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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从军(若然晴空)


她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应对方式,就是附和, 说什么都跟着附和, 不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这样不礼貌,果然这样没多久下来, 谈论的重点就不在她身上, 而是转移到陈家上头了。
陈幺娘美丽的面容上,微笑逐渐僵硬起来。
从卫少儿抱怨陈掌的第一句开始, 陈家的老底就开始被掀了。
卫少儿当然不是什么贞烈女子,她在和陈掌偷情之前就和人私通生下了霍去病, 比卫老夫人那会儿还要让人惊骇一些,因为卫老夫人毕竟是死了主人的妾室,法理上还好些。
卫少儿却是未婚女子, 那人起初说要娶她,后来知道卫少儿是公主精心养着准备献给陛下的,直接将人撇下跑路,卫少儿生下霍去病之后也没去找这负心郎,转而和陈掌偷情。
这一偷十多年, 卫家显贵, 反而是陈家要靠陈掌的裙带关系了,陈家的爵位被陛下收回之后, 陈掌更是觉得这天大的好处不落在自己身上, 还能落在谁身上?于是奋力钻营, 想把嫡兄丢掉的侯爵再捞回来。
卫少儿一边说,一边露出嫌弃的眼神, 只道:“家里两个姐儿,都是美人,我也没亏待过,现在好啦,一个要献给半截入土的老头做继妻,一个预备送给修成君的儿子做妾,明明从前只看那家子笑话的……”
陈幺娘终于破功了,低声喝斥道:“嫂嫂失言了,皇家之事岂能议论?”
卫少儿轻蔑道:“修成子仲借着太后之威横行长安,如今太后没了才半年,就该老老实实为太后守丧,可他整日歌舞不休,丝竹不绝,陛下早就为这事厌弃他了!我劝良人别去沾修成子仲,可他非不肯听,这话要传出外头去,我倒省心了!”
修成子仲的断句是修成子、仲,他是修成君的儿子,名仲,修成君是陛下同母的姐姐,王太后微时曾嫁一金姓男子,生一女,后来宫中遴选良家女,太后的母亲将女儿抢了回来,送到宫里去,一下子得宠非常。
后来天子即位,让韩嫣将太后的女儿寻了回来,天子赐封这个同母阿姐为县君,封号修成。
修成君这一家可叫许多人看了热闹,太后是二嫁进宫本身就很稀奇,更稀奇的是陛下不仅把这些公之于众,还对修成君很好。
修成君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嫁人生子,有一儿一女,她的女儿被嫁给淮南王太子为妃,她的儿子仗着母亲和太后的权势在长安横行无忌,正经的权贵都要低上一头。
陈掌便是想攀上这一桩富贵,那修成子仲入长安时就抛弃发妻,后来另娶贵女,他便起了送女为妾的心思,只要女儿得宠,讨了修成子的欢心,在陛下面前多说几句,比他跑断腿还管用。
这事也就木兰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明白卫少儿的丈夫陈掌,想把自己的女儿一个嫁给老头,一个送给恶人做妾,她听得有些难受,坐着喝了一口茶做掩饰。
这场折磨直到陈幺娘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离开为止。
木兰总算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当着卫少儿不体面了,把礼物送上,诚恳地替母亲道歉,卫老夫人没料到是为这事来的,但她多精明的一个人,立刻满口理解,一顿夸夸把木兰送出门。
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了,木兰明明是中午出的门,离开卫府的时候却已经是漫天云霞,她深刻体会了一场权贵内宅的娱乐,是啊,老夫人整天在家里待着没事,和女儿说说话解解闷,这一天就能叫她们熬过去了。
平民乃至贫苦人家的女子,每日织布做饭,打草喂猪,一天过得就很慢,而富贵人家的女子,她们没什么事情做,困于后宅,说说话,喝喝茶,这一天消磨得就太快了。
做一个这样的女郎吗?
木兰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才回到府里,管家阿彩就有模有样地带着人来问安,小仆牵走木兰的马去喂水喂食,婢子过来解下木兰的披风,替她正一正束发的冠冕,木兰这个年纪还不到加冠的时候,但她已经有了爵位,出门在外是要戴冠的。
要戴冠就要将所有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再用发冠固定,连头皮都跟着紧绷绷的,木兰悄悄地看了几个梳小辫的婢子,心里有些羡慕。
阿彩如今可不像之前那样打扮了,她每日穿深色的衣裳,不戴任何首饰,走路绝不跑动,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装出威严模样,反正木兰看见她,已经不会想起那会儿她千娇百媚想要勾引人的样子了。
十二三岁,真的就该嫁人了吗?她怎么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还太小太稚嫩了呢?
