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声张,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裴涉抱她去了内殿,将怀中人放在贵妃榻上。
姜窈从慈宁宫出来时只是想随便走走,打发时间,穿的简单,除了贴身穿着的肚兜和亵裤,只套了件刚裁制的外衫。
这料子太滑,腰带快要散开,只差最后一扯。
领口也敞开许多,隐约能瞧见赤色的肚兜,与大片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美得触目惊心。
“嫂嫂,此次离京,少说要十日才能回来。”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
姜窈不允,转过头去,“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嫂嫂,权当可怜我。”
皇嫂是该可怜可怜他,他觊觎嫂嫂多年,也忍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手,怎么能不多亲近亲近。
皇兄一道旨意就能召她入宫,他可是筹谋多年才能占了皇嫂。
这也实在不大公平。
沉积多年的占有欲急速膨胀,在他眸中化成了近乎野兽的侵略性。
姜窈有些害怕,自从开了头,床笫之间他是再也不愿意掩饰了,“你,你轻些。”
榻上的锦被有些单薄,抵挡不住深夜的凉意,姜窈身上只剩件没用的赤色肚兜,藕白的胳膊无处安放,抵在他胸膛上,似有若无地推了推。
“此处被衾单薄,秋夜寒凉,嫂嫂抱紧我就不冷了。”
姜窈扫了一眼,这是政事堂后面开辟出来的一间寝殿,被衾比她常用的锦被单薄许多。
贵妃榻上也没有帐幔,没个遮挡,姜窈索性连眼睛也闭上。
姜窈记挂着他今日出征,没睡实在,浅寐了一会儿就匆忙换好衣裳,到阙楼上时,他已经快出宫门了。
她忽然从阙楼上一步步跑下去,行走在处处朱红的殿宇之间,碧瓦飞檐勾勒出的那一方天地里,像一只羽毛洁白的鸟儿。
“等等!”
裴涉身披银甲,骑在马上,闻声勒住了马。
回眸时,映入眼中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抹瘦弱的身影急切却又缓慢地向他跑过来。
姜窈将平安符放在裴涉手中,“望二郎护佑大齐子民,务必……平安归来。”
皇嫂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仿佛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清晨的日光照进她墨色的瞳眸,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
“一定。”
姜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很安心。
大抵是因为听过太多有关他的事迹,杨无轨叛乱平定后,大齐无人不知,那位二皇子是如何地英俊神武,骁勇善战。
或许危急的困境之中,人会觉得十分孤独,哪怕是一根浮木也想拼命抓住。
转念一想,她又叫住他,“罢了,我的平安符向来没什么用处,你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没得招惹晦气。”
她给父亲求过平安符,给兄长求过平安符,可他们都死了,连尸首也没能回来。
“嫂嫂放心,必当大捷归来。”
姜窈趁着天气好将树上摘下的木樨花晾在庭中,在庑廊下支了火炉,用去岁收集的雪水烹茶。
先帝的妃嫔大多被送去了罔极寺削发为尼,留在宫里头的不多。
前些日子她又放了一批宫女出宫婚配,后宫的事比往日少了许多。
她忧心战事,觉得日长似岁。
青泥从门外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娘娘,安氏托人送了信进宫,说想见娘娘。”
姜窈舀了一勺茶叶倒进沸腾的水中,“是为着姜莺的事?”
青泥道:“安氏还说,若是娘娘不见,她就一头撞死在宫门口。”
“让她进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没过多久,青泥领着安氏进来。
安氏一进殿就跪下来哭喊,“娘娘,莺莺她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知道你妹妹她现在被关在校事府,进了那地方,跟到了阴曹地府有什么分别,她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么受得了那种苦?我知道当年我将你逐出家门,你记恨着我,可那时候你父亲死在异乡,家里就我一个人撑着门庭,其中的艰难,你哪里知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要恨就恨我,莫要拿你妹妹撒气寻仇。”
安氏不到四十,保养得宜,身上衣料也是上品,多年富贵浸淫下来,也多少有了几分贵气。
可一开口,还是从前尖酸刻薄、肤浅短视的腔调。
“母亲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姜窈临窗坐着,神色冷淡,一身水蓝色素纱裙,日光里带着微弱暖意,爬上她的裙摆,“我几时向妹妹寻仇了,她自己心思歹毒,害人性命,宫里禁卫和摄政王都是亲眼所见,怎么成了我拿妹妹撒气?”
