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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一只西飞雁)


“有什么不敢。”
二楼露台只亮了几盏小灯,冯卓铖和游方宜同坐在护栏边,面前一张小几,摆了酒和高脚杯,听见身后的动静,两人一齐回过头。
“舅舅!”
朱曦灿“啪”地一下按亮照明大灯,她从小娇蛮惯了,直接将话说破:“我说你拿她当方宜姐的替身,她死活不相信。”
“方宜姐,你看她和你像不像?”朱曦灿走到游方宜身边,“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当然了,小舅也坏,他生怕你看不出来呢。”
游方宜的目光在江乐身上一落即离,她睨了眼冯卓铖,“你无不无聊。”
冯卓铖是为了逗游方宜,今夜才带江乐来,本来是想聊完下楼,给她一个“惊喜”,但人先被朱曦灿带上来了,他索性问:“不好玩吗?”
游方宜:“你今年几岁?”
朱曦灿:“我舅都二十六了,方宜姐,你可得好好管管他。你不知道,我刚刚都差点被这个女的气死了。”
江乐站在距三人几米开外的对面,中间似乎有一道无形屏障,他们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她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是一个被展示的新奇把戏。
江乐的眼眶迅速盈满泪水,她走向冯卓铖。
“她说的是真的吗?”江乐水汪汪的一双眼注视着冯卓铖,语带哽咽。
朱曦灿:“当然是真的!刚才非不信,自取其辱了吧!”
游方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冯卓铖不为所动:“别演了。”
以他对江乐的判断,她不仅不会介怀,估计还要装傻。没想到她先演上了,冯卓铖觉得好笑,脑海中莫名浮现“After”那晚她为了卖酒扯的谎。
“我是小猫小狗吗?”江乐夺过一只玻璃杯,扬手砸在地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有心吗?”
冯卓铖皱了眉,他最腻歪女人这样,“你抽什么疯?”
“是你太过分了。”
江乐还要摔杯子,被冯卓铖先抓住了手腕。
朱曦灿看得瞪眼:“原来这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啧啧,太可怕了。”
江乐被冯卓铖一路拽着扔出了大门外。
“你脑子什么时候吹清醒了,什么时候进来。”冯卓铖冷冷道。
冯卓铖的身影消失之后,江乐抹去脸上痕迹,转身离开。
她想她妈真是她人生的好老师。
这样撒泼乞怜的戏码看过无数次,简直信手拈来。
结束最后一门专业课的考试,江乐进了银星证券行研部,在消费组实习。
工作内容大多是搜索数据和整理资料,全职研究员会预先搭建好研究报告的框架,她和其他实习生则需要配合整个报告过程中的行业规模、竞争对手对比、产品价格及销量等不同数据的搜索和整理。
江乐对着浏览器和Excel抠了几天数,很快便上手了,组里带她的王奇三五不时会发几份优秀研报过来,让她学习其中结构和内在逻辑。
“你平时有空多上wind,看多了就会发现标准研报都有模板。”买好咖啡,走向电梯时,王奇对江乐说话:“注意不要走马观花,要思考在已知事实外,它们的着重点是什么。”
“好的。谢谢王哥。”
别墅那出闹剧过后,冯卓铖有意冷了江乐一段时间。
他没有再联系她,以为她会在摆正自己的位置后,低头向他求和,然而江乐一直毫无动静,要不是这日在商厦听见她的声音,冯卓铖还真未发觉两人已近一月不见。
他扫了一眼她胸前的工牌,目光落回她脸上。
江乐也看见了他,进电梯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走到他跟前,和人并肩,背对他站着。
下午,江乐正在看公司周报,一位不算面生的女士来到她桌前。
“江乐是吗?”
“对。”
“跟我来。”
江乐被带去了一间小会议室。
“进去吧。”
江乐没有多问,推开玻璃门,里面果然坐着冯卓铖。
她将门关上,站在门边,神态和语气十分正经:“冯总。”
冯卓铖安然坐着,问的话也很正经。
“实习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
“多少钱一天?”
