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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从军(若然晴空)


卫少儿是个美人,卫家三姐妹里属她最美,可自打过了三十岁,便再也没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卫少儿丝毫不觉得被冒犯了,反而向那少年轻斥道:“你盯着我做什么?甚是无礼!”
少年被呵斥得有些不好意思,退了一步,讷讷地说:“我从没见过夫人这样漂亮的人,一时冒犯……”
他说着就低下头想走,卫少儿心中喜悦,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娇笑着道:“我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你年纪轻轻,倒是很会说话。”
少年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极了,卫少儿正笑得开心呢,忽然见自家大儿和侄子就在不远处站着,顿时一声轻咳,给少年让开了道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走,可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儿?是在西苑伺候的小奴吗?”
她想着,要是小奴就直接向母亲要来带走,怪讨她欢心的。
少年似乎没防备她忽然转过脸来说话,眼神呆呆痴痴地看她,好半晌,才说道:“我姓花,木兰花的花,我叫花木兰。”
卫少儿忍不住笑了,这名儿起得倒是可爱。
少年又道:“我不是小奴,我是借住在卫将军这里的。”
卫少儿眉头忽然一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自家大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忙伸手抓住儿子的胳膊,在他肚子上打了一下,斥道:“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快把衣裳穿好!”
霍去病没搭理,盯着木兰,冷冷地笑道:“待会儿还要脱的,穿什么?久闻振武侯大名,今日相见,实在欣喜,小子无礼,想请将军指教武艺。”
卫伉立刻反应过来,就要跑去取刀,霍去病按住了他,取什么刀,他今天就要把这小子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一顿。
木兰今日见了一个温婉美丽的卫夫人,又见到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正晕乎呢,忽然大美人被一个赤着上身的少年挡住,少年冷笑一声,称要请她指教武艺,话一说完就冲了过来。
木兰连忙闪身避开,避开一次没有用,少年再度冲了过来,她再次避开,一直让了五六次,少年站定,喝道:“躲什么躲?堂堂振武侯,竟不敢与我比试一场吗?”
木兰哪里打过架?对面的却是长安巷斗一霸,喝完一句,他看似要冲拳而上,脚下却已经准备好将人绊倒,可木兰不上这个当,向后猛然退了两大步,还没站定之际,腰间被身后的卫伉拿头一撞,顿时失去平衡向霍去病扑去。
霍去病立刻冲上去狠狠一拳砸在木兰脸上,随后闪身躲开,木兰挨了一拳又踉跄倒在地上,霍去病再次冲过来,这一次直接骑在木兰身上,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子,一手握拳再度挥向木兰的脸。
长安恶少年,一拳接一拳。
木兰被打得有些懵了,但火气也上来了,她极少和人近身战斗,但杀人杀过无数回,双腿一蹬,两手一推就把身上的少年掀翻,一手卡住少年的脖颈,膝盖向上踢了少年肚子两下,顿时叫他失去大部分力量。随后反身向后,用胳膊死死勒住少年的脖子,看向还要来偷袭的卫伉,气喘吁吁地道:“大郎君,为什么带人偷袭我?”
卫伉吓死了,看着霍去病被勒住脖子,一副将要窒息的样子,拼命地去扒拉木兰的胳膊,哭着说道:“你放开我阿兄,你放开我阿兄!”
卫少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扑过来,木兰松了松胳膊把人放开,霍去病咳嗽了好几下,缓过一口气。
木兰刚要对卫少儿解释,她没有杀人的意图,就听卫伉哭着道:“你不许欺负我阿兄,不许欺负我阿娘,姑姑也不准欺负,我也是陛下封的小侯,你要是欺负他们,我就去找陛下告状!”
小侯指的是应该是关内侯,木兰记得卫将军的两个儿子都被陛下封了侯,她正想着,忽然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
霍去病一声冷笑,打架这事最忌讳人输嘴不怂,他也没放什么狠话,只道:“你先冒犯卫夫人,又与我阿娘调笑,我们两个打不得你吗?谁说是偷袭了?”
