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纠结的事,许梦雪却是浑不在意。
“如果你是为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当初让你去学习,我便料到了会有这个情况。确切说,我是看你干得努力却又吃力,才提议你去的。
你只管学想学的,不一定就帮不上我。再说,也不一定非得帮我啊,说不定将来你有了更好的选择,谁能说得准呢?”
作者有话说:
许梦雪白他一眼:“我说的是天书,你听不懂?”
饶是这么说, 她还是很耐心地把自己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这回, 许小弟真的听明白了, 并表示没有误解他姐的意思,他顿时不太乐意了, 嗷嗷叫起来。
“姐, 就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抱着不让我回来的主意呗?你就是嫌弃我!”
“……”
许梦雪深吸一口气,心道, 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估计现在就给他一拳了。
算了, 正是因为是亲姐弟,这种气更不用忍。
许梦雪毫不迟疑, 痛快地给了许小弟梆梆两拳,心里舒坦了许多。
许小弟捂着吃痛的肩膀, 哀怨地看着她,狗狗眼低垂着, 像是被欺负的小狗, 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姐……”
“叫我干什么?你不是说我嫌弃你嘛,我现在就明白地嫌弃你, 拒绝和你说话。”
“……”
许小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问就是十分后悔, 赶紧告饶, 乞求许梦雪的原谅。
许梦雪冷哼一声, 别过脸。
其实不怎么生气, 要真生气,也不会和他说了那么多。
不过想想这个“白眼狼”不怎么管用的脑袋,她的语气都没法儿好。
“你就说,我要不跟你说,你以后能回来,你会去念书?你肯定死乞白赖地不去。倒也不是说非得让你读书考大学,咱家就没一个大学生,还不是照样开开心心的?”
许小弟附和点头,不解问:“既然这样,那是为啥啊?”
许梦雪语气更不好了,“我刚才说的,你听哪儿去了?”
许小弟挠挠头,憨笑着看着她,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
他开窍了跟没开窍一样,许梦雪既有不忍心,又气不顺,没好气地呲他:“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干这个怎么也干不好,省的你耽误我的事,赶紧把你打发出去了事?”
话说得毫不客气,语气也充满浓浓的嫌弃,许小弟却倍感舒心。
这就是他姐,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为他考虑,还一副很嫌弃他的模样。
他嘿嘿傻笑,乐呵道:“姐,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了,你放心,这个大学,我一定整上!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早晚有一天能上的!”
充满斗志,雄心勃勃。
许梦雪毫不留情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要真是奔三年去了,我劝你,趁早赶紧考虑做个啥生意吧,说明这事不适合你,咱也别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该懂。”
许小弟:“……”
说是这样说,许梦雪还是建议,他尽早和老师同学联系一下,该好好估分就好好估分,研究下志愿的事怎么报。
“这个事不能急,但也不能不急,你上着点心。你得知道,考试的分数代表了一部分个人的实力,但是认清自己,准确股估分,并且填写恰当的志愿,更是关键的一部分。我虽然没考过大学,但也听过,很多人就是没填好志愿,高分上了不好的大学,或者导致没学可上。”
许梦雪把搜集到的信息与许小弟同步,再三叮嘱他这个事。
许小弟揉揉耳朵,无奈撇嘴:“姐,我知道了,我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许梦雪瞪了他一眼,抬脚给他腿上一下:“行,你嫌嫌烦是吧,那我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转身就走,都不带搭理许小弟的。
他赶紧追上来,在后面直喊她,但许梦雪都不带搭理的。
她的传呼机这时候一个滴滴作响,掏出来,看了眼上面的信息,脸色变化不大,步伐却在无形中加快。
等许小弟追过来的时候,许梦雪已经没影儿了。
她已经打车来了一家有电话的小卖部,给传呼那头回电话。
那头的人应该是在等着电话,一接通,便赶紧把现下的情况说了下,听得出那边声音有几分急迫,似乎很着急。
他一气说完,等待着许梦雪这头的回话。
许梦雪刚在听的时候就压着火气,此刻更是冒火:“所以,你紧急传呼我,便是告诉我这件事?”
许是听出她的语气不好,那头的人的话语顿时微弱了几分:“老板,我就是觉得这个事,也挺重要的,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对店里有影响……”
许梦雪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小月,你还记得当初吗?记得我为什么把你提上来当店长吗?这个事,你并不是不会处理,我也并不太理解,你今天为什么要专门给我打这个信息。我只能说一句,现在,我很失望。”
廖小月:“老板,你听我解释,实在是这起偷窃事件比较恶劣,我怕……”
许梦雪:“小月,你说吧,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想和我联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廖小月一下子卡了壳,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许梦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少能力,我了解,也很清楚。今天这种偷窃丢失的事,是,可能比之前复杂了些,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和认知,还有你自己个人的能力来说,并不是解决不了,不是吗?”
