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叔,厉害!”
她举起大拇指猛夸。
这下就彻底定下了章程。
等到了公安局,他们还是被分开做了笔录。
余禾一点都不慌,她很清楚何春花的事情本身就是那些人的错,只不过她成功找到了帮忙的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余禾说的话基本上没有虚言,仅仅是掩去了她是因为牵牛花的警报才及时救下何春花的事。
别的人也许不会有事,但田安志强女干未遂,在这个时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坐三年牢这么简单,如果操作得当,甚至有可能判十年。
可惜没有遇上严打的时候,否则,流氓罪估计就能挨木仓子了。
但是余禾不气馁,能把人多送进去几年,她高兴!
所以余禾除了说自己当时进屋子后看到的场景,还着重说了田安志想对她动手动脚的事,还表明如果不是杨怀成救的及时,恐怕她也会受到伤害。
余禾的长相很有优势,她静静坐着的时候,看起来就惹人恋爱,更不必说泪水和珍珠似的往下滴落,能把人心哭碎,不自觉的怜惜她。
负责给余禾做笔录的,就有那个跑下乡的年轻公安晁建阳,他对余禾的观感很好,在余禾落着泪,绘声绘色的说着当时情形多么危急,还有她配合述说时,下意识地颤抖,晁建阳的拳头握紧,已经是怒极了。
而陪着余禾的另一个警察估计三十多岁,比晁建阳稳重不少,态度也比之前的老公安要认真,看得出来他专业素养很好。
所以在面对余禾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大美人呜咽哭泣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
虽然她在哭,在颤抖,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可他仍旧觉得余禾在提起可怕过往的时候,反应太平静了,不是指浮于表面的这些反应,而是余禾的眼睛里没有恐惧。
她的眼睛很平静。
按照他办案多年积累下来的敏锐,余禾绝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可怜,仿佛只能依靠大树才能活下去的娇弱不堪的葂丝花。
她要么就是心志坚定,故意在扮可怜,要么就是当时的场景不像她说的那样。
可在审问余禾之前,他们早就审问过田安志。
田安志这种人,只敢在自己的范围内横,一旦脱离了虎阳公社,脱离了他爹的保护伞,就变得软弱许多,说到底就是外强中干。
所以公安们只是稍微严厉,运用了一些审问技巧,田安志就扛不住压力全都说了。
田安志说的过程基本上和余禾说的吻合,也就是说余禾应该是前一种。
聪明冷静,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貌,为自己博取好处的人。
想到这里,三十多岁,容长脸的公安对余禾的戒备放少,但是心里则不住摇头。大概是因为职业病,他最先想到的是余禾这样极具欺骗性的人,如果哪天想要违法犯罪了,想要侦破一定有相当难度。
但既然余禾没有说谎,容长脸公安也就没有深究,任由余禾掌握节奏,带动晁建阳的情绪。
不管余禾用了怎样的手段,她都是受害者,想要引起他们的同情心,从而更厌恶田安志,无可厚非。
录完口供以后,他们就把余禾先放出了了。
而在幽闭的审讯室里,晁建阳愤恨的握紧拳头,重重垂在桌上,一声闷响,足见晁建阳有多用力。
他嘴上还不住的念叨,“禽兽!禽兽!!这种玩意就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判他个几十年!!!”
容长脸的公安比他要冷静的多,还能把桌子上被震移位的茶杯拿起来慢慢喝了一口,十分客观的搭话,“你想多了,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能判个七八年都够呛。”
晁建阳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显然是非常生气的状态才会有的表现。
余禾出去以后,就安静的坐在外面,有执勤的公安看她一个小姑娘娇滴滴的,孤零零一个人坐着怪可怜,就接了杯热水递给她。
余禾甜甜的弯着月牙似的眼睛,和人家道谢。
一直到回自己的作为,执勤的小公安还和周围人说余禾。
“又白又乖的小姑娘,笑起来眼睛和能说话一样,她父亲还是英雄,真不知道怎么就……”
余禾握着温热的搪瓷杯,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她脸上温良无辜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弯起的唇角,眼睛却是平平的,还含着泪。
她早就受不了余家人,还有村里那些看菜下碟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让这群人好好吃苦头。
杨怀成跟刘光同,还有何春花也先后出来,刘光同出来之后,和在赤嵩大队时打得火热的老公安打了个招呼,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公安局某间办公室里。
刘光同张口就是,“老廖,我是刘光同啊。诶诶,是,可不就是有事找你吗,咱俩当年可是住过一个宿舍的,我老刘出了事,你别想推啊……”
两个人讲了好一会儿,刘光同朗声大笑着把电话给挂了。
别看刘光同表面是个大老粗,人情世故上精通着呢。
估计等了十分钟左右,楼上就传来电话响的声音,要知道楼上可都是领导的办公室。
没多久,惊呆一群人的事情出现了,县公安局局长步履匆匆,亲自跑下来,打架都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道公安局局长环视一周,把目光锁在了穿着军装的刘光同身上。
“您就是刘光同刘师长吧,久闻大名,刚刚市局的廖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您说您过来怎么不知会一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呆了所有人,刘光同很快被热情的局长请上楼,一起得到这项殊荣的还有余禾、何春花,杨怀成。