安氏一听她这话茬便知她不愿相助,可又觉得姜窈心肠软,好拿捏,便哭道,“弥弥,你是不知道,我昨日听说,那个没良心的魏绍怕她在牢里头招认魏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正想法子害她性命呢。你要是怨她,让她在牢里待上几日,受些皮肉之苦也就够了,都是一家人,你难道真要她去赔命吗?”
“母亲也知我深居后宫,不问朝政,校事府的事岂是我能插手的?”
“是是是,校事府是景王在掌管,可弥弥你不是他长嫂吗?你说话他总能听进去些的。”
旁的事她都能忍让,可姜莺害的是姜誉的性命,这事没得商量。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后,这事指望我怕是不成。”
安氏眼睛陡然瞪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姜窈道:“弥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看着你妹妹去死吗?莺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莺莺犯了错,传扬出去,你这个太后脸上就光彩吗?我好歹也养过你几年,你就这么忘恩负义,你是要我们娘俩都死了你才甘心吗?”
“妹妹下狱这事与我有何干系,景王常年在外,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母亲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好啊,姜窈,你这是六亲不认了,要是莺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等到了地底下,我去你父亲跟前告状,让他也知道你这副嘴脸。”
不等姜窈开口,青泥就喊道:“来人,将这泼妇拖下去,都没长眼睛吗,任由这泼妇在娘娘跟前撒泼!”
益州,陇山
血迹和尸首被雨水冲刷,隐没在山林中。
“殿下,默伊的头颅,要送回长安吗?”贺阑抽出佩剑拨弄了两下那只鲜血淋漓的头颅。
“扔了罢。”裴涉侧首往长安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般血淋淋的秽物,要是让皇嫂瞧见了,会吓得她几天几夜睡不着。
他身后是几只白虎在啃食尸首,鲜血在湿润的泥土中蔓延。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去益州大都督府,让将士们暂歇,明日返程。”
益州都督府外,长史申怀恩一见裴涉一行人,撩袍迎上前去,拱手道:
“殿下大捷,大齐江山可保数年安定。臣于都督府备了酒宴,恭候殿下多时。”
益州大都督是宗室子弟遥领的,大小事宜实际上都交由长史定夺,申怀恩官至益州长史,少不了裴涉的暗中提携,自然对他唯命是从,处处恭维。
落了座,申怀恩拍了拍掌,唤来几名美婢。
说是婢女,其实都是他这几年在蜀地重金买来的美人,个顶个的出挑。
“这是臣府上的几名婢女,都是千挑万选,百中无一的美人。”
申怀恩对中间那名身穿朱红色石榴裙的姑娘道:“你,过来。”
美人在他面前款款站定,脂浓粉香,面如芙蕖,眉如柳叶,眼神脉脉,一颦一笑皆有风情。
“还不快给景王见礼。”申怀恩叱道。
“奴婢素笙,见过殿下。”
美人身着红衣,石榴裙上以金线绣着海棠花纹,蹲身时发间的东珠步摇叮当作响。
“今年长安城时兴石榴裙,用的便是我们蜀地的蜀锦。长安的绣娘绣工精湛,可我们蜀地的绣裙也别有风情。”
这美人长相有几分肖似姜窈。
算起来,他离京已经有六七日了。
不知嫂嫂在长安过得如何?
