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走了出去,吩咐宫人进来伺候沐浴。
夜容煊披衣起身,虽然疲惫,但他到底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天生体能优势,所以并不像崔姣姣那么虚软。
且大汗淋漓地发泄过一次,累归累,精神头却好像振奋不少,尤其是抬脚跨进浴池里那一瞬间,被温热水流包围的感觉,让他舒服得想叹息。
“元宝。”夜容煊闭上眼靠着浴池。
“奴才在。”
“皇后有没有说要给崔姑娘什么位份?”
元宝诧异地看着他,“皇上?”
“怎么?”夜容煊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皇后主持六宫,嫔妃分封不都是她的事?”
元宝表情微妙。
他想说的是皇后陛下根本不屑理会后宫之事,就那么几个嫔妃,不是棋子就是帮手,到现在真正侍寝过的也就崔姣姣一个,哪里需要皇后费什么心思?
不过皇上怎么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这会儿脾气不暴躁了,表情也不阴沉了,还能如此温和地问他,皇后打算给崔姑娘什么位份?
难道鱼水之欢除了身体上得到欢愉之外,还有其他的功效?
夜容煊皱眉:“你在发什么呆?”
元宝回神,低眉伺候沐浴:“皇上想给崔姑娘什么封号?”
“朕想给她封号有什么用?”夜容煊冷笑,“虽然她的父亲是相州布政使,理该给个妃位,可皇后要是不同意,朕想也是白想。”
“皇上。”柔柔弱弱地声音忽然响起。
夜容煊和元宝同时转头看去。
崔姣姣身着一袭白色绸衣,赤着双足站在那里,露出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看起来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崔姑娘。”元宝转身朝她行礼,“您醒了?”
夜容煊淡淡吩咐:“元宝,你带他们下去。”
“是。”元宝恭敬应了一声,很快带着侍浴的宫人退了出去。
“下来,陪朕一起洗。”
崔姣姣浑身酸软又黏腻,自然也想洗得轻轻松松,应了声是,走到浴池边时,不知是双腿无力还是脚下打滑,她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往浴池里栽了下去:“啊!”
夜容煊下意识地朝她伸手,然而崔姣姣摔下去的动作太猛,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栽倒在浴池里。
水花四溅。
崔姣姣狼狈地呛了几口水,一阵手忙脚乱的扑腾之后,才终于攀着夜容煊的肩膀堪堪站稳在浴池里。
“腿软了?”夜容煊声音幽沉,“是朕不好,朕太粗暴了。”
崔姣姣扶着他的肩膀,抿着唇,不发一语地挪到池边靠着,才低声说道:“臣女是初次,皇上确实太粗暴了。”
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韵味。
夜容煊心一软,忍不住伸手环着她的腰:“实不相瞒,朕也是第一次。”
崔姣姣闻言,第一反应是皇上在诓她:“皇上说笑了。”
“朕没跟你说笑。”夜容煊眉头微皱,语气冷了下来,“别看后宫那么多嫔妃,朕一个都没碰着,连皇后跟朕都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说这句话时,夜容煊像是浑然忘了晏雪怀过他的孩子,也忘了跟林云珠翻云覆雨那次被晏姝暴打的经历。
而听到这句话的崔姣姣却心头一沉,突如其来的骇然袭上心头。
皇后跟皇上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这……这怎么可能?
皇帝和皇后成亲已有数月,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夫妻之实?
早在封后大典那晚,两人就应该成了真正的夫妻不是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崔姣姣努力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事情。
先帝驾崩之前,四位皇子争储,可护国公府嫡长女晏姝帮助最没有身份地位的七皇子夺得储位——这个消息铺天盖地传遍各州,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咒骂着晏姝。
远在相州的凤家家主暴跳如雷,怒火直接殃及到了崔家。
崔姣姣印象极为深刻。
他们说先帝遗诏直接传给给夜容煊,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登基之后,皇帝还没有掌权。
因为满朝文武不是凤王的人,就是武王、景王或者成王的人,大臣们根本不听他的,夜容煊是一个完全依附于皇后的傀儡皇帝。
皇后助他夺位时雷厉风行,得罪的人多,登基之后便徐徐图谋,一点点帮他笼络人心,终于助他慢慢掌握大权在手。
皇后跟皇帝成亲三年,后宫没有其他嫔妃。
这三年间皇后无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在生产之日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崔姣姣越想越觉得不对。
前世后宫除了皇后,没有其他嫔妃,可这一世皇后却早早帮皇帝纳了好几个嫔妃。
前世帝后情深,皇后端庄贤淑,是个一心为君的好皇后,这一世她却跟皇帝是仇敌。
为什么很多事情都跟前世不一样?