尽管这个年代缺衣少食,可局长还是能拿出珍藏的茶叶,不像余禾在家里翻到的碎茶末,这茶光是拿出来,还没开始泡,闻着茶香,看着茶叶的形状,就知道是好茶。
等到洗过一遍茶之后,余禾的面前也被放了杯茶,她拿起来轻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入口甘甜,确实很不错。
看得出来,这位局长恐怕是把平时舍不得喝的压箱底的茶叶都拿出来招待。
足见刘光同那位姓廖的老战友能量之大。
照例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刘光同明人不说暗话,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我也知道,抓来的这些人里,除了田安志必定要判刑,其他人估计就是关几天,然后放出来。
但是吧,我也不瞒你,说句实话,余禾的父亲是我战友,当初是为了救我牺牲的,禾禾就和我闺女一样,要是让她们继续受这群人威胁,我实在是不放心呐。”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位局长十分上道,立马就把脸摆严肃,“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刘师长您是英雄,余禾的父亲也是英雄,守土为国,没道理英雄的亲眷被人这么欺负。
您放心,到时候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但凡有人问,一概往严重了说,吓他们一吓,等您这边处理清楚了,我再放人。
不过您这也是个好办法,刘师长您是不知道,这地方自古偏僻,民风保守,像这类逼婚的事情不知道出现了多少起,更严重点的专门吃绝户。”
这位局长虽然态度上有点奉承,但在职位上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也真的有点情怀,提起这事就不住的摇头叹息,显然也很头疼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对她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不过是全村吃几顿好的,可对人家孤儿寡母来讲,那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更过分点的,还会把人家寡妇卖出去,独留孩子吃苦,过得真真是艰辛。
偏偏法不责众,他们乡里村里的,一对上我们就特别团结。您这可是给了我一个启发,将来可以效仿您!指不定真的能救几户人家,那可是大功一件。”
余禾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算是大开眼界,看来欺负弱势者的事情哪哪都有。
这件事就算是商量完了,刘光同没有接受局长的殷勤款待,现在已经中午了,他没多少时间就得赶回部队,当务之急是安顿好余禾还有何春花。
台子都搭好了,总要把戏唱完吧。
在局长的亲自目送下,刘光同带着余禾她们出了公安局,直奔县上的国营饭店。
而在虎阳公社里,摆了好几桌喜酒,正应付客人,同时疑惑的看着日头的田主任,远远的终于看见出去接亲的几个人的身影。
稀奇的是,没有看见新娘,他的老婆还有侄子也不见了。
笑着应付了一个找他敬酒的村里人,穿着列宁装,看着特别体面的田主任迎了上去,见着领头垮着脸的小伙就问,“铁柱,不是接亲吗,人呢?接到哪去了?
还有安志,他不在赤嵩大队?”
名叫铁柱的小伙子脸都拉成了苦瓜,面对公社最威风的田主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晌才垂头丧气的说,“抓走了,都叫公安抓走了。
叔,我们被骗了。”
田主任一扫给儿子结婚的喜庆脸色,沉下脸,“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抓我家的人,不知道我堂哥是县里公安局的副局长吗?”
想要欺负他们老田家的人, 想的美!
田主任冷不丁沉沉的注视着铁柱,铁柱迷茫,他明明应和了田主任了呀,怎么还这么看着他。
在铁柱不明所以,傻傻的看着田主任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田主任直接一巴掌打在铁柱的脑门上, “你是傻的吗?”
田主任按捺住怒气,重新讲了一遍,“我问你, 是谁胆子这么大,把你婶子抓走了。”
“哦哦。”铁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田主任刚刚不只是气话,还是在问自己呢,他摸了摸后脑勺, 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有点儿犹豫,“是两个公安,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小, 我听小的喊大的叫师父, 大的喊小的叫小晁。”
田主任听铁柱说话听的直皱眉, 前边说的那些和废话没差,反倒是最后说了点有用的东西。
晁这个姓不常见, 等会儿他打电话给他堂哥,就什么都知道了。
田主任不耐烦的挥开铁柱, 也顾不上几桌子的客人,直接往公社的方向走。
有人看见了,还以为公社有什么急事,主动来帮忙的一个辈分大的婶子拦住田主任,“大喜的日子去哪呢,新娘也没到,接亲的人也不回来,大家可都等着呢!”
说是喜事办酒席,其实一共也就三桌,没有大办,毕竟新郎都是第三次娶老婆了。在场的全是关系近的亲戚,还有公社里的一些工作人员。
田主任本来心情就不好,板着脸黑沉沉的,被拦了以后,更不开心了,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这位婶子,但打实被提醒了,调转步伐改往宾客的方向走。
他站住,双手挥动,示意大家安静,面色很不好的开口,“你们继续吃,接亲的人晚点回来,耽误大家伙了。”
光看田主任的脸色,客人们就知道出事了,碍于田主任平时的官威,哪个敢多说什么?
