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看着他笑:“你不也说佛祖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她又去吻他。
情到浓处,大有滚床单的意思。
桑烟也没拒绝。
但贺赢停了下来,隐忍着说:“这里太简陋了。我们的第一次不能这么潦草。等大婚吧。朕回去便安排。”
桑烟:“……”
她倒也那么急切。
如果他能忍住的话。
贺赢放开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连喝了两口凉茶。
桑烟觉得他自讨苦吃,却也心疼,就转了话题:“那女子的事,可查清了?”
“谢遂还在查。不急。”
“那女子呢?”
“已让谢遂好生安顿。他不是有个妹妹吗?由她照顾的。”
“嗯。”
她放心了,又笑着去逗他:“皇上,我一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这样紧张,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消失不见了,你可怎么办啊?”
贺赢听得皱眉:“阿烟,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彼时,他们感情正好,还不知道未来的一天,她真的会消失不见……
“好,不说,不说。”
桑烟起身去整理床铺,吩咐他:“你去冲个澡,今晚就别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贺赢没意见,只看着床,又紧张又期待:“我们睡一张床?”
他有点怕自己按捺不住兽性。
毕竟刚刚就差点失控。
桑烟也知道他的隐忧,笑得很坏:“如果你想睡地上,我也可以给你铺上呀。”
“不,不。还是睡床上吧。我睡不惯地上。”
他跑出去冲了澡。
很快回来了。
往床上一躺