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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想上位(屋里的星星)


安才人立即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胡搅蛮缠!”
宁嫔见她逼到这种地步,安才人依旧没能拿出证据,心底彻底放松下来,她摇头:
“胡搅蛮缠的应该是安才人才对。”
祁贵嫔见安才人这么快败下阵来,有点看不过眼,心底嫌弃她废物,冷冷地扫了一眼替德妃冲锋陷阵的宁嫔,祁贵嫔欲要出声,结果被德妃打断:
“安才人说是看见归秋推了刘氏,那么安才人可能记得当时的细节?例如时间、地点和归秋穿了什么衣裳?”
祁贵嫔要说的话被德妃抢先,心底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话由德妃自己说出来,只会减少众人对德妃的怀疑,毕竟如果真的是归秋害了刘氏,德妃做什么要这么细致地查下去?
安才人紧紧皱眉,冥思苦想,桂春知道事到如今,她和主子也没有了退路,低声提醒:
“绿色,杜鹃花。”
桂春的眼力很好,那日,主子一心以为抓到了德妃的把柄,桂春却是不敢放松,牢牢记住了看见的一切。
安才人眼神陡然一亮,桂春一提醒,她就如同拨开了迷雾也想起那日的细节,她忙忙说:“嫔妾记得!归秋那日穿了一身绿色的宫装,上面绣着杜鹃花的样式!”
“刘氏遇害的地方也不是今日被打捞起的岸边,而是和颂雅轩距离不远的那座凉亭后边!”
说到这里,安才人有点心虚,她眼神稍闪:“那日云婕妤身体不适,嫔妾想来看望云婕妤却不得而返,就在凉亭中久坐了片刻,结果谁知道,等嫔妾准备回去时,却撞见了这么一幕。”
云姒从内殿出来时,就听见这么一句,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安才人话音甫落,德妃娘娘就服了服身子,从容地说:
“还请皇上派许公公去宝相楼搜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云姒扫了眼一脸确信的安才人,心底摇了摇头,这傻子居然还真觉得能在宝相楼搜得出来证据。
德妃敢这么说,肯定是销毁了所有痕迹。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德妃,明明是暗中行事,却也要把所有证据都销毁得干干净净,真是滴水不漏。
云姒一出来,打断了殿内对峙的情势,谈垣初抬头,颔首让她坐下:
“朕让人给你备了姜汤。”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和案情没有任何关系,却让殿内倏然一静,众人都忍不住朝云姒看去。
德妃也抬起眼,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云姒身上某处停留了片刻。

第87章 后续
许顺福去了宝相楼, 颂雅轩送进一碗姜汤,云姒闻到姜汤都觉得腻歪,但还是乖巧地喝了, 整个殿内只能听见勺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祁贵嫔偏过头, 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劝说自己再多遍, 看见这一幕时, 也还是觉得难受。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无关紧要,分明就在皇上眼前,却能轻而易举地被皇上忽视了?
祁贵嫔不知道, 也分不清究竟是从何处开始错了。
一碗姜汤见底, 许顺福也终于回来,和云姒想得没错,他什么都没有搜到。
安才人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没想到安才人还不肯死心,宁嫔皱了皱眉, 她不着痕迹地觑了德妃一眼,须臾, 她出声反驳:
“怎么不可能?事实证明,安才人说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就奇怪了, 德妃娘娘和安才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你为什么要死咬着德妃娘娘不放?”
宁嫔话音一转, 话锋直指安才人受人指使。
云姒倏然掀起眼眸。
安才人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转向, 忽然间变成了她故意指认德妃, 人都有点傻眼, 她憋了半晌, 憋出一句辩解:
“嫔妾没有!”
安才人糊涂了,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最后变成她有嫌疑?
祁贵嫔被安才人蠢得没眼看,不经意间,她遥遥地看见德妃瞥了她一眼,转瞬即逝,但祁贵嫔却是眼神蓦然一闪。
谁会谋害刘氏?
祁贵嫔心知肚明是德妃杀人灭口,偏偏查不到任何和德妃有关的证据,她想拉德妃下马都不可能。
但除了德妃呢?
