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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子换心之后(鹿溪山)


花燃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她的头因为过量饮酒有些疼,要揉揉头时发现手中有东西,拿起一看,是一只古铜色的手掌。
顺着手掌往上,她对上一双晦暗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她抽出手,扶着头坐起,在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后又迅速躺回去,拉过被子盖住头。
“出去!”
湛尘一夜未眠,默默起身离开。
半盏茶时间后,换好衣服的花燃推门走出来,身上是最平常的黑衣,她的日常衣服就是这样一身黑色,比起花一般的红裙,黑衣的她更像暗藏锋芒的宝剑。
湛尘观察着花燃的神情,斟酌道:“你没生气吧?昨天……”
“昨天?”花燃抢话。
“昨天我就是练一下新修习的术法,不过看你没反应,可能醉花荫的术法不太适合我,后来我好像喝醉了,没发生什么吧?”
湛尘沉默片刻,摇头:“没有。”
她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也是好事。
“那就好,走吧,找点吃的去。”花燃率先下楼。
她勾起嘴角,三娘有时候说得也挺对,适当的卖惨确实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花燃点了一碗馄饨, 热气腾腾的馄饨在清凉的清晨很适合用来抚慰五脏六腑。
只有一碗,因为湛尘一般不吃。
她拿勺子舀起一个馄饨,皮薄馅大的馄饨在金黄的汤水中泛着油润的光泽, 牙齿咬碎馄饨, 鲜香迸发, 她眯起眼睛笑道:“好吃。”
店主听见, 笑道:“我家可是开了百年的馄饨店,等我祖爷爷开始,店一直往下传到我手里,要是味道不好可开不了这么久。”
花燃笑呵呵夸赞两句, 又见湛尘直勾勾盯着她, 她眉毛轻挑,又点了一份素的。
素馄饨汤底由各种菌类熬制,内馅也是豆腐和菌的混合,不沾一点荤腥, 味道却并不比荤馅差。
本来是要给湛尘点的,她没忍住吃了半碗。
她舀起素馅馄饨, 举到湛尘眼前摇晃,招猫逗狗似地笑道:“尝一尝?”
勺子没换,馄饨没换, 不想让对方吃的意味极其明显, 笑容恶劣, 像是在玩一个恶作剧。
湛尘定定盯着她不说话, 她又感无趣, 把手收回, “不吃就不吃, 干嘛这样看着我?”
好像她把他怎么了一样, 又没摁头逼着他吃!
湛尘垂眸,心中两个念头激烈交战,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抓住花燃的手将勺子拉回,就这她的手吃掉馄饨。
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真如花燃所说,味道极为不错。
花燃愣住,还真吃啊?估计是真饿了,这么不忌讳。
她故意提醒道:“勺子是我的。”
他嘴里这颗馄饨也是刚才她吃的那半碗里的。
“嗯。”
湛尘顺势接过她手中的勺子,拉过她面前的素馄饨,又舀起一个慢条斯理送入口中。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花燃“啧”一声,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心思脏所有才觉得有问题呗?
她看着湛尘吃馄饨,问道:“广清说你不吃东西,是因为吃相太狠不好看,所以才不吃,可你现在不是挺正常吗?”
湛尘:“这么多年的修习,已经有所改善,只是习惯不食。”
花燃追问:“为什么以前是那样?”
