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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爱吃肉好不好)


还有,你伊莎贝平时理智大于一切,在这件事上怎么不能用理智分析一下呢,你遇到贾斯汀这样的人的概率是多大?何况你也喜欢他。到底是多大多尊贵的自尊,值得你放下这个钻石贾老五?
再不济,人亚瑟提的那方案也很可行啊。不管你最后真和亚瑟假戏真做了—即使这样,你也不亏啊。或者你和他逢场作戏俩月,先把位置坐稳了,再对外说你们分手了也行啊。能不能别这么轴啊?
或者,你说他诚实守规矩,不会撒谎说你们俩没关系。那你就让他选,如果他撒这个谎,你们就都没事;不撒,要不他离职,要不你远走高飞,你俩好不了了。正好借此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怎么排序啊。
办法有太多了,为什么非选这个呢?
阿文口快心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做了所有可能的 scenario场景预演。
“还有啊,”阿文不解:“跨国上任,怎么会只留了一周时间啊,也太仓促了。你好好跟纽约那边说说 ,多争取点时间···”
伊莎贝确实跟纽约那边好好说了,不过她说的是希望尽快入职,下周最好。因为一周后他就回来了。
但对着阿文给出的所有可能的 scenario,她什么也没反驳,只说:“现在晚了。纽约白纸黑字的任命书下来了,公司都给我开完告别会了。”
阿文只能恶狠狠地把所有问题归到一个最终的口子上,“那我看你到底怎么跟贾斯汀说!”

伊莎贝曾经迷恋关于纽约的一切。
她房间挂着一张巨大的纽约夜景照片,音乐软件里收藏了若干和纽约有关的歌单。
她想象中的纽约生活由一个航拍的城市楼群大场景切入,背景音乐是 Taylor Swift 的《wele to New?York》的前奏。
开始纽约生活那一刻的心情,应该像歌词写的:
When we first dropped our bags,
On apartment floors,
Took our broken hearts,
Put them in a drawer,
Everybody here was someone else before,
And you can want who you want.
行李往公寓地上一放,把破碎的心敛吧敛吧收进抽屉里,不管你之前是谁,现在你可以重新想做什么人就做什么人了。
A 司给她找了一个上西的公寓,离中城不远,离麦迪逊河也不远。打车过来的路上,路过 MOMA 和卡内基音乐厅。
找房子的时候,负责的同事问她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有阳台”三个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个人要阳台干嘛用呢?
和当年到伦敦一样,又是两个大箱子装着所有家当。上海的房子清空了,钥匙给了阿文让她帮忙退租。阿文说还好你去的是纽约,不会无聊,要是像我当年去了个广阔中部的 nowhere,你没车都出不了门。
对啊,在纽约,谁都不会觉得无聊。
把箱子拖进公寓,中介交接完关门而出。手机没有服务,房间陌生寂静。现在开始 all by herself只剩自己了。
她从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对面的楼顶,再远处是其他长方体—一栋接一栋的楼,窗户像用尺子比着打出来的成片方格子,包豪斯影响下的建筑风格,冷漠刻板。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在亚马逊上新增收货地址的时候,还记不住全称,对着合同一字一字输入。 周一去总部办公室报道,丹尼尔接到她在办公楼走了一圈介绍同事,然后就是领欢迎礼包注册登录等等。
这里的人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资料,一切设备都是空白的,首次开机页面也 say hi,她特意申请换了个新的邮箱,甚至想过要不要换个英文名。
在这个全世界最自由的城市,抹掉以前的自己,是最底线的自由了吧。
在美国的日子,什么都好。
