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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爱吃肉好不好)


服务员“华仔”来上菜,他才松开了胳膊。“华仔”偷笑,放下一份粥。
贾斯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唔该。”
这份艇仔粥多半进了伊莎贝肚子里。
“这个点得不错,好吃。”她边吃边评价,“这粥好浓稠,米都煮化了。”
“嗯嗯,这个也是我的 fort food令人心情愉悦有安全感的食物.”
“怪不得你白白嫩嫩的呢。”
面对伊莎贝的打趣,贾斯汀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反击道:“你也不赖。”
一来一回互怼着也没耽误吃饭。
伊莎贝吃一勺粥,展示自己的粤语学习成果,磕磕巴巴说:“我…钟意…食…呢个…”连眼珠都滴溜溜地在使劲儿,和以前贾斯汀说普通话时一样。
贾斯汀示范道:“我钟意食呢个。”完了,又说粤语了,太好听了。
“哎,”她扭捏地蹭到他身边,开口问:“用粤语说‘我喜欢你’怎么说?”
贾斯汀只当她在学语言,不问骂人的话怎么说他已经很满意了,想也没想回她:“我好钟意你。”
伊莎贝一直觉得“钟意”这个词比喜欢或爱更有意境。
粤语中保留了很多古汉语的词汇和语法。吃是“食”,走是“行”,红包是“利市”,伊莎贝觉得都是该出现在书上的字,他们却日日在说。
而且粤语九声六调,听起来有韵味。香港人的粤语又比广州人的要更软更温柔。
“钟意”是个书面词,文邹邹的,被香港人贾斯汀一说,更显得正式和古雅。
像一个民国时候的留洋青年,长袍和西装穿着都文雅自如,依然用毛笔写一封情信给闺阁灵犀: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钟情钟意。
贾斯汀余光一扫,发现她双手捧着脸,咬着下唇,眼睛忽闪忽闪的,便问:“怎么了?”
她突然闭上眼睛把嘴凑过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嘴唇分开一点点,满眼浓稠的爱意和期待看着他,那是多年不曾有过的炽热,说:“我也好钟意你。”
这样看,坐在同一边也挺好的。
然而这下贾斯汀脖子上青筋凸起,心底被击中,无心继续吃饭了,拉着她的手起来。
“干嘛啊?”
“回家。”
回家当然不是为了做“不可描述”的事。
伊莎贝洗完澡,发现贾斯汀正在阳台忙活。桌上摆着吃的喝的,点着蜡烛,还铺了桌布。
下午阿文那番话让贾斯汀的紧迫感上来了。想到伊莎贝随时会搬走而说好的一起讨论以后还没发生,他就趁她洗澡去了布置起来。
他觉得确认关系接吻上床都没按照计划来,发生的措手不及。但重要节点不能都凑合。
伊莎贝洗完出来,穿一条吊带睡裙,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白色细纱已经在多年反复的穿着和洗涤中发皱变软,因此更贴身舒适。
在什么都是光鲜亮丽更胜一筹的世界上,睡衣,还是旧的好。
她头发还没完全干,用搭在肩上的浴巾擦着,又有点像疑惑挠头,“我怎么觉着,你这是鸿门宴啊?”
贾斯汀按着她坐下,让她等等,咚咚跑进房间里又跑出来,在她面前放下一张卡。
她看看卡,又抬眼看他,“这什么?”
“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还有钱。以后还会有进账的。”
她才想到在车上她说没有进账的事,问:“你不会认为我在跟你要钱吧?”
贾斯汀在旁边坐下,语气轻松,“当然不是。你钱比我多啊。”
除去生而拥有的财富,两人赤条条相对,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伊莎贝去纽约拿的是 global pay异地工资,除了工资还有补贴,租房钱公司出的,她又投入工作没花什么钱。
“那你,这是干嘛...”
“不干嘛。你帮我拿着吧。或者绑你手机上。”
“香港人都这样吗?”
“什么样?”
“让...女的管钱?”说“老婆”好像不合适。
“不知道。但是罗宾说内地都这样。”
“罗宾就是教你说‘媳妇儿’那个人?你还和他聊这个啊。”
“嗯。我没聊,他跟我说的...”