入秋了,皇宫地势低,宫室阴冷,她肯定是手脚冰凉。
他心思渐渐旖旎起来。
没了他给嫂嫂暖身子,嫂嫂恐怕难以入睡。
世上美人千万,可嫂嫂只有一个。
她越是端着架子,将自己裹在厚重的冠服之下,装出坚不可摧的样子,他就越是想剥开她层层衣衫,掐住她柳条似的细腰,逼她低泣出声。
嫂嫂这般白璧无瑕的人,就是该被他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吃干抹净。
“一点薄礼,请殿下笑纳。”申怀恩察觉他对这美人并不感兴趣,命人献上一个缕金匣子。
匣中乃是一枚精致的镂花银铃,指尖一触碰,就发出嗡嗡的声响。
申怀恩道:“此物名叫“勉铃”,是自西域流传进来的,在蜀地许多达官显贵都偏爱此物。”
“确实精巧,东西本王留下了,”裴涉轻笑,“至于人……你也跟着本王多年了,什么该送,什么不该送,心里自当有数。”
“是,是臣僭越了,殿下恕罪。”
笑意不及眼底,眨眼间消散,他将匣子交给贺阑。
“回去后,用纯金打造一只一模一样的。”
他幼时没人教养,不喜欢长安勋贵的那些风雅事,偏爱那些贵重稀有之物。
嫂嫂喜欢簪银钗,他偏偏觉得金钗更好。
偶尔甚至会闪过更卑鄙的念头,不如直接给嫂嫂铸一副金锁链,套在她手腕脚踝上,将她彻彻底底锁住。
姜窈放心不下林玉珠,隔三差五就去看他们。
依宫里的规矩,她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入了皇宫的人,从生到死,都越不过两丈高的宫墙。
出宫时不敢太显眼,只带了青泥一人,乘了辆不起眼的马车。
林玉珠在京郊给姜霄立了座衣冠冢,姜窈陪她一道去烧了些纸钱。
山中无人烟,初秋时节草木寥落,山风簌簌。
姜窈怕林玉珠伤心,没多停留。
回去的路上,林玉珠一直念叨着姜誉入学的事,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京中官眷贵妇没打过交道,想找人送姜誉入国子监,却没有门路。
姜窈以前身为皇后,家世清贵,上赶着巴结的人自然不少,可一朝父兄亡故,树倒猢狲散,门庭也冷清下来。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人声喧闹起来。
林玉珠道:“前几日我去安乐侯府,问了张大娘子,她家五郎是国子监司业,成婚时我和你哥还去吃过他的喜酒。我想着也算是有些交情,可张大娘子嘴上应下此事,到底还是没放在心上,誉儿入学的事也一再耽搁。”
她人比往日消瘦许多,两颊几乎要凹下去,姜窈看着心疼,“我再想想法子,若实在不成,我给誉儿请个先生,绝不会耽误了他读书。”
姜窈怕误了时辰,在府上也未敢停留太久,不过半个时辰就辞别了林玉珠。
她是酉时出的宫,此时金乌已经西沉,天际红霞如血,自远处铺开。
马车快要驶入朱雀大街时,突然被几个自暗处冲出来的黑影包围。
姜窈被人在后颈上劈了一道,昏了过去,醒来时人已身在淮安王府。
殿内陈设奢靡华丽,殿门却紧锁。
裴桓断了一条腿,但姜窈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敌不过他。
“侄媳,许久不见,你可是养得越发让人稀罕了,”裴桓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姜窈跟前,粗糙的手掌伸向她,“数月前本王回京,本打算入宫看看你,谁知老子被裴涉算计,断了条腿。”
姜窈啐了他一口,别过脸去,眼神决绝。
裴桓被她激怒,掐住她下颌,圆睁着眼,吼道:“老子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不过在他面前提了你几句,就被他断了一只腿。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他常年打仗,脸色本就黝黑,此刻瞪着眼睛,凶神恶煞,
姜窈咬着牙瞪回去,一声不吭,素丽的脸因此显得更为清冷。
“不说,来人,给她喂点好东西。”裴桓唤人送进来一碗药,捏着姜窈的脖子给她灌了下去。
“你放肆,我是太后,你敢动我?”姜窈不愿意咽下去,被呛得剧烈咳嗽,咳得眼里泪水都冒了出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卧在地上喘息。
“太后?老子玩的就是太后。”裴桓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往后面的墙上猛地撞了一下。
他看向自己那条断腿,“早知如此,老子早就该占了你。”
姜窈后背上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瞬间难以发出声音。
她哪里听过这种荤话,恨不能捂上耳朵。
他用虎口抵住姜窈纤细的鼻尖,让她几乎窒息。
她脖子仍被裴桓掐着,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努力从喉咙中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你们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自尽!”
