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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种田帮反派稳定边关(折芦北渡)


“夫人,您再有类似的秘诀,可否指点我一二。”张大厨搓着手上前,“两个月后就是老夫人生辰了,我总想再提提厨艺。”
嗨,她还当什么事呢。
“您太客气了,这些哪算得上指点、秘诀啊,有什么一起交流就是了。”卫蓁松了口气,“要是没别事,我就先去用饭了。”
张师傅这才想起,夫人从府外回来还没来得及用膳,他赶紧把路让出来。
“您请您请!”

转眼到八月末,又是该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了。
从晨起到出门时分,卫蓁都没见到燕景云的身影,但她也没多想。
燕家人总是礼数周全的,上次是嫁过来后的第一次请安,燕景云亲自领着认了路,这次,大概他已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等着了吧。
可奇怪的是,直到卫蓁请了安,从老夫人的院落里出来,都没见燕景云出现,连带着燕景行也不见了人影。
她有心问问老夫人,却不大好开口。
算来,卫蓁已有小半个月不曾见过他了,关于改制犁推广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向燕景云提呢。
从小院出来,有人经过卫蓁一行的身边,那人笑眯眯地朝卫蓁拱了拱手,之后便大步向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那人面相有些眼熟,卫蓁盯着他的背影。
她记得他是……
“林总管!”
想起来了——上次给老夫人请安的路上也遇到过他,当时她和燕景云一道,林总管向他们见了礼,只是之后没有更多的来往,卫蓁就把他给忘了。
那人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来朝卫蓁弯了弯腰。
“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侯爷近来不在府中……”卫蓁咬唇,脸上带着些许忧色,“我很担心他。”
目前,镇北侯府尚未把她当成是自家人,以她现在略显尴尬的身份,打听燕景云的去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话问出口,卫蓁才想到这一点,不得不补救一句。
不管对面信了几分,至少不会让自己显得太过可疑,往最坏处想,起码不让燕家把自己当作是皇帝派来的探子。
心思百转间,林总管回她:“夫人不必太过担忧,侯爷去巡防了,过些日子就能回来。”
“如此我便安心了,谢过林总管。”
“夫人慢走。”说完,他的腰弯的更低了,俨然一副送行的架势。
卫蓁走出一段路,再回头时,方才看见林总管转身的动作,他继续原先的路线,朝老夫人的小院行去。
回到堂屋,卫蓁叫来了郑远,问起他关于巡防的事。
听郑远细细讲来,卫蓁方对这西北局势有了更深的了解。
西北八郡以凉州为中心环绕四周,西部毗邻众多西域小国,北部则以匈奴为最,其中,对周朝威胁最大的就是匈奴。匈奴一族以游牧为主,兵强马壮,民风彪悍,屡屡南下入侵大周边境一带。尤其每年暮秋开春之时,更是顶峰。
为应对匈奴的滋扰侵略,每年的这个时候,镇北侯都会轮流到八郡巡防,布置检查,也是一项传统了。
匈奴之所以选在深秋之时,是因为此时大周百姓早已秋收完毕,过冬之物也准备的七七八八,这时前来侵扰掠夺,自然收获颇丰。选在初春之时,则是因寒冬过后,他们的粮食物资都消耗殆尽,而周朝百姓虽也无甚储备了,但往往农民们会在前一年留下来年的粮种,为次年春耕做准备……那些匈奴人,是一点生机都不给大周百姓啊。
卫蓁眉头紧蹙,“那每年巡防的举措能否有效抗击匈奴?”
郑远缓慢地摇头,仿佛颈部压着无限重量,“只能缓解,不能根除。”
“我在京中时就听过镇北侯的赫赫威名,结果……”她有些难以置信,“就连他也不能解决吗?”