祁贵嫔攥紧了手帕,她清楚另一个答案,既然不是杀人灭口,那杀刘氏的理由便是泄愤了。
整个行宫中,只有一个人需要找刘氏泄愤。
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祁贵嫔倏然回神,她回头看去,见到铜芸冲她隐晦地摇头,她咬唇一点点收回理智,不抬头去看女子怡然自得的模样。
她不能再犯错了。
殿内久未有动静,宁嫔忽然轻轻掩唇,她犹豫了一下,话音透了点迟疑:
“刘氏怎么偏偏就是……溺死的呢?”
她一句惊疑的话落下,惹得众人都想起了前些日子云姒落水一事,一时间不由得神色各异。
对啊,刘氏谋害云婕妤一事是证据确凿,虽然刘氏被贬为了庶人,但云婕妤真的会放过刘氏么?
有人觉得不会。
云姒轻眯了眯眼眸,话到这里,她再不知道宁嫔要做什么就是蠢了,她一手抵着下颌,略觉得认同地颔首,回应了一句:“是啊,这刘氏怎么就偏偏是溺死的呢,按照安才人刚刚的证词,刘氏还是在颂雅轩不远处落的水,怎么这么巧,难道是——”
云姒蓦然抬眼看向宁嫔,声音轻细,不紧不慢地接了下半句话:
“——我害了她?”
宁嫔脸色一变,全然没想到云婕妤会这么直白,她矢口否认:
“云婕妤误会,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云姒语气淡淡地反问:“是么?”
宁嫔呐呐,她斗胆抬头看了眼皇上,却见到皇上只是垂着眼,将还剩下的半碗姜汤推向了云婕妤。
宁嫔一怔,她蓦然意识到皇上压根没有怀疑过云婕妤,即使有她挑唆在前。
宁嫔一点点低下头:“嫔妾不敢妄言。”
殿内肃静一片,安才人见状,也忙忙噤声,生怕自己会再乱说话。
许顺福:“皇上,仵作来了。”
殿内有人说话时,谈垣初一直都是安静不语,如今也只是颔首:
“带他去检查尸体。”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德妃来时身有嫌疑,一直都没有看座,殿内只有谈垣初和云姒是坐着的。
按理说,德妃站着的情况下,云姒不该落座。
但谈垣初仿佛没有察觉到不对一样,他眉眼情绪淡淡,却是一直没有让人给德妃看座。
半个时辰后,德妃站得腿都麻了,她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
仵作终于进来,他诚惶诚恐地跪下来:
“草民见过皇上和各位娘娘,尸体是溺死,大约是死了三四日,没有任何外伤。”
没有外伤。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点了然今日一事是要到此结束了。
谈垣初颔首,让人送仵作离开,才淡淡地开口:
“刘氏不慎脚滑落水,她生前戴罪在身,不予封赏,让人带下去妥善安葬。”
寻常妃嫔去世,皇上念及旧情,总要在身后事上宽容一二。
但刘氏显然没有这个恩典,她生前是皇室妃嫔,死后却只能以一个庶人身份安葬。
众人心下一肃,立时恭敬地应声,不论刘氏是不是真的脚滑落水,圣旨已下,便是既定事实。
也有人听见了戴罪在身四个字,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云婕妤,难道皇上今日这般冷淡,是还在怪罪刘氏谋害云婕妤一事?
她们不信谈垣初这般薄情,就只能拼命地给谈垣初另找原因。
但谁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谈垣初掀眼,平静地撂下一句:
“宁嫔不敬上位,今日起降为才人。”
宁嫔错愕抬头,一脸地不敢置信。
不敬上位?
皇上是不是罚错人了?
她什么时候不敬上位了?这个罪名难道不该是安才人的么?!
安才人吓得往人群后躲了躲,宁嫔只是提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还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云婕妤是凶手,皇上就降了宁嫔的位份。
轮到她时,又该是什么惩罚?