她像个十足的 New Yorker,走过几个 block 去上班、吃 brunch、超市采购,周末去各种莫名其妙的小展览和活动,对新认识的人自我介绍叫辛西娅。
还特意爬上帝国大厦,弥补上次没能俯瞰纽约全貌的遗憾。但没想到帝国大厦“最佳观景点”的名号也是坑游客的,本该最具代表性的摩天大楼—她房间里挂的那张照片那样的,看起来却好像一把把扎进地里的匕首,再看,又像一座座高耸的墓碑。失望拂袖而去。
世人皆称伦敦是雾都,天气不好,连英国人都把天气作为 chitchat闲聊最安全话题—毕竟大家都能抱怨上两句。
但在伊莎贝看来,这实在是最大的误解。
所谓雾都已经是百年前工业革命时的事了。英国是岛国,大洋的风一吹,像雨刮器一样,天就瓦蓝瓦蓝的了。
伦敦晴好的天气多且可爱。即使有雨,也不严谨,像即兴创作。大小不一定,时长不一定,方向不一定。或爵士或重金属的句子被云带来,随性所起吹打一阵,很快随性而过。
幸福的是路人。在伦敦伊莎贝才学会,遇上下雨的情况,在路边超市门口等一会儿,就一会儿,保证不出十分钟,雨就停了。
相比之下,纽约比伦敦爱下雨,而且全是连绵不绝的雨。
一个周末,淅沥沥的小雨不停下了一天。红砖楼房、白色斑马线,黄色出租车,全部在雨雾里像加了层褪色滤镜。和伍迪艾伦《纽约的一个雨天》一样,冗长乏味。
到晚上,她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找饭吃,把头发在头顶团成一团,戴眼镜,挎一个帆布袋,戴着 hoodie帽衫的帽子,穿一双耐克—她周末的常规装束,也是最融入纽约街上的装束。
她踏在满地破碎的霓虹上。走过路边一个非常小的门脸儿,驻足。门口有一串灯串搭在一块小黑板上,黑板上用粉笔赫然写着“what’s your story?”你的故事什么?
伊莎贝抬头往里看,临街的一面是玻璃,所以能看到里面不大的空间,灯光幽暗,挂满一条条排的整整齐齐的 A4 纸。
她走进去,里面还有两三个和她打扮类似的男女青年,静默地看着墙上的纸张。
找了眼前最近的来读,她明白了这原来是一个“故事”的展览。
后来她在网上查到,这是一个叫“stranger project”陌生人项目的活动,开始于 2009 年的纽约。发起人收集了超过五万份手写的“内心独白”,他希望任何年龄和背景的人能被这些来自陌生人的故事触动、愉悦、治愈。
一张 A4 纸就是一个人的故事,上面没有名字。多数用英语写的,书法风格各异。
但一旦开始读,每一张 A4 纸就变成一张鲜活的脸,你仿佛看着他们生命的纪录片。
有些人写,有些人画,有些人把故事藏在迷宫里、曲线团里。故事关于爱或者失去,幸福或者恐惧。
她一页页读下去。那些故事像水一样,灌溉解渴,不分国家。
“I’m in love.
I've finally done it, I've fallen in love.
I’h the smell of fresh-cut grass.I’h cookie dough.
I’h the aaurant.
I’h the feeling I?get when I?listen to a really, really good song.
I’ions.
I’h my life.
I apleted. Not half of a whole. One whole person in love with life, seeking another whole person in love with life.”
“I always cry when I chop onions.
My mom and I left my dad when I was 8.
When I asked my dad how much he loved me, he would always say as much as all the onions in the world,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I always cry when I chop onions.”
接下来一页纸上画满了各种奇怪的小人头,男女、长短发都有,都是同样的笑脸,把一页 A4 纸挤得只剩中间一块小小的白色。
那块白色上歪歪扭扭写着
“I’ve never felt more
ALONE
than when I moved to
NYC.”
