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鬼吗?”徐澄嘟嘴抱怨。
“说到就要做到。”
“你自己去吧。”徐澄生气,头扭到一边。
“那我走了。”周南荀讲完转身向前走。
徐澄又气又急,望着远走的背影喊:“周南荀,你大爷。”
快步前走的人,忽地笑了,回头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单手抱起扛在肩上,“逗你的。”
徐澄捶打他后背,“我又不是小猫小狗,逗我做什么?”
周南荀不怒反笑,“你是一生气就红眼睛的兔子。”
“那你就是超级凶的大灰狼。”
“嗯,只吃兔子的狼。”
“你这样扛着,我不舒服。”
周南荀将徐澄转向胸前,双手托着。
徐澄双腿缠他腰上,手搂着脖子,头乖乖靠在周南荀肩膀,像个小朋友,讲话也乖乖的,“我们这样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没人认识我们。”周南荀环视一圈空荡荡的街道,“也没人凌晨三四点出来发疯。”
徐澄低低一笑,“出来发疯的感觉如何?”
工作忙时熬夜像家常便饭,但生活里深夜不睡出来看电影、散步,周南荀还是第一次。
“不错。”他讲真心话。
“那明晚还出来。”
周南荀:“......”
徐澄不忍被周南荀抱那么久,坚持要回去酒店,躺下时天已放亮。
一觉睡到下午,徐澄被饿醒,睁开眼,周南荀已洗漱好,坐床边看她。
徐澄双手捂住脸,“刚睡醒丑死了,别看。”
“不丑。”周南荀笑了声,拿下她双手,“起来吃饭,之后去车站了。”
独属两人的世界时间过得飞快,徐澄勾着周南荀脖子强行将人拉到身边,“明天回,好不好?”
“等我打电话问问顾局,明天有没有重要的事。”
徐澄满意地松开手,“那你快去。”
周南荀去窗边打电话,徐澄满眼期待地看着,电话一挂,马上问:“顾局怎么说?”
“抱歉。”周南荀满是歉意地说,“明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我参加。”
“好吧。”徐澄心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我去洗漱。”
周南荀堵在床边,徐澄往左一步,他也往左一步。
徐澄本就有些失落,被他堵住路更不痛快,没好腔地说,“你干什么?”
周南荀倏地搂住她腰,一起扑到在床上,手肘支在徐澄身体两侧,“想看小猫炸毛。”
徐澄懂了,双手一起推开,“混蛋,起来。”
她推不开,周南荀反是收回手,完全压在她身上,“顾局说,队里没我照样转,叫我直接把婚假休了。”
“婚假多少天?”徐澄还没真正进入职场,对这些不太了解。
“十天。”
“用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一天就好。”
“倒不贪心。”
“不能耽误周队工作。”徐澄邀功,“有没有很乖?”
周南荀在额头上亲口,“baby最乖了。”
徐澄抬手指,戳了戳男人胸膛,“那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快被你压死了。”
周南荀翻身躺在一旁,轻笑了声。
“笑什么?”徐澄眼尖地捕捉到他的笑。
周南荀看着她,唇角还是勾着一抹坏笑,“体力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
徐澄:“.......”
“不理你了。”徐澄去洗漱,边刷牙边和钟晴聊这几天的事。
钟晴:【他怕你太伤心才出来旅行的?】
那天晚上周南荀没讲缘由,只拉着她往火车站跑,躺到软卧的床铺上,徐澄才真切实意地有去旅行的感觉,事情太过突然,她并未多想。
听闻钟晴的话,才恍然发现周南荀安排这次旅行的目的。
钟晴又发来一条:【周南荀真的有心了】
橙子:【或许是你想多啦】
晴天:【他个生活粗糙的老男人,又是工作狂,会闲着没事休假出去旅行?】
徐澄语塞。
晴天:【老男人走心了】
【你呢?】
徐澄没正面回答,【我在想今晚去哪里玩】
晴天:【别夜夜出去了】
橙子:【???】
晴天:【年纪大不扛熬,心疼心疼你家老男人吧】
第47章 野风吹(九)
白天行动的话, 只剩下半天时间不知能做什么,徐澄从浴室出来,坐椅子上擦着头发, 情绪不高地问:“剩下半天你想做什么?”