安才人都要吓哭了,结果等了半晌,直到皇上不耐烦地让众人退下时,都没等到皇上再有下文。
她眨了眨眼,被桂春拉一下才回过神,忙忙和众人一起退下。
********
颂雅轩终于安静下来,云姒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怪不得皇后娘娘想要扳倒德妃,却一直没能得偿所愿,云姒不由得设身处地去想,换做是她,她能做到把德妃落下马么?
但不论怎么想,云姒都觉得挺难。
德妃行事滴水不漏,想要扳倒她,寻常办法根本做不到,皇后甚至立起苏贵嫔亲自做了一个局,却仍是让德妃全身而退。
云姒觉得,若真的想要扳倒德妃,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让谈垣初生出除掉德妃的念头。
偏偏德妃膝下有皇长子,想达成这一点,简直难如登天。
除掉皇长子?
云姒压根没升起过这个念头,不是什么怜惜之情。
都是人命。
女子的命难道就比幼儿低贱么?
而是云姒在养心殿待了整整一年半,她很清楚一点,宫中仅有的两位皇嗣身边都有谈垣初安排的人。
云姒敛眸深思。
到底是什么错事,才能叫谈垣初会想要除掉一个皇子的生母呢?
谈垣初今日没离开,察觉到女子一直乱动不安分,倏然伸手禁锢了她的腰肢:
“再不睡,天便要亮了。”
云姒身子一顿,她顺势钻进了他的怀中,乖顺低声:“嫔妾睡不着。”
被折腾了将近一夜,谈垣初不是不累,人都钻进怀中了,他一手揽住人,却是懒得睁开眼,淡淡地问:
“胡思乱想?”
云姒恼得推了推他,真的在想什么,自然不能如实告诉他,却是能顺势提出她一直在想的事情,她拉了谈垣初一下:“皇上,您怎么不看嫔妾?”
谈垣初静了片刻,问她:
“你睡不睡?”
便她是九天仙下凡,他也不想这时在床榻上看她。
女子惯是会勾人。
她睡前耐不住又沐浴了一次,还擦了点香膏,夏日亵衣轻薄,她睡觉时不老实,总是会衣裳半褪,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谈垣初闭着眼,看不见春光,却是闻得见一抹隐秘的暗香。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说话,又在翻身,谈垣初被磨得不行,抬手按了按眉心:
“说吧,想要干什么?”
谈垣初一点没掩饰声音中的冷意,她故意折腾他,他难道还要上赶着贴好脸色?
云姒犹豫了一下,有点迟疑:
“嫔妾……”
谈垣初瞥了眼殿内的沙漏,还有一个时辰天都亮了,他是犯了什么糊涂,才会在今日留宿颂雅轩?
她扭扭捏捏,谈垣初打断她,奉上警告:
“再不说,就给朕一直憋着。”
他不会再问第二遍,左右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她也不会这般磨蹭。
云姒瞪圆了杏眸,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一错不错地看向他,毫不掩饰话音中的期盼:
“皇上,嫔妾能不能出行宫一趟?”
颂雅轩内静了片刻。
谈垣初眯了眯眼眸,许久,他抬手摸了摸云姒的额头,确认她没说什么浑话,忍不住挑眉:
“你还真敢说。”
云姒哀怨:“那您到底应不应么?”
谈垣初转过身,背对着云姒,一言不发
云姒伸手戳了戳他。
许久没动静,云姒手指蜷缩了一下,慢慢地收了回来,轻抿了抿唇。
谈垣初回头时,见到的就是女子低落地垂下眼睑的一幕,殿内没点灯,但外间浅淡的月光透过楹窗洒了进来,落在女子身上,显得她有点清冷落寞。
半晌,殿内响起谈垣初低沉的声音:
“来时的奏折还未处理完,最快也得三日才能结束。”
他没问原因,只是平静地阐述了他沉默的原因。
——不是在表示拒绝,而是在默默地计算他需要的时间。
云姒杏眸陡然一亮,她脸上忍不住迸发出笑意,夜凉如洗,珠帘半卷,月色洒在她身上,佼人僚兮,她确认般地再次问:
“您是答应了?”
