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甚至莫名地对他有些放心,他似乎总能知晓她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不会践踏她的底线。
裴涉也知嫂嫂此刻稍稍卸了防备,开始得寸进尺,将她捂着下腹的手拿开。
这么冰凉的手能有什么用?
“皇嫂难受吗?我给皇嫂暖暖。”
不容她回应,一只温热的大手摁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的指尖自她腰侧擦过时,她缩起来的身子骤然战栗了一下,她腰侧的软肉本就极为敏感,昏暗中的触碰又毫无预兆,激得她一不留神就张开了小口,发出一声娇.喘。
其实于她而言,腰侧软肉还不是最要命的,肚脐才是最碰不得的。
好在此事是她与先帝的房中密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瞒不过她那多智近妖的小叔子。
给他焐肚子的那只手,隔着一层衣料在她小腹上轻轻按了按。
姜窈急忙咬住下唇,才没再发出那般羞人的声音。
但裴涉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非要看到她喘息连连,无可奈何的样子。
嫂嫂性子冷淡,有时候也得使些手段,逼一逼她。
以嫂嫂的脾气,若非入了他布的局,叫他拿捏住了软肋,恐怕宁死都不会答应同他行此等悖逆人伦之事。
她大概也不曾想到,这局中,谁的命该留,谁的命不该留,都是他一早算计好的,她夫君的暴亡和继子的疯病,皆是他的手笔。
那层轻薄的衣料什么也挡不住,他指腹的温度在她小腹上盘桓,灼得她双颊泛红。
姜窈一再隐忍,可那手仍旧在小腹那里不安分的轻柔慢抚。
天色越来越晦暗,她几乎什么也瞧不见了,身体的触碰感变得异常明显。
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到垂落在里侧的帐幔,紧紧抓住一角,以此分担身体的紧张。
可惜裴涉目力好,早已看清皇嫂攥着帐角的手,烧红的耳廓,还有紧抿的唇瓣。
皇嫂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
打从被她救回寺中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每日不是抄写经文,吃斋念佛,就是逗弄她捡来的那只狸花猫。
这般婉转的声音,实在应该多说些话。
但最好只叫他一人听见。
再低一些,再柔一些,再急促一些……
第12章 落水
姜窈的病从夏日养到入秋,宫城里的草木已显颓势,她庭中那株玉兰树也在夏日将尽时枯死,裴涉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株桫椤树将那枯死的树替换下来。
裴煦的病未见好转,仍是每日昏迷说疯话。
好在前朝的事有裴涉打理,她难得地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她有时也会疑心裴涉的野心,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手段之狠毒,远非常人所能及,难道真能安分守己,不染指大齐的江山吗?
可她对朝堂上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一向不擅长,多番试探他,他也答得滴水不漏,从不叫她发现丝毫破绽。
八月二十九是她的生辰,她本不欲办什么生辰宴,可这次她实在拗不过裴涉。
生辰宴的一应开销,俱是走的他的私账。
她不喜欢欠人情,这下反而又添了一笔。
姜窈午睡醒来,日影斜照,瑞兽香炉中轻烟澹澹。
青泥替她梳妆更衣。
她刚醒,神色慵倦,跪坐在妆台前,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桫椤树。
之前种在阶前的那株玉兰树其实也极为难得,是她十八岁生辰时成宁帝送她的。
玉兰树好养活,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年年都会开花,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娘娘如今除了服,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叫别人比下去了。”青泥用梳子蘸了些桂花油为她梳头。
“我一个丧夫寡居的太后,有什么好打扮的,梳洗干净就是了。”姜窈自年少时心思就比旁的小娘子重,守寡后更是心事重重,从未展露过笑颜。
青泥宽慰她道:“娘娘过了这个生辰
,也不过二十二岁,正是大好年华,何苦这样想?”
