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温雪杳迷蒙睁眼。
——锁骨上似乎有泪落下。
她伸手一抹,果然潮湿一片。
下一瞬,就听青年俯身在她脖颈间,哑声道:“阿杳,半年前你从郊外寺庙中回来,一直到答应嫁予我前......”
“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雪杳的身子骤然紧绷。
第66章 妥协
宁珩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身体的紧张, 他的双目漆黑,死死锁视对方,沉默许久后就见少女微张的唇缓缓阖上。
温雪杳自然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状, 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心中一旦有想坦白的念头,下一秒就会发现意识与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两人对视良久,以沉默告终。
而从始至终,宁珩都耐心等着。
最后见她闭口不言,垂眸思索后, 也意外地没有追问下去, 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可他神色中所流露出的认真却让人难以忽视。
宁珩或许也发现根本无法掩藏好自己的表情,于是伸出手覆上她的双眼, 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随之, 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好一会儿,温雪杳才得以趁着喘息的空档同他解释:“阿珩哥哥,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没关系的, 不能说也不用勉强。”他相信温雪杳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而他如此在意,无非又是占有欲作祟。
“你就当我在那庙里得老天爷眷顾受到点化,这才在一夜之间想通了。”温雪杳试探问:“行不行?”
说完,她执拗推开对方覆盖在她眼睛上的大掌,眼前光明重现, 她这才看清宁珩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周围,眼眶红红的, 还在不断往下掉着泪珠。
这幅脆弱的模样落在宁珩身上,削减了他平日八风不动的自信气质。
或许是反差太过强烈, 才更让人看着震撼与心疼。
“你别哭啊……”
宁珩再也绷不住,从她身上退出,也顾不得别处的狼狈,薄被掩在小腹往下的位置。
他险些不敢看她的目光,有意避开问:“对不起阿杳,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实在有些控制不住。”
温雪杳沉吟须臾,试图让人冷静,“抱一下会好点么?”
她情绪不好时,就时常期待能有人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宁珩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忍不住嗯了声。
他袒露着结实的肩颈,一直没有动作,等待着温雪杳靠近。
下一秒,果然有两条纤细温软的玉臂环上他的肩头。
宁珩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护,心底涌起一股隐秘的、满足的快感。
嘴上却是不知足道:“阿杳,能不能抱紧一些。”
青年的体温微凉,可落在她颈侧的呼吸却格外灼热。温雪杳小声道:“可以。”
说着,她又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直将人拥得更紧,连她的手臂都有些发麻,才问:“这样可以么?”
青年的声音打着颤,“还想要更多。”
这下温雪杳就有些为难了,她手臂发力太猛都有些吃痛,还如何给他更多?
宁珩教她,去完成方才两人之间未尽之事,声音带了诱哄,“要不要继续?”
低沉的嗓音冲入耳蜗,温雪杳的腿一下就软了,她强撑着点了点头,就听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好阿杳,那你帮我。”
边说着,宁珩已经扬起头用舌尖卷起她的耳垂,同时捏着她的腰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他湿漉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祈求地看向温雪杳,只一眼便看得人心尖发软,忍不住妥协。
“怎么帮?”
话音才落,面前青年的神色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下一秒,她被迫扬起纤细的颈来承受对方凌乱的吻。
一路摩擦过她脖颈的血脉,绕过肩胛,印在胸口。
身上是灼烧般的触感,耳边是时轻时重逐渐从压抑克制到释放的喘,息。
她仰着头,能看到头上的纱顶如云层般飘荡沉浮。
太出格了,这样的纠缠是她以前绝对无法接受的,在她眼中看来既放肆、又靡乱。
若非宁珩方才露出那个脆弱的眼神,温雪杳绝对不会心软到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到他最兴奋时,他哭着将脸埋在温雪杳的胸口,喘声断断续续,叫着她的名字,“阿杳,阿杳。”
“只要你别离开我,要我怎样都可以。”就算她有再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他一辈子或许都无从知晓。
他都甘之如饴。
最后宁珩抱着温雪杳瘫倒在床上,脸上早没了泪迹,只剩下藏不住的薄红。
温雪杳将人哄好了,这才分出心绪想。
宁珩今日离开时还好好的,再联系上他今夜一反常态的晚归,莫不是他在外遇到了什么事?
温雪杳趴在宁珩肩上,用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阿珩哥哥,你今日晚上遇到什么事了么?方才为何会忽然提到我从前的旧事?”
“今日撞见元烨了……”宁珩微顿,“也不仅是今日,先前我还曾收到一封信,上面说……”
“说什么?”
“说你被邪物附身,根本不是原先的温家三小姐温雪杳。”
温雪杳的脸倏地一僵,“信也是出自元烨之手?”
宁珩摇头否认:“我找人辨过字迹,不是他。”
温雪杳心中的惊骇一点儿都不比得知这一切是元烨在背后捣鬼而来得少,相反,宁珩的话让她更加心神不宁。
那人是真的知道她身上的秘密?还是只是单纯挑拨离间?
