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彦王爷)

“哥，你说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还是觉得我们老实，没必要再派人看着我们了？”
“应该是前者吧？你不是说最近二皇子损失惨重吗？估计人手不够了。”不然肯定还是会让人盯着他们的。
钱有福点头，他也这么觉得，所以他们只是暂时没事，这事还没完。不过能暂时不用每天都活在人家的眼睛下，钱有福还是挺开心的。
开心的钱有福翌日就跟在黄夫子、他爹的身后带着聘礼去了秦府。
钱家出身有限、家资也比不上很多大户人家，出不起成箱的金银首饰，但是钱家在自家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准备了最好的首饰、衣物，茶叶、酒食样样也都准备的很尽心。
加上钱有福他们到京城后，黄夫子父女俩并刘二这个师姐夫、钱大伯他们给添的，不说多少吧，也算还能拿的出手了。
反正秦家这边是挺满意的。
“原先听夫君说钱家并不富庶，我还以为聘礼……现在瞧着好像也没那么（寒碜）？”这满满当当的也有二十台呢，加上那十几张方子，细细算来，跟京城一般官眷人家其实也差不多了。秦慕歌大嫂看着把堂前摆的满满当当的聘礼，悄声跟她婆婆咬耳朵道。
秦母看着聘礼里面的东西，笑着点头，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让她去秦慕歌那说一声，“就说嫁妆已经送到了。”
“哎”丫鬟清脆应下，一路急走赶去给秦慕歌送消息。
“已经送到了啊？都送的什么？”秦慕歌好奇。
小丫鬟摇头，“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她自打聘礼送到就一直在夫人跟前伺候，压根没能近距离凑到跟前看，“不过，听说，姑爷给您送了好些方子。”
“方子？”聘礼送方子？“什么方子？”
“好像都是一些吃食方子。”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当时是大少夫人凑过去看的。
吃食方子？他哪来的那么多吃食方子？秦慕歌眼底闪过几分疑惑，更多的却是期待。
钱有福之前给她送来的不管是桃木梳、桃木簪子还是绢花，都很合她的心意，想来这些方子也差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天，秦母就好奇的取了一张厨房那边不会的让厨房那边试做，没想到做出来的糕点全家人都很喜欢。
“这个糕点这么好吃，既香甜又绵软，用料也不算太贵，这方子要是拿出去卖，恐怕不便宜，而且多的是人要。”这钱家也是实诚，竟然就这么直接送到他们家来了。这么一算，好像他们家还赚了？！
秦家大哥品尝完手里的糕点点头，“这方子拿出去可以开个小铺子了。”不说日进斗金，短期内生意肯定差不了。
“那那些方子……”怎么处理？秦母原以为都是一些很一般大家都知道的方子，也没太在意，现在一看，竟然真的好东西。那他们再把方子都留下就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回头让慕歌都带回去吧”秦父一槌定音，“剩下的也别叫人再试了。”免得方子露出去。虽然媳妇治家一贯严，这么多年也没在外面听到过秦家的闲言碎语，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
秦母点头。
秦慕歌却有些不太赞同，“不管这方子值不值钱，他送都送来了，肯定是希望爹娘大哥你们都能做出来尝尝的，我就这么一点不动的带回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我看不如这样？娘不是说我嫁妆里有两间铺子嘛，我正好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们把这些吃食都试试，若是觉得好，就挑一些方子出来开个铺子。你们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行。”秦琉第一个开口支持。
钱家大哥跟着点头，他也觉得可以。
秦母觉得也行，不过她想的更多一些，“这方子毕竟是阿福拿过来的，最好还是要跟阿福知会一声才好。”
这个还不简单。“小妹这几天不是见天往外送信吗？让小妹顺嘴问一句就是了。是不是小妹？”秦琉笑着朝秦慕歌挤挤眼。
给秦慕歌闹了个大红脸，“二哥，你胡说什么呢？谁见天了？”明明就两三天才一封。这还是钱有福到京城才这样的，之前钱有福在淮安府的时候都大半个月才一封好不好。