阿彩只有面对木兰的时候才有些活泼,她一边带着木兰往内院走,一边絮叨着家里的事,还格外得意地提到她花了很少的钱就买到了一对很俊俏的小奴。
虽然是路口散卖的奴隶,卖人的老妇拿了钱就跑了让她有些疑虑,但买回来之后这两兄弟没有生病,干活也没有偷懒,还是叫她放下了心,她觉得木兰出门的时候带上这样一对漂亮的仆从是很有面子的。
木兰点点头,她是不介意买卖奴隶的,因为这年头卖不出去的奴隶更可怜,她不鞭打奴隶,也不让他们做很苦很累的活计,这就已经很好了。
那对兄弟一个叫陈大,一个叫陈二,都是十二三岁模样,陈二的主意要比哥哥大一些,阿彩问话都是陈二来答,因为对他们很满意,阿彩把他们安排去伺候马匹,还介绍了府上有几个匈奴小奴,他们都在很积极地学习汉话,这是当初和木兰关在一个笼子里的匈奴贵族少年,木兰特意买下的,但平时她也不会去探视。
她没有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的意图,想的无非是她认识的人都活着,而且活得不错。
入夜,陈家两兄弟一前一后起夜,在僻静无人的茅坑前商议事情,陈大瑟瑟发抖道:“阿彩管家要让我们跟着振武侯出门,会遇到熟人的吧?”
陈二冷静地拉住陈大的手,说道:“别乱想,认识我们的人不多,而且哪有仆人进宅的道理,我都问过了,进门牵马去马厩,出门的时候如果主人家出来送,我们低着头就好了,谁会想到我们装扮成这样?”
陈大还是有些慌,“父亲知道我们失踪,会不会很生气?”
陈二冷笑一声,“他气死最好!阿姐,你不要忘了,阿娘是谁害死的?外人都说是后母做的,你我还不知道吗?现在他想卖了我们,我死都不会去做妾的!你难道就愿意嫁老头子吗?”
陈大不说话了,任由陈二抱紧了她,听着妹妹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们就在这里待着,振武侯府是我一早打听出来的,对奴仆最好的主家。等过几年,我们年纪大了,攒一笔钱离开长安,你扮女人,我扮男人,我们装作一对夫妻,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陈家姐妹在茅坑前相拥,鼓足了勇气,一直待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仆人房里睡觉,就是后半夜大家都闻见一股味,除了她们两个熟睡,都陆陆续续被熏醒了。
次日木兰就用上了新随从,陈大和陈二都长得很好看,看着就是一对清俊少年郎,就是木兰总觉得他们走路的步态不太对,尤其是陈大,他走路步子很小,上半身几乎是静止不动的,这就显得很奇怪。
陈大陈二都是十分谨慎的人,她们没跟着木兰走几步就发现了这一点,昨天买卖的时候毕竟太紧张太兴奋,两人没注意到,这会儿都万分小心地学起木兰的步伐来。
振武侯走路的步子跨得很大,行动间从脚面带动全身,就好像有一股风一样,这就是男人的走路姿势吗?
一主两仆,整个场面类似于邯郸学步。
马弁是牵马的随从,长安城里几乎不让跑马,在前头配一两个牵马的随从,骑马的人就可以不用看路,木兰起初不习惯她骑着马,别人在边上走,但街面上多的是这样的主仆,她也渐渐习惯了。
木兰直到上马才松了一口气,但往下瞥一眼就知道自己错了,陈大陈二牵着马,因为没有了学习对象,于是开始互相学习指正,两人的步子越走越奇怪,也就好在这一条街平日里没有行人,否则就看笑话了。
木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肩膀放松点,步子出去的时候带动手臂,肩膀跟着一起动,不要摇屁股,走路的劲头在两条腿上,腿往前,肩膀胳膊向后摆。”
陈大惊慌地回过头,陈二小心地看向木兰,木兰又道:“你们走路的时候为什么上半身不动弹?这样不会摔跟头吗?”