不用再多一句话,江乐也明白他的话外音。她在他开口之前,先将话绕去那晚。
“我脑子吹清醒了。”江乐说,“上次是我犯傻,冯总要结束……”
“我说结束了?”冯卓铖打断她。
“冯总,我心态已经调整好了。”江乐说,“我现在就想好好实习,好好上学,以后不会再打扰您了。”
冯卓铖听笑了,他从来不觉得拿惯了快钱的人,能耐得下性子踏实地,江乐八成是脑子坏了,才跟他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问她:“你想清楚了?”
“嗯。”
江乐:“冯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装得还真是像模像样。冯卓铖下巴一扬,示意她可以滚了。

七月底,冯卓铖带着财务小组几个成员去了一趟云城。
卓凌资本两年前入股了云城一家基于扶贫创设的小额信贷公司,为其提供资金、人才和技术方面的支持。
上飞机不久,冯卓铖认出了邻座一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熟脑袋。
“朱曦灿。”他扯了下她的头巾,“别躲了。”
朱曦灿窸窸窣窣,磨蹭着转头,朝他甜甜一笑:“哇,小舅舅,好巧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你跟来干什么?”
朱曦灿老实道:“我那天听见你打电话了。我还没去过云城呢。我想去玩。”
“我要工作,你另外找朋友陪你。”
“我知道啊,我先陪你工作,然后你再陪我玩,好不好?”
“没空。”
朱曦灿嘴巴一扁,“小舅舅,你怎么这样,我小时候你还陪我玩的,怎么长大了你就不理我了,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求求你了,好舅舅——”
冯卓铖不废话了,他警告她:“你非要跟,到时候可别哭。”
到云城的第一天,朱曦灿没哭,冯卓铖一直在开会。次日一早,他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坐上车,出了城,一路颠簸进了不知道哪儿的深山老林,有好些地方连路都没有,她只能跟着几个什么所谓的金牌信贷员下车拿腿走,好热的天,好多的蚊虫,朱曦灿走了没几分钟就后悔了,可是舅舅好冷酷,她都快掉眼泪了他还是遥遥领先地走在最前面,不拉她也不理她。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跋山涉水,在新林镇吃晚饭时,冯卓铖问她第二天还跟不跟,朱曦灿将头摇成拨浪鼓,她委屈巴巴地给他看手臂,抱怨道:“再也不去了,你看我身上的蚊子包!都肿了!好大一个个!”
冯卓铖:“这么可怜?”
“可不是嘛,舅舅,你太残忍了,你就是故意的,我要跟妈告状。”
“好了,一会送你回云城,涂点药,晚上好好睡一晚。”
“你不回去吗?”
“我住镇上,明天方便去周边。”
“那我也住这,我就在酒店等你。”
“这儿可没什么像样的酒店。”
朱曦灿叹气,“那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勉强将就一下了。白天那么大的苦都吃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
冯卓铖笑一声,“唱苦肉计了?”
“嗯!不行啊——”
大概前一天太过奔波劳累,朱曦灿一觉睡到了正中午。
她电话打到前台叫人送餐,送上来摆弄了两筷又没什么胃口吃,索性下楼上街,自行寻觅。
新林镇是个小镇,商铺林立的主街十分钟就能从头走到尾,朱曦灿向其中一条支路张望时,看见有户人家门前站了一个年轻女生,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种穷乡僻壤还能遇见熟人?朱曦灿疑惑地盯了几秒她的侧脸后,忽然想起来了。
好啊,竟然跟到了这里。朱曦灿简直要冷笑了,她怎么能不怀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她拧着眉要过去兴师问罪,那个倩倩却三两步不见了人影。
朱曦灿叉腰站在路中间,有些犹豫地左右看看,她的右手边是一家挂了名字的修车店,左边只能凑活称之为“店”,因为没有招牌,只在门口一侧放了个摆着零食和水的陈列柜,另一侧则架了个布满油渍的木桌,上面有灶有锅,有烹饪用的常见调料。
不知道她到底走进了哪一间。
陈列柜后方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从朱曦灿走近,目光就一直放在她身上。
“要买什么?小妹妹。”男人朝她笑。
朱曦灿一阵恶心,抬脚进了修车店。
修车店内正中停了一辆被架高半截的黑色小车,地上墙上到处是乌漆嘛黑、横七竖八的工具,拥挤又凌乱。
朱曦灿:“喂!”