这怎么可能?原书中明明将镇北侯燕景云称为匈奴人的克星、死敌,就连皇帝都曾说过,“有他在一日,匈奴人未敢来犯”。小说前期,燕景云敢屡次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最大依仗就是他对抗匈奴的本领,大周需要他,因而即使皇帝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一退再退。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夫人且听我说。” 郑远理解她的惊诧,苦笑着解释,“侯爷自十五岁上战场,屡次抗击匈奴,未尝一败,真真是将匈奴人打怕了。尤其是自三年前居延一战,侯爷百里之外一箭穿心取直敌方大将性命,之后,匈奴人便避开了与西北军正面相争。但他们贼心不改,仗着兵强马壮,铁骑肆意践踏我大周国土,扰我大周百姓安宁,一旦听闻侯爷领兵前来的消息,便果断撤退,毫不恋战,不给我们追击的机会啊!”
卫蓁懂了,说白了,战术上燕景云远胜于匈奴,无奈硬件还差一点点,马匹质量赶不上对面。正面打可以,追击战不太行。
平心而论,她是希望燕景云能打败匈奴、稳定边关的,只有局势稳定,原书男主才不会轻易崛起成为新帝,她的小命也才能保住。
可惜她在现代学的是作物学,不是畜牧相关,不然还能想办法帮他培育优良马种。
郑远走后许久,卫蓁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刚才他们的对话,红袖和绿荷也听到了,屋内气氛太过沉重,她俩到现在都不敢说话。
两人互相使了半天眼色,最后还是红袖大着胆子上前安慰,“公主,切勿忧思过重。”
见红袖干巴巴一句话就完了,绿荷接道:“是啊公主,抗击匈奴非一日两日之功,也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背负得起的责任,别让自己压力太重了。”
两个年纪还没有卫蓁大的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安慰她,她们的关心她能明白,只是……一想到那些每每准备好东西准备迎接未来的大周百姓,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匈奴人劫掠,说不好还会丢掉性命,她的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
忍了半天,卫蓁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挤出一个笑来,“我没事的。”
原主的样貌本就惹人怜惜,强忍情绪,勉强微笑的样子就更显得有几分脆弱美感,旁边的两个小丫头都慌了神。
中午用了饭,她们终于说动卫蓁下午出府逛逛,也好换个心情。
今日的街上格外热闹,问了旁边的路人才知,有个大宛来的杂耍队伍要在凉州表演一个月,这才是第五天,最近街上不管是做小生意的,还是来玩的,人总是特别多。
卫蓁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杂耍,心里有些意动。
打听到表演在人流量最大的街口,卫蓁一行找个了附近的酒楼,要了临街靠窗的位置,正是最佳视野,也不用跟一大群人挤,甚是自在。
柔术、顶碗、吞刀、吐火、傀儡术……都是她在现代看过的东西,但换个时代,换个心情,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出了酒楼,卫蓁望向对面一张笔走龙蛇的牌匾——翰玉斋。
“那家店是卖什么的?”
刚才在楼上看表演时,她就发现了,这家店的客流量出奇的大,来往客人一个个乘轿搭车的,看起来都有几分财力。
“看名字像是玉石相关。”
“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去之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正如绿荷所说,是做玉石买卖的,但也不完全,小到金银首饰,大到装饰用的玉石器具,店里应有尽有。
“公主,我想起来了!”转到一半,红袖小声惊呼,“两个月后就是老夫人生辰了,您还未准备贺礼呢!”
卫蓁一怔,确有此事,之前厨房的张师傅也曾提起过。
按她现在这个身份,是得好好准备才行,燕家以礼待她,她也该讲礼数才是。
“那正好,今天好好转转,看店里有没有合适的。”
身处金银玉器店,还怕寻不到一件称心的礼物?
一圈逛下来,事实告诉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
体积大的,太过浮夸,体积小的,不够贵气。
装饰质朴的,太过素雅,雕琢奇巧的,不够庄重。
身为镇北侯的正妻,她要考虑的太多了。卫蓁第一次发现,送礼物也是一件技术活儿。
旁边的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搭话:“夫人,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物什?您尽管说,我们家是凉州城种类最齐全的珍宝店了,金银玉石、翡翠玛瑙,应有尽有。”
卫蓁想了想,问:“夫人小姐来都喜欢买些什么?”
