宿丘山方禅大宗的名声,心中十分感激。孤念他年事已高,久居深山多有不便,已差人将他接了出来。”
方柔瞪大了眼睛,浑身开始颤抖,他的声音仍旧贴的很近:“至于你们何时能再相见,只怕,得等到大婚过后才有定夺。只是眼下,孤以为不需再扰长辈清静,你说呢?”
她望着萧翊,只觉得眼前的恶魔竟这样陌生。她为何会与他纠缠上?这样一个人,莫说许芳心过明路,就是以朋友相待交往,方柔也是不愿意的。
他们不是一类人,她藏不了这样多的算计、欺负、手段,她待人真诚热情,心地纯善,因丘城本也是外放的,许多事情是在台面上就可以讲清楚说明白的,无需用手段胡搅蛮缠。
她遇见他,本要躲着走,可她昏了头,不仅救了他一命,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把师父拖下了泥潭。
萧翊说师父年事已高,这是事实,可是,本该颐养天年静享天伦的年纪,却因她招惹了不该的人,遥在千里外仍要为她忧心操劳,更赔上了逍遥日子。
方柔从没想过自己的泪会这样多,她以前以为,自己只会因大笑不止而落泪,那是幸福的、没心没肺的泪,放在嘴里都是甜丝丝的。而这几日来,她眼睛已被哭红了,泪总也止不住那般,她不是以眼泪宣示柔弱,而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她默默地摇头,无力回应他的威胁。可萧翊怎会轻易放过她:“至于你的师兄和长嫂,行礼当日,需要孤将他们请来王府么?”
方柔心底一跳,她猛烈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拒绝的说辞,她怎么能眼见兄嫂千里而来,就为了看她这样屈辱地活着,见她被关在王府,被这权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在宿丘山过得那样自在快活,若被萧翊“请”来了京都,不若是第二个她,第二只被关进笼子的鸟儿。
萧翊就是在报复,在惩罚她起了离开他的念头,惩罚她有争宠的心思,更惩罚她大不敬地扇了他巴掌。他不会对女人动手,可是,精神上的折辱另当别论。
他很满意见到方柔的姿态当即软了下来,虽然与她以往的模样大不相同,可是,总比这两日的冷漠、抗拒要好。
萧翊终于松了拉拽的力道,方柔得以站平,可她只能无力地倚靠在萧翊怀中,面朝里,默默地掉泪。
他喜欢她这样不挣扎不抵抗的动作,心中那得不到满足的空落霎时就平复了。他揉着她的发,语气缓和:“小小,别再赌气,我们就如从前一样。我对你,一直不变。”
他明明那样温柔,更久违地唤了她一声小名。
可方柔心底却起了一阵寒意,他说的不变,是有条件的,而且是方柔接受不了,极力抵触的条件。没有自由,不得忤逆,更不可以主动开口提离开,哪怕是被他瞧出些念头也不许。
若是被他瞧出了一点叛逆,今日的种种折辱就会再次找上门来,教她明白,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不得违背、不容挑衅的。
这样霸道、专横,唯他一人是听。
这不是她认识的萧翊。
方柔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流泪,让他又失了几分耐心。萧翊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眸子里的灵动和喜悦许久都没再见到了,这几日,只有怨、只有怕、只有拒他千里之外的疏冷。
她知道萧翊在等他想要的答案,可是现在的方柔傲骨仍在,动了动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不想拿那些违心的话语来求得一丝喘息,她如今对萧翊,喜欢仍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怕、是不解、是想逃离。
她避而不答:“我累了。”
说着,眼睛闭上,那一滴泪恰巧滑落,美得惊心动魄。萧翊想要强迫她,可是,当他意识到她那些好听的话若是强求来的,他听了也不会觉得欢喜满足。
他不想放过她,可是她不再挣扎了,甚至看也不想看他。
这又惹起了他的怒意。
他今天赶早去了趟宫里,特地问了掌仪册封侧妃的规制,得知也并非那样难,他还心满意足,琢磨下来侍妾确实不妥,他也不想她摆出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侧妃正妃,也不过是纳册时的位份不同,日后过日子,还是两个人关上门一块过。他爱极了方柔,自然发自内心对她好,更有优待,甚至能给她不输给皇后的待遇,她又有什么不满?
