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白玉的身子僵了僵,马文才注意到了,连忙问了出来。
“我想。”白玉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对上马文才关切的目光,十分冷静的对其继续道:“我应该是不小心把脚扭了。”
马文才闻声迅速的将白玉的身子护在了自己怀中,他也不指责某人,转而问:“哪只?”
“右脚。”白玉这下不敢再嘚瑟了,乖乖的将受伤的脚报了出来。马文才闻声蹲了下去,让白玉的手按在自己肩上,他这边小心的将某人的脚举起来查看。
一番查看之后,某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送了一松。只听他道:“没事,没伤到筋骨。”
稍做一顿,待其起身之后,又道:“来,我背你回去。”
“既然没伤着,那就不...哎!你做什么。”那股疼痛也只是扭伤的片刻,现在这边缓了缓白玉已经好上了许多,诚如她所言的那样,既然没伤到筋骨,那就没必要严重对待,哪知她这边话才说了一半,手臂间便传来一股拉力,白玉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上身便被马文才拉到了其的背后,自己的双腿又被某人顺势一带,身体瞬间便失了重彻底的落在了某人的背上。眼前仅一个目眩,再睁眼,入眼的,便是一团乌黑的长发了。
为了让某人乖一些,也为了让自己这边背着轻松一点,马文才颠了颠身后之人,开口道:“趴好别动。”
因着此举,白玉原本还与之刻意保持着些许距离,这一颠之下也不得不紧紧地环上某人的脖子,以免真的就这么掉下去。
脖间有一双玉手环绕,某人又紧身贴在自己的背间,白玉胸前的起伏又未曾刻意掩盖,这么一接触下来,马文才的呼吸也不由得重了一分。
他不动声色的吸了两口气,白玉没有察觉到此,未免在某人面前丢了脸面,马文才看清了前方之路后,便大步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的步伐很是稳重,白玉在其背上感受不到大幅度的颠簸,不仅如此,还十分的宽厚舒适。白玉僵硬了片刻之后,身子也就软了下来。
入鼻的依旧是那抹熟悉的味道,白玉在某人身上斜看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之间,竟然看痴了去。
马文才这边走着走着,感受到身后之人传来的注视,他的神色不由得深邃了一分,这边还未来得及调试回来,下一刻,白玉的下颌竟然缓缓地抵在了他的肩上,二人脸与脸的距离,一下便近在数分。
白玉没有说话,她仿佛只是有些累了靠了过来,她的鼻息似有若无的扫在马文才的耳尖,马文才这边哪怕再强壮镇定,呼吸也不由得起了变化。
趴在某人背上的白玉仿佛还不自知,只是其眼底的笑意却是再如何都有些掩盖不了。
她今夜是丢了脸,但不能只她一人丢脸别扭,不是么?
二人的背影在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繁星渐渐地亮了起来,正羞答答的为归途的可人儿们照亮来时的路...
一路繁星相送。
*
第二日,书院渐渐流行起了一个传言,一个关于,某人的传言。
☆、第92章
马文才这一日,无论他走到何处, 总有一两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他, 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 其眼中或惊讶, 又或是幸灾乐祸。
他本无太多在意,旁人眼光与他何干?
他照常做他的事, 读他的书。
众人见其没有过多表情,心下难免失望,不由得纷纷翘首以待, 也正是这个时候, 祝英台走了上前。
近日来, 因着王卓然的缘故, 祝英台与梁山伯的关系可谓是一下僵持了去。
祝英台不谙官场为官之道, 一不小心得罪了睚眦必较的王卓然, 而梁山伯又由于得谢安赏识被王卓然不喜,梁山伯一心为自家贤弟着想,私下祈求王卓然高抬贵手。然, 不幸被某人撞见,某人反语相向,反而使彼此关系更为恶化。
祝英台不喜梁山伯此番作态,而梁山伯确实是出于一片好心,是而二人在此问题上,第一次发生了分歧。
可以说, 此时的祝英台,心下情绪是十分低沉的。
众人见祝英台面无表情的来到学堂,恰好这时还未曾开课,忆起今日的传言,皆不由得纷纷摆弄其眼神来。
马文才对祝英台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
他之前之所以对其特殊,那是因为白玉在其体内,而白玉和祝英台是不同的,他分的明白,是而哪怕如今再见,他心底也生不出一丝涟漪。
祝英台对马文才的印象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哪怕过了这么久了,依旧如此,自寝居着火之后,她不待见他,这是全书院学子都知道的事。
除了这对当事人,没人知道缘由,但,现在来看,却是有另一个版本传了出来。
陆仁昨夜撞见马文才牵着一名着月白长袍“男子”的手,虽说未曾看清对方模样,但其的身高和服饰却被其记在了心底。
在书院中,身高指导马文才下颌之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其中,属祝英台的身高身量与陆仁所见最为接近,再加上祝英台的常服中也有月白色长袍,这可能的对象,隐约便有了锁定。
忆起这二人早前本是十分亲密,甚至为了对方不惜一切代价涌入火海,现如今却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便涌入了陆仁的脑中!
