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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起跃)


可那包袱里除了衣衫子,还有一些此时万不能让郎君看到的东西……
温殊色脑子“嗡”一声炸开,慌忙叫住他:“郎君!”
外面的郎君似乎被她这一声吓到了,回头:“嗯?”
“你,你还有干净的衣衫吗,能不能借我穿穿?”
郎君顿了顿,“靖王不是把包袱给你了吗。”
“里面的衣衫都是我父亲的,他平时又不讲究,不像郎君干净,身上还自带香气,衣裳也香……”
话音落下半天都不见他出声。
片刻后,才又听到了郎君离去的脚步声,不确定他有没有同意,提心吊胆地等着那脚步声返回来。
越来越近,不久后头顶的屏风上,突然搭进来了一件雪色的中衣。
熟悉的暗香扑鼻,温殊色不用看就知道不是温二爷的。
深吐一口气,道了一声:“多谢郎君。”赶紧拉下来,往身上套。
谢劭的个头比温二爷高,裤子也更长,从净房出来,温殊色双手只能提着裤腿,囔囔道:“郎君,太大了……”
谢劭还没从她适才那一番话里回过神,见她出来,目光瞟了过去。
昨日还穿在自己身上的衫子,此时正贴身穿在了小娘子身上。
小娘子的发丝刚洗过,湿漉漉地披散而下,双颊被热气熏得驼红,衣襟太大,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肩头和颈项均露出了一片,莹白得灼人眼睛。
他适才说得那话并非为假。
在他眼里,小娘子是最好看。
喉咙突然一燥,轻轻咽下,瞥开了视线,“先将就一夜,把头发擦干,早些歇息。”拿了另外一身,忙走去了净房。
今日谢劭也累了,匆匆洗完,怕小娘子尴尬,在净房绞干了头发。
出去后,温殊色果然已经躺在了床上。
昨夜两人在农舍同了半夜的榻,有了个开端,后面便顺理成章,知道他喜欢睡外面,温殊色主动给他让出了位置。
走到床边,见小娘子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床上一坐,腿还没来得及抬上去,整张床便往下一沉,随后便是一串声响,“咯吱咯吱——”
谢劭神色一僵,下意识地看向里侧的小娘子。
小娘子也睁开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怕他心里有负担,安抚道:“郎君已经很瘦了。”
硬着头皮躺下去,由着那咯吱声响在耳边,仿佛随时都能塌下去。
起初听闵章说找了一家客栈,一个晚上只要二十文钱,温殊色还觉得捡个了便宜,如今可见,便宜没好货。
躺下后,谢劭不敢再动了,“睡吧。”
温殊色也不敢动,稍微偏过头,问他:“郎君,皇上怎么说的。”
今日他能和靖王一道回来,便知道谢家八成没事了。
但她不确定。
谢劭抬手,动作尽量小心,拉住她搭在被褥上的手,握在掌心,低声道:“不会有事,明日宫里便会出消息。”
今日他随许指挥进宫面圣,靖王也在。
许指挥将南城的事全都禀报给了皇上,皇上听后,沉默了好半晌,又让他把凤城发生的事一件不漏地禀报完。
皇上还是没吭声,反而让人替他赐了座,奉上茶水招待,还问候了父亲。
离开后,才听到了身后屋内传来了茶盏摔地的声音,“这个逆子,他这是德不配位……”

皇上的话,他和靖王都听到了,回来的路上,靖王曾问他,“谢公子害怕了?”
经历了这些,其中局势已经明朗,两人用不着拐弯抹角,这一趟,谢家已和靖王绑在了一起。
太子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儿子,纵然再专横跋扈,皇上气归气,未必会把他如何。
日后太子一旦翻身,谢家必有灭顶之灾。
“谢家从搬至凤城起,便已和那位站在了对立面,谢家本该灭于半月前,能依仗王爷躲过此劫,乃天命不亡,何惧之有。”
靖王一怔,意外地看向他,对面谢劭却一脸平静淡然。
靖王收回视线,不再说话,眸底慢慢地涌出了些微暗光。
自己何尝不知,要到了那一步,不止是他谢家,还有靖王府,真能做到束手就擒?