廖小月呼吸一滞,有种谎言被拆穿的窘迫感。
她打这个电话,犹豫过、害怕过、担心过,甚至在发出传呼信息的一霎那,她心里也萌生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可是,当她转身,对上周亮那双希冀又充满黯然的眼睛,她又觉得心脏揪疼得难受。
不由得,脑海中出现了他的话:
“老板她对我有意见,可能是我当初从办公室非要来门店吧。但我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
“她这么长时间不在,如果能有人跟她说说,说不定,我……”
“小月,你知道我的,我只是想像你一样,有能力为老板做事,其他的我都不多想。”
“谁要能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了!真不行,等老板回来,我亲自找她去,当面和老板说!”
廖小月心软了,忍不住想,如果能找机会和老板联系就好了。
刚巧,今天发生了一起偷窃的事,还没出结果,也没找到嫌疑人,她几次看到周亮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那个机会,也许她可以试试和老板联系……
忍了又忍,说服了再说服,最后天平终是倾向了周亮了那边,她选择了周亮那边,给许梦雪发出了传呼……
听完廖小月的坦诚,许梦雪罕见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是她非常看好的苗子,也在用心在培养,今天的这个事,却像是一把钢刀突然横穿过来,砍断了之前所有的想法。
隔得太远,她并不想和员工探讨一个男人的问题。
而且这种东西,并不是靠别人说才能意识到。
就像有些苦,得是自己吃了,深受其害,才会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
廖小月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感觉自己的心跳被不断放大,放大……耳边只剩下如雷般紧张的心跳声,握着听筒的手一点点捏紧。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发现周亮的不对劲?
她想到了许多。
想到了她刚来这里时的样子, 想到了父母是怎么不赞同,也想到了当初是怎么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她和曾书年一起搭配是怎么默契, 还想到了她没当店长而老板又对她是怎样的期许……
想到了太多太多, 多到让她握着听筒的手指根根用力, 指节发白,多到看到周亮隐隐催促的神情她也不为所动。
明明电话那头, 并没有说什么重话, 甚至肯定了她的能力,也肯定了她的努力,可是, 廖小月就是深深地感觉到,老板没说出口的, 是对她的失望。
她不该这么做。
她越界了。
她作为一个店长,有提拔人的权利, 可也要懂得方式方法,以这种事找过来, 将小事变大,大事变更大的方式来, 不合适。
她为自己谋私了。
违反了公司的管理条例。
理智回笼, 这是廖小月能想到的全部。
对面的周亮见她跟傻了似的,呆呆愣着不说话, 眉眼中透着焦急,张嘴以口型催促她, 却不敢发出声音。
他怕对面的许梦雪听见。
廖小月看着他, 突地生出了个念头:他是怕老板的, 根本不敢直接找老板。
一下子, 恍如拨开云雾,想到了许多,类似找老板直接说的话,他好像不止说了一次,可是从来没有哪次是真正做的。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许梦雪在那头也觉察到了廖小月的沉默,安排道:“偷窃的事,你可以和曾书年、魏常明,还有沈家康一起想办法,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你先别想太多。”
挂掉电话,周亮一下子凑过来,急得不能再急地询问她:“你刚刚让我站远点,是她有什么重要的事交待你吗?你跟她说了店里的事了吗,她怎么说?还有,她有什么说别的什么?”
廖小月此刻满怀对许梦雪的愧疚之色,自然听得出周亮话语中的催促和迫切,她摇摇头。
周亮追问:“什么都没说吗?你们不是说了好久,怎么会什么都没说?”
没等廖小月再度开口,他又道:“你怎么了,问了半天都不说话,是她说你了吗?这怎么能说你呢,偷窃是多大的事,不跟她说,你还能自己解决了?万一之后再出什么事,到时候拿这个事来说你怎么办?”
这一串又一串的发问,突然像迎面被人扔来一串串烂葡萄,散发着瓜果腐烂的气味,让人难受作呕。
廖小月此刻并不想说太多。
她有点难受。
周亮好像一只乌鸦在她耳边不停地叫来叫去,吵得她脑袋发疼。
“等回来再说,今天我想先回去了,有点难受。”
廖小月拿着包,扭头就走了,头也不回。
周亮:“小月,小月……”
他喊了几声,廖小月恍若未闻,径自往前走。
周亮脸色晦暗不明,捏紧了手中的电影票,眼中顿时出现一抹戾气。
这边廖小月到家,她妈赶紧过来问:“你和周亮电影看的咋样啊?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光看电影没吃饭?周亮也在你们单位,不该这么抠吧,一顿饭都舍不得?”
在外头是周亮的连番发问,回到家又是她妈的一阵追问,廖小月感觉头都要炸了。
她闷闷说了句“没看电影”,便回屋了。
“没看电影?”
廖母在外头琢磨这四个字琢磨了好一会儿,等到廖父回来,她一股脑儿将刚才廖小月的样子跟他说了。
廖父没几年就退休了,但他识时务,知道自己到退休了也就这样了,便没有啥上进心,每天乐乐呵呵的,不是上公园遛弯儿,就是背着手看街上其他的老头下象棋,给单位里的年轻人腾位置,让他们好好发光发热。
他一向不太赞同廖母催促廖小月赶紧结婚的事。
这不一听,摸了摸下巴,浑不在意道:“没看电影就没看电影呗,咋了,电影院没他俩,还倒闭了?”