“这人可以处处。”她笑。
罗宾原话是“小贾,过日子得适应内地习惯。我们这儿媳妇儿都是 CFO。”
伊莎贝指指桌子,“你这阵仗就为了和我交接财产吗?”
“这点财产不值当的。”贾斯汀把阳台灯关了只剩下蜡烛,拉着伊莎贝侧坐在他腿上,“不是说好了要讨论你以后干什么吗?说说吧。”
哦,对。
伊莎贝边擦头发边理思路,说,其实从 A 公司离职,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没意思了。
事情呢,永远就是那些。毕竟成熟的外资企业已经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有自己一套规则。况且大环境、公司体系之类的很多东西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工作说穿了就是瞄准消费者的钱包,想方设法多弄点钱出来。折腾来折腾去越来越觉得没意义。
公司那些冠冕堂皇的宣言,都是谎言。比如所谓“关注人类和地球”,落到实处不过就是花钱漂绿。其他脏事多得是,都被收入丰盛这床白雪皑皑的厚被子银装素裹了罢了。
另外呢,公司里一帮子人劳师动众,付出整个职业生涯不说,在人际关系的漩涡里自保挣扎需要天赋也需要运气。她自己就是个例子,她还是老板老安喜欢的人呢,最后不还是弃子一枚—老安当然没有错,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切莫说那些不幸没有靠山的。出入高级酒店、商务舱,看着光鲜唬人,然而真正产生的价值有多少呢,如果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话。
她想起研究生毕业时,导师对她选择商业显得有些失望。对她兴奋的叙述设计能帮公司产生多少 revenue收入,他略显落寞地应:“哦是吗?”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
经过这几年,加上亚太区合并风波从头到尾体现的那些,她心中“cooperate”大公司这事整个祛魅了。
而且,再去哪个公司恐怕都是这样的。所以,伊莎贝才说“以后要干什么”,而不是“以后去哪个公司”。
“就觉得没价值,没意义。”她手从浴巾里放下,两个胳膊一耷拉,总结道。
贾斯汀一手揽着她的肩头,“这还要看你怎么定义‘value’价值,创业课第一节 讲的就是这个,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当时老师让大家用各国语言翻译“value”这个词,在问到中文的 value 怎么说时,还是她回答的。那时自己面前这个人还是同坐在一间教室里的同学,没想到老是说自己成绩得过且过的他也还记得这个细节。
伊莎贝顺着说:“嗯对。你这话倒让我想起毕业论文前的辅导课,做过一个模型。当然,那是为了帮大家发现适合自己的研究方向,但是那个方法我觉得可以借鉴。”
“首先是罗列你的价值观,然后,”她顺手在洁白的桌布上划起来,“有三个圈,第一个是你热爱的,第二个是你痛恨的,第三个是你能做的,这三个圈交汇的地方可能蕴含着最适合你的研究方向。我当时就是这么找到我论文的主题的,后来研究的挺来劲。”
贾斯汀担心夜风凉,帮她把随活动松开的浴巾紧一紧,说:“嗯,所以还是做和自己最相关能打动内心的事情。最好这个事除了你能做,其他人都做不了。或者,你的经历、能力、喜好等融合成一件非你莫属的事。”
伊莎贝灵光一闪,“哎,这又让我想起了 narrative self—叙事性自我,你知道吗?”
他答道:“嗯,自我不是生来的,是由一些故事 construct构建和 integrate整合出来的。”
她看着他附和道:“故事的构建和整合,对。”
这时,贾斯汀看进她的眼睛,问:“So, what is your story?”所以,你的故事是什么?
What is your story?