无人回应。
朱曦灿站在车前,深吸一口气,正打算用腹腔之力再吼一声,车底下忽地滑出来一个人。
“找谁?”孙康仰头看她。
朱曦灿吓了一大跳,连退几步,又踩到扳手,差点摔倒。
孙康动作飞快,脚尖点地,只在保险杠上撑了一把,人就已经站直了。
“找谁?”孙康又问了一遍。
朱曦灿站稳之后,心跳仍旧快得要命。
她发现眼前这人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生,穿一件脏兮兮的背心,留最简单的平头,头发还在往上冒着热气,不光头发,他身上也热腾腾的,露在外面的臂膀有紧实的肌肉线条,皮肤不算白,五官却很周正,单眼皮,眼仁动物一样黑冷。
朱曦灿被他看着,一句话没说出来。她咽了口口水,疑心自己没睡醒,不然脑子怎么像浆糊一样乱七八糟。
“你要修车还是找人?”孙康耐心道。
“我……”朱曦灿终于想起自己所来为何,她不情不愿地讲出仅知道的信息:“你认识倩倩吗?”
孙康:“不认识。”
朱曦灿:“哦。”
孙康戴了手套的手又扶上车子,朱曦灿看出他是要继续自己的事了,她“哎”了一声,又问:“那你知道附近哪儿有好吃的吗?”
“中学旁边吃的多。”孙康支起引擎盖,探身进去看了看。
朱曦灿:“那你带我去吧。”
朱曦灿自小家境优越,长辈娇宠,在校因为长相出众,献殷勤的男生从来不缺,她习惯了旁人对她百依百顺,不觉得孙康会拒绝她的示好。毕竟在她看来,孙康除了一副皮囊,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他要受宠若惊才对。
孙康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理所当然,回头多看了她一眼,说:“我要守店。”
因为这一眼,朱曦灿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她没话找话道:“喂,你多大啊?你是在这里打工吗?”
“嗯。”孙康不再多说,“你如果没事,就不要待在店里了。”
“哦。”
朱曦灿回到宾馆了,才发觉自己忘记问他名字,也忘记接着找倩倩,不过那个倩倩也没什么重要,也许是她看错了,朱曦灿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他从车底下冒出来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江乐回到新林镇还不足一天。
几乎从不主动联系她的王芳打来电话,说葛奶奶头疼病倒,住进了医院,江乐前脚刚买完机票,孙康就找了过来。
他暑假和师兄一块留在科大实验室,一边做课题,一边准备下一学年的计算机竞赛,原本没打算回去。
两人落地云城,直接去了医院。
葛奶奶住在VIP病房,王芳将病情描述得如何如何严重,医生却说老人家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天热导致精神波动,血压升高,静养一段即可。
“老人年纪大了,是要万事小心,多多注意。”出了医生办公室后,王芳和江乐说。
江乐没理会,她径直走到近消防通道的窗口处,回身开门见山道:“说吧。”
“说什么……”王芳先看了一眼孙康。
孙康几步走远,离开二人视线。
江乐:“葛宏要你诓我回来的?”
“没有,一家人怎么能叫诓呢。”
江乐:“不说我走了。”
“哎,别。”王芳慢吞吞道,“也没什么。就想让你和云慧说几句她爸的好话,你跟云慧不是关系好吗?你就给他们俩说和说和,亲父女哪有隔夜仇,两个人一直这么别扭下去不是个事。”
“他们有没有仇你不清楚?”