镜中人苦笑一声,远山一样的黛眉紧锁,似笼着一层阴云。
心里藏的事多了,千头万绪,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哪一桩事郁郁寡欢了。
宫宴酉时开始,因着出了丧期,席上安排了教坊司的舞姬献舞。
姜窈早看厌了这些一成不变的花样,挑着桌上的素菜吃了几口。
今夜她的异母妹妹姜莺和弟弟姜游都来赴宴了。
姜游平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心中却没有什么成算,可姜莺和安氏不同,自打大哥死讯传到长安,她那个刚满七岁的小侄子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她们巴不得姜誉死了,好让姜游袭爵。
姜窈最怕姜莺背地里使阴招,暗害林玉珠和姜誉母子。
林玉珠心思单纯,大哥离开长安时还特地入宫,嘱咐她看顾好林玉珠母子。
宫宴上人多眼杂,她时不时就要看向姜莺。
席间,姜誉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樽,弄脏了林玉珠的衣服。
林玉珠训斥了他几句,却又放心不下他,带着他一道跟着一名宫婢去换衣服。
姜窈吃碗樱桃酪的功夫,不止林玉珠不见踪迹,姜莺也离了席。
她心道不妙,放下银匙就去找林玉珠。
瀛洲岛不大,留给女眷更衣歇息的只有东阁,她便直奔着那里去。
林玉珠眼盲,若是姜莺想除掉她们母子,她根本无力自保。
姜窈到了东阁,阁中已空无一人。
她四处寻不见林玉珠的身影,愈发焦急。林玉珠一个盲女,若不是出事了,怎会不见踪迹。
瀛洲岛位于湖心,到了夜里,岛上风浪大,宫灯时亮时暗,她几乎分辨不出周围的状况,后悔没有多叫几名宫婢一起过来。
“娘娘,你听,有人在哭!”青泥指着不远处的留仙台。
姜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留仙台上有模糊的人影。
而那哭声也越来越惨,撕心裂肺一般。
正是林玉珠的声音!
“青泥,你去……找景王!”她想让青泥回去找帮手,可想了一圈,唯一能帮上忙的竟只有裴涉。
除了他,没人能差遣得动宫中禁军。
她不敢耽搁,丢下这句话,就沿着小径跑过去。
林玉珠跪在地上朝姜莺磕头,额头上鲜血直流,“求求你,放过他罢,他才七岁,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
姜莺站在留仙台边上,漠然地望着姜誉在水中挣扎。
她母亲安氏原是妾室,她和弟弟生下来就是庶出,低人一等。
如今大哥死了,爵位还要传给这个刚满七岁的小娃娃,她咽不下这口气。
林玉珠眼盲,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见儿子姜誉越来越微弱的呼救声,这笔用刀子剜她的心还难受,“这爵位我们不要了,只要你把誉儿救上来,我们明日就离开长安。”
她之前受尽欺辱也要守着国公的爵位,并非是因为贪图富贵,只是因为那是她夫君在沙场上用命搏出来的。
姜莺狞笑道:“现在说不要,晚了,这岛上风浪大,你们失足落水也不足为奇,湖水这么深,恐怕连你们的尸首也寻不着。”
“姜莺!你在做什么?”姜窈爬上留仙台,台下就是翻涌的水浪,水流拍在假山石上,声音让她心惊肉跳。
若是再吃一些,就要铸下大错了。
姜莺回头,仍呵呵笑着,“原来是姐姐。”
姜窈气急,扬手扇了她一巴掌,“姜莺,你疯了!”