姜窈的神志已有些不清醒,他这话响雷一般在她耳边砰然炸开。
她最恨被人胁迫,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红着眼死命咬住裴桓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透过窗缝,她望向外面,夜幕已然降临。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这里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
她下了决心,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
裴桓立即便察觉了她的意图,扯下一块布塞进她嘴里。
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掉在裴桓手上,滚烫的泪烫得他骨头都酥了。
姜窈这样的美人,越是哭得厉害,就越是让人想欺负。
烛台上蜡烛燃掉了一截,过了半个时辰。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姜窈浑身发热,苍白的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神越来越涣散。
裴桓未料到,姜窈实在是个能忍的,掌心都掐得流了血,一张清丽的脸涨得通红,也不曾开口求他。
他这几个月养伤,没碰过女人,早就心痒的不行,姜窈这般端丽的美人放在眼前,怎么忍得住。
姜窈身后就是墙壁,无路可退,恐惧在这一刹积聚到了极点,剥离了她所有的理智。
没有办法了,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死也死不了,逃也逃不掉。
裴桓实在等不及了,粗暴地去撕扯她的衣裳。
姜窈双手拼命挡在胸前,绝望地看着从殿门缝隙中洒进来的一丝月光。
“怕甚?本王定会好好疼你。”裴桓在她脸上拍了拍,解开了捆住她双腿的麻绳。
姜窈指甲已经掐得嵌入了肉里,掌心血流如注。
那药效不断上涌,她口中又填着布团,难以喘息,胸口上上下下艰难地起伏着。
“王爷,不好了,景王来了。”殿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他娘的,真扫兴,我出去会会他。”裴桓重新将姜窈双腿捆住,丢到榻上。
刚出了殿门,裴涉已带着手下兵卒并那几只吃人的老虎走到了庭中。
裴桓道:“贤侄往常不来本王府上走动,怎么今日深夜造访?”
“自然是来找皇嫂,”裴涉摸了摸身旁那只白虎毛茸茸的脑袋,“皇嫂可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我这个做小叔子的,就算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也得照拂她一些。”
裴桓因为断腿之事本已经恨毒了裴涉,见他在这里惺惺作态,破口骂道:“我呸!你他娘的照顾嫂子能照顾到榻上去,女人这东西,都是玩玩,你何必如此吝啬。”
裴涉嗤笑一声,阴鸷的眼神扭曲成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
身旁白虎温驯的眼神顿时收敛,幽绿的眼睛中杀意毕现。
“皇嫂在哪?”
裴桓被他看得瘆得慌,支支吾吾道:“太后身在何处,本王岂、岂能知晓?”
“不说?”他阴寒的目光落在裴桓那条形状奇怪的断腿上。
当时应该直接杀了他,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
裴桓的气焰被裴涉骇人的眼神浇灭了几分,“本王是惦记她,可是今夜她确实不再本王府上。”
姜窈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点点挪到条案边,碰落了案上的翡翠灯罩。
她听见了裴涉的声音。
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殿内响起玉碎的声音。
少顷,殿门便被踹开。
她看见来人身影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子倚着桌案滑到地上。
裴涉扶起她,抽出塞在她口中的布。
这块布团起来填在她口中,塞得极为严实,连声音都难泄出来。
她双眼中早蒙上了一层泪水,两片娇小的唇瓣被那布蹭得发红,唇角几乎要破皮。
外面是恶虎分食人肉的声音。
但裴涉却在想,这么小的嘴,竟也塞得下这么大一块布团。
兴许也能塞得下别的。
姜窈软软伏在他怀里,身子不停地颤抖,“呜呜……我还以为没人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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