谈垣初挑眉,他很少见到女子这么高兴,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不紧不慢道:“等处理完奏折再议。”
女子杏眸弯弯,忙不迭道:
“嫔妾明日便去御前给您红袖添香。”
谈垣初扯唇,有点一言难尽:“你最好是真懂得什么叫红袖添香。”
云姒没读过几本书,字是年少时娘亲教她认的,后来在宫中才见多了书本,难免对有些字词是一知半解。
听到谈垣初的话,她有点心虚,却是硬着头皮没有表现出来。
********
德妃回了宝相楼。
归秋跪了许久,两个膝盖都跪得有点青紫,疼得她走路都不稳当,但她没敢表现出来。
今日因为她的失误,差点让娘娘暴露。
进了宝相楼,归秋打来热水替娘娘洗漱,她跪在地上,膝盖本来就青紫,要是一直跪着也就罢了,偏偏中途起来走了一段路,如今有重新跪下,疼痛感越甚,疼得她脸色都变了变,她咬唇忍了下来,低头替娘娘按着腿脚。
德妃扫了她一眼,没让她继续忙活:
“你今日也遭了罪,回去歇着吧。”
归秋低头:“奴婢没把事情处理干净,差点连累了娘娘,奴婢心中有愧。”
归秋一贯忠心,德妃也习惯了用她,自然不会让她废在这个地方。
她抬了抬手,让归秋起来。
归秋见娘娘是真心实意让她起来,终于才敢站起来,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陆淞在殿内点了安神香,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天都要亮了,怕是没几个人能睡得着。
在陆淞把水盆端下去时,殿内只剩下德妃和归秋两个人,德妃忽然说了一句:
“他还是怀疑本宫。”
归秋顿了一下,才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娘娘想多了,证据全都被毁了,皇上怎么会怀疑娘娘?”
德妃低笑了一声:
“定罪才需要证据,怀疑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皇上在某些时候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如果不是怀疑她,在颂雅轩时,皇上就不会那般对她。
宁嫔是她的人,再迟钝的人在今日后也会意识到这一件事,皇上贬了宁嫔的位份,道是不敬上位,不过是在给她一个警告罢了。
宁嫔,不对,该说是宁才人。
宁才人的位份一低,也是变相打压了她在宫中的势力。
归秋哑口无声,她有点担忧地低声:“那娘娘,咱们要怎么办?”
德妃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慌什么?”
皇后和云姒都看得清她在宫中的处境,德妃难道看不清?
德妃抬起头,勾了一抹讽刺的笑,轻飘飘道:
“有证据,皇上都未必会罚本宫,况且只会怀疑?”
归秋倏然噤声。
她没有娘娘这般好的心态,她总觉得皇上的底线是有限的,一旦娘娘频繁越线,皇上迟早有一日会对娘娘失去耐心。
说到底,皇上看重的是皇嗣,而不是皇嗣生母。
德妃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她敛下情绪,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所以,只要本宫的疏儿是唯一的皇子,本宫的位置才无人能够撼动!”
归秋不敢接话。
德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轻眯了眯眼眸,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在行宫还有能用的人么?”
往日来行宫时,皇后娘娘也会跟来,在当初那件事后,她想要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不再是一件轻易的事。
她们的皇后娘娘只要起了戒心,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归秋迟疑地回答:“本来是有一些的,但经过春翠一事,估计人心涣散,能用的没几个了。”
德妃很平静,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有一个也是好的。”
选一个能用的人出来,归秋还是能做到的,她点了点头。
德妃闭着眼,轻描淡写地吩咐:
“往颂雅轩送一送。”
归秋一怔,有点不明白娘娘的用意,她余光瞥见陆淞进来,要是往日,她对陆淞持有戒备,会噤声不言。
但经过今日一事,归秋对陆淞的戒备降了不少,只当没看见陆淞,将心底疑惑问了出来:“娘娘要做什么?”
德妃依旧温声:
“本宫觉得她情况不对。”
归秋听懂了什么,她有点狐疑,却是没敢质疑娘娘的决定。
陆淞一直低眉顺眼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
云姒得了谈垣初的承诺,翌日辰时不到,她艰难地睁开眼,准备下床时,差点栽下去,被人及时拦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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