钱有福也不出意料一点没犹豫的就应了。
就这么, 靠着钱有福给的方子，秦慕歌很快就在京城里开了一间属于她自己的小小糕点铺。
秀女进宫那天, 秦慕歌那家被取名为秦记糕点的糕点铺刚好开业。
钱有福他们因为想着等三月选秀结束后豆角出宫, 大家一起回府城，就在京城多留了几天。
谁曾想，就在选秀当天, 就在距离糕点铺不过几百步开外，钱有福眼皮子底下, 竟又发生了疯马撞人这种事。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等到在旁边茶楼二楼喝茶的钱有福跟秦琉注意到下面的动静时，现场已经有好多人受伤了, 疯马还没被制住。
“阿福，那好像是秦阳侯府的马车？”
两家定亲这么久了, 钱有福是秦阳侯府二老爷唯一的小徒弟这种事, 秦琉自然知道。秦阳侯府那位二姑娘要进宫当皇子妃的事儿，秦琉也听他爹提过。
看到挂着秦阳侯府标记的马车，秦琉赶紧指给钱有福看。
钱有福看到秦阳侯府的马车,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人已经站了起来，“你在这等我, 我下去看看。”说完, 不等秦琉反应，人已经冲下了楼朝着秦阳侯府的马车方向跑去。
街道的另一边, 衙门巡逻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得到消息也已经第一时间急急赶到了现场。
可是因为赶到的只是普通衙差，疯马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控制住。等到钱有福跑到跟前，秦阳侯府的马车已经被撞了。
钱有福看到这一幕心下就是一个咯噔，虽说他跟秦阳侯府这位二姑娘连面都没咋见过，可人到底是他师父亲侄女，他师姐的亲堂妹呀，万一人真受了啥重伤，他们恐怕也会很难过吧？
而且自己在秦阳侯府住的时候，秦阳侯府上下，
不管是府里的老太太还是黄大人，都对他很不错。
如果这位二姑娘当真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重伤，钱有福还真会有点难过。
好在，情况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我发现不对，第一时间就让妹妹从马车里下来了。妹妹她并未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
“没受伤就好。”
虚惊一场，钱有福跟黄家大公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回茶楼的路上看到旁边受伤的人，钱有福能帮的都上前帮了一把。
等再次回到茶楼已经是几刻钟之后的事情了，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些脏污。
“你受伤了？”
秦慕歌看到钱有福的样子，第一时间关切的迎上来。
“没有”钱有福摇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笑着安抚道，“别担心，这些都是其他人的血，我没受伤。你怎么不在铺子里看着，过来了？”
“这不是听说这边出事了吗？我担心你，跟二哥，就赶紧过来看看。下面严重吗？”
她二哥没让她往那边去，只在楼上看着好像挺严重的。“秦阳侯府那位二姑娘没事吧？”
“她没事，不过其他人受伤的挺多。”
那疯马发疯的太突然，刚刚这条街上因为大家都往顺贞门那边去，人又太多，太密集。刚刚他在下面帮着扶的、背的，包扎伤口的，就有好几家来送家里姐姐或者妹妹的公子，还有几位秀女好像也伤了，看马车被撞的那样子，估计还撞的不轻。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今天的选秀？如果不能，这些秀女面临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想到估计很快就会有一大批人过来，到时候这边还可能会封街，钱有福直接就着小二送过来的毛巾帕子简单擦了擦脸收拾了一下，便拉着秦琉、秦慕歌离开了。
“果然封了。”
三人刚走到糕点铺这边，身后就突然出现一大批御林军，瞧着约莫有上百人，把出事的地方围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他们刚刚在茶楼没下来，恐怕这会儿再想下来就有点困难了。