都连连摆手,表示体谅。
田主任直接丢下一大摊子事,跑去公社打电话。
整个公社里就这么一部电话,专门被搬到田主任办公室对面,说是给公社处理事情用,实际上和田主任的没差别。
他气势汹汹的拨通自家堂哥的电话,还没等对面开口,火急火燎的道:“哥,你弟媳妇被人抓去你们局子里,你怎么不管管,那可是你亲弟媳。”
田副局长被声音震的耳朵发痒,把话筒拿远,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也不管对面说什么,总之先让自己舒坦了,然后才慢吞吞的把话筒对准耳朵。
田副局长看着四十多岁,有点发福,看起来就像是弥勒佛,可以看出来原先是国字脸,随着发福之后,只能看到两三层叠起来的下巴,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有点佛系的慢吞吞,“又怎么了,弟妹犯什么事了?”
田主任冷哼一声,语气难掩愤怒,“能犯什么事,她就是好好的去接亲,你侄子结婚你忘了?亏你还是做大伯的,都不知道回来一趟。”
田主任插了句题外话,怨怪田副局长。
像这种抱怨的话,田副局长听多了,也不生气,他整个人看起来和摊肉似的,也不爱动,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吵架,感觉他下一句就是以和为贵,生什么气呢。
所以回答田主任的时候,也是这副随意的态度,“好了好了,大动肝火做什么。哎呀,还不是安志动不动就结婚,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
我局里的事情忙,不凑这份热闹,钱我不是随了吗。
你好好说清楚弟妹的事,这么说她是被冤枉,乱抓来的?”
其实田副局长可能工作上不是那么尽心,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亲戚徇私舞弊的。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大哥的身份,对底下的弟弟妹妹比较照顾,人懒了点,反正大小也是个领导了,往不往上爬都随意。
别看田主任在外面吹的天花乱坠,经常拿着田副局长的名头乱来,其实也知道自己大哥的性子,因此他换了副说辞,“当然是冤枉的,红梅一个妇道人家能犯什么错,再说了,就是接亲而已。”
田副局长半信半疑,但还是给自己兄弟一点面子,“那成,你知道是谁抓了弟妹吗?”
田主任一听这事有门,立马道:“我也不清楚全名叫什么,听铁柱说是姓晁,还挺年轻的,这个姓少,很好找出来。”
他说的轻松,田副局长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好好的一副弥勒佛和蔼相,硬生生愁得苦瓜,“你再说一遍,姓什么?”
“晁啊。”田主任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又重复一遍,还不客气的嘱咐田副局长,“哥,你把人找出来以后,可得好好教训他,连我们田家的人都敢动,要我说,他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田副局长在电话的另一头,露出怀疑人生的眼神,他的语气已经从随性变成了着急,简直要被气笑了,“呵呵,我们局姓晁的可只有晁建阳,真要是这位祖宗,那巧了,人家还真能不把我放进眼里。
那是下来镀金的大爷,我区区一个县城的副局长。
我的弟弟哟,我是不指望往上升的,但求求您咧,别最后害的我这身衣服都穿不上!”
说完,田副局长就把电话挂了。
坐在椅子上好半晌不肯动,最后还是顾念亲戚情分,把帽子戴好,准备下楼打探打探。
至于田主任,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先是愣住,随即面色变得难看,重重的把电话摔回位置上。
负手往外走,整个人火气大的很,偏偏他儿子也没了踪影。
在田主任焦头烂额的时候,余禾她们已经住进了县城条件最好的饭店。
按理来说,现在出门最好是能带上介绍信,但余禾她们没走的太远,也还是在县上,带她们来的还是部队的军官,完全是有保障的,所以前台的工作人员没有怎么为难她们。
余禾跟何春花住进了一间配有玻璃的大房间,地板是木头铺的,保温瓶和毛巾一应俱全,一辈子都待在乡下的何春花看着这些摸都不敢摸,她就怕是要钱的。
装修的风格,在余禾看来,有点像民国时候的室内,床也是木的,融入了西洋风格,床头是半椭圆形的,床脚尖圆,一看过去就很有线条感。
何春花新奇的把手伸到被子边缘摸了摸,感叹道:“咋这么软这么轻呢,不像我们自家棉花弹的被子,也不知道晚上睡了能不能热。”
余禾已经坐在窗边的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她比何春花要淡定许多,“肯定能热,要不人家能摆出来吗。”
何春花点头,对余禾说的话表示赞同,“倒也是。”
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余禾主要是喝水,反而是何春花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新奇,每个柜子都打开看看,还和余禾说万一藏人了怎么办。
在余禾看来,藏人不大可能,但如果在现代,她可能会怀疑有没有安装摄像头,每次出去旅游住酒店,都要小心的检查过。
但是这个时代,普普通通的小县城,估计是遇不上这种事的。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监控器。
余禾发散思维的想。
帮余禾还有何春花办好手续之后,刘光同就先走了,杨怀成倒是不放心余禾,可赤嵩大队那边也不能无辜缺席太久,他走之前把周围的环境都摸清楚了,告诉余禾哪边可以吃什么,哪边的东西贵,哪边最好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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