卫伉还是有点怂,小声地道:“也不是冒犯,就是他老盯着我阿娘看。”
木兰看向卫少儿,先是震惊这样一个大美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再是震惊,原来多看了几眼美人,就是冒犯,卫夫人打扮得那么美丽,竟然都不能看的吗?
三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把事情理了个清楚,卫少儿今天本来又急又气的,在边上听那木讷少年说了无数次“漂亮”“太美了”“看呆了”“不是故意的”,一时都气恼不起来了,反而羞得掩面而走。
话说到后来,木兰脸上挨的打已经逐渐开始青肿起来,偏偏她眼神真诚,一直在诚恳地解释,卫伉已经被说服了,是的,他阿娘那么好看,把人看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霍去病将信将疑,最后只道:“今日的事,你也挨了打,就当是教训了,这事,我不与你道歉。”
木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打你了。”
霍去病看了一眼面前的猪头脸,露出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
长安恶少年之间,打人只打脸,因为脸是身上唯一不能遮盖的地方,他们这样两个人走出去,谁会觉得差点被打死的人,其实是他呢?
卫夫人也是晚上才知道这事,知晓霍去病和卫伉一起把客人打得鼻青脸肿,实在觉得过意不去,让人送了上好的伤药过去,又严令府上不可外传。
木兰老老实实地在西苑养了十来天的伤,这期间霍去病过来探看了两三次,花父花母哪里见过这样的贵公子?呆呆木木的样子简直和木兰一模一样,霍去病便信了木兰的话。
又过了几日,霍去病在天子跟前当值,这日刘彻早早忙完朝政,带着几个侍中骑马出宫城,他打扮得就像普通贵族一样,几个侍中都是奴仆打扮,唯有霍去病一身华服,扮成他的儿子。
刘彻是真的很喜欢霍去病,他觉得霍去病和他年轻时的样子很像,对他也就格外宽容宠爱。
君臣微服出游已经是常态了,刘彻从登基开始就在宫里待不住,一有时间就想往外跑,但天子行狩难免阵仗太大,不能常常做,所以刘彻很喜欢微服出游,偶尔兴致上来还要学学恶少年调戏良家女,他宫里有好几个妃嫔,也都是这么带回来的。
一行君臣刚出宫城不远,刘彻就叹道:“往年这时出游,你舅舅都是扮作从人,哪像你,如此嚣张。”
霍去病骑在马上,勒缰绳笑道:“陛下也知道我做从人,实在不像,我对别人低不得头,弯不下腰。”
刘彻也笑,不过他并不是对霍去病的嚣张有意见,而是想卫青了,他想和霍去病多说两句卫青的事,又开始遮遮掩掩地道:“也不知振武侯是什么模样,你舅舅快带他回来了吧?”
霍去病一拍马背,“您想见振武侯吗?舅舅叫他带着家人先来长安了,现在就住在舅舅那儿,我去把他叫来?”
刘彻愣了一下,这么快的吗?那岂不是顶着盛夏酷暑一路赶来长安的?
不过他倒是真的很好奇振武侯的模样,见霍去病高兴的样子,问道:“你已经见过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去病想了想,说道:“像……鹅吧。”
刘彻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个长脖子的李广来。
虽然挺想见见振武侯,但刘彻也没让霍去病去跑这一趟,而是派了个侍中去传话,叫振武侯换上便装来面君。
西苑里,木兰看着传话的侍中,侍中穿了一身奴仆的衣裳,料子还比她身上的粗布好一些,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这一身,行吗?”
侍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比自己更像奴仆的振武侯,犹豫着说道:“行的吧?”