湛尘吞下最后一颗馄饨,垂眼看面前的碗,金黄色的汤上飘着几片青葱和紫菜,阳光洒过浓密的眼睫,在他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眉间红痣在阳光下鲜亮夺目。
“我出生在风陵渡,是个弃儿,被养父母捡回去,六岁时养父母外出遭遇意外双双身亡,堂叔占据家中财产,待我不太好……”
不能继续受先生启蒙,无法读书写字,搬到最僻静阴暗的角落,每日需要做活才能换来饭食。
他吃饭是与其他家仆们一起,每日供应的饭菜定量,要是不吃就只能饿着,太饿干不了活就会被责骂鞭打,所以必须吃饭。
但吃饭要靠抢,其他都是成年人,他必须抢得更快更狠才有可能填饱肚子,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他十三岁被方丈带回净光寺,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修正过来。
方丈以佛子的名义带他入寺,周边全是陌生打量的眼光,他必须事事做到最好,才不负净光寺佛子的称呼,为避免露怯干脆不吃,反正辟谷丹也顶饿。
花燃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臂,听湛尘说话,他的声音很平静,情绪也无起伏,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他做得很好,她在寺中见到过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尊敬。
不过敬重有余,亲密不足,他把自己装在一个“佛子”的框里,隔开人间烟火,喜怒悲欢,日复一日的修习,最终成为她所见到的孤冷模样。
不知清寂,不懂情爱,封闭自己,像一根柱子沉默地矗立在净光寺里,即使并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
花燃没安慰,轻飘飘道:“那你岂不是错过很多美食?”
湛尘:“口腹之欲不重要。”
“你就是因为只吃辟谷丹营养不均衡,才会变得这么呆。”花燃三两下将碗里的馄饨吃光。
“走,带你见识见识这世间万千美食!”
见识美食第一步,吃根糖葫芦,糖葫芦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是流传最广的街头小吃。
广清爱吃糖葫芦,想必当年忍饥挨饿的男孩也不会讨厌。
万里镇好吃的东西不少,但各种食物都极具万里镇的特色,做什么都要带点酒在里面,着实令人困扰。
路过一个小巷,巷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和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怎么才这点灵石?是不是藏在哪里没拿出来?你想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们搜?”恶声恶气的嗓音飘到巷子外。
一道稚嫩的嗓音颤颤巍巍,“真的没有了。”
“回家多拿点钱来,这点够喝什么酒?”
“家里也没有钱……”
“那我把你打残,看你有没有钱去医馆就知道你家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没钱!”
花燃和湛尘拐过街角,经过巷子口,巷子里的人出现在眼前。
一个穿着打补丁的十来岁瘦弱男孩和三个健壮的青年,小孩被围在墙角处,脸上都是淤痕。
为首的青年抬脚狠狠踹在男孩小腿上,男孩薄薄的背脊剧烈颤抖,捂着小腿重重抽气,却没有大声哭喊,一双眼含满泪水,默默往下流。
两人出现在巷口,引起巷中四人的注意。
男孩满眼乞求,嘴唇嗫嚅,低低地哀求道:“能不能救救我,求求你们……”
青年则是恶狠狠威胁:“别多管闲事!”
花燃将眼前四人各自的动作收进眼底,不用费力去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劫掠。
“你们继续。”她脚步不停,向前走去,没有插手的意思。
男孩愣住,看着花燃即将走出巷口,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冲出包围圈跑过来,脚步不稳摔在花燃身前,“姐姐,你帮帮我,救救我吧……”
湛尘原先已经放慢脚步,以为花燃会出手,此时跟上来的速度慢了花燃一步。
男孩见花燃不为所动,又转头去求湛尘,“你一定是寺庙里普渡众生的师父,救救我,我快被打死了……”
湛尘犹豫,见花燃还是没有插手的意思,转头朝三个青年道:“停手吧。”
阻止这场单方面的虐待只是一件极微小的事情,男孩实在凄惨,举手之劳的事情,没必要任由事件发生成为惨案。
至于因果线,一路至今,他身上牵连的还算少吗?
青年评估着湛尘和花燃的修为,最后还是没选择动手,丢下几句狠话便离开巷子。
巷子归于平静,一场风波无声消弥,男孩抬头,左边眼角青紫,含着泪哽咽道:“谢谢,谢谢你。”
湛尘摇头,“无事。”
男孩擦去眼泪,平复下心情,小心翼翼道:“我叫崔宸,家住在北街后面,想请师父去我家做客可以吗?谢谢你赶跑他们。”
湛尘去看花燃,花燃双手环胸在走神,察觉到湛尘的视线后,歪头笑道:“送佛送到西,想去就去呗,我也不介意再走这一点路。”
男孩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带路,花燃凑进湛尘低声笑道:“不是说神佛无情吗?佛子什么时候开始动心,有这种慈悲心怀了?”