若他德厚流光,勤政为民,受万民敬仰,乃众望所归,自己的存在为他添上了顾虑,不用他来讨伐,必会给他一个高枕无忧的交代。
但他屡次展现出昏庸无能的一面,无端激发战事,扣押将士粮草,这样的人,当真能配让他赔上整个靖王府,乃至整个天下……
“本王自幼便跟在陛下身边,亲眼见他从战乱中一刀一枪打下了如今的江山,圣上登基,纷争了几十年的战乱才得以终结,天下太平了二十余载,河清海晏,四海升平,谢公子放心,圣上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来之不易。”
皇上摔碎了一个茶盏,痛声骂完后,便一直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久久不动。
煽动战事,扣押粮草,假造圣旨,抗旨不尊,私调军府公然追杀证人……
还有什么是他太子不敢做的。
皇上闭上双眼,依旧无法平息心中盛怒,胸膛急剧起伏,片刻后突然急喘起来。
刘昆赶紧上前搀扶,“陛下息怒,当心身子……”
皇上年轻时身强力壮,一人能从上百人的突围中冲出来,如今上了年纪,不得不服老,这番一气,老毛病又犯了,一张脸咳得通红,饮了半盏热腾腾的茶水,才平息下来。
太子这番所为,为的是什么,皇上心里清楚,可他固然耍上万般手段,也不该丧失良知,败坏品德,动国之根基。
“他只知道揽权,可知如何御敌?他以为这天下就永远太平了,辽国为何不敢挑起战事,是怕他太子?还是丧失了野心?”皇上失望透顶,“朕膝下单薄,无子孙之福,走到今日,就只剩下了他和靖王,为何他还容不下手足?非要赶尽杀绝,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皇上这几句质问,刘昆不敢发话。
知子莫如父,太子的秉性,皇上并非今天才瞧出来,为何在八年前把谢仆射派去凤城,这不也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皇上怒气渐渐平复,痛惜地道:“朕最痛恨的便是手足相残。”
父母走得早,留下他们三兄弟,儿时也曾相依为命过,既能共患难,为何就不能有福同享。
是以,无论河西河北的两位王爷做了何等的荒唐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太子说要削藩,把两人这些年的所做作为全都查出来摆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不能再纵容下去。以两人的德行,待自己百年归去,必会挥军攻入东都,到那时,便是他为大酆埋下了祸根,默认了太子的做法,任由他把河西河北的两位亲叔叔斩草除根。
可靖王不同,他安分守己,一直驻守中州,碍着他太子什么事了!
当初自己身在战乱之中,颠簸流离,万不得已把尚且才两岁的靖王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到底还是跟着他一道上了战场。
好几回都险些回不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曾经无数个日夜他都睡不着,愧对他母亲临终所交代的那句,“只求吾儿一世平安。”
这天下他打下来了,终于可以履行当初的诺言,想让他过上安稳的日子,把中州划给了他,心头还是想他离自己近一些。只要大酆在一日,他靖王,包括他的子子孙孙都能安稳度日。
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他的弟弟容不下他,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也要取他的性命。
自己尚还在世,便能如此肆无忌惮,等将来他走后,靖王一家还能活?