就是他家陛下扮的贵族爵位好像被降低了。

第26章
天子刘彻喜好微服出巡游玩,身边的卫士也都习惯了,如果出了宫城只乘坐马车,那就是在长安城里游玩取乐,如果一路都是骑马,那刘彻大约就是要出城打猎。
侍中带了两匹马来,草草传达了旨意,木兰就和他一起骑马追赶天子一行,因为省去了换装的时间,侍中带着木兰追上来的时候,刘彻还没出城门,这一行穿街过巷都不下马,偶尔撞了摊子,便有侍中娴熟地扔下金丸银锭。
刘彻少时的玩伴韩嫣就有此习惯,他以金制弹丸,每逢刘彻撞翻摊子,或者失误伤人,就以弹弓挟金丸再击,两人在马上嬉笑怒骂,追逐玩笑,看那些贫民追逐金丸如同鸡犬争食的滑稽姿态。
韩嫣死在年少时,后来天子年岁渐长,也懂得体恤百姓,这样恶劣的玩笑便不大做了,唯有长安市井还流传着当年“苦饥寒,逐金丸”的童谣。
远远策马赶上,木兰就在一群骑着马的人里看到了霍去病,他一身华服随侍天子身侧,脊背挺直,一般人在马上根本不会挺这么直的背,第二眼才看到了那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天子。
天子三十来岁,胡须修短,英气勃勃,看人的姿态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锋利之感,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贵气,即便木兰不通礼仪,但也在对上天子视线的下一秒微微低下了头,不仅低了头,还弯了腰,她不像霍去病,她是很老实的。
距离大胜过去数月,刘彻也终于见到了他的振武侯,和想象中的长脖子李广不同,是个看起来很青涩的少年,面皮晒得黑黑的,五官清秀甚至有些女相,一双黑黝黝的眼眸仿佛会说话,看他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一副谨慎老实的模样,可这世上,有几人敢直视皇帝这一眼?
刘彻阅人无数,只打量片刻就明白,这是个心里有很强主见的人,人有大勇而不言,旁人不懂,便以为他腼腆笨拙。
他心里满意,面上自然带起一抹笑容来,只道:“少年英姿,好!”
木兰几乎没以为那是在夸自己,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无措地勒住缰绳,不知该如何回应。
刘彻并不需要回应,他策马在前,身后的一行骑士很快跟了上去,贵族子弟出城游玩是不需要在城门口浪费时间的,不过回程需要验看身份,刘彻以前微服出巡总留平阳侯的身份,后来平阳侯去世,他又摇身一变成了汝阴侯。
是的,平阳公主原本的封号是阳信公主,嫁给平阳侯后渐渐被叫做平阳公主,平阳侯去世,复嫁汝阴侯,但多年平阳公主被叫了下来,如今也还是叫平阳公主。
刘彻,专坑姐夫。
出城之后直奔南山,南山西起秦岭,东至蓝田,八百里长,其间百余山谷此起彼伏,人烟稀少,百兽居之,是狩猎的好去处。
刘彻自少年时就爱在南山打猎,对这里头的地形地势比谁都熟,毕竟侍中是常常更换的,换来的估计还不如他路熟,所以刘彻一直打马走在最前头,木兰自觉想往后走,但刘彻要和她说话,几个侍中都往后退,渐渐地,木兰就跟在了刘彻的右侧,霍去病仍旧是挺直脊背的骑马姿态,行走在刘彻的左侧。
一左一右都是少年相随,使得刘彻也暂时忘却自己的年纪,跑了一会儿马,惊起鸟雀无数,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木兰说道:“此间归程,木兰可识否?”
木兰愣了一下,往回看了看,这不是一条路直接进的山吗?为什么要问她认不认识回去的路?
却听霍去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几个侍中也都憋住笑,刘彻见木兰一脸茫然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卫青后续呈上来的战报详细记载了这次大胜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前营失途的趣事。
刘彻深以为奇,这个故事在木兰没来长安之前,他就已经向身边人讲过好多回了。
木兰不明就里,但她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山里都是很好找出路的,不管方向和道路怎么变化,顺着水源走就行,水往低处流。”
刘彻有些意外地道:“你还懂些地理水文,那是怎么失的途?”
他压根没想过故意的可能性,那么多人不可能个个都是傻子,要是真被故意带错了路,那不会李息和大军双方都觉得对方把自己丢下了,但凡有人指证这一点,卫青不可能包庇下这件事。
木兰脸色涨得通红,“匈奴境内都是草原,四面八方都是开阔地……我们进山之后,很快就出来了。”
霍去病忽然插话道:“应该是方向走不对,陛下带着我们是直向南走,不管路怎么换,目的地是向南,那方向就不会改。但要是交给振武侯来带,不一会儿我们就会走歪,因为他走着走着,就会偏移方向,等发现过来,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刘彻惊奇道:“竟有这样的事?”