掌柜的轻笑,仿佛这单已尽在掌握中,“那自是越光彩夺目越好。”
卫蓁若有所思。
“劳烦掌柜的给推荐几样。”
安定郡,边防大营
一银甲红巾的小将军大步迈向主营帐,不待守卫禀告,他一把掀起帐帘,径自走了进去。
“大哥,此处已安排妥当,该前往陇西了。”
高坐首位之人头也不抬地问:“中卫那边也按我说的布置了?”
“当然。”说到这点,小将军热切地望着上面那人,“此次大哥布置的变阵定能成功狙击匈奴贼人!”
“学会了,以后这些事就要你来做。”
帐内沉默片刻。
“大哥,我们要把几个郡都走一边吗?”
“想家了?”
小将军摇头,“我怕延误母亲生辰。”
“会在那之前回去的。”

那天,翰玉斋的掌柜拿出了数样店中奇宝,可落在卫蓁眼里始终差了点儿意思。
用红袖的话来说,就是“此等俗物,比不上公主库中分毫。”
出嫁时,暂不提礼部那边,且就皇后,便给她添了足有一百二抬的丰厚嫁妆。这些,都算作她的私库。
或者直接在库中挑一物作为贺礼?物件自然是个顶个的珍贵,可是过程来的轻易,便显得缺了几分诚意。
为贺礼一事,卫蓁已经纠结好多天了。
那日在店中,掌柜的话给了她一丝灵感,但那抹灵光消失地太快,她还得好好考虑才行。
给地里的菜除过草,卫蓁便准备打道回城。
近几日,她每天都会来田间看看菜的长势,做些浇水、除草的工作,回城时,路过中央大街,再仔细转转,指不定就能寻到合心意的礼物呢。
今天的她也是如此打算的。
走上田埂,正要上车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
“我的石头最好看!”
“我的!我的有花纹哦,你们看它像不像一匹马。”
“你们谁都没有我的好看,哪个能有我的白?”
寻声望去,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比谁捡的石头好看,中间手抬得最高的那个,牢牢举着一块光洁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更显明亮。
这是独属于孩子们的天真,连一块石头都能争个天翻地覆,一行人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上车,将将离开之际,曾经学过的某个知识电光火石般地从卫蓁脑海闪过,与之前翰玉斋掌柜所说的话串了起来,清晰地指向一个目标。
“停车!”
卫蓁一声喝令,郑远急忙拉紧缰绳,马车在晃荡中停了下来。
她下车,轻移莲步,走向了那几个还在争论的小孩身边,身后是匆匆追来的郑远几人。
“可以把你的石头借我看看吗?”
孩子们被问得突然,怔怔地望着卫蓁一行。
眼前的人衣着富贵,身后还有一名配刀的孔武男子,面对这一幕,刚才手臂高举、神采飞扬的小男孩此时也不免怯弱三分。
他紧咬下唇,依依不舍地将手中洁白的石头送出。
卫蓁看得好笑又心疼,这是把她当成强抢小孩儿东西的坏人了?
“我就看看,不会拿走的。”
光洁白皙的石头握在掌间,与葱白的手指融为一体,直晃人眼。
卫蓁将其翻来覆去细细查看了一番,结论与她之前所想并无二致。
她将石头还给了小男孩,“你这石头真好看,可以告诉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轻声细语,如沐春风,让人难以拒绝,更别提眼下只是面对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男孩儿瞬间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邶山东去不远……我、我可以带路。”
面前这个又美又高贵的小姐姐也觉得他的石头最好看,他果然是最有眼光的人,既然如此,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将找到石头的地方分享给她。
可没想到,小姐姐拒绝了,她说,“暂时不用”。
是嫌地方太远了吗?