“今年选秀闹出这么大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秦慕歌自己是免选的，不需要考虑选秀的事，但是她有几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闺蜜却是今年选秀，她还挺替她们担心的。
“应该不会吧？事情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再说这个点，恐怕很多秀女都已经在顺贞门门口等着了。现在叫停也麻烦啊。“阿福，你说呢？”
钱有福也觉得会继续，理由也很简单直白，选秀是为皇家服务的，就算这边几个秀女去不了，也还有大把的秀女供皇家选择，他们完全没必要为这几个‘运气不好’的秀女改变行程。
作为补偿，之后由太后出面给她们赐个婚，几家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保证感恩戴德还说不出什么。
这里面，唯一一个比较麻烦的就是秦阳侯府那位二姑娘，宫里承诺的皇子妃之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等等，想到秦阳侯府二姑娘，钱有福再想想之前那疯牛一路前进的路线，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那疯牛是冲着秦阳侯府二姑娘去的。”
“啥？阿福你说啥？”大家都在探头探脑往街道另一头看，秦琉、秦慕歌这对爱凑热闹的兄妹也不例外，注意力大都在街那头，加上钱有福说话的声音小，近乎呢喃，两人压根没听清钱有福说什么。
钱有福摇头，拉着两人转身去看糕点铺的生意去了。
虽然街道另一头秀女那边出了事，却并未影响到秦记糕点铺的生意，相反因为国人爱看热闹的特性，距离事发地点不算很远的秦记糕点铺这边挤了不少人。
这些人闻到糕点铺里糕点出炉时浓郁的香甜味，又看秦记糕点铺是新开的第一天开张还有打折优惠，不少人都忍不住买了两块尝尝味道。
这一尝便把在场的很多人都惊艳住了。
“天哪，这个什么蛋糕是怎么做的？也太好吃了，好松软好香甜啊。”
“还有这个引子也好好喝，又香又甜。”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尝完之后全都跑回来又买了一波，有的觉得好吃，还特意买了好些准备带回去给家人分享。

第143章
秦慕歌的糕点铺子开的很成功, 不过短短数日，口碑就在一定范围内传开了，很多人慕名跑去买。还有大户人家的下人得了主家吩咐特特跑去预订。
钱有福出去几次, 每次路过看到的都是小小的糕点铺顾客盈门的样子。
对此，钱有福心里自然是蛮开心的, 不过今天进秦阳侯府, 钱有福还是自觉的把上扬的嘴角收了收。
昨天宫里对被疯马事件延误的秀女的补偿方案已经出来了:秦阳侯府二姑娘被赐婚给了五皇子。
这门亲事对于其他很多人家来说，或许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原本目标是四皇子妃的秦阳侯府老太太跟大夫人却显然对此十分不满意。为此, 昨天老太太、大夫人院子里还有两个小丫头‘失手’打碎了茶盏。
“今天一大早，先生就被大老爷叫着一起到老太太那边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钱有福进了松鹤院跟松子闲聊了好半晌，被黄大人叫去一起安抚、劝说老太太的黄夫子才从老太太那回来。
“师父？”看到黄夫子进来, 钱有福立马站了起来。
“阿福来了？坐吧。”
跟老母亲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的黄夫子，进来先拎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 解了渴，然后才看向钱有福。
注意到钱有福欲言又止的的样子, 黄夫子摆摆手好笑道, “想说什么就说，这副样子作甚？”
钱有福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道, “弟子就是想说，其实二姑娘嫁给五皇子也挺好的。”
嫁给母家煊赫，有望登上大宝的四皇子固然好, 可黄二姑娘真成了四皇子妃, 秦阳侯府免不得被扯进夺嫡之争，到时候会怎么样, 就不是秦阳侯府说了算了。
一旦将来上位的不是四皇子，秦阳侯府恐怕下场好不了。
如今赐婚的这位五皇子，虽然生母出生低了点，又有脚疾，在宫里属于小透明，可透明有透明的好啊，将来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不知能少多少。