心底默念了一声那个名字。
念儿,这天下没有真正的安稳和平安,只有坐上了这把椅子,方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刘昆。”皇帝突然唤了一声。
刘昆忙上前,“奴才在。”
“拟旨吧。”
打下这江山,能安稳地坐上二十年,其中的艰辛和不易,没人能比他更有体会。一国之君乃万民共扶,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才换来了天下苍天的安稳,谁也不能破坏,包括自己的儿子,也不能。
刘昆弓腰:“是。”
皇后元氏听说皇上已经面见了谢家三公子,脸色一阵发白,急急忙忙赶过来,刘昆扶着皇上刚从御书房出来。
见到皇上的神色,心头便“咯噔”一沉,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延儿他又惹陛下生气了……”
不等皇上回答,皇后又急声道:“那孩子自幼在陛下身边长大,对陛下的父子之情胜过了君臣,要是他有什么不对之处,陛下是他父亲,把他叫到跟前来,好好说教,他定会听陛下的话。”
皇上摇头,冷笑一声,“说教?朕怕是没那个本事了。”
皇后脸色一变,忙拽住他衣袖,颤声道:“陛下,陛下是他的亲生父亲,儿子错了,父亲不教,谁还能教,他不过是一时糊涂,陛下……”
“一时糊涂?”皇上冷哼一声,厉声道:“假造圣旨,挑拨战事,扣押军粮,他眼里可有朕这个父亲?可有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皇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他已经知道错了,都怪臣妾,舍不得管教,陛下把他叫回来,臣妾定会好好训斥……”
“晚了。”皇上声音一软,仿佛熬尽了全身力气,“你要是之前有这个觉悟,他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朕教不了他一辈子,你也不能。他从小日子过得太好了,不知何为艰辛,何为民生,沉迷于权术,不行储君之责,怎能行诸君之权,借此机会,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吧。”
这话是何意?
皇后元氏一慌,拽得更紧了,“陛下,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皇上转头看向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他做了何事,是不是昏庸无能,朕别无选择,都得将这天下交给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厌恶,“别再逼朕追究你元氏一族,太子为何走到今日,你身为母后,也当好好自省,好自为之。”
皇后一愣。
皇上抬手从她手中抽出衣袖,扶着刘昆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回了寝宫。
翌日早朝,众臣子早早便到了大殿之外,等候开门朝拜。
气氛与前几日突然转了一个风向,元相立在一旁,面上再无半点轻松,神色凝重,眼袋下一片清淤,一看就知道昨夜没有睡好。
这回换成杨将军主动前来同他搭话了,“哟,元相这是怎么了,昨儿没睡好?这世上还有元相难眠之事?”
元明安岂能看不出他的嘲讽,转过头,不想搭理他。
杨将军却没放过,凑过去悄声道:“听说谢家公子昨日到了东都,许指挥去接的人,在南城内还遇上了刺客。”摇头咋舌,“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公然抗旨,不把陛下和太子放在眼里吗。”
元明安脸色越来越难看,“杨将军前几日不是才生了一场大病吗,怎的,吃了什么救命药,突然意气风发了?”
杨将军笑了笑,“我那外孙昨日也回来了,托陛下的福,安然无恙,可不就是救命药吗。”
元明安额角两跳,脚步索性往旁边挪了几步,懒得再理他。
温大爷也在队列之中,暗中一直看着元相和杨将军的方向,心中一阵忐忑。
朝中最近的暗涌,在朝为官者,谁人不知。
他进京为官,最为忌讳站队,之前不论是元相的人还是裴元丘的人,几番上门有意拉拢,他都没有松口。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做到底气十足。
前日突然传来凤城叛乱的消息,谢家牵扯其中,犯下了杀头之罪。
谢家三公子是他温家的姑爷,谢家一出事,缟仙必然会受牵连,身为大伯,他怎能袖手旁观,即便是折了自己一身青骨,也得想尽办法保全她。
熬了一夜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日早朝,听元相等人同陛下汇报完谢家的罪证,更是紧张得背心出了汗。