前世夜容煊也曾允许满朝文武喊晏姝一声“皇后陛下”吗?
还有,前世这个时候,朝中还没人去相州催收欠款,凤家欠的那些银子一直到皇帝坐稳帝位之后,才还了三百万两……
崔姣姣越想越是不安。
皇后为什么跟前世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如今坐在凤仪宫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晏姝?
“崔姣姣。”夜容煊盯着她的脸,眼底有着探究,“你在想什么?”
崔姣姣心头微惊,连忙敛眸掩去眼底思绪,轻轻咬唇:“皇上。”
“你想说什么?”
“臣女已经是皇上的人,皇上会保护臣女吧?”崔姣姣怯怯地抬眸看着他,“皇后看起来很凶,她会不会……”
“不会。”夜容煊脸色冷了下来,“她不敢。”
“可是……”崔姣姣咬着唇,声音越来越低,“臣妾听说皇后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夜容煊脸色沉下:“你就这么怕她?”
崔姣姣跪下来:“臣女该死。”
夜容煊面冷如水。
虽心情不好,此时他却不得不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除了晏雪和林云珠之外,崔姣姣是他碰过的第三个女人,晏雪怀过他的孩子,但他们已经惨遭晏姝毒手。
林云珠侍寝第二天就被灌了避子汤。
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子嗣,崔姣姣现在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须保护崔姣姣不遭晏姝毒手。
若能怀上孩子,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你先起来。”夜容煊平静地开口,“你今晚先留在朕的寝宫休息,明日一早,皇后应该会派人过来给你名分和赐住的宫殿。”
“是。”
“在皇后面前多顺着她,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夜容煊细细叮嘱,“先忍一时委屈,等以后有机会,朕会补偿你。”
夜间夜容煊和崔姣姣一同躺在床上。
沐浴之后的男人身上没了酸臭味,崔姣姣不再觉得恶心反胃,可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躺在一个男人的臂弯,还是让她心里没底。
“你之前说皇后会在三年之内难产而亡,这究竟是你算出来的,还是故意蒙骗朕的谎言?”夜容煊冷不防开口。
崔姣姣听到这个问题,心下已然不慌,微微转身朝着夜容煊,低声说道:“臣妾说的是真的,但是……”
夜容煊皱眉:“但是什么?”
崔姣姣神色略有迟疑:“臣女算出的卦象显示皇后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是皇上的最佳贤内助,可臣妾进宫之后见到的这个皇后却完全不一样。”
夜容煊眯眼:“怎么个不一样?”
“跟臣女卦象中显示的不一样。”崔姣姣轻轻咬着唇,“臣女总觉得皇后像是换了个人。”
此言一出,夜容煊腾的坐起身:“你说什么?”
崔姣姣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地起身跪着:“臣女该死。”
夜容煊盯着她:“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崔姣姣定了定神,眉头轻蹙:“皇上难道没有怀疑过吗?虽然臣妾之前未曾见过皇后,却也听过皇上登基之前,皇后对您百依百顺,体贴入微,可封后大典之后,皇后却像是突然间变了个人。”
夜容煊心头微紧,一时沉默不语。
变了个人?
此时住在凤仪宫里的那个女人,难道不是真正的晏姝?