林玉珠听见姜窈的声音,像是见了救星,循着声音过来,抱住她的腿,放声痛哭,“救救他,救救他。”
来不及安抚林玉珠,她纵深跳入水中去救姜誉。
母亲在世时,曾教过她如何凫水。
已入了秋,湖水冰凉,寒意透骨。
说来荒唐,她这一生,除了出身显贵,再也没遇到过幸事了。
生离死别,战火兵燹,深宫寂寞,不过二十二岁,心境已如死灰。
她水性也一般,堪堪能自保,再拖上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有些吃力,在水中折腾许久也未上岸。
但是不要紧了,她也没什么眷恋的。
姜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姜誉推上了岸,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太累了。
深宫里头,没有一刻的清闲,人心易变,风波艰险,父母、兄长、夫君都已身埋泉下,独她一人留在人间。
无边无际的夜幕似一座山,将她一点点压进更深的湖水中。
先帝对她有恩,她以身相抵,救裴煦,除奸佞,也算对得起亡夫,对得起江山社稷了。
她不再挣扎,任由身体坠入湖水深处。
岸上有侄儿姜誉和长嫂林玉珠的哭声,还有另一种声音,是……裴涉。
她听见有人唤她“皇嫂”。
那声音穿过涌动的湖水被送到她耳畔时,恍若隔在阴阳两界,显得极不真切。
冰冷的湖水将她包裹,一袭月白罗裙在墨色的湖水中昙花一般绽开。
她忽而听见有人有人跳入水中,很快便有一只手将她捞住。
那人带她浮出了水面。
空气再次涌入胸腔时,姜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嫂嫂,抱紧些。”
人家是来救她的,她怎么好忸怩推脱。
思及此,姜窈在水中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上岸时,留仙台上早已不见姜莺的踪迹。
“是姜莺,”她话一出口,又担心裴涉不信,姜莺毕竟是她的庶妹,两年前还嫁给了永平侯魏绍,单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算是先帝在世,也未必会信她。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你信吗?”
裴涉脱口而出,“我信。”
他从贺阑手中接过自己的氅衣,披到姜窈肩头,将她裹住。
姜窈喉间哽住,她想惩治姜莺,可又不敢开这个口。
前朝后宫,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不是得罪了这个,就是触怒了那个,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她在罔极寺时,养过一只狸花猫,后来带进了宫,惊吓到了怀有身孕的虞妃,先帝便命宫人将那只猫活活打死。
即便后面查证是有人在猫儿的饭食中下了药,也没有人愿意再去追查此事。
用一只猫儿的性命了结一桩纷争,再合适不过。
这一次姜誉虽然落水,可毕竟性命无虞,永平侯府现下势头正盛,魏绍也已是右骁卫统领。
谁犯得上因为此事挑起与永平侯府的争端?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
“皇嫂随我回去,”裴涉抱她上了一叶小舟。
“你快放我下来,莫要叫别人瞧见了。”
“皇嫂溺水,援之以手,并无不妥,为何怕人瞧见?”
“你……”姜窈无话可说,别过脸去。
上了船,裴涉将她放下,问道:“说吧,想如何处置姜莺,剥皮,断脊,还是凌迟?”
姜窈一愣,“什么?”
裴涉眉梢微挑,“不够?”
姜窈连忙摇头,“不不,将她逐出京城便是了,她毕竟是魏家妇,处置太过,魏家必有怨言。”
“罢了,此事交给我,皇嫂不必插手了。”
姜窈“嗯”了一声,将氅衣裹得紧了些。
在湖水里折腾一番,她脸上的妆全花了,挽好的发髻也散开了,凌乱的披在肩头,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皇嫂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惹是生非?”
裴涉摇头笑道:“错而不知,罪加一等。”
姜窈蹙眉,眼里带着些委屈,“二郎,别,我真不知。”
“错在……以身涉险。”
裴涉抬手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犯了错,就要受罚,皇嫂可愿领罚?”
