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怜惜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处,却根本平息不了积聚的欲.火。
反倒像是在烈火里添了把干柴,烧得越来越旺。
他虎狼一般的眼神叫姜窈莫名惧怕,但更令她胆寒的是裴涉的那句“嫂嫂,你那个旧情人来找你了。”
车轮转动,马车渐渐驶入夜色。
裴涉看着身下女人惶恐的样子,灼烧般的火气才降了几分。
姜窈艰涩地转过头,撩开车帘,露出一条细缝。
缝隙中,她果真瞧见远处立着一人,玉冠白袍,提着灯笼,不是岑晏还能是谁。
她愕然愣住,又羞又恼,一腔怒气无处宣泄,抱着双膝低声啜泣。
裴涉手背上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他用纱布潦草缠了一圈。
这种伤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但伤口也的确不浅,可见她当时下了十足的力气。
倘若那时他没拦住,只怕现在就是一尸两命了。
她发起狠来,做出的事有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就这么恨他么?恨到亲手刺向她自己的亲生骨肉。
是因为这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么?嫂嫂还真是绝情。
马车到皇宫时,已是深夜。
她的衣裳被他撕得破碎,只剩一件肚兜蔽体,不得不接过裴涉手里的大氅包裹自己的身体。
裴涉一抱她下来,她突然就像是受了刺激,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猗兰殿!”
“不要锁着我,不要!”
宫门夜开,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皇宫里灯火错落。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姜窈脸上泪痕犹在,不停地捶打他胸膛,“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才能放过我?”
“留在皇宫里,尊荣,权力、富贵,我都可以给嫂嫂。”裴涉声音寒凉,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
夜里冷风砭骨,她脸上未干的泪水经风一吹,针刺似的疼,“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放了我罢,求你了。”
裴涉漠然道:“嫂嫂,别做梦了。”
“我有什么好的,你想要皇后,多的是名门贵女愿意做,难为我一个孀妇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更卑劣的人了。
最初想占有她,只是出于肮脏之人对至纯至净之人的玷污欲。
世上既然有那般干净的人,不妨由他占据,摧毁,蹂.躏。
等她真上了他的榻,在他身下喘息啼哭,软成一团聚也聚不起来的云,他却逐渐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
数次将她从险境中救出,她越来越信任他时,他甚至有些享受她的依赖。
姜窈好不容易找到逃出去的机会,现在幻想都被打碎,再回到猗兰殿,只觉得窒息。
适才在马车上出了一身汗,她身上黏腻,脚尖一着地就急匆匆去沐浴。
一走动,身后那人的影子也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净室。
她裹紧身上的大氅,停下脚步。
身后那人却道:“嫂嫂这么害怕作什么?朕能吃了嫂嫂不成?”
姜窈厉声道:“你离我远点!”
裴涉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进,“嫂嫂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不便,朕自然要看着嫂嫂。”
他从后面抱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嫂嫂不愿意让旁人伺候,那朕亲自来。”
姜窈恼得浑身发抖,“呸,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恶心?嫂嫂觉得朕恶心?”裴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肚腹上,“嫂嫂别忘了肚子里是谁的种,病重时饮的是谁的血?”
猗兰殿建造时,引了一处热泉,汤池中常年有温热泉水。
池水冒着热气,水雾蒙蒙。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想快点挣脱他的桎梏。
裴涉揽得更紧,附在她耳边道:“帐中同朕翻云覆雨时也觉得恶心吗?”