东南西北,看天走路不就行了,直线行军还会走歪的吗?
他大感奇特,仗着自己对南山路熟,停下马来,对木兰道:“木兰,你来带路,放心带,这里的路朕都识得。”
木兰极为窘迫,小声地道:“陛下,这山里我还没看到水源,万一走丢了……”
但刘彻要是能被劝动,他就不是少年即位的实权天子了,在刘彻手底下做事的官员无不怀念先帝与文帝,虽然爷爷和老子手段都狠,但没有这个孙子这么不听人话啊!刘彻实在是一意孤行的性子,大臣只能提出建议,对他有用的听,没用的听不见。
现在他非得看看什么是“方向走不对”,木兰怎么说都没有用,也不敢再多话惹了皇帝不快,只能僵硬地走在前面带路。
起初是有路的,顺路走就行,这是一条进山的路。
等山路尽了,起初还是向南,众人都没发现不对,刘彻也渐渐开始射些兔子野鸡之类,渐渐地过山穿山,过林穿林,捡起一只猎物的刘彻猛然发觉,路已经变了!
此时木兰还在前头兢兢业业地带路,她十分谨慎地看着天走路,也很努力地直向南走,可众人渐渐停下来任由她走在前头,发现她走的路径是个↗形。
之前刘彻带的路:
↑↑↑↑
现在木兰带的路:
↗↗↗↗
最关键的是,因为她也确实是在向南走,只是方向在一点点偏移,从正南变成东南,所以在偏移之初,跟着她走的人是不怎么察觉得到的,正如霍去病说的那样,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霍去病早就不跟了,这会儿跳下马,手里拿着个羊皮袋子不知道在喂马吃什么东西呢,刘彻也停了有一会儿了,木兰挪开一片垂挂下来的树枝,想叫刘彻好走的时候,才发现后头没人跟着了,她连忙策马折回来,就见刘彻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没一点皇帝的姿态。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干巴巴地说道:“我没来过这里,是走错了吗?”
刘彻笑得眼泪都要淌出来了,这个振武侯,把大家往沟里带完,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走错了吗”,仿佛他走对了似的。
不过好在有霍去病的事前提醒,众人一发觉路途不对就没再跟,否则这么一路带下去,刘彻都怀疑自己能跟人走到蓝田去。
等到刘彻笑完,带路的就成了一个常跟他来南山的侍中,木兰被剥夺了带路的权力,她还松了一口气,但走着走着,刘彻忽然又道:“行军打仗,没有侥幸一说,看来……”
他这话带着钩子,就算是木兰没怎么经历过政事,也一下子明白过来,紧张地看着刘彻。
刘彻摇摇头,说道:“看来要给你配一个识途的副将。”
木兰听出意思来,心头一松。
刘彻忽然看向霍去病,说道:“你不是一直想从军打仗吗?如何,让你跟着振武侯领兵去打匈奴,你可愿意?”
霍去病眉头一扬,斩钉截铁地道:“不愿意,给我五千人,不、八百人就行,我宁愿做个前锋校尉,也不做副将。”
刘彻问道:“哪怕是给你舅舅做副将?”
霍去病脊背挺直,傲然说道:“就算是舅舅也不行,我不与谁做第二人。”
刘彻一向自诩慧眼识人,他也觉得霍去病有很强的领兵天赋,可少年十四,天子近臣,哪有独领一军的?就算是八百个人,那也是大汉的珍贵骑兵,岂能随意交付出去考验一个少年将领的才能。
就算是同样出了个少年将领,他也在犹豫要不要把霍去病送到战场上去,若是安居中军帐,作为副手随同出战,那不仅他的才华可以得到验证,也很安全。
可霍去病不愿意。
刘彻心里感慨万千,但也决定了,再下一次对匈奴作战时,给霍去病一支军队,他要把今日随侍的两名少年,都送到战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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