周南荀眼盯她身后的位置, 一脸严肃。
“怎么了?”徐澄的心跟着提起来,回头要看。
周南荀突然说:“椅子上有只蟑螂。”
“啊!”徐澄叫着扑进他怀里。
周南荀接住人,抱紧。
“怎么会有蟑螂?”
“可能是被你的美丽吸引来的。”
徐澄意识到不对劲,打他, “你又骗我?”说着要回头看。
周南荀按着她后脑不让转过去,“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你这是骗色的谎言。”
周南荀:“......”
徐澄推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混蛋,松开我。”
“说说为什么不高兴,就放开你。”周南荀双臂紧紧抱着,不让她挣脱,“护肤品用没了, 还是酒店不符合你的要求?”
跑不掉,徐澄也不挣扎了,舒舒服服地任他抱着, 话反着答:“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周南荀悠哉地说:“不好意思,我这边不退款。”
“霸王店?”
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她腰上, 抓了抓, “别转移话题, 说为什么不开心?”
徐澄怕痒, 一抓就控制不住地笑,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周南荀松了手, 不放人,目光在说:说吧。
“我没不高兴, 只是想不出剩下半天能去哪里玩,晚上又怕你熬不住。”
周南荀松开一只手,指向自己,“我熬不住?”
“对呀,你马上三十了,夜夜熬怕你吃不消。”
周南荀无奈轻笑,“baby我还没老大,不能陪你疯的程度。”
徐澄莞尔一笑,“那我们今晚去哪玩?”
周南荀:“听你的。”
“我想去海边。”
周南荀拿出地图查一圈,“最近的海离这三小时。”
“走?”徐澄说着就去收拾东西,周南荀按住她手腕,“先去吃饭。”
吃过饭,他们回到酒店,徐澄收东西,周南荀查路线。
手机铃声,打破静谧的房间,徐澄拿起手机一看是徐正清,喊了声“爸。”
徐正清:“秦禹和秦芹马上办婚礼,你回来一趟。”
“他们结婚,我回去干嘛?”周南荀难得休两天的假期,徐澄不愿回去。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秦芹的妹妹,姐姐结婚,妹妹不露面,非常没礼貌,你想被宾客们议论?”
徐正清说得在理,徐澄无法反驳,“哪天举行婚礼?”
“后天,你今晚坐车回来。”
“太赶了,怎么不提前说?”
徐正清: “提前说,你会提前回来?”
徐澄:“......”
挂断电话,徐澄重重叹口气,“秦芹结婚,我要回南川一趟,海边去不成了。”
“什么时候回?”周南荀问。
“今晚。”
周南荀切换成购票APP,选了最近一趟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一小时前还在腻腻歪歪的两人,一小时后坐在车里各自沉默。
徐澄先开口:“票已经改签到明天,今晚只能委屈你自己睡这里。”
周南荀:“等你上飞机后,我退票重买,今晚就回去。”
习惯了事事有周南荀在身边的日子,突然分开,徐澄不适应,进候机室前,抱着他不松。
周南荀把她严实地搂进臂弯,“几天就回来了,乖。”
徐澄不情愿地从他怀里出来,挥挥手,独自进了候机室,给周南荀发消息:【你想我吗?】发完关掉手机。
三个小时候后飞机落地,钟晴和梁京州接到徐澄一起往家走。
路上,徐澄开机,收到周南荀回的消息:【很想】
徐澄嘴角不由上扬。
梁京州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徐澄,“笑什么呢?”
钟晴坐得近,瞥见徐澄和周南荀的聊天,替徐澄答:“和周南荀腻歪呗。”
“你们两个行了。”徐澄锁掉手机,放包里。
钟晴绘声绘色地说:“你想我吗?很想。”
徐澄不让说,和钟晴在后排闹成一团。
“谈恋爱结婚都这样?”单身多年的梁京州发出灵魂拷问。
钟晴:“差不多吧。”
梁京州问:“橙子,你不会留在风絮县不回来了吧?”