若只是后者也就罢了,可若真是前者,那这个寄信的人又是谁呢?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既然她无法以任何方法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他人,那想必元烨也是做不到的。
因此也就不存在有人泄密的可能,就只剩下对方察觉她一反常态的古怪,这才故意抹黑她,或者说是借宁珩之手炸她一把。
思及此,温雪杳倒是冷静下来。
如果是这样,她倒是十有八九能猜出,写信之人是谁了。
与她有仇的,除了温初云外也就只有那位隐姓埋名在暗中操纵一切的温远山了。
若对方是温远山,倒是不奇怪了,对方既然筹备了这么大一个局,说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盯上了她、盯上了温家其他人。
若是细心些,不难发现她身上的变化。
当然他又不可能真的想到世上会有重生这样玄妙的事,于是借“妖邪附身导致转了性子”这样的说法来试探一番,是最稳妥不过的。
温远山、或者说魏兰舟,他既然有这样的举动,就足矣说明温雪杳如今的变化,令他生出了不安。
思及此,温雪杳敛唇笑了下,或许是时候,得想个办法让宁珩与她兄长温长青知晓温远山的存在了。
“听见不是他,你就这么高兴?”宁珩捏了下温雪杳的脸,话有些酸。
“不是!”温雪杳正色道:“我是想到了旁的事情。”
宁珩刚纾解过,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于是笑着转了个身,牵起温雪杳柔弱无骨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
时不时还送到唇边轻柔啄吻一下,腻了好一阵儿,才问:“想到了什么?”
温雪杳酝酿了一下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决定效仿先前的做法,将一切不能解释的东西推到元烨身上去。
“我忽然想起元烨狩猎中埋伏那日,气急败坏时怒骂别人的样子。”
“他如今找我们的不痛快,到头来,不是还有旁人在背地里让他栽跟头?”
宁珩知道是谁,但还是配合问了句,“他骂了谁?”
“二皇子与另一个叫魏兰舟的。”
话落,宁珩面上的风轻云淡不复,认真看向温雪杳,重复道:“你说他那日骂了谁?”
温雪杳眨了下眼,“二皇子和魏兰舟。”
说完,她不解道:“二皇子我倒是见过,可这个魏兰舟又是何人?”
“盛家军中的一名副将。”宁珩蹙眉,神色晦暗,良久才呢喃出声:“元烨怎会与此人牵扯上关系......”
此事就连他与温长青两人都没有查出来。
一旁的温雪杳见目的已经达成,漫不经心晃了晃露在被子外面莹白的胳膊,“管他是谁,总归是让元烨吃了瘪。”
宁珩闻言不动声色看向温雪杳,若元烨一直以来都在暗中与这位魏兰舟魏副将有往来,那还真是藏得深。
而当日在山上被人围堵,多半是出于性命攸关才毫无设防的说出了魏兰舟的名字。
魏兰舟,从前一个不知名的小卒,如今手握大半盛家军的势力,竟然也与那日的暗杀一事有关?
这倒令他不得不好好查一查此人的底细了。
若说二皇子临阵倒戈还情有可原,那魏兰舟又存了什么心思?
先前从二皇子那边探查,得出的结果一直是意外将温雪杳与宁宝珠牵连了进去。
可事实当真会如此巧合么?
宁珩不动声色勾了下唇,他自然不信。
温雪杳瞧着宁珩垂眸思索的模样,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她仰了仰头,重复方才对方说过的话,“你又笑什么?”
黑眸瞥向她。
温雪杳霎时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有人再度欺身上来。
宁珩压低声音,耳鬓厮磨般,“在想我的阿杳瞧着似乎又有精神了,是不是可以再......”
温雪杳藏在被子下的双腿现在还打着颤。
听见宁珩说出口的浑话,忍无可忍一张嘴,狠狠咬在对方的锁骨上。
就在她觉得再咬下去那块皮都要破了的时候,这才勉为其难地抬起头放过他。
起身,就见对方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她,许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眼耷拉着,低声道:“阿杳可真狠心,好疼。”
话落,他还不忘颇为委屈地瞪她一眼,背转过去的肩头微微颤抖,像是哭了。
温雪杳愣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
她把人,又咬哭了?
宁珩多会儿开始这么......娇气了?
她那一口似乎也不重吧?
温雪杳自省时边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下方才咬他的牙齿,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还有两颗虎牙。
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咬人才格外疼?
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认知,温雪杳就认定了是自己的错。
她喉咙有些痒,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对不起阿珩哥哥,是不是疼了,我帮你看看。”
宁珩背对着她,傲娇的声音有些闷,“你看看就不疼了?”
温雪杳哑然,脸颊霎时通红,又羞又愧。
细白柔软的指尖戳了下青年袒露的后背,小声商量道:“那怎么办,要不我让你也咬一口还回来?”
说完,温雪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幼稚的蠢话。
她面上闪过一丝懊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对面人忽地侧过半张脸,颇为幽怨地看过来。
“真的?让我咬回来?”