姜窈吸了一口气,肩膀沉下去,“裴涉,我如今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汤池里水雾氤氲, 姜窈赤足踩在白玉砌的地面上,足踝一下全笼在白雾中。
净室里本就闷热,她身上裹着件厚重的大氅, 后背又紧贴着他,更觉得浑身湿热。
“你松手。”
“不是要沐浴么?我帮嫂嫂。”
姜窈胳膊用力一挣,身子被挣脱,仍被他牢牢禁锢着,“我有手有脚, 用不着你帮。”
这件大氅对她来说过于宽大,从她肩头滑下去, 卡在臂弯。
浅淡的兰香萦绕, 与升腾的水气混合,清幽香气遽然变得暧昧诱人。
“这可由不得嫂嫂。 ”
姜窈肚子隆起着,裴涉也未真的用力,只是虚虚揽着她, 让她跑不掉就是了。
言罢, 他又低声道:“我竟忘了, 现在你是我的皇后, 我应该唤你小字。”
灼热气息拂过姜窈后颈和耳畔,撩起一阵热意。
他轻声唤她:“弥弥。”
她刚入宫那年, 皇兄似乎也曾这么唤过她, 但大多数时候, 皇兄都会叫她“皇后”。
宫里的一切, 他了如指掌。
他很清楚, 皇兄和皇嫂的感情没那么深厚, 既非青梅竹马,亦非结发夫妻。
皇兄不过是需要一个端庄稳重的女人操持后宫事宜, 召姜窈入宫,不过是因为她贤良淑慧之名在外,父兄皆为国效力罢了。
他翻看过皇兄的起居注,宫里头妃嫔如云,嫂嫂一年到头能侍寝几回呢?
“弥弥”这两字,除了她年幼时家人这么叫她,恐怕就只有侍寝时,皇兄会这么唤她。
“住口!”姜窈好不容易等他松了些力道,回眸剜他一眼,径直朝汤池走去。
这两字像烫得她耳根红透了。
先帝也极少这么叫她,两人相互敬重,却没有什么情分,只有偶尔床笫间温存时,才能听见她叫自己的小名。
汤池中的热水没过她腰际,后腰上那粒朱砂痣在起伏的水面间时而藏起时而露出。
她不去看他,自顾自地清洗身子,白腻肌肤上,碎红零落,处处都被他贪婪地吻过。
清澈的热水浸没她的身子,身后的水流涌动,水声响起,裴涉逐渐靠近她。
姜窈厌恶他,哪怕只是一个对视,一次触碰,也叫她恶心。
那件玄色大氅被她丢在汤池边,她身上只剩那件赖以蔽体的肚兜,捂着胸口,刚要转身,瘦弱的肩膀直接被他扳了过去。
“你……唔。”
软嫩唇瓣还嫣红肿胀着,又被含住。
姜窈两只手被他反剪在腰后,汤池中的热泉水浸湿她那件肚兜,水痕爬上赤色的布料,染成更深的暗红色,湿淋淋贴在身上。
“叫嫂嫂不成,叫弥弥也不成,嫂嫂想让我如何唤你?”
如何唤她?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想听。
她背过身,不理睬他。脆弱的脊背和脖颈全然暴露在他眼前,腰间那粒朱砂痣被他舔过,吻过,红得灼目。
裴涉喉结微动,指节勾住绳结,轻巧一扯,“嫂嫂最好安分些。”
赤色肚兜飘落到水面上,吸足了水,渐渐沉到汤池底,不见踪迹。
绸布蘸了水,带着湿热的气息擦拭过她身上的淤痕。
他擦拭得仔细,没有一处略过,不似帮人清洗,更像是捉弄。
姜窈立于水池中,双腿打颤,几乎站不稳,雪色肌肤上浮着水光,杏眼也如同被水雾打湿,春光潋滟。
裴涉这才握住她两只手腕,拢住她两只手,带向自己。
“我手伤不便,只好请嫂嫂代劳了。”
汤池前,流云纹紫檀屏风上,两道人影纠缠着,喘息声交杂。
姜窈没眼看那满池的温水,还好有水雾遮掩住水面。
在汤池中闷得双颊涨红时,她才不得已求裴涉抱她出去。
裴涉用绸布将她十指一根根擦拭干净,再捉着她双手放进汤池中洗濯。
姜窈不肯,这池水如今怎么洗得净手?