徐澄:“不会。”
钟晴说:“姑姥去世后,你们两个怎么办?离婚?”
提及最不愿触碰的东西,徐澄一瞬没了见好友的兴奋,丧丧地说:“不知道。”
“我们俩当时就不该胡闹。”钟晴和梁京州当时没想太多,都带着玩的心态,毕竟情人间分分合合不是什么大事,见两人都陷进去,又开始后悔,“如果不是我和梁二州点火浇油,你们不会越界,也用为以后的事发愁。”
“和你们没关,我们讲好了不管将来,只活在当下。”徐澄安慰钟晴,“他给我许多不一样的体验,这就够了。”
钟晴理解歪了,“哪不一样?持久不衰?”
徐澄:“......”
“不是你想那样。”徐澄正了语气说,“周南荀和都市男性不一样,他带我做了许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初恋能有段美好的回忆确实够了。”梁京州说。
“他们是初婚。”钟晴强调。
“几婚也得离,除非他们真有个孩子。”梁京州接着说,“无所谓,橙子就算七婚八婚也有男人愿意娶。”
“那不是娶我,是娶我爸爸的钱。”徐澄向来都清楚一些蓄意接近的追求者,只想通过她为自己前途铺路。
钟晴拍拍徐澄,“祝你好运。”
车到徐家,已经凌晨。
秦雨青和秦芹都没睡,亲自出门迎接。
相处这么多年来,秦雨青第一次出来迎接徐澄回家。
徐澄没理她,和秦芹打声招呼,直奔刘姨。
在风絮县,徐正清得知徐澄假怀孕后把带刘姨回来,徐澄拉着刘姨聊东聊西,秦雨青几次插.话,插.不进去,只能在旁边干坐着。
时间太晚,刘姨催促徐澄去睡。
徐澄起身,秦雨青拉着秦芹起来送徐澄回房间。
走到二楼,徐澄对秦雨青挑明说:“我回来参加婚礼是出于礼节,不是原谅你。
今晚回别墅是为了明天在秦家人面前演一家和睦幸福的假戏,顺带收拾下我在这的东西,明天刘姨会把我在这的东西都搬走,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徐正清已经不回这个家,徐澄再不回来,秦雨青守着空房,比离婚还折磨,她去拉徐澄手,“过去的事,阿姨再次向你道歉,别跟我一般计较了,行吗?”
徐澄背过手,没让秦雨青碰到,冷下脸,“不是每次道歉都会得到原谅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宽限了,请别再纠缠。”
秦禹和秦芹的婚礼非常盛大,南川的富商几乎都去了。
徐澄化了很淡的妆容,服装穿也是简约的淡色系,最大限度的降低存在感,仍然有许多人过来主动和她打招呼聊天,一一回过后,她疲惫地坐下,想着终于能清净一会儿,梁京州却急匆匆跑过来找她,“橙子,快去大厅口看看。”
“怎么了?”徐澄问。
梁京州:“南瑜闹事来了。”
南瑜是跟着徐正清的小明星,前段时间两人还你侬我侬。
这场婚礼关乎徐家颜面,徐澄没时间想南瑜来闹什么,得到消息马上过去。
防止出现差错,或媒体乱报道,婚礼入场极其严格,没请柬的全部不让进。
大厅外站了许多进不去内场的媒体,徐澄赶到时,南瑜正站在媒体前,大声宣扬道:“今天我要给大家看看,人人尊敬的徐总究竟是什么样?”
“盛华集团创建二十余年,十年以上的老员多到数不清,足以说明徐总是爱戴员工,尊敬合作伙伴的好老板,生活里,他也是个疼惜女儿的好父亲。”徐澄面对镜头落落大方,侃侃而谈。
“你胡说。”南瑜发疯地喊。
“知父莫若女,我与徐总相处二十几年。”南瑜会和徐正清在一起,无非为了前途和利益,真爆出丑闻,南瑜的前途也会毁掉,徐澄笃定,南瑜来闹只想从徐正清这得到什么,她面不改色说,“请问南小姐与他相处多久?”