可按理说,谢家犯下此等大罪,理应抄家灭族,皇上却并没有立马下旨,而是派人前去接应谢家三公子。
这一来,他突然摸不清风向了。
昨夜又听府上幕僚探来的消息,说谢公子已经到了东都,同靖王一道面见了圣上,心头的石头顿时落地。
所谓家丑不外扬,平常人家尚且都关起门来解决,更何况还是太子,一国储君,关乎着大酆的将来。
揣测之间,大殿的门开了。
众臣朝拜后,鸦雀无声,皇上同刘昆使了个眼色,由刘昆宣读了一道圣旨。
太子失德,邪僻是蹈,疏远正人,悖逆纲常,所犯之罪令朝野失望,万民嗟怨,经警示仍屡教不改,朕甚痛心,愧对先祖,愧对万民,故废其太子之位,望能洗心革面,好生悔改。
圣旨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知情人没料到皇上会如此果断。不知情的惊愕万分,可细细想来,上回太子突然被贬回东洲封地,如今这道废太子的圣旨,实则也并非毫无征兆。
朝堂上元相一派,支持太子的人占了一半,此时个个面色如灰。
温大爷站在末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散朝,立马叫上大公子,回了宅子。
大夫人正关起门同温素凝说话。
昨夜温素凝回来,并未将自己见到温殊色一事告诉温大爷,早上实在忍不住,怕人突然找上门来,不好应付,便去了大夫人屋里,把昨日见到温殊色的情形说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一愣,脸色立马变了,“她怎么来了。”
温素凝皱眉,“和谢家三公子一道。”
大夫人吓得瞬间从椅子上起身,“我就说这两天眼皮子跳得厉害,果然没有好事,你说她这时候来东都干嘛?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神色一顿,惊恐地道,“她该不会是来找你父亲,替谢家求情的吧,老天爷,你父亲才到东都多久,屁股还没做热呢,这就被惦记上了,不行……我去同门房的打个招呼,万不能让她见到你父亲……”
谢家真出了事,那谢三公子和温殊色便是逃犯,如今两人到东都,定是事先知道大难当头,八成是来东都寻求庇佑。
这还了得。
当初老夫人不顾大娘子死活,非要把自己的亲孙女嫁去谢家,如今谢家摊上了麻烦,就该自己负责。
暗自庆幸,幸好没同谢家沾上关系。
“等会儿你去打听打听,她住在哪儿,暗里让认看着,只要她人来了,立马将其拦住……”
话没说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温大爷回来了,忙住了声。
温大爷推门而入,本想质问大夫人怎么白日还关起门来了,进屋见问素凝也在,当是娘俩说体贴话,并没有在意,面上还带了几分喜色,难得同大夫人主动说起了朝廷之事,“谢家没事了。”
大夫人一愣。
温大爷又道,“太子被废,谢家已经洗脱了冤屈。”
大夫人和温素凝齐齐一怔,半晌才回过神,大夫人低声问:“怎么回事,太子怎么就被废了呢,这,到底出了何事?”
温大爷没答,转头同刚跟进来的大公子道,“你跑一趟凤城,回去瞧瞧你祖母。”
凤城一乱,老夫人想必受到了惊吓,另外再同二爷商议,早点搬来东都。
不等公子应,大夫人立马阻止道:“这节骨眼上,你让老大一人回去,是不想让他活命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大爷,太子被废,如今靖王又在朝中,自己一个侍郎都能看出苗头,何况太子。
温大爷能从凤城的县令,做到东都工部侍郎,并非只是运气好。
当下神色一紧,忙同大公子道:“你速速派个可靠之人给凤城那边递个信,把东都的情势告诉二爷,让他带着老夫人尽早离开凤城,记得避开南城的方向,往江陵走……”
昨夜客栈的床,实在是太差,好在两人一身疲惫,说完话后没再动,一觉到了天亮。
醒来时,谢劭还躺在身边,睁着眼睛扭头过来看她,“睡醒了?”
温殊色点头,见窗外光线大亮,知道时辰不早了,懒懒地翻了一个身,“郎君昨夜睡得可好。”
回应她的便是一阵“咯吱咯吱”声响。
温殊色深吸一口气。
看着她一脸菜色,谢劭忍不住腹腔一震,弯唇笑出了声,这才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一面往身上套衫子一面道,“今夜换家客栈。”
没见她应,回头见她神色发呆,又问:“想吃什么?”
温殊色的神智还停留在他那一道笑容里,压根没听他说什么,“郎君。”
谢劭侧过身,眉尾轻轻一扬,“嗯?”
“要不我去找找房子吧。”温殊色终于回了神,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上,“横竖都要住下来,还不如早些找到住处,还能省了客栈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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