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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爹是当朝首辅(王廿七)


因此他决定向户部捐银五万两用于赈济灾民,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还声称:“臣受天下人供养三十有三年矣,而今朝廷有急,臣岂敢坐视?”
永历皇帝、祁王的亲爹,都险些不认识他了。
只见皇帝缓缓走下龙椅,在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缓缓道:“亲王一年的俸禄折银约一万两?”
只这么一句话,就令祁王冷汗湿了一背。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是。”
空旷的大殿内,皇帝的声音仿若来自仙界,带着幽幽的空明:“这几年国库亏空,大内府库也不太宽裕,朕极少给你额外的赏赐,你养着偌大一个王府,居然还能省出五万两?”
“是。”祁王恭声道:“臣托襄宁伯变卖了一些物件,凑出来的。”
皇帝面上依旧不变喜怒,只是静静的把他看着,半晌才说了句:“襄宁伯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原来是你授意的。”
祁王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是,襄宁伯维护臣的面子,不肯在公堂当众指认。”
皇帝点了点头:“好啊,好得很。”
也不知是在说谁。只是再次回到龙椅上,微阖双眼,像是入定了。
他身边当值的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铨,悄悄朝祁王比了个退下的手势。
祁王俯身叩首,默默退出大殿。
此时冷汗已将贴里全部湿透,一阵秋风袭来,沁凉的打了个寒战。他擦擦额角淌出来的汗,举头看看惨白的日头,心中生起阵阵寒意。
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儿子会如此惧怕自己的父亲?
事实证明,不受待见的儿子无论怎样做都是不受待见的,他相信在父皇眼里,连他捐银的行为都显得痴蠢憨直。
也好在他平日的“痴蠢憨直”,才让父皇轻易相信了他的谎话。
“脏物”被顺天府如数送还,孟公公照清单一一对照,一样没少。只是五万两白银着实让祁王妃头疼了几天,东挪西凑,才将将凑齐,命侍卫解送户部。
与此同时,刑部结案,将襄宁伯放出大牢。
刘承欢一脚刚踏出刑部大门,两个身着便装的太监立刻迎上去赔笑:“襄宁伯,这边请。”
原来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刑部衙门外,荣贺探出脑袋来喊:“舅舅,上车!”
刘承欢快走两步登上马车,祁王竟也在车里,一身亲王常服,正靠在车壁上闲闲的看书。
车厢尚不及一个成人的高度,他一时坐也不敢坐,站也站不直,心虚的喊了声:“殿下。”
祁王抬眸看他,默默将手里的书卷成了卷,关心的问:“在里头挨打了没有?”
“没有。”刘承欢属于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的性子,当即嬉皮笑脸的说:“我堂堂一个伯爵,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祁王温和的一笑,突然冷下脸,手里的书卷劈头盖脸的朝他砸去,边砸边骂:“不知好歹的混账!跟着世子一起胡闹!世子小你也小么?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孤九泉之下如何向你姐姐交代?!”
荣贺扑上去阻拦,脑袋上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刘承欢为人机敏,从话音里听出一丝关切,反手将外甥护在怀里,疾声认错,承诺再也不敢胡闹。
皇帝再不喜欢儿子也是在私底下,廷议时还是表彰了祁王一番。
众臣表示深感于陛下与祁王殿下的忧国忧民,必定尽心国事,恪尽职守,为君父分忧。当日山呼万岁表完一顿忠心,次日回到衙门,该吵架吵架,该甩锅甩锅。
没办法,朝廷是一个朝廷,饭还得分锅吃。
户部兵部难,吏部工部也难,中央难,地方也难,抗倭的难,守北的也难,什么叫内忧外患?区区几万两白银不过杯水车薪。
可是祁王这一行为,倒叫雍王坐不住了。
雍王远在封地,气的须发发抖,作为皇帝最为中意的儿子,雍王就藩只是暂时避妨,他的生活要比祁王宽裕太多,准确的说,是荣华富贵,钟鸣鼎食。
可他视财如命,让他将自己的私产拱手送人,比杀了他还难受。要知道他的父皇沉迷炼丹烧可是真金白银,大内的钱烧完了,来日轮到他登基,还不得指望自己的私房钱?