正是伊莎贝在纽约看到过的那个小展览的主题。
那一张张 A4 纸上的故事。有些人写,有些人画,有些人把故事藏在迷宫里、曲线团里。但一旦开始读,每一张 A4 纸就变成一张鲜活的脸,你仿佛看着他们生命的纪录片。
故事关于爱或者失去,幸福或者恐惧。每一段都直指人心。
贾斯汀这个问题像夜空里一闪而过的流星。
“What’s my story?这个问题问得好。”也许以后要做的,能收获意义的事情,就在这个关于自我的叙事里。伊莎贝开始沉思。
贾斯汀最喜欢看她眉头微皱,睫毛闪动的沉静样子,一下子心就揪起来。
把她身上裹的浴巾打开,拉着两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呢...”说着吻就落下来。

第76章 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伤,骂过的娘,都算数
开始时,伊莎贝还是被动接受落在眼上脸上的吻。一会儿就被感染了,扭过头搂着他的脖子回应。
初夏夜的风习习吹来,带走她发梢的水汽,空气里都是冷冽的淡香。说不出因为水分的蒸发还是吻的触感,她胳膊上细小的汗毛微微战栗。
气息相闻,舔舐吸吮。两对嘴唇从干燥到黏稠的时候,她转过身正面跨坐在贾斯汀身上,额头抵着他,声音在气息中仿佛一吹就散,“你隔壁住人了吗?”
贾斯汀只管手伸进她睡衣往自己身体里揉,“管他呢。”
伊莎贝脸上发烫,感觉自己快要化了。心跳、呼吸、动作全都不听使唤,好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她贴着贾斯汀的侧脸,更感觉到自己脸的温度,凑到他耳朵边,气声说:“今天想听什么引擎声?”说完觉得自己从脸烧到耳垂,反而更想借着这股醉意一般的感觉。
“你自由发挥。”
于是,她自由发挥的漆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场景:骑师脚踩马镫,身体前倾,基本是半蹲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奔跑,骑师的身体跟着起伏,人马浑然一体...
然而到了冲刺的最后时刻,贾斯汀没有了答“自由发挥”时的洒脱。在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挺动时,惊讶于爆发的能量,紧紧捂住她的嘴。
后来,伊莎贝突然发现这个规律,就是,他们之间每一次深入的谈话总是以更深入的彼此探索画上句号。
话语、眼神与思绪一来一往的撩拨,功效仿佛大胜肉体上的前戏。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问贾斯汀。
“Emmm…贾斯汀思索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大脑是最性感的器官吧。”
后来,这事儿有了个名字,叫“智性恋”,sapiosexual。
伊莎贝虽然没工作,但完全谈不上赋闲在家。
贾斯汀说她闲着就难受。
“用进废退。”她理论道。
两台电脑并排摆在贾斯汀那张办公桌上。白天鸠占鹊巢,她在这儿挥舞爪子,晚上他回来在这儿做 Tableau数据软件名。
见过几次贾斯汀的屏幕,Tableau 伊莎贝不会,但即使他用的是 Excel,她也怀疑自己曾用的是假的。
她自己都纳闷儿,一个 MAmaster of art 文学硕士一个 e 理学硕士,一个数学侏儒和一个“算账”(which 贾斯汀多次指出经济和金融不等于算账)巨人,怎么走到一起来的。
一天正挥舞着爪子,老同学突然滴滴伊莎贝:老林,忙啥呢?
老林—伊莎贝刚忙完一份报告的咨询建议,回她:忙恰饭呢,什么事老朱?
做景观公司的大学同学老朱接了个雕塑艺术街区的项目。项目所在地盛产石雕,自古做佛像啦,栏杆扶手啦一类的东西。他们做了几版方案都觉得太厚重了,也不新鲜。
老朱交代了自己的目的,知道她走过见过的多,想让她帮忙找找灵感。
她也直接,“项目在哪啊?做的目的是什么?定位是什么?”
老朱说在福建。做的目的嘛主要是有个华侨投资了,想建个雕塑艺术家村,平时做做展览,发展旅游带动故乡经济发展。
伊莎贝一听就明白了。这种项目最近几年太常见了。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但凡有点文化特色的小镇都想以文化带动经济。初衷很好,但这些项目做的怎么样嘛就不好说了。
“我猜,你这个项目目前遇到的阻力有部分来自出资的这个老华侨吧?”
“你咋知道!”