如果说这才是真相,那就完全能解释晏姝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但这分明不是真的。
那个人就是晏姝,容貌,身段,声音,气度……除了性情大变之外,其他没有哪一处跟以前的晏姝不同。
“臣妾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证据,证明这个皇后是假的。”崔姣姣皱眉,“若能证明皇后是假的,皇上是不是就可以——”
“不,皇后不可能是假的。”夜容煊回过神,笃定地摇头,“与其找证据证明她是假晏姝,不如弄清楚她性情大变的原因。”
这世间不可能有第二个晏姝,也不会有女子能模仿她模仿到几可乱真的地步。
夜容煊说不出来为什么。
但是凭着他跟晏姝曾经朝夕相处的感受,凤仪宫那个女子确实是晏姝,不可能是其他人。
崔姣姣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皇上真的确定?”
“再确定不过。”
崔姣姣有些恍惚地点头。
如果皇后是真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然而这个可能性或许比皇后是假的更可怕。
“崔姣姣。”夜容煊开口,语气莫名带着几分幽深难测的意味,“朕不管你进宫是自己心甘情愿,还是受别人的指使,眼下你都已经是朕的女人,朕以后好过,你才能好过,明白吗?”
崔姣姣低头:“臣妾明白。”
“若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他将是朕第一个子嗣,极有可能就是皇族长子,甚至是帝位继承人。”夜容煊开始抛下诱饵,“倘若你能成为皇后,这个孩子就是嫡长子。”
崔姣姣心头一动。
“有了位分之后,你还会有自己的寝宫,比朕自由多了。”夜容煊搂着她一起躺下,声音平静带着算计,“白天你说可以笼络凤家,取得凤王和凤家的信任,让他们为朕所用……朕现在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应该能做到。”
确实如夜容煊所料,翌日一早,晏姝就派人来宣读了旨意。
崔姣姣性情温柔贤良,聪慧敏洁,特封为良妃,赐住云霞殿。
崔姣姣跪下:“臣女叩谢皇后陛下恩典。”
听到她的称呼,前来宣读旨意的南歌瞥了她一眼,淡道:“今日就搬过去吧,稍后会有人去云霞殿给良妃娘娘量身裁衣。”
崔姣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妾身谨遵皇后陛下懿旨。”
崔姣姣很快在宫人带领下前往云霞殿。
夜容煊一袭龙袍站在殿门处,以一种温柔和善的眼神看着南歌:“南家嫡女,南歌?”
南歌屈膝行礼:“皇上。”
“朕以前就听闻南家嫡女聪慧通透,从容有度,拥有难得一见的大家风范。”夜容煊嘴角浮起一抹欣赏的笑意,“丞相在朝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民,更是千古难见的忠臣。”
南歌低眉,语气谦恭内敛:“祖父身为丞相,心怀天下、为国为民乃是分内之事,不敢当一声‘千古难见’,皇上言重了。”
“朕以后会重用南家,信任南家。”夜容煊走到她跟前,抬手想挑起她的下巴,“南姑娘应该明白朕的意——”
“皇上。”南歌退后一步,躲开他的触碰,“臣现在是皇后身边的女史。”
夜容煊伸出去的手落了空,表情一僵,有些阴冷地看着她:“皇后身边的女史在朕面前应该自称奴婢。南姑娘乃是堂堂丞相家的孙女,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你难道想做奴婢不成?”
“回禀皇上,此女史非彼女史,所以臣只需要称作臣,而非奴婢。”南歌不卑不亢地纠正,“臣是外女官,可以出入朝堂,可以代皇后陛下巡视六部,可以起草诏书,可以——”
“住口!”夜容煊冷冷问道,“南姑娘可知道皇后现在在做什么?”
巡视六部,起草诏书?
晏姝只差没把“造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吧。
“皇后陛下正在朝上听政。”南歌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样,恭敬地回道,“如果皇上没别的事,臣先告退。”
夜容煊冷道:“朕要见皇后。”
“臣会把皇上的话带到。”南歌屈膝行礼,很快转身离开。
夜容煊双手负在身后,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
该死的晏姝!该死的南歌!
你们如此野心勃勃,绝不会有好下场!