雍王“高瞻远瞩”,已开始为登基后的奢靡生活做打算了。
可他的好哥哥居然主动向朝廷捐银?
是不是傻!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钱多烧得慌!你想表孝心,捐给大内就好了,捐给户部做什么?
就显你就显你!这不是把老子架起来烤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何太急!
骂完了兄弟,雍王还是忍痛含泪跟了五万两。
当日王府官员进殿秉事,茶杯里装得都是白开水……

第49章
二位皇子带头向朝廷捐银, 其余各地宗室藩王也不得不放血,共计向户部纳银二十万两,皇帝嘱意户部, 这笔款项全部用于赈灾,当然,层层下放之后,真正可以用之于民的不知几多。
八月初, 上谕钦天监,命礼部择期斋戒祈雨,祭告天地、社稷、山川之神;命顺天府及各州县用心绥抚、安置、赈济流民;拨款调粮至受灾州县, 都察院派遣御史督查赈灾, 引流民回乡复业云云。
京郊各州县设粥厂施粥, 规定每个流民每日一碗稀饭一个杂面馒头的指标, 为避□□民无所事事形成匪患,各县还贴出告示,招募流民代替民夫修补城墙、疏通运河、卸运漕粮等, 以工代赈。
按照官场规则, 知府不该过多插手州县庶务,但曹知县为表重视,还是亲自到各州县巡察赈灾情况。果不其然, 下级官吏无不怨声载道, 眼看就要入冬了,受灾的府县不下雨, 京畿一带雨水也很少, 土地减产, 仓内存粮是预备用来给京城百姓度过春荒的,眼下还要替地方养着这么多流民直到开春, 实在是难。
曹知府知道下面州县各有各的难处,磨破了嘴皮,尽量劝慰安抚:“连祁王、雍王都节衣缩食向朝廷捐银了,足见陛下对流民的重视,多事之秋,大家苦一段时间,和衷共济吧。”
郑阁老分管工部,这天忽然叫沈聿陪他去通州考察漕运。沈聿知道,是恩师有话要跟他说,十有八*九还是为祁王推举讲官的事。
沈聿并不知道祁王捐银的背后真相,只是经此一事,对祁王的为人有了一些初步的概念。
马车沿管道一路出城,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沈聿等老师先开口,郑迁却似乎陷入沉思。
二人一路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来到通州码头,扶着城墙远眺川流不息的运河,无数流民应召在此做工,正往一艘巨大的进鲜船上搬运货物,官员打着蒲扇,在他们身后催促咒骂。
即便是这样,因为可以换一点银钱,他们仍甘之如饴。
郑迁叫沈聿陪他往远处走走,左右随员便被留在了原地。
沈聿恭声道:“不知恩师有何训教?”
郑迁平静的目光扫过他的脸,问道:“你与那个安江知县赵淳有私交?”
沈聿不假思索道:“没有。”
郑迁疑惑的看向他:“没有私交,你为何苦心替他周旋?”
沈聿道:“为了给大亓的官场留下最后一点良心。”
郑阁老顿了片刻,不置可否:“此次外查,吏部要给他挪个位子,平调。”
沈聿了然,南直隶官场同样错综复杂,其中吴浚父子的亲信不知凡几,赵知县守土抗倭的经历被沈聿宣扬的人尽皆知,甚至被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谁也不敢再提罢他的官。
他们便换了个思路,给吏部施压,无论如何要把这个挡路碍事且随时会炸的危险人物弄走。
如果前任吏部尚书周信还在,必定让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可是两年前周信被陷害,如今的吏部尚书会变通的多。
但好在官位保住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做知县罢了。
郑迁忽而指着那艘巨船道:“他们正在搬运的,是宫里赏赐雍王的丝绸,共计两万匹。”
沈聿侧目看向郑迁,诧异中带着一丝怨愤。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莫如是矣。
“祁王呢?”沈聿问的是,祁王有什么赏赐?
郑迁话音中透出一丝讥讽之意:“祁王,拿到了拖欠两年的岁赐。”
沈聿无言以对。
郑迁反问他:“明翰,你也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会因为宠爱幼子而苛待长子吗?”