“父女之间说到底心连着心,那些都是小事。”
“这话别跟我说,关我屁事。”
“女孩子说话别这么粗鲁。”
“葛宏到底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天不是越来越热了吗,你爸就想去别墅里住住,但是云慧不松口,他进不去。”王芳神情有些艳羡,“你不知道云慧现在有多了不得,她在海城打一个电话,你奶奶就住到高级病房去了。对了,她现在又怀上了,据说这次是个男胎,还在头几个月,不好动,不然你奶奶住院住了小半个月,她肯定要回来看的。”
江乐嘴角一勾,“哦,难怪把人送进医院,原来打这个算盘。”
王芳:“你就帮他说说情。”
“少做梦。”江乐懒得再废话,往病房的方向走,“他哪怕今晚就死了,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葛奶奶被按在医院住了这么些日子,早已抓心挠肝的难受,一见江乐,立刻就要她带她回去。
“我住不惯。”葛奶奶皱着脸碎碎念,“我身上哪里哪里都不舒服,我要回家,田里现在茄子辣椒出不赢,我不在哪里有人管,乐乐,康康,你们要管奶奶,要带奶奶回去啊。”
“知道了。”江乐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好好坐着,别着急。”
几个人回到新林镇,葛宏坐在门前的陈列柜旁,看一眼江乐,又看一眼王芳。王芳欲言又止,站到了男人身边。
江乐当二人的眼神流转是空气,帮葛奶奶归置东西。
孙康舅妈颇为热情地招呼了两声,让孙康喝口水歇一歇,孙康一口水还未入喉,舅妈已紧接着说起了旁边小车的情况,让他喝完水顺便看一看,修一修。
“我先换个衣服。”孙康说。
“可以可以。”舅妈笑眯眯的,“别把衣服弄脏了。我一会跟你舅舅出去一趟,你抓紧点时间。”
葛宏在王芳那儿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脸色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没有当即发难,而是忍到了傍晚。
临近饭点,葛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江乐掌勺。葛宏袖手坐在一旁,盯着两人琢磨了会儿,说:“妈,等吃完饭,你给云慧打个电话。”
葛奶奶小声道:“我没什么要给云慧说的。”
葛宏:“就说你受不得累,要去别墅住。”
葛奶奶:“我不去了。我住这儿挺好的,去哪儿都方便。”
葛宏:“先打了再说。”
葛奶奶:“不打了。”
葛宏:“你打不打?”
葛奶奶叹了口气,“儿啊,云慧不会同意的。”
葛宏:“一个不肯就打两个,今天不肯就明天再打,天天打,她是你打小带大的,还能舍不得你住个房子?”
江乐撇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葛奶奶摇了摇头,她对这个小儿子有诸多无奈,古话讲慈母多败儿,真是一点没错,到今天有再多苦楚,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葛宏:“听见没?”
葛奶奶低着头折豆角,不再接他的话。
葛宏没耐心了,走过去扒拉了一下她的手肘,扬声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装什么——”
他“聋”字还未出口,江乐手中的锅铲已经“啪”一下狠狠拍在了他脸上。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江乐冷冷道。
这锅铲前一秒还在锅里翻炒,又烫又油,葛宏痛得大叫,立刻就要揍江乐,又架不住脸上火烧火燎,只能先蹲下拿豆角沾水往脸上胡乱擦了几把,越擦心头火越盛,他一脚踢翻菜盆,抄起板凳砸向江乐。
然而板凳还未脱手,葛宏先被人钳住了手腕。
冯卓铖这日在周边几个已步入正轨的农产品加工厂转了转,回程途中,财务小组发来年中审计报告。
卓凌在云城的投资更多是基于公益性质,对各项数据和指标的要求并不严苛,冯卓铖看完正文中的概况和依据部分,车辆已稳稳停在宾馆门口。
朱曦灿坐在窗边,时不时往楼下看一眼,一见冯卓铖的车,立刻飞奔下去。
两人今晚要回云城,明日冯卓铖在这边的工作就要结束。朱曦灿原本是很期待的,现在却莫名有点浮躁,她以散步为由,拉着冯卓铖从开了修车店的支路绕去土菜馆。
“又玩什么花样?”冯卓铖当然不信她的借口。
“没什么呀。”拐进支路路口后,朱曦灿心跳开始加快,冯卓铖顺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往前看,意外看见了江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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