回到榻上,姜窈拉过被子盖上,睡意朦胧,两只手又被他捉住。
她早就恼了他,他逼得愈紧,她愈是往后躲。
那点力气终究敌不过他,整个人被拽进他怀里,双手也只能任他揉捏。
自正月初六那日起,姜窈就一直被囚禁在猗兰殿。
殿门落了锁,外面有禁卫看守,转眼四个多月过去,她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也不想出去,一个和小叔子厮混的女人,不知道旁人在背后要如何议论,她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五月春尽,阶前那几株枯死的树开了花,满树碧绿枝叶,榴花似火,如霞光照眼。
临近生产,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猗兰殿里伺候的宫人每日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什么差池。
姜窈无事可做,日日抄写佛经,未至正午,矮几上已经堆了一沓黄藤纸。
暖风熏人,敲开窗牖,姜窈蓦然抬眸,玉阶前火红榴花落入眼底,美得令人心惊。
她搁下笔,合上经卷,“青泥,我瞧着那株树上的榴花开得好看,你去折一枝回来罢。”
青泥应了声,出去剪了一枝开得最好的榴花,插在矮几上的羊脂玉瓶中,洒了些清水在上面。
姜窈指尖在鲜红的花瓣上点了点,殿内死气沉沉的,因为这抹红色多了些盎然生机。
她眉目间终于漾开了几分笑意,帘外翠叶红花映入她眼眸,神色顿时鲜亮明媚许多。
青泥给这个孩子缝制了许多衣服,姜窈只是倚在窗边看着她绣。
怀胎十月,对这个孩子,她不可能没有半点期许,有时她也会像寻常女子一般,期盼这孩子出世。
只不过这种念头一经产生,就会被她掐断。
她捧起药碗,喝了几口就放回案上。
每日的汤药都是一样的苦涩,可她喝下来,却总觉得汤药越来越苦,捏了几颗蜜煎樱桃放进嘴里,仍然驱不散那股苦味。
她凝视着外面的朱红色宫墙,默默算了算,从凛冬到春深,再到如今春色殆尽,她没有踏出过猗兰殿一步。
长嫂林玉珠和侄儿姜誉远在灵州,也不知日子过得如何,有岑晏照应着,应当还说得过去。
腹中突然隐隐作痛,起初并不明显,她也没在意。
但小腹越来越疼,疼得天昏地暗,肚子仿佛要被汹涌的疼痛感碾碎。
身下一片濡湿。
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青泥冲外间那几名洒扫的宫女喊道:“娘娘怕是要生了,快去请接生的嬷嬷和太医过来!”
姜窈从里没有这么疼过,剧烈的疼痛淹没了她所有的感觉,裴涉将她抱到榻上时,她丝毫没有抵抗,反而因为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趁着疼痛的间隙,她竭力保持清醒,对裴涉道:“我……要是死了,不要迁怒于太医,也不要牵连姜家。”
接生的嬷嬷掀开她裙摆,急切地催促她,“娘娘,用力。”
姜窈疼得额上一层冷汗,周围乱糟糟的,吵吵嚷嚷,但她什么也听不见,剧痛席卷,肚子里仿佛有人用锋利的剪刀绞碎血肉。
若真能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少了些求生的意志,总也使不上力气。
身下洇开大片鲜红的血迹,面色煞白。
旁边几个接生的嬷嬷和太医俱是惶恐不安,生怕姜窈生产时出了岔子,牵连到自己。
姜窈身子本就羸弱,被禁足在猗兰殿数月,郁郁寡欢,每日病恹恹的,全靠汤药撑着。
疼痛感逼迫着她使劲,她攥着拳头,咬牙使力,只盼着快点结束这凌迟般的痛苦。
裴涉站在床榻边,没有人敢请他出去。
榻上的女人神色痛苦,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口中因为疼痛不断地呻|吟,鬓边碎发被汗水粘在颊侧。
“好疼,我好疼。”
“裴涉,求你,答应我,不要迁怒于旁人,不要再……作孽了。”
女人的双眼溢满泪水,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只是乞求地望着他,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琉璃。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好似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
他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嫂嫂还不了解我么?嫂嫂今日若是死了,明日就能和姜家人一起下葬。”
“嫂嫂十月怀胎,忍心让这孩子尚未出世就殒命吗?”