沈聿道:“怎么会呢。”
怀铭、怀安、芃儿,都是他的心头肉,他只恨不得用身躯挡住所有风雨,让他们永远活在一片光亮之中。
苛待子女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始终不理解,就像他一生也无法理解他的父亲一样。
郑阁老也叹道:“祁王仁厚贤德,不该被如此对待。”
沈聿想到自己曾经的处境,深知祁王的痛苦,父权如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祁王或许比自己更加艰难,因为父权之上还有一道君权。
君父不仁慈,臣子却仍要忠孝。
他胸中突然涌起一团火,为自己的过往,为祁王的处境,为国朝的未来……尽管他深知,这是郑阁老的激将之法。
郑迁远眺滚滚浪涛:“明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忍心看着这风雨飘摇的国朝,落入这等骄奢淫逸之人的手中吗?”
起风了,一道惊雷掣过,震人心魄。
似乎是上天对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有所示警,可郑阁老迎着风雷,毫不畏惧。
沈聿紧绷的面色忽而释然:“恩师误会了,学生此前并非敷衍推脱,实在是唯恐学问浅薄,难以胜任。今日闻恩师一言,如醍醐灌顶。”
沈聿面朝郑迁,双袖交叠,郑重一揖:“聿虽不才,请尝试之。”
郑迁的笑声淹没在狂风骤雨声中,他连道三个“好”字,深望着沈聿:“老夫没有看错人。”
京郊云青观,温阳公主开设的粥厂仍在施粥。二王相继捐银后,京中的达官贵人也纷纷解囊,募集了近万两的善款。
温阳公主生来精明能干,从流民中选出几个机敏心善的妇人协助,将西郊一带两万多流民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一人饿死,也没有再发生过抢劫和骚乱,放眼京城各个州县的粥厂,也是首屈一指。
青壮的男子白天去修城墙,温阳怕年轻的女子无所事事烦闷忧愁,辗转从营缮司讨来一笔制作戎服的订单,让她们也能做工补贴家用。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青云观的鼎力支持。
青云观的主持长老曾是深受皇帝信任的真人之一,但他不赞成一国之君服食丹药,逐渐被皇帝冷落。后来年老体衰,就深居观中清净修行,观中琐事全部交由尚还年轻的大弟子周息尘负责。
他做主在观中辟出一片空地,里头聚集了上百个孩童,不拘男孩女孩,纷纷席地而坐。又遣了几个弟子,与自己一起,轮流教他们读《三字经》,识一些常用的字。
流民中有些即将临产的孕妇也被他收入观中生产,为此还请了两个稳婆常在观中料理。
这在许多同门师弟眼中是对天尊的大不敬,更有人看不惯师兄将道观搞得“乌烟瘴气”,扰了正常的香客上香,去向主持告状。
老主持只让小道童传出一句话来:“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便将他们打发了去。
温阳公主听闻此事,一大清早扮作普通妇人打扮来到云青观,首先入耳的不是道人们早课的诵经声,而是孩童的琅琅书声。
缓缓走进道观大门,果真见到一群孩子围坐在大殿前的广场上,中间站着一个道人,面颊清瘦,身材高挑,衣袂翩跹,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道人正是周息尘,只见他一手执拂尘,一手执书卷,念一句,孩子们就跟着诵一句。
孩童们声音稚嫩,咬字不清,可温阳只觉得此生从未听过这般动听的声音,一时间泪盈眼眶,呆呆立在原地。
忽而一颗豆大的水珠打在她的脸颊。
她以为自己流泪了,可是很快,第二颗,第三颗,砸在她的额头上,发髻上……她举头望向天空,果然有豆大的雨点砸落。
雨水打湿书卷,周息尘必然有所察觉,蓦然抬头,便看到一个容貌姣好、清丽纯净的女子站在雨幕中。
他口中默念:“三无量。”
雨越来越密,温阳身旁便装打扮的宫人和太监没有带伞,伸手用衣袖为她挡雨,低声劝道:“殿下,回吧。”
温阳不为所动,激动的望着小豆丁们如雨后春笋般的,一个个从地上跳了起来,拍手欢呼。
“下雨啦!”