廖母一听这个话就来气,瞪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廖父:“你不跟我说什么意思,只说他们没看电影,怎么没看电影,那我觉得突然就不想看了,还能怎么回事?”
廖母:“……”
扭身进了厨房,边往里头走,边愤愤不平指责廖父:“我操心闺女有错吗?我这不是看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这才想多问一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整天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也不说操心儿女,就光知道往外跑,咋了,那外头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啊!”
这话说得就严重许多了。
廖父沉着声:“哎,我说你这个人,说话就说话,关心儿女就关心儿女,你上来就这么上纲上线的,咋还骂人呢?这不合适!”
廖母:“你管我合不合适,有本事你今儿别吃我做的饭!”
廖父:“……”
廖小月在屋里,本来想自己安静待会,谁知道就听到父母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她妈为主,她知道她妈是看她年龄大了,单位也不是有编制的好单位,让她赶紧处个对象,赶紧结婚嫁人。
用她的话说,你现在挑来挑去,将来成老姑娘了,就是别人挑你了,那时候你可就哭吧!
想起来之前,她透露出和周亮处对象的意思,她妈可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
后来他俩真处上了,她妈一开始看周亮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事儿她还苦恼来着,还是周亮说——
既然咱们处对象了,一定要咱妈高兴同意,我不想让你背负着家里的负担和我处对象,这样你会痛苦的,所谓的幸福也会打折扣。
要知道,没有家人祝福的感情,是不幸福的。
周亮当初这么说的时候,她挺感动的。
尤其是热恋中,那个“咱妈”既有种隐秘的羞涩,又有些甜蜜。
后来周亮真就没让她为这个事烦恼,他积极在她妈面前表现,成功入了她妈的法眼,成为了她妈认可的对象。
这样想想,周亮还是有能力的。
毕竟,在她看来,她妈并不是轻易便看谁顺眼的人。她对老板偶尔都有些挑剔,又不得不承认老板本事的确很大。
此时,外面的吵嚷声再次升级。
廖小月听不下去了,拉开卧室门,大喊一声:“你们别吵了!”
声音太大,换来了空气里短暂的沉寂。
廖母反应过来,立马把矛头转向廖小月:“你知道我们吵,我们为什么吵,还不是因为你的事。你这人,本来高高兴兴出去看电影,这电影没看黑着脸出来,问你啥你也不说,你说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廖母像个被点着的鞭炮,噼里啪啦一长串炸起来。
廖父沉吟,问:“咋了,是周亮那小子给你气受了?你把他叫家里来,我说说他。”
廖小月摇头。
廖母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登时又急了:“你看看,你看看,又是三句话放不出一个屁来,有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和你爸还能不为你想?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廖小月扑哧一声,笑了:“你们倒是不会吃了我。”
廖母:“你还好意思笑,我们都急赤白脸的……”
话是这么说,脸色到底缓和了许多。
廖小月也察觉到了,抬起头:“就没什么,就是他非要看那个,我不想看,又没别的好看的,我就回来了,没别的事。”
有的没想清楚的事,她还不想让家里提前烦恼。
“我今天不在家吃饭。”廖小月接道,“我找朋友吃饭
去,你们不用等我。”
廖母:“……”
等廖小月离开家,廖母嘟囔着:“这不着急和周亮吃饭,去和朋友吃饭,别有什么事吧?”
作者有话说:
午安~这一片段不会太长
◎三人聚餐◎
廖父没那么爱操心, 嗤道:“怎么和朋友吃饭就有事了,小月就处个对象,还不能和朋友吃饭了?你看看你想的, 别说就是处对象, 以后结婚了, 也不见得非得天天和周亮一块吃饭。”
廖母给他一个白眼:“你就作吧啊,等她真有啥事, 你哭吧你。”
廖父:“我看不是我哭, 是你哭才对。不过你到底是不是小月的妈,你咋不盼着她点好?也不知道那周亮给你灌了啥迷魂汤,让你周亮前周亮短的……”
廖母稳稳的:“我是不是小月的妈, 不用你怀疑,大家伙儿都知道, 你问问街坊邻居,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还说我不是亲妈,我看你才不像亲爸呢, 当初我怀孕……”
廖父这一杆子,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立马让廖母回忆起当年生孩子的艰难。
她生孩子的时候, 廖父刚好被分配了一个重要的活,根本回不得家。她还是大晚上发动, 挺着阵痛的肚子,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然后是几个邻居一起, 借来板车, 男的拉、女的推, 五六个人给她送到了医院……等到孩子生下来第三天, 廖父才回来。
廖母一生要强,在外头从来不露出脆弱。而且,她一向好面子,自己是有体面的工作,丈夫工作前途也不错,儿女里廖小月差些,其他的也都很好。
别人都羡慕她羡慕得紧。
但也因为她当年生孩子这点,她也知道,背地里有人酸她的时候,就拿着这个事酸她,说她再厉害有啥用,当年不还得生孩子,然后再来一句“的确是厉害,生孩子都能自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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