南瑜沉默一瞬。
徐澄趁机说:“南小姐对我父亲有误解的话,不妨去一旁对我说。”
南瑜点头。
徐澄笑对媒体说:“确实误会,大家散吧。”
走出人群,徐澄带南瑜来坐进车里,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话直讲。”
南瑜拿出一张孕检单,“我有了徐正清的孩子,他不允许我生下来。”
徐澄拿过检查单看眼,南川三甲医院的检查单,日期在半个月前,检查单还给南瑜,她问:“你想生这孩子?”
南瑜当然想以子要挟嫁入豪门,但被徐正清拒绝了,而且话说得很绝情,南瑜明白,他们之间没可能了,不想白白拿掉这孩子,于是狮子大开口要求徐正清投一部大制作的剧,让她做女一。
徐正清了解到那部剧已经有了投资商和内定女一,截胡需要拿出比原来高二至三倍投资金额,总金额达到上亿,徐正清不同意。
两人为这问题争执半个月,没结果。
得知秦芹和秦禹婚礼,南瑜朋友帮她拿主意,让来她闹,借此威胁徐正清,至于孩子,确定无法嫁入徐家后,南瑜没想过真生下来,拖着没去手术,是想要的没到手,但在徐澄面前,她藏着心思,“当然想。”
“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试试去说服我爸留下这个孩子,但你嫁入我家基本不可能,只能是私生子。”徐澄并没与南瑜互撕,也没提过去恩怨,只坦诚地给南瑜分析情况。
“我的儿子不可能做私生子。”南瑜气愤。
“你跟他的时候,就清楚他是个渣男,并且女儿和你同龄,开始前你就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是不被尊重的。”徐正清在礼堂参加结婚典礼,暂时脱不开身,关系到家丑,只能徐澄临时帮忙解决,遇上徐正清这样的浪子爸爸,徐澄也没有办法,她一直不喜欢父亲的风流,更不会偏袒他,只是陈述事实,“我说这些,只希望我们能在了解清楚现实情况的前提下谈话。”
南瑜:“那你说服他,投我看中的那部戏。”
徐澄不了解什么戏,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情况,正要询问,徐正清赶来撵走她。
事后,徐正清找到徐澄。
父女俩少有的心平气和坐下谈话。
“今天的事,对不起。”徐正清道歉。
“你该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抱歉,而不是我。”这些徐澄第一次和父亲袒露心声,“爸爸,你在感情方面真的很糟糕,你该学着去爱。”
“我爱过你母亲的。”徐正清说。
“算了吧。”提及这事,徐澄顷刻间红了眼眶,“你如果爱她,就不会察觉不到她的病情。”
怕惹女儿伤心,徐正清不敢再说,又一遍给徐澄道歉。
徐澄不说话。
长长的沉默过后,徐正清说:“你的卡已经全部解冻,想买什么,做什么尽管去,你想做的那个节目,我重新给你投,盈不盈利无所谓,只要你开心。”
提起《倾听》徐澄想到孙瑶,眼泪直流。
徐正清慌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是不是周南荀欺负你?”
“我做过一期《倾听》但失败了。”徐澄哭着说,“那女孩吞了好多药,我帮助不了任何人。”
“你要做的不是帮助某一个人,而是想为更多人普及心理疾病,避免更多灾难发生。”徐正清一直拿徐澄当小孩看待,逃婚、假孕两件事发生,更觉得她小孩样任性不成熟。
这次秦禹和秦芹结婚,徐澄不仅同意他和秦雨青维持名义夫妻,还能从风絮回来参加婚礼,非常识大局。
南瑜来闹时,不慌不忙去处理,面对媒体也不紧张,简单几句话就让南瑜明白现实,不再狮子大开口,做不切实际的梦。
他到这时才发现,对女儿的了解少之甚少,这些年他早已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对徐澄的亏欠随之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