她低着头,像是不肯认错。
小时候她的脾气就有些倔,为了一件事的对错,有时候能跟阿爷阿娘争论上半日。
五岁那年秋天,两淮大旱,粮价飞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饿殍遍地。
要饭的人到了姜家门口,姜窈不忍心闭门不出,求父亲接济这些人。
父亲说世道如此,灾荒本就是常有之事,他们救不了这些人。
姜窈那时字都还没认全,就跟父亲争执了半天。
能救一人,就比袖手旁观要好得多。
最后还是母亲出来打圆场,用她的私房钱接济了那些人,才让她止住了哭闹。
虽有多年世事磋磨,到底心性未改。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时候,即便嘴上没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杏眼瞥向别处,一看就是不太服气的样子。
母亲敦厚宽和,笃信佛法,也教她慈悲为怀,舍己渡人。
若说有什么错处,那也是不计后果,惹了事端。
眼下她犯愁的是姜莺,她没得手,料想不会善罢甘休。
湿漉漉的头发只粗略擦了擦,仍旧往下滴水。
夜里风凉,湿淋淋的衣裳贴在身上,被风一吹,那股子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姜窈罩在大氅中的身子稍稍蜷缩起来,但也无济于事,一身湿凉的衣衫穿在身上,没有热源,缩成一团也是冷的。
头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乱了,珠钗有的已经掉进了水里,不知所踪,小脸冷得发白。
她捂着嘴咳了几声。
到现在,她还没觉得自己有错。有时候,在某些事上,她是个极为固执的人。
裴云淡风轻的盯着他可怜的嫂嫂,明明已经冷得不行了,偏偏还要固执地缩在那。
那道目光于姜窈而言,仿佛成了一股结结实实的绳索,束缚得她动弹不得。
“冷吗?”裴涉问道。
姜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摇头是下意识的反应,往常无论身子多难受,只要旁人问起,她都道无碍。点头则真的是因为今夜他救了自己,稍稍卸下了心防。
裴涉颇为得意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琥珀色的瞳仁中如有流光浮动。
“坐过来。”
他语气沉缓,却仿佛笃定皇嫂今夜会乖乖听话。
姜窈也确实如他算计的那样,犹豫片刻,就起身坐到他身边去。
但这还不够。
今夜他救了皇嫂,理应索要更多。
姜窈刚走到他身前,便被他一把扯到怀中。他握住姜窈的手,五指强硬得挤入她的指缝,“皇嫂的手怎么这么凉,我替皇嫂暖暖?”
姜窈坐在他腿上,后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后背上还有几道伤,是下水救人时在岸边礁石上刮的,此刻火辣辣的疼。
湖上风大,船摇摇晃晃,姜窈稳不住身形,裴涉索性直接用手臂将她扣住,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
姜窈本就披着氅衣,再被他拥在怀里,热意不断袭来,双颊红得发烫,几乎喘不上气,“二郎先放开我。”
“皇嫂,别动,乖一些。”扣住她那截软腰的手在她腰侧捏了捏。
姜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娘子,自然也察觉到了一样。
船晃得厉害,她微小的动作都成了扭动腰肢般的撩拨。
“皇嫂,酪樱桃好吃吗?”
姜窈不解,答道:“自然是好吃的。”
“不如……皇嫂让我也尝尝?”
姜窈恍然明白他所说的酪樱桃究竟是何物了。
没有听见姜窈的拒绝,他的手从氅衣中探了进去。
船内传出一声娇吟,被夜风吹散。
划船的贺阑手抖了抖,站在一旁的青泥回身望了望,只从缝隙中瞧见姜窈仰着脖颈,衣裳挂在臂弯处,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生得极为漂亮的一对琵琶骨不知因为什么时不时地耸动着。
风浪似乎也成了帮凶,风大时,船儿摇得厉害些,里面便会传出几声压抑的哭声。
船靠了岸,已是深夜,四处漆黑。
姜窈整个人包裹在大氅中,被裴涉抱在怀里,泛白的指尖从大氅中探出,揪着他胸前衣料。
真尝到了一丝甜头,他反而愈发不知餍足。
看着缩在怀里的人,他唇边勾起一抹狂妄的笑。
凤仪宫里热水早已备好,姜窈褪下了湿衣,去净室沐浴。
裴涉极为眼尖地发现书案上放着一枚翡翠龙凤纹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渊”字,显然是他兄长的遗物。
皇嫂大抵是想起了她那个死去的夫君,将玉佩拿出来睹物思人,说不定这玉佩上还沾染过她的泪水。
他毫不犹豫地将玉佩藏入袖中。
死人的东西,太过晦气,不能留在皇嫂寝殿中。
姜窈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铜镜前,用绸布绞干头发,“二郎,处置姜莺不可太过,略施惩戒便好,不可伤她性命。”
“皇嫂,不恨吗?”裴涉藏了她的东西,脸上却看不出一分一毫的心虚。
“没什么恨不恨的,都恨一遍,只怕会把自己气死。”铜镜中倒映出她苍□□致的面容,死气沉沉,“更何况,她如今是永平侯的正室嫡妻,处置太过,恐招訾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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