温雪杳瞧着眼前这个比她年长七岁的夫君,欲言又止地咬牙点了点头。
宁珩掩起嘴角的笑,故作妥协,目光落在她侧着脸露出的修长颈线上,眸子再度沉了下去。
瞧着青年得逞的笑脸, 温雪杳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又上了当。
发了狠,伸手在他锁骨那一片红皮上揪着捏了一把。
这一捏,直接让青年倒吸一口气, 沉着脸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一口咬住她脖颈的软肉。
她嘴边的笑意登时变成了吸气声。
脖颈上一小块软肉原本被青年叼着,然后变成了吮吻。
温雪杳的脖子又麻又烫,酥感与痛感混合, 让她承受不住地想往后缩。
可青年又怎会让她轻易如愿,早就先她一步挡住了她后退的路,大掌扣住她的脑后,头都没从她脖颈间抬起来, 提醒道:“你方才答应我什么了, 现在就想反悔了?”
虽是嘴上教训的温雪杳羞赧地抬不起头来,可宁珩却没有将唇再往下滑, 收取方才得到的“承诺”。
再不停下, 他就怕不仅仅是让温雪杳还回来方才咬他的一口那么简单了。
尤其是他想到季子焉就是再君子,也难免在给她止血时看过她的皮肤, 或许不仅是看过, 可能还碰到过,他心里强势且扭曲的占有欲就想将她肩上的皮肤寸寸啃噬一遍,让每一寸雪白都开出自己栽种的红梅才好。
阿杳的皮肤那样白皙圣洁,烙上他的印记,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漆黑眸子的欲色足够令人看一眼便方寸大乱,他贴着少女的脖颈深吸两口气, 直至胸腔满是她的气息才收手将人放开。
最后捏了捏人的脸颊,定了个讨要的日子, “明日我轮休,届时再同你讨要回来。”说完, 指腹若有所指地蹭过她锁骨上泛红的皮肤,最终定在锁骨下的那道淡粉色的疤上。
****
第二日趁着宁珩休沐两人能够独处的美梦还没过夜,就被温雪杳半梦半醒间一句嘀咕打碎了,“不行阿珩哥哥......”
宁珩没睡着,听到动静后侧支起脑袋,还以为温雪杳在说什么梦话。
他声线低沉,还有些与平日不同的暗哑,“什么不行?”
“明日不能留在家陪你了。”说这话时温雪杳勉强掀了下眼皮,但是目光都没来得看向枕边人,就有沉沉闭上。
宁珩霎时黑了脸,“为何?”
“明日......明日婉婉姐姐和子焉哥哥就要走了,我得去送送他们。”
青年沉默许久,久到温雪杳没听到动静早已熬不住再次熟睡过去。
才慢条斯理平静道:“子焉哥哥?”
好一个“子焉哥哥”,清醒时还记得照顾他的心思,随他一同叫对方“季小王爷”,如今睡迷糊了,就又下意识叫了对方“子焉哥哥”。
宁珩忽然有些讨厌经年累月所养成的习惯,就算有意识想改,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
他心里酸溜溜的,忽地“哼”了一声收手躺平。
有点气恼,当初怎么就没有狠狠心,使个心计干脆将人困在上京城。若她没有因亡母过世而离开上京城下去江南,也就不会有那劳什子的元烨和季子焉什么事了。
但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宁珩脑海中就不可抑制地晃过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路母丧礼之后,温雪杳两只眼睛都哭成了核桃,十四五岁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往日灵动的小鹿眼被两条肿胀的肉条上下夹击只剩一条小缝。
如此,眼角还是不住地往下淌着泪。
宁珩遇到她时,是在外院游廊的拐角处。估摸着是温长青才带她送完母亲最后一程,她腿软的脸路都走不了。
温长青说背她回院子去,温雪杳却懂事的让兄长先去照应外客不必管她。
小小年纪,刚没了生母,懂事的让人心疼。
温长青拗不过她,只好同意等她缓过劲儿后自己回小院去。
也就是一瞬间心念作祟,宁珩往外走的步伐鬼使神差一转,走向抱着膝盖蹲在游廊下的小姑娘身边。
她还以为是温长青折返回来了,低低软软唤了一声“哥哥”。
丝毫没有发现,头顶站得笔挺的青年,只因软糯的两个字,便红了耳廓。
他轻咳一声,发现小姑娘估摸是哭得太厉害了,眼睛肿的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竟朝他伸出手,声音还带着哭腔,“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珩正在犹豫如何同她解释自己不是温长青,而是宁国公府的人时,小姑娘又道:“算了,既然你回来就先拉我一把好了。”
许久没等到身前人伸手,小姑娘抱着膝盖自言自语似的解释:“哥哥,我腿软了,站不起来。”
宁珩抿着唇伸出手,在将对方拽起来后还是忍不住出声,“明明都站不起来了,怎么方才还要逞强。”
如果他不说话,或许温雪杳就要一直误会拽她起来的人是她的兄长温长青了。
宁珩也不清楚那一刻的自己为何执意要开口,但他就是那么做了。
在看到少女错愕的眸子以及下意识后退的脚步后,他的心中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满足,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开。
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宁珩发现方才的念头的确自私了些,这样自私的念头也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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