他骗人,在纽约哪有时间孤独。
钻进浩瀚的客观世界的 facts 里,是最好的物我两忘的方式。
到这里的第一个周末,她就给自己做了一堆 list。
阿文说伊莎贝是“公园狂魔”,中央公园是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做为学术派,它的前世今生够打发半天时间了。
有人说“失去纽约的美国将不再是美国,失去中央公园的纽约将不再是纽约。”
纽约的报纸也称它是“一座人民公园,城市的绿肺,男女老少、各阶层人民的休闲场所,是一个给任何人以同等机会的游乐场所,是一个浪漫的极致的创造,也是一杯提神的饮料”。
每逢周末,各色人等在这里聚会野餐,闲坐放松。有人慢跑,遛狗,有艺术家即兴表演、写生,有文艺青年和知识分子读书或者侃电影—这里可是世界上最精彩的纽约。
和所有成就一个城市的建筑或景观一样,中央公园的设想起初也具有很大争议性。
看曼哈顿的城市地图就会发现,摩天大楼们纷纷为城市中间一大块长方形的绿洲让路,所以有人主张这是城市化进程中贴在城市心口的一个补丁,是弥补恶果的马后炮。带来了诸如令交通体系更复杂,周边建筑形态更高更密的发展等不良影响。
但也有人说,在曼哈顿如叶脉一般扩展延伸的交通网路中,中央公园就是位于中心的一个巨大的气孔,由它交换更新城市空气,是纽约的制氧机和加湿器。
它的设计者,现代景观设计学之父奥姆斯特德在陈述自己的设计理念时说:一个城市要想在世界都市里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更加注重人类劳动的更高成果,而不是仅仅注重那些赚钱的行业。
他说,“城市里应该有大量的图书馆,教堂,俱乐部和酒店”,不能只为一般的商业服务,也要为“人文、宗教、艺术和学术”服务。
和所有伟大的建筑或景观浓缩的符号意义一样,它的建成也极具标志性。
中央公园不仅直接奠定现代景观设计学(landscape architecture)的产生,也标志着普通人欣赏生活景观的开始,并且,这样的理念打造出的公园,帮助纽约成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它和 twin sister,伦敦的海德公园,虽然都是城中公园,可完全不一样。
将伦敦和纽约做对比的游戏,也让她乐此不疲。
甚至从它们的前世开始。
伦敦起源于公元 50 年盛极一时的古罗马建的营寨城。
而纽约之所以叫 New York(新约克),就是相对于英国的 Yorkshire(约克郡)。最早这里是荷兰人的殖民地,叫“新荷兰”和“新阿姆斯特丹”,后来荷兰战败,把这块地方给了英国。当时正值国王查理二世弟弟约克公爵的生日,便命名这里为“新约克郡”。
经过几百年,殖民、掠夺、文化更替,这两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都走出了别人的影子和过去的历史,成为了独一无二。
然而,另一个人的影子却无处不在地侵入她的生活。
就像此时,搜索引擎推荐了一个叫“纽伦港”的词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点开:这是世界上三个重要城市的合称—纽约、伦敦和香港。它们是前三名的金融中心和全球大都市,都实现了从最初的制造业向金融和服务业的转型。它们的贸易繁荣,也都是大港口,但至今香港仍保有大港口的风范...香港···
她重重合上电脑。
List 里自然还包括去 the MET 或者 MOMA 逛,不放过任何角落的那种逛。
雄伟的博物馆里,立在墙前一张画一张画地看。梵高的画前永远排队,莫奈的画近看和远看完全不同,安迪沃霍尔随处可见。
在经常更换的特展上,了解过一战后,因女性经济独立和地位崛起而产生的厨房,厨具设计革命。看到过中国建筑师在经过高速城市化之后重新思考建筑的形式。对一个聋哑小男孩用手势向记者描述叙利亚被袭击时情景的视频流过泪。
有关的、无关的,她机械地接受、处理。
某一次静默伫立在一幅画前良久,旁边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声:“It’s beautiful, isn’t it?”

不,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这么问?
卡斯柏看着她一身黑裙黑鞋黑袜,说你的 look 看起来像我那些韩国学生。
他看起来很像中国人,但他解释他来自泰国,爷爷奶奶都是中国人。他现在在纽约读医科。
“不过我画画也很多年了。今天带学生们来这里临摹。哦,对了,我有一个画室,就在地狱厨房那边。你应该来看看。”
说着拿出手机记下她的电话号码。
“看我,还没问你的名字。我叫卡斯柏。”
“我叫安珀。”
后来卡斯柏真的打来电话,邀请她一起 grab a cup of coffee or something喝杯咖啡之类.