至于沈清清,只待她生下嫡子,他可以再不管不顾,一门心思住在方柔的别院,日子还是同以前一样。更何况,男人娶妻纳妾实在正常,无非是为了传宗接代,尤其他身为天家王爷,皇帝膝下仍无皇子,他自然须得担起责任。
方柔若肯退让些、知大体些,他就依她所愿,独宠她一人也并无不可。可就是不知她何来这莫名的抗拒,好好的话,好好说了便是,非要作闹,吵着要回宿丘。
那小地方有什么好,他自是去过,才晓得远比不得京城龙渊,她若想娘家人,他甚至可以许一处庄子给那师徒三人,不若搬来京都生活,也好教她欢喜。
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只消他动动嘴,就有人鞍前马后的微不足道的闲事。方柔就是太天真,果然还是不懂恩宠在傍,须得好好利用。
也罢,今后慢慢教,慢慢便懂了。想到这些,萧翊的坚持就松懈下来,他松了掌,方柔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无疑又是一份取悦。
他也不再折磨她,轻轻抱起方柔,安分地与她合衣同眠,这一回没再折腾她。
只是方柔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之举,她是真的太累了,累得大病了一场,昏迷不醒。萧翊罚了好几位大夫,最后竟还入宫请旨找来了御医,再三确认她是忧思过重,好好休养,得慢慢调理,急不得一时三刻,这才消了怒火。
这些已是后话,方柔知晓这些事情已近半月后,她那时终于有了力气、有了精神,也能自己走出院子晒太阳了。
这些自然是春桃与她说的,她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说是因为姑娘在病中迷迷糊糊喊了她几声,王爷知晓她能讨姑娘欢心,便打发她回别院继续伺候。孙嬷嬷被送去了京郊的某处庄子,应是再回不来了。而夏竹,春桃说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人去了哪,不敢问,也没人敢说。
萧翊近些日子很少到别院来,换作以前,方柔会关心他的去向,可现在恨不得他别再出现。但她仍是从旁人嘴里被动地知晓了,而这个人,正是沈清清。

◎变心◎
沈清清再来王府时,方柔大病初愈,虽已能落地走动,但还是底子虚,活动不得太久,时常还是在软榻上闭眼休息。
萧翊虽没明说,但府上一众都知晓方姑娘此时仍在禁足,不过,明眼人都瞧出来方姑娘大不相同了。
像是忽然被人抽了生气那般,绝不是因为大病一场的缘由。整个人都闷闷不乐,面上再没笑了,也只偶尔春桃费尽心思逗她,嘴角才会勉强弯一弯,眼眸里一点快活之意都没有的。
连带着萧翊也很少过来了,不过,他近来的确很忙,在府中的时间本也不多,时常匆匆回来换身衣裳,又折返入宫商议要事。
直到这日,沈府的马车再次出现在王府大门外,冯江心底那颗心又提了起来,生怕又起变故。
沈清清望着榻上多日不见的方柔,心中更有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即算是在染病初愈,更有别一番风姿,叫人心生怜爱,保护欲更盛。
王府是高门禁地,只要萧翊有心,后宅私事是传不出去半个字的。由此,沈清清当真以为她是贪凉受了寒,所以才大病一场,并不知晓其他。
她自然不知方柔的病,究其根源正是这场秘而未宣的婚事。只不过,先前就算许多人并不知晓,可大日子也不远了,城里早已传遍,王府采备妥当,选好了过大礼的日子,沈家大姑娘即将晋封宁王妃。
同样的,沈清清也不知道,方柔与萧翊大吵了一架,甚至算得上撕破了最后的脸面,现下,她甚至不想听见他的名字,更不想打探他的行踪。
可沈清清满心满眼仍是他那位潇洒倜傥的阿翊哥哥,说因裴大将军回京,诸多事宜都得操办,连她父亲也连日被召入宫。
又说裴大将军是位才能高的,只是一直戍边护国,所以与京城众臣都不怎么来往。
说着说着,话题总算跳脱了朝堂、跳脱了萧翊。方柔这才松了口气,愿意多搭她几句闲话。
也正沈清清这回上门,方柔才意识到日子竟过去月余,她早先无比期盼的花程节也行将到来。
可是,人已变了,心境也早就不同。方柔是爱凑热闹的,可当她知晓,她片刻的自由是需要筹码来交换的,这样的快活自然变了滋味。
被人要挟、被人欺压,还要笑脸相迎,多多谢恩,她心底憋屈。
沈清清似乎也瞧出她兴致索然,全无当初听闻此节的期盼和热切,不由好奇:“阿柔,你可是还不舒服?”