木兰还是见的贵女太少了,要不就是像平阳公主那样不需要守规矩的,并不知道上半身静止,下半身步伐极小,走路类似于移动,这是贵女的步态。
陈大和陈二小心翼翼地改换姿势,她们一边走,木兰一边指点姿势,到走出这条街的时候,两人已经行动带风,大开大合,走起路来,嗯,很像乡下人了。

第50章
木兰在长安的圈子不广, 她出门的原因最多的是天子宣召她进宫,其次是在家里憋得慌出来逛逛,连最常去的卫府, 她一个月能上两趟门就够频繁的了。
木兰的朋友也不多, 霍去病是头一个,张汤是第二个,其实在长安她还认识韩说, 但偶尔去了一趟, 发现韩说门庭若市,想见他要排队, 于是就不去找了。在木兰看来,韩说虽然跟着她蹭了一场功劳, 但相处起来感觉还不错,便也可以归纳为朋友的行列。
霍去病是经常自己上门的,他也没有个可以拜访的地方, 张汤是有家有业的,所以木兰实在闲着没事,就会去找张汤,有时候提一壶酒,有时候带一只蒸鹅, 总之并没有正经送礼的时候。
木兰自己是不喝酒的, 但她认识的人仿佛都喜欢饮酒,张汤的官职够高了, 但他不置办良田, 也不让家人经商, 在长安居住难免显得有些清贫。
但张汤绝不是个正直清流,只是他所喜爱的享受并不在金钱上头。
今日木兰带的是一盒蒸鹅, 张汤没什么口腹之欲,但他的儿子还小,木兰不来的时候,他就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数到第七天了,有些蔫巴巴地扒在桌前。
张家正在吃晚饭,这会儿人都吃早晚两顿饭,早饭不早,在早晨临近中午那会儿,晚饭不晚,在夕阳刚落的时候,早饭通常丰盛些,晚饭就吃得比较简单了,尤其张家并不铺张,一碟咸菜,一碟新鲜的春韭,吃的是雪白的稻米饭。
张汤作为一家之主,坐的却不是主位,主位上是他的母亲张老夫人,老夫人脸容严肃,吃饭也很规矩,张汤和妻子也都规规矩矩,只有儿子张贺不安分,吃一口,叹一口气。
院门就是在这时被敲响的,张贺耳朵一动,不等老仆动作,放下筷子就急急地道:“是花叔叔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会在饭点上门的,也就是木兰了。
五六岁的小童欢欢喜喜地跑出去打开院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提着饭盒的木兰。
张贺乖巧地叫了一声叔叔,木兰一只手提着蒸鹅,见张贺要帮忙,连忙手抬高一些,说道:“带汤水的,你别弄撒了。”
张贺是个矮墩墩的小孩儿,力气也不算特别大,一个木制食盒带一整只蒸鹅,确实不大拿得动。
小孩儿哦了一声,跟在木兰后头走,至于带着的两个马弁,自有老仆带去吃饭。
张老夫人客气了几句,张汤给木兰让了个位置,蒸鹅重新装上盘……装盆,放在桌案正中,张贺眼巴巴地看着木兰夹了一筷子,家人陆陆续续动筷,这才高高兴兴地跟着吃。
蒸鹅很香,而且软烂,是连上了年纪的张老夫人都可以动几筷子的,配上稻米饭和春韭,木兰连吃了两碗饭,等她放下筷子,张家的人才跟着放下筷子,这是一个很讲礼节的人家。
饭后,张汤把木兰带到书房里去,张汤说道:“近来青黄不接,罪案增多,我会在廷尉府住两个月。”
木兰点点头,忽然说道:“我也许快要出征了,等我离开长安,府里有事也请帮忙照看一二。”
两人竟都是有事要交代的。
张汤最初和木兰往来,是因为觉得这位新贵为人单纯,交好不会带来麻烦,反而对他有些帮助,可等到真的交好之后,一些功利的想法就被抛之脑后了,甚至张汤自己琢磨一下,他以前,以后,还能再遇到一个这样合心意的友人吗?