安珀答好。
临走前,阿文怀着美好的祝福,抱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想法,给伊莎贝科普了西方约会文化的千层套路。
阿文说,第一步叫 hang out见面,出去玩。
两个人基于初步的好感一起出去玩,吃吃饭,其实 means nothing不代表什么。
这个对伊莎贝来说好理解。有一次她在学校遇到一个黑人,那人走上来对她开门见山:你很漂亮。伊莎贝客套一句我喜欢你的 T 恤,因为他 T 恤上印着龟仙人。黑哥又说我可以 take you out 吗?这里 take you out 就类似 hang out 的意思。
第二步是 seeing each other,阿文说大概就是暧昧。
一般 hang out 几次之后,男生问“can I take you out for dinner?”或者“Would you like to have dinner with me?” 基本标志着第一次约会。Seeing 一个人是一种感情状态,一般不会持续特别长。“Seeing around”是形容一个人到处暧昧。
第三步是 dating,第四步是 exclusive dating约会。
这样一看就明白了,约会是可以同一时段约几个人,而 exclusive dating 就是只和对方约会了,但要注意,你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哦。
最后一步嘛,才是 relationship确定关系。
双方经过明确的问答:你愿意做我男/女朋友吗?得到肯定答案后,才确定了彼此的 relationship.
第一次 hang out,卡斯柏带安珀去了他的画室。
落地大窗户,老的木地板,木头高画架,满地散落颜料罐。帆布和松节油的味道,让她仿佛回到大学寝室。
那天学生放假了,画室里只有他们俩。
聊天中,卡斯柏问了一个让她惊到挑眉的问题:“中国人吃面的声音,还那么大吗?”
原来他十几年前去过中国一次。在一个面馆吃面,被周围中国人吃面呼噜呼噜的声音吓到。
安珀觉得好笑。 这人情商也太低了吧。
如果这厮看见就着生大蒜吃面的人,会不会要叫 911 了。哦,好可惜,中国没有 911。
讥讽的表情和嘲笑的话都准备好了,但再看人家的表情,又仿佛有些人之常情的好奇。何况他对自己祖籍是中国这件事挺坦诚的,也聊了许多他爷爷奶奶的事。
她放下敏感的民族自尊心,答道:“嗯,还是挺大的。但是,声音大不代表没有礼貌。中国的餐桌礼仪分情况。吃 fine dining高档餐厅的时候,也很斯文,食不言。但吃面这样平民平价的食物时,‘呼噜呼噜’代表对食物和对店家的肯定。”
卡斯柏听了倒是认真地点点头。
后来,他又找过她几次,都被她婉言拒绝了。自己窝在公寓里看王朔的小说。
到纽约之后,她看了更多的中文书。苏联裔美籍诗人布罗斯基说过,在漂泊中,母语会同时成为一个人的剑、盾和宇宙舱。即使连画画最初是出于功利的目的,但是有两件事不是,一个是读书、一个是听音乐。从小受父亲的耳濡目染。
以前放暑假,父亲总会带她去几次新华书店,在里面待半天,买下她想要的书。在买书上,从来没有亏过她。
如果不读书,你的三观只能任由身边的三姑六婆塑造。 后来她读到这句话,对父亲更加感激。
还记得她刚读小学的时候,家里有个很小很破的书架,上面放满父亲订阅的科技杂志。那时父亲还是国有机械工厂里的骨干,是个活跃的青年。他爱摄影,会修老式相机,会自己做轮滑鞋。后来国企改制,父亲下岗,开始下海做起装修生意。再后来搬了家,书架和满满的科技杂志就没了。
关于音乐。在伊莎贝还没上小学时,父亲就买回一套当时刚刚开始流行的万利达 VCD 机和功放机、话筒,现在的孩子可能都没见过那种八九十公分高的音“箱”。
她印象里午饭后、年节休息时,父亲总会放上一张音乐 VCD,靠坐着沙发上闭目养神。音箱里传来的除了他们那一代人爱听的蒋大为,还有纯音乐、交响曲或者民乐演奏。小时候的伊莎贝,常想邀请同学来家里唱卡拉 OK,可是他们都不感兴趣,她只有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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