只因父母告诉他们,一旦下雨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京城内城的百姓已经许久未见这样大的一场雨。
持家的妇人不收衣裳,沿街的商铺不收摊位,有人站在檐下,有人抻着脖子看向窗外,有人索性站在雨中,有人落泪,有人欢呼,迎接这场久旱未至的大雨。
祁王府的宫人太监跪了一地,向祁王和王妃报喜,世子不肯让人打伞,冒着大雨从自己的寝殿跑来,不顾一身湿漉漉的雨水,抱住了他的父亲。
祁王的脸上亦露出经久不见的笑容,轻抚稚子的后背,热泪盈眶的叹道:“上天有德,祖宗保佑!”
钦天监还未选定祈雨之期,旱了一整个夏季的京畿一带忽降骤雨。
在首辅吴浚的带领下,京城官员连夜具贺表:陛下有德,天降瑞雨,福泽万民云云。
人间悲喜不相通。
南水关胡同,沈宅。一大一小两个萧瑟的背影,正对着窗外雨帘,盘腿坐在床榻上。
怀安叹气,芃姐儿也跟着叹气。
怀安问:“你叹什么气?”
芃姐儿奶声奶气的跟着学:“你叹什么气?”
“这么大的雨,肯定去不成舅公家了。”怀安道。
“去不成舅公家了。”芃姐儿又学舌道。
怀安问:“你是一只小八哥吗?”
这题芃姐儿会,她上次在舅公家见过八哥,黑黢黢的一只很不好看,于是断然否认:“不是!”
怀安弯着眼坏笑:“那你准是一只小鹦鹉。”
芃姐儿这下不会了,她还没见过鹦鹉。于是又转头对着雨幕:“哎……”
她盼着赶紧长大一点,哥哥就不会用信息差欺负她了。
沈聿拿着一道劄子从东屋出来,交到李环手里,命他送到翰林院,仔细不要被雨水沾湿。
他昨晚给怀铭的讲完文章又连夜写贺表,此刻只想遣人去陈家回舅舅一声,转身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许听澜悄悄指向两个孩子,他探头往西屋一看,见一双小小的儿女正对着大雨长吁短叹。
沈聿嗤一声笑了,吩咐李环媳妇和玲珑:“给两个孩子穿好衣裳,咱们去陈家。”
怀安倏然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爹?”
“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沈聿道:“带上月亮,它有两三天没放出来跑了。”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各自去换衣裳。
月亮被风雨打的东倒西歪造型凌乱,烦躁的打了个鼻响。
高贵的小白马怎么能在恶劣天气出工呢?它甚至挑唆马行拉车的骒马也不要出工。
车夫一脸嫌弃的将它牵回院里,交给李环:“劳烦,您还是把它牵回去吧,不要误了老爷太太的事。”

第50章
贺先生的学堂功课繁重, 怀铭明年八月下场参加秋闱,更是着紧的时候,因此一大早就去了学堂。
怀安今日放假, 约好了去舅公家找萌萌表哥玩的,就赶上连夜的暴雨,老天像是要把前几个月欠下的甘霖一次给足似的,倒叫人不禁犯起嘀咕, 这个下法儿,可别又成涝灾才好。
小孩子倒没有那么多的焦虑,只要不影响出门计划的, 都是好天气。
怀安冒雨给白马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月亮啊月亮, 你再不出去跑两步, 就要胖成月饼了!我们老家白胖胖的酥皮月饼, 皮薄馅大,没见过吧?就是你现在这样!”
在小主人一口一个月饼的刺激下,才勉勉强强, 拖拖沓沓的跟在马车后头。
到了陈家, 怀安先说了一大堆幼稚的好话哄舅公舅婆开心:您家的胡萝卜可真好,把月亮喂的白白胖胖,小白龙养成了大饺子。
舅婆笑得合不拢嘴, 命人将庄子里刚送上来的两筐李子和葡萄备着, 给怀安带走。
“我现在还不走呢。”怀安强调道。
陈充朗声笑道:“没人撵你走,你就是住下来也无妨。”
舅婆也撺掇着:“今儿就住下吧, 和哥哥姐姐小妹妹一起玩儿。”
“我也很想啊, 可惜我明早还要上课呢, 我现在功课可忙啦,都没办法经常来陪舅公和舅婆玩了。”怀安一脸遗憾的叹气:“要不您和我爹娘说说, 让他们给我减点功课,别十日一休了,改成五日两休,实在不行,五日一休也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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