男孩儿的情绪低落了下来,“那……好吧。”
没想到,卫蓁又问,“你家是在村子里吗?”
不等男孩点头,其他几个孩子大概感觉出眼前的人其实是很温和的,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回道:“是村里的。”
“我们都是!”
卫蓁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复看向小男孩,“过几日我去村里找你,到时你有空的话,就带我去找石头,好吗?”
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双眼,男孩又开心了起来,“有的,我一直很空!”
回城时,红袖好奇地问她,“公主,那块石头可有什么奇妙之处?”
“说有也有,说没有到也没有。”卫蓁卖了个关子。
“那有的地方是什么?”绿荷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只是,任两个小丫头怎么猜测,卫蓁但笑不语。
经过此番,她终于确定自己要送给老夫人一份什么样的贺礼了。
那将是这个时代的一件杰作。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还得先完成一些准备工作才是。
回府之后,卫蓁直奔厨房,张师傅一见着她便乐了。
“夫人这是又要做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没有,好用倒是有一物。”
卫蓁今日前来,目的不在做菜,而是为寻些东西的,不过他问起了,倒真有一物,是厨房里用得上的。
“哦?”张师傅追问,“是何物?”
卫蓁不答,只是向他讨要了些草木灰与一块儿油脂。
“这有何用?”张师傅十分好奇。
厨房里其他人看似还在做自己的手上的活儿,奈何眼睛不住地往这边瞟,心早就飞了。
卫蓁点了个人,让他去打盆温水来。
水端来后,把与草木灰充分混合过的油脂交给他。
“将手湿了,把它完全涂抹在手上每一处,再照平常洗手那样洗净。”
刘治从来都是厨房中最不起眼的小工,干着边边角角的杂活儿,哪知今日因一时好奇,多往夫人与张大厨这边瞥了两眼,就被夫人点到了。
素来活得像个透明人样的他,此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忍不住的心跳加速,捧着那块儿灰油的手都在颤抖,但他还是牢牢记住了夫人说的每一个字,严格按其执行,不敢有失分毫。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那双从来都是干着脏活累活、布满油腻污垢的手,此时,干净到不可思议。
当然,这双手还远远不能和那些贵人相比,但较之从前的他,已然是天差地别。
陈年污垢、指缝间紧扒的油渍……全都消失了。
以刘治和卫蓁为中心,周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惊叹声。
张师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刘治的手,仔仔细细地查看。
片刻后,他转向卫蓁,目光灼热,“这是怎么做到的?”
卫蓁神色镇静,那抹温和的笑意甚至一直挂在唇角,未曾消逝。
“原理我也不清楚,但草木灰与油脂混合在一起,就是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不,她知道,制皂的基本化学反应无非是油脂和碱的相互作用,但她不能说,或者说,说了也没用,这毕竟是一个还不知化学为何物的年代。
“这是我从古书学到的一种方法,想着后厨大概用的到,今日交给您。”
张师傅大喜,“用的到用的到,这可太有用了,真是谢谢夫人了。”
此件事了,她也该告辞了。
卫蓁看向一旁的草木灰,“这些我有点用,张师傅您看……”
“全装走。” 张师傅一摆手,豪气干云,“这玩意儿厨房每天余下一大堆,您什么时候需要,差人说一声就是。”
卫蓁谢过张师傅,离开厨房已远,却还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嘈杂人声。

第10章
郊外芳草茵茵,中间是一道供马车来往的小道,顺着小路直往南走就可看见一处规模居中的村落。
进村时,在村口值守的人看见驾车人的脸,两相对望,互相打了个招呼,便直接放行了。进村后,马车速度略微减慢,小心避开路中人群,马蹄下扬起一道尘烟,继续向南行去。
直至村子腹地,驾车人方才发出“吁——”的一声长音。
“夫人,到地方了。”
卫蓁下车,入目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势巍峨,仰头望去,直到脖子酸痛也只能看到厚重的云层。
这山,并非她此行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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