夜容煊攥紧双手,转身走到龙榻前坐下,沉默片刻,抬手把案几上的茶盏扫落下去。
闭了闭眼,吐出心头一口浊气。
夜容煊很快拂去心头烦躁,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
昨天几乎一整天的发泄让他气色好转许多,但劳累过度引起的身体疲惫也不容忽视。
夜容煊靠着龙榻,心情郁结疏散的同时,忍不住开始回味昨日那种美妙的感觉。
怪不得历代帝王都想掌握大权,因为握紧大权才能为所欲为,才能三宫六院应有尽有。
看上哪个女子,哪个女子就必须进宫。
哪怕是晏姝那般强势霸道的女子,在他面前也照样要温顺承欢。
还有南歌。
夜容煊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南家嫡女那般清丽骄傲的女子,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衣服撕碎,亲手碾碎她那一身冰清玉洁的傲骨。
不过暂时急不得。
这是一朵带刺的花,暂时碰不得。
夜容煊以手支着额头,沉默地思忖着跟崔姣姣的计划。
如果真如她所言,相州是凤家的天下,连布政使这个从二品父母官都要看凤家脸色行事。
那么崔姣姣进宫这件事,凤王在其中应该没少出力。
崔姣姣已经失身给他,现在又是他的良妃,以后会不会死心塌地忠心于他?
凤王有没有控制她的办法?
万一相州凤家拿她的父亲和家人威胁她,崔姣姣会不会就范?
想到这里,夜容煊心头微沉。
他发现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若崔姣姣进宫真是凤王一手操纵,那么就算让她失身,崔姣姣也照样会因为身不由己而继续帮助凤王。
因为她全家的命可能掌握在凤王手里。
回去凤仪宫的路上,南歌被一个面生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一个身穿绯衣的年轻女子,身姿纤细娇弱,看起来一副楚楚无害的样子。
“请南姑娘留步。”对方朝她微微屈膝,容色柔媚,表情温和,“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你是谁?”南歌微微拧眉,“我似乎没见过你。”
“妾身名叫楚音。”女子迟疑片刻,“是景王府的人。”
南歌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景王府的人?”
“是。”女子点头,“妾身想跟南姑娘单独谈谈,有件很重要的事,南姑娘应该会想知道。”
南歌转头环顾四周:“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进来的?”
后宫戒备森严,宫外的女子不得宣召,竟能擅自踏入宫廷?
楚音低眉一笑:“只要想进来,总能想到办法的,比如随淑太妃一起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以淑太妃多年在宫中经营,带几个侍女进宫自然不算什么,侍女能在宫中独自行走当然也不算什么。
南歌了然,抬头看向前面的凉亭:“去那边坐下来谈吧。”
“多谢南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往凉亭走去,南歌身后两名宫女自觉候在亭外。
“楚姑娘想跟我谈什么?”南歌走过去坐下来,语气淡漠,“我时间有限,不能聊得太长。”
“景王殿下爱慕南姑娘已久。”楚音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酸涩,“此前曾去南家求娶,丞相大人不答应这门婚事,景王回去之后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南歌语气淡漠:“我没打算成亲。”
“景王早已过了成亲的年岁,却迟迟不肯娶妻。”楚音压下眼底情绪波动,“淑太妃很是忧愁,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满足儿子的愿望。”
南歌淡道:“这与我无关。”
“我知道景王的事情跟南姑娘无关,可皇后的秘密,南姑娘一定想知道。”楚音抬眸看着南歌,眼底透着几分异色,“先皇英明神武,有皇子五人,凤王嫡出身份最尊贵,贵太妃母子和淑太妃母子分庭抗衡,先皇临终前却把皇位传给夜容煊这个最卑微的皇子,南姑娘可知道为什么?”
南歌心头微凛,这才正色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
来自景王府的一个年轻姑娘,不像是婢女,而且她方才自称“妾身”。
景王的通房侍妾?
一个卑微的通房侍妾,不可能知道所谓的“皇后的秘密”。
“皇后身上能有什么秘密?”南歌淡淡一笑,“众所周知,皇后是护国公府嫡长女,虽然跟国公关系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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