湛尘沉默许久才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无法回应。”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想法,说完话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可他必须说清楚,那支舞诠释了花燃所抱有的心思,令人心惊,却注定无果。
昨夜他思考到天亮,为自己抱有的不该存在的心思感到羞愧,但他修的是佛,走的是无情道,私情本不该存在,这是渡己悟道的一环,他不该惶恐排斥,而是体验和放下。
花燃:?
她什么心意?她怎么不知道?
湛尘克制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却又忍不住落在她的衣角。
北街都是一片年代久远的房屋,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空中的酒香没有热闹地带那样醇厚清冽,而是变得浑浊起来。
崔宸推开一间屋子,将花燃和湛尘迎进去,“这就是我家,家里只有我和爷爷,爷爷年纪大,耳朵和眼睛都不怎么好。”
他扯开嗓子朝屋内大喊一声:“爷爷!有客人!”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里走出,边走边咳嗽,“小宸,你说什么?”
崔宸:“客人!咱家来客人了!”
“哦哦,那快去给客人倒酒。”崔大爷抬起头在屋中摸索好一会儿,才定位到花燃和湛尘的位置,指着一旁的桌椅让客人坐下。
花燃:“不喝酒。”
“不喝酒?”崔宸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只有外来人才有可能不喝酒,正好我家里有一点茶叶,我去给你们泡茶。”
花燃打量屋子,墙角杂乱堆着各种东西,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一看就是疏于打理,不过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和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难以整理好屋子也可以理解。
崔宸忙活好半天才匆匆跑过来,捧着一壶茶倒到茶杯里,“久等了,太久不喝茶都忘了茶叶放在哪,我找好久才找到。”
茶水的品质一般,汤体浑浊,味道也不够香。
花燃:“我不喝这么次等的茶。”
崔宸失落地低下头,解释道:“这是很久之前爹爹从外面带来的,他很爱喝,但是后面他不在了……我记得还有一点另外的茶,我去拿过来!”
这一次的茶味道有极大不同,光是闻着就知不是凡品。
“喝喝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们的。”孩子的眼睛亮晶晶,不似成年人眼里蕴含那么多东西,认真看着人时,让人不忍拒绝。
湛尘不是挑剔的人,喝下原先的茶水。
花燃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崔宸,一口饮下价格不菲的茶水。
作者有话说: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惠能《菩提偈》

◎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拒绝崔宸留下吃饭的邀请, 花燃和湛尘离开,在万里镇闲逛至日落。
说是镇子,实则万里镇范围极大, 比起百花城还要更大一些, 镇里的酒和醉花荫太过出名, 来往修士络绎不绝, 连带着镇里的产业也蓬勃发展。
湛尘有些不在状态,额头和脸颊都在发热,在床上打坐时怎么也无法入定,睡觉也是越睡越心浮气躁。
眼前不断闪现出花燃的脸, 发脾气的她、笑起来的她, 流泪时的她……最后定格在花燃起舞的瞬间。
好似又回到那个晚上,神女在萤火中翩翩起舞,如月华倾泻,流云浮水, 本是圣洁的场面,却在一次次红裙飞舞中逐渐升温, 变得不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纱裙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红裙像是一把火烧起,让整个空间温度越来越高, 花燃也越来越近, 一双眼水光明润, 笑意隐约, 荡人心弦。
湛尘咬住舌尖, 血气在口腔中蔓延, 疼痛也没能让他恢复理智。
无法再自我开脱, 不能对心意视而不见, 多日自省像是笑话……他背叛了佛。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幻象散去,一身黑衣的花燃出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没事吧?”
理智险些决堤,他运转灵力压下心思,“无事,你进来做什么?”
“进来看看你,我敲过门,你一声不吭,我怕你死在里面,当你默认让我进来。”花燃凑近湛尘。
“瞳孔有点放大,还开始冒汗,脸好像也有点红,这不像没事的样子吧?”