方柔本在出神,听她关切询问,忙摇了摇头:“我病后总是容易觉着累,倒没有不舒服。让沈姑娘见笑了。”
沈清清仍是关切地望着她:“那阿柔还想去花程节么?”
方柔微怔,本想说哪怕她再想去,最后大概也是出不得王府,得不了萧翊首肯的。她先前暴露了离开的心思,她也证实了那些府兵是会阻拦她的,虽她没再开口要求,哪怕她现在瞧着再平常,情绪再隐忍,而豁口开了,就再不可能像从前假装无事。
他们心知肚明,方柔仍有逃离的念头。
她想去花程节,已不是因为早先凑热闹的心思,而更想要借机摸清楚京城的情况,若是哪日得以密逃,她该往什么方向,该如何逃到城门,又或者哪处是合适藏身的,不怕被顷刻间搜查落网的。
方柔一叹:“只怕我是去不了了。”
她心里这样想,于是便说了出来。
想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托辞,不若就把实话说出来。倒也没赌气的成分,虽然萧翊总觉着她这几日只是在赌气,方柔百口莫辩,索性不反驳了。
沈清清的追问还没到,就听一清朗的声音自门外闯了进来:“若阿柔想,花程节自然是要去的。”
春桃和沈家那两个丫鬟马上跪到了地上:“殿下。”
沈清清眉眼带笑地站了起来,福身,也喊了一声:“阿翊哥哥。”
这也是萧翊准允她的,私下相处,她可不按规制,柔情蜜意尽在语气里了。
只有方柔慢了动作,她本靠在榻上,明明已听着声音,见到了长袍一角,她却没有立刻坐起。甚至见到屋内的人俱有了动作,她也只是慢慢回了神,这才落了地。
萧翊甫一进门,就见她一人是笔直站着的,面目冷静,不催就不动那般,极不情愿见到他那般,站在原地一福:“殿下。”
萧翊心底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
他今日心情本还不错,裴昭一早入京,苏太傅本想给皇帝一个下马威,主张要他先到太傅府叙旧,见一见这位好学生。谁料这位裴大将军竟然回话说于礼不合,仍是坚持卸甲入宫拜见皇帝,硬是叫苏太傅吃了瘪。
只是作出这幅样子,虽并不能确保裴昭没投靠苏太傅的心思,但能叫这老不死的心里不痛快,萧翊倒是格外乐见的。
他在宫里见过裴昭,客套地答谢他在云尉营的仔细,说当时负伤全仗裴将军打点,姿态平和有礼,没揣着王爷的架子兴师问罪,皇帝对此十分满意,早早就放他出宫回府。
本想着这些时日里的奔忙终于告一段落,冯江也说方柔日渐好转许多,由此下了马就朝她西辞院而来,不料进门却还是见她那副极不讨喜的模样。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尽善了。就连侧妃之位,他也逼得皇帝和太后松了口,说因着方柔身后的宿丘山,许给她倒也无妨,届时不若找位高门世家,说个由头抬一抬方柔的出身,封个郡主也好,就当是喜上加喜。由此萧翊更是志得意满,只想着今后可再与方柔甜蜜共处。
可是,再回来这别院,人是冷冰冰的,姿态是抗拒的,怎么都说不通那般。
尤其,还当着一帮外人的面,直接下了他的脸。方柔实在太不善伪装和迂回,她甚至连个笑也没有,语气也是干巴巴的,连称呼都改了。
傻子都能察觉出他二人间微妙的气氛,何况是沈家的这几个人精。
红果和绿芜虽没得令站起来,可莫不是微微侧目,悄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沈清清就更把错愕摆在了明面上,方柔先前一口一个阿翊,姿态亲昵自然,似乎在谁面前也毫无避忌。
而一段时日未见,又说她大病了一场,再拜访,不仅是美人憔悴,她那夺目的光彩都已消失殆尽,似乎并不只是因病颓落那样简单。
萧翊冷眼望着她,终于坐了下来,那几个丫鬟随即起身,春桃忙上前伺候。
经了罚,还是学精明,学乖了:“姑娘几日未见殿下,此时心底高兴着呢。就是病将好,先前又喝了药,陪着沈姑娘说了许久,现下疲了,这满满的开心快活,又藏在心里,怕教沈姑娘见笑。还是奴该罚,没紧着姑娘要多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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