裴涉句句戳她心窝子,她身为母亲,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九月有余,她自己一个人死也就罢了,怎么忍心带着孩子一起死。
之前纵有许多怨气,怀胎十月下来,她也难以对这个孩子产生恨意。
嬷嬷见她使不上力,命人端来一碗参汤给她灌下去,再次催促道:“娘娘,再用些力!”
四五个时辰过去,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殿内点上了灯火。
婴儿的啼哭声在殿内响起。
嬷嬷抱着孩子,喜笑颜开,“陛下,娘娘,是个皇子。”
姜窈没有力气去应答,脸上终于展露一丝苍白的笑容。
那是她的孩子,她年幼时便失了双亲,去岁又没了兄长,这孩子是这世上为数不多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想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像她多一点?
站在她榻前那人面色不改,冷声道:“抱去乳母那里罢。”
嬷嬷闻言,纷纷退出去,姜窈刚生下的孩子也被她们抱走。
她还未来得及看那孩子一眼。
渗着汗水的手颤抖着抓住他衣袖,“让我看看他,求你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却未从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中分辨出任何情绪。
心忽然一沉。
竟然真的有人冷漠如斯,孩子降生,没有半点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一成不变的掌控欲。
姜窈生产时嗓子已经喊哑了,哑着喉咙嘶吼,“让我看看他!”
裴涉漠然一笑,“乖乖听话,养好身子,我自会让你们母子相见。”
姜窈蹙眉望着他,两条柳叶细眉微拧着,杏眸中尽是不解,“裴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身子稍微一挪动,撕裂般的痛楚瞬间漫上来,犹如被利斧破开孱弱的躯体。
身下染血的被褥都已经被宫婢收拾妥当,换上了新的,可血腥气却并未散去。
一次次同他对峙,她终于明白,就算是她死了,裴涉也不会放过他。
裴涉摁住她乱动的肩膀,“我这可都是为了嫂嫂好,婴孩聒噪,会扰了嫂嫂清净。”
姜窈苍白的唇瓣哆嗦着,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般狠毒之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孩子于他而言,不过是棋子。
“你用这孩子要挟我?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竟如此狠心,用他威胁我?”
“嫂嫂好生休养罢,别把生死之事挂在嘴边了,”裴涉身影倾覆下去,从容却又狠毒地说道,“毕竟嫂嫂幼年丧母,吃了不少苦,不想这孩子和嫂嫂一样受苦吧。”
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了解这个皇嫂,知道用什么东西最能拿捏住她。
姜窈脱口而出,“你……禽兽不如!”
裴涉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她抓皱了的衣袖,“随嫂嫂怎么骂,朕都替嫂嫂记着呢,等养好了身子都是要偿还的。”
裴涉扔下一句“照顾好皇后, 若有闪失,你们都得给她殉葬”,转身离开。
快入夏了, 为着前几年战时毁损的黄河河堤,这几日政事堂的灯火彻夜不息。
他离去后,姜窈也几乎彻夜未眠。
鬼门关走一遭生下来的孩子,她都没看他一眼,就要骨肉分离。
身上的疼痛感还未退去, 她躺在榻上,如同一枝残败的花。
双目空洞无神, 犹如死灰。
青泥被她这副模样吓着了, 一整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听见远处一更天的更鼓响起后,姜窈才因为太过疲倦渐渐阖上双眼,睡了一会儿。
到了二更天时,裴涉从政事堂出来, 贺阑紧跟在他身后。
见裴涉径直往猗兰殿去, 贺阑问道:“陛下不去看看小皇子吗?若是娘娘问起来……”
裴涉站在庑廊下, 瞟了一眼深沉夜色, 转而往长庆殿的方向走去。
长庆殿里亦是灯火通明,乳母给小皇子喂了奶, 他吃饱喝足, 在摇篮里睡得正香。
裴涉一进去, 殿内照顾小皇子的几名嬷嬷和宫女纷纷跪下。
他在摇篮前驻足, 注视着摇篮里的小娃娃。
那孩子从熟睡中睁开了眼, 和他一样的琥珀色眸子里没有畏惧, 目光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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