湛尘:“出……去……”
红唇吐出的气息拂过他下巴,一片酥麻蔓延,他两个字要分成两句话说,怕连在一起会克制不住露出喘息声。
“额头也有点烫。”花燃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我刚进来,才不要现在出去,你……”
头上凉意袭来,却只是让他心火更盛。
手掌按住她的脑后将她往下拉,紧抿的唇线贴上柔软的嘴唇,将她未说完的话吞入腹中。
花燃眼睛微微睁大,挣扎着往后推开一些,她本是弯着腰,湛尘又扣住她的脖子,她被迫停下,这个动作实在不好使力后退。
两人鼻尖相贴,呼吸交融,花燃盯着湛尘的眼睛,“你还清醒吗?”
话语又一次被打断,湛尘撬开她的牙关,攻略城池。
室内温度升高,初秋的天气却仿佛让人置身于盛夏,藤蔓勾着树枝纠缠不休。
湛尘手指穿插.进如瀑黑发中,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控制在原地,黑发冰凉凉的洒在他颈间,划过因情绪起伏而暴起青筋。
正要深入一步时,花燃抬手将湛尘敲晕,摸摸红肿的嘴唇,摇头轻叹,湛尘警惕心还挺强,这么久才让她找到动手的机会。
幸好湛尘现在处于不清醒的时候,最好是醒来后也把这件事忘得彻底,不然她怕这个洁身自好的佛子把她埋尸荒野。
也不知道茶里加了什么东西,作用这么猛烈。
她看出茶有问题,没真喝下去,一老一小一看就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小的,眼睛里的算计都快溢出来了,也就湛尘这个缺心眼的一点没察觉。
湛尘脸色潮红,眉头紧紧闭起,呼吸粗重,看不太出来喝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温度越来越高,不过还不算致命,崔宸不至于一见面就想要他们的命,应当是另有所求。
在带着湛尘一起出去和单独行动之间,她最终选择前者,把他独自留在这里,万一有人进来对他下手怎么办,他们的命连为一体,湛尘的命是她的。
湛尘失去意识,她没法把他背起来,交钱让店小二出找一个独轮手推车,把湛尘弄到车上,推着去往北街。
期间碰到不少醉酒的修士,有人十分好心,拿出几个灵石扔到推车上。
花燃一路走一路把意外之财收起,很公平地将一半塞到湛尘手里。
抵达崔宸家,正要将那块门板毁去时,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崔宸站在门口,先是一愣,而后不紧不慢道:“姐姐找我有事?”
他脸上的青紫完全褪去,动作敏捷灵活,看不出一点腿伤的迹象。
花燃:“见苦主找上门来,你都不怕吗?”
这样平淡自若的姿态,若不是看出他真实年龄和外貌一样大,她都要以为是什么装嫩的老妖怪?是什么给他如此理直气壮的底气?
崔宸看见推车上的湛尘,自得道:“你喝下茶水却不像他那样痛苦,想必是已经发现解蛊毒的法子了吧,但治标不治本,要是往后想不再受蛊毒控制,就请拿出灵石继续购买我们的茶水。”
原来是蛊,怪不得她没有发现茶水中的异常,她对毒还有些了解,对蛊则半知半解。
花燃:“交钱就能解蛊毒?”
“当然,不过解蛊需要时间,每隔七日吃一副药,一月为一个疗程,每个人体质不同,有人吃上四五个疗程就好,有人则需要十来个疗程。”崔宸面带微笑。
花燃:“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崔宸摊手,“你若杀我,便无人再能给你解毒,就算你能硬抗下来找到人解毒,这蛊毒每日便会发作一次,你确定你能忍下来?”
“这蛊叫什么?”花燃低头看湛尘。
古铜色的皮肤涨红,泛出微微粉色,脖子上的汗水打湿衣领,眉头紧皱,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崔宸:“美人乡。”
美人乡,英雄冢,联想到先前湛尘的反应,她知道这是什么蛊了。
不至死,就是毒发的时候痛苦些,忍忍倒也不是不能忍过去,但若是每天都来这么一遭,还是挺折磨人的。
花燃:“你手中的蛊都是这样恶心人的玩意儿?”
“今日不巧,其他蛊都用完,只剩这美人乡,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崔宸摇头,语气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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