老华侨们出资或出于公益,或出于避税或者其他利益原因,总之把钱花在建设家乡上总是好的。但是见多识广不好糊弄,要求多得很。
果然老朱说的原因差不多就是这些。老华侨还会说中文,亲自给他们提的意见,说要少一点传统厚重的感觉,但效果既要有文化又要新世代。
伊莎贝心说,嗯,这可不就是老华侨理想的自己的形象嘛。这个项目以后是要代表他本人站在故乡被仰望的。
“你给提提意见,找找灵感呗。”老朱说。
“行啊,我正好没啥事。会一会这个老华侨。”
俩人约好时间去她公司面聊,挂了电话。
思索着这个有点意思的项目,顺手点开朋友圈。
看到大学系主任吴老师发了一条自己组织的针对在校学生的暑期训练营的广告,里面列了训练营期间的讲座和实践活动,伊莎贝看得感兴趣,觉得老师做的这个项目有意义—比只站在讲台上催眠强。
她觉得似乎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就去找吴老师聊。老师以为她还在纽约,得知她重回国土邀请她荣归故里,来母校暑期训练营给学弟学妹上课。
她自谦上课不敢当,训练营的课程已经有各位教授了。但是如果需要一个和同学们站在同一角度的过来人,自己倒是可以分享一下这十年的心路历程。
说起来也是命运安排。
之所以有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还保持着联系,还要感谢又坏又蠢的 ex。
彼时,ex 保研到本校吴老师那,并且在他的工作室实习。后来分手时 ex 过分表演希望闹得大家都知道,从而道德绑架伊莎贝。吴老师还负责地来和伊莎贝谈过话。之后便没见过面,只通过朋友圈和其他学生听说伊莎贝去了大名鼎鼎的 K 司 A 司。
一晃几年过去,当年那个因为感情受害的女学生已经闯荡成现在的江湖大侠,并且还有点侠肝义胆,有心回报母校和学弟学妹。
伊莎贝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想这么做。她仿佛又站回了只用天赋的感觉,而不是谋略去做事的那阶段。但仅凭本能的指引去做的这些事,冥冥中有一条线牵着,最终串联成只属于她的故事。
当然这是后来回首时,当时间线又拉得足够长时,才像北斗七星清晰显现的。
她开始往老朱的公司跑,了解背景和进展。同时不光在网上做调研还亲自飞了一趟项目所在地现场踏勘。
老朱提出给她付咨询服务费,伊莎贝唬她说:“那我可贵了。等你项目做成再说吧。”
贾斯汀虽然苦于出差几天不得见面,但是想到她这样一忙起来就没空找房看房了,而且她干得挺享受的,也就觉得可以接受了。
出差回来项目的中途,还回母校做分享会。
回到熟悉的设计学院小礼堂,伊莎贝坐在舞台边上,晃荡着两条腿和学弟学妹讲了自己这些年从学校到职场的种种,如何从一个十八线小城的姑娘走到今天。她说的坦诚真挚,贾斯汀听得入了神。
伊莎贝把贾斯汀拉去,本意是,“你就给我拍照就好了。”
结果谁知,在结束后伊莎贝被大家团团围住问问题的时候,贾斯汀在台下 social 起来,向老师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林桢的男朋友,我来自香港。对,我们正计划结婚,到时候请老师来喝喜酒。”伊莎贝光顾着答疑解惑,对此事浑然不知。
载她回家的路上,伊莎贝不住感慨:在学校真好啊!单纯,充实。
然后转头问他:“要不我读个博?”
贾斯汀完全由着她,“好啊,你考虑考虑。”
她考虑一下,又否定自己刚刚的话,“可我觉得我还没到完全沉溺在学术的海洋里那种心境。学的东西还是得有用武之地才行,能用知识改变一点点世界最好。”“我看你刚刚挺享受的,要不去做点和学生相关的事?”
伊莎贝肯定,“嗯,确实,我特别喜欢和学生相处,被那种前路无限可能的憧憬感染。而且每次还会对自己有新的认识。能帮助他们,哪怕一点点,我都很有成就感。”
“我有种预感,你快找到你的 narrative故事、叙事了。”
骄阳似火的天,厦门项目的设计也进入最后倒计时。
伊莎贝参与进去,从立意到创意到空间细节到材质,一点点抠。和老朱的键盘下都压着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讨论方案时,一个人边说边画正激情,另一个人忍不住了把对方手里的笔抽走自己画起来,差点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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