在书院这地方,整日里学业枯燥,这世上,不仅只有女子才会八卦,男子同样不例外。
“哎,我跟你说,昨夜我看见马文才那厮牵着一个男子的手,在医舍过来的那条路上散步!”
“是吗?你确定?这怎么可能。”
“绝对错不了!另一人我没看清,但和祝英台倒是颇像!”
————
“喂喂喂,大家快过来,我这有个大消息!”
“什么消息!”
“马文才你们知道吧,早前与祝英台关系这么好,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据说啊,他们二人私下里,是因为某人苦恋未果,而某人又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段禁忌之恋,这才!”
“你乱说什么,马文才怎么可能,走走走,莫要训我们开心!”
“我骗你作甚,我昨夜亲眼见着他们二人亲昵的抱在一起,想来是...嘿嘿嘿。”
————
“原来马文才竟然和祝英台私下早就私相授受了!现在二人闹得这么僵,全是骗我们的!”
“你也听说了?我觉得不像啊,大家都是男的...”
“那你仔细想想这二人前后的变化差距,啧啧,还真是没看出来。”
————
“听说了吗,这祝英台是个女的!”
“女的??!!!”
“可不是吗,你看看哪个男子唇红齿白成这幅模样,寻日了也是娇滴滴的,说不定,他就是个女的!”
“....”
————
众人不敢在马文才身前讨论这些东西,毕竟某人的威压太强。课后,马文才这边一走,便纷纷又再次议论了起来。
这一次,大家一下把祝英台还在学堂内这件事给抛之了脑后,某人原本只是慢了几步收拾书本,听着众人的描述和话语,原本积郁的神色便更加的多了起来。
只听见“碰”的一声响,祝英台一下拉开了聚在一起的最外方之人,然后一脚将众人身前的桌子踢了开去,冷着个脸沉声问道:“谁传的谣,给我出来!”
“祝祝祝英台?”还别说,祝英台生气起来发火的样子,还是有一番威力的,再加上若是真如传言所言,他和马文才有...大家哪怕不怕他,马文才却是不得不怕的。秦京生是促成如今谣言的幕后推手,他早就见不惯这二人,因而一猜道有些猫腻的时候,便将自己听到的添油加醋了一把。如今看着祝英台如此神色的站在自己面前,语气也不由得软了数分。
“你怎么在这里!”适才马文才不是走了吗?这人怎么还在!
“说!是谁传的谣言!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让祝家庄联合各家士族,以污蔑士族之名,上启朝廷,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今日以来,她已经够积郁了,与马文才扯上关系她已是十分不愿,如今众人还纷纷怀疑上她的性别来,你让她如何不慌?
“和我们没关系,是马马...”秦京生遇见这样的事,他本是寒门弟子,祝英台此话一出,他自然是急欲撇清。
他想说是马文才被人先看见的,不怪他们这边做此猜想,哪知祝英台只听到了前半句,也不待听全,便直接甩袖出了学堂。
众人此着被当事人撞破私下讨论对方,皆是十分尴尬,祝英台走后,皆面面相觑了起来。
马文才近日以来,除了每日费心心思的送白玉小东西,还有其他的事要等着他去处理。是而一下课后,他并未在学堂逗留。
他这边才出了学堂没多远,祝英台便追了出来又找了上前,他倒是没有多想,可祝英台心下窝火,此间直接一上前便欲给他一道耳光。
马文才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祝英台这点能力还是奈何不了他的,他冷着脸直接将其手一扣,祝英台未曾得逞脸色却猛地惨白了一分,怒而道:“马文才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