这答案他当然知道,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这样声名不好的刑狱主官相交的。当然,指的是身份地位和他相等乃至超出的人,想攀附他的人那可就多了。
于是这份源于功利的交情被小心翼翼维持下来了。
顾不得自己的事,张汤眉头拧起,说道:“这时节怎么会出征?陛下亲口说的吗?”
春夏之交并不是合适的出兵时机,匈奴水草正盛,马肥人壮,对于领兵的将领是不小的负担,在此之前,大汉对匈奴出兵大多是在秋冬时节,那时大汉囤粮充足,匈奴人没什么余粮,打起仗来自然轻松许多。
木兰点点头,说道:“陛下已经提过两次了,他说匈奴人正是内乱的时候,匈奴新单于压不住局势,趁着这时出兵最适宜,过了这个时段,匈奴人又是铁板一块了。”
木兰觉得,天子这正是说给她听的,不然为什么不和别人去说呢?
其实刘彻到处跟人说,他准备力排众议,事前一定要先放出风声去,不然臣子都不知道支持他。
张汤分析了一下情势,叹了口气,说道:“这又是要试新将了。”
刘彻的用人习惯不少人都知道,不独霍去病一个,一般来说,有具体目标的战事都是派经历过考验的老将出手,而这种袭扰匈奴的无目标战事,基本上就是刘彻的试兵场,一个人也许试一两次就过关,也许要反复试几次。
嗯,木兰属于过关的一批,当初带丢军队的李息就属于被刷下的一批。
而刘彻试新将也不会真那么放心把所有军队都交给新人带,他会再安排一个老将在后头压阵,就像当初李广和两个公孙带一个卫青的四路兵马,那里头的老将是李广,他带三路新将,结果明摆着。而之后李息和卫青的组合,李息属于老将,最后被卫青带着走,李息也不能算无功,这不蹦跶出一个木兰来了嘛。
这次刘彻属意的新将老将组,则是木兰带霍去病,他其实还是准备稳妥些,木兰带个三万,霍去病带个一万,两人搭着走,就算霍去病失手,后方还有木兰坐镇,损失不会太大,但也许是霍去病的自信感染了刘彻,最后刘彻拍板定下的是当初李息和卫青的搭配,即一人带两万。
和张汤告别不久,天子旨意下达,此战征发三万,调集募兵一万,霍去病领兵两万,木兰领兵两万,自朔方郡出发,再靖边关。
自老右贤王罗姑比被俘之后,匈奴王庭重立右贤王,由现任於单大单于的一个势力很大的兄弟继任右贤王,重归漠南之地,新任右贤王意图收复丢失的河套乃至朔方五原之地,频频派兵袭扰,破坏新郡建设,掳掠汉家迁移过去的百姓,这也是刘彻决定不顾出兵规律,在夏季出兵的缘故。
四万骑兵的补给还是能够跟上的,这是起到打前站的作用,这四万人撒出去先行牵制右贤王部,等到秋冬时节再行增援,这是刘彻定下的计划。
当然,如果这四万大军都没等到秋季就无了,这最坏的结果刘彻也能够接受。
此事从木兰听说刘彻想打仗,到刘彻安排木兰去打仗,期间过去不到一个月,天子的行动能力之强,实在叫人感慨。
霍去病原先带八百骑兵的人,一下子受封前将军,领两万的兵马出征匈奴,这些天走路都是蹦着高走的,而在出征之前,他认真地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清点了一遍,加上之前陛下赏赐给他的那些,取出一部分,为了便于携带换成二十块金饼,装在一个羊皮袋子里。
木兰收拾得更简单一些,她不是第一次出征的新雏了,带了一些应用之物,换洗衣裳,她也知道,真正作战的时候,衣裳有个两身就够了,这部分携带的真不多,除此之外,她小心地装上一袋子月事带,至于草木灰可以到地方现烧,带的不多。
除此之外,她把家里的事情交给阿彩,临走之前,阿彩又把陈家兄弟推到木兰面前,急忙道:“主家,陈大和陈二做事细致,您把他们带在身边服侍,比粗手粗脚的亲兵好得多。”
木兰其实没想带陈家兄弟,这对兄弟看着太俊太干净,实在不像军中之人,陈大也是一脸惊惧,木兰正准备开口拒绝,陈二一把握住陈大的手,坚决地道:“主人,带上我们吧,洗衣做饭打扫营帐,我们能吃苦,也很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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