而且据他所知，今上虽然早些年因为五皇子生来有疾不怎么喜欢这位五皇子，这些年年纪渐长之后，对这位曾经透明的五皇子已经慢慢上心起来了。
黄夫子点头，“是这个理。”所以对于现在这个结果，不管是他还是他大哥其实都很满意，只是他娘跟他大嫂不满意。
好在经过他跟他大哥好一通陈述厉害，加上事已至此，现在两人也已经想通了。黄夫子深呼出一口气，又抿了两口茶，才道，“你今天过来，是不是你那个堂姐从宫里出来了？”
黄夫子知道钱有福他们之所以送完了聘礼，还一直在京城等着就是为了等钱有福那个早些年进宫的堂姐。
钱有福笑着点头，“豆角姐姐昨天已经出宫了。”所以他今天过来跟他师父说一下，他们这几天就准备要回去了，看看他师父要不要跟他们一块回去，还是在家里再待些日子，后面再回。
“一起回吧。”反正选秀也结束了，至于后面侄女大婚，那得等年底呢，正好阿福到时候也要到京城来迎亲，他再跟着阿福一起回来就是了。
钱有福颔首，那他这就去联系商船。
“现在找船？这几天就走啊？”
李氏在钱大伯家生活了这么些日子，跟小时、缘缘才亲香呢，一听说就要走，很是有些舍不得。
钱有福轻笑，“奶，是我们回去，你跟阿爷不用回。”
“还是回去吧。”之前没见到的时候，李氏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长子一家。可真正跟着过来跟长子一家生活了一段时间，李氏跟钱存贵私下里偷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
诚然，钱大伯一家在庄子上的日子确实不错，老大、老大媳妇也很孝顺他们老两口，很顾及他们老两口的感受。可多年没在一起生活，彼此的生活习惯都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磨合起来又哪有那么容易呢？与其在这边磕磕绊绊，还不如回去自在些。
“这？”钱有福不妨他奶突然改主意，下意识转头看向他爹他哥。
钱长林蹙眉，“娘，这事你和爹跟大哥说过吗？”
这要是没说，他爹他娘这会儿突然说要跟他们回去，恐怕大哥大嫂要多想。
“放心吧，说过了”他们是那做事顾头不顾腚的人嘛？“跟你大哥大嫂都说了。”
都脖子埋土的人了，他们也没扯那有的没的，就把自己真实感受说了一下。
说完，老大两口子虽然有些难受，最后在发现忙于重新收拢人手，扩大势力的二殿下那边似乎没再关注他们这边之后，出于各方面综合考虑还是答应了。
只是要李氏、钱存贵答应，等时机成熟他们想办法从庄子上出来，再接了李氏、钱存贵过来住。李氏、钱存贵也应了。
回吧。”他们本来就不放心李氏、钱存贵留在京城。只是迫于二殿下的淫威，现在能回去更好。钱有德表态。
如此，几日后，钱有福一行人又一起迈上了南下的路。
出发的那一天，秦慕歌、秦琉、黄大姑娘、刘二并宁平伯府那边顺哥儿外祖母陆母，两个亲舅舅陆金宝、陆银宝一起过来送他们。
三家几辆马车一道，看上去颇有气势。
“那边是什么人啊？难道是哪位大人离京？”
“最近好像没有哪位大人离京吧？”
“那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让秦阳侯府、宁平伯府、秦家三家一起来送？”
这几家就算在京城可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是不是秦阳侯府那位松岩先生？”有那消息灵通的小声道。“不是说他那小弟子跟宁平伯府是姻亲，还跟秦家定了亲吗？”
“那应该是了，说不说的，这钱家运气可真好……”汉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啧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刚巧路过的一个中年儒士听到这议论，下意识往离去的马车方向看了眼。
“先生？”小厮模样的少年见自家先生突然停下了脚步，诧异的顺着中年儒士看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中年儒士摇头，走出几步后突然问道，“黄松岩收的那个小徒弟，你知道多少？”
“啊？”小厮愣了下，反应了几息才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好像是个少年举人，家世一般，但很有几分才情手段，听说年前才在京城待了没多少天就把刘国公府的二爷给收服了。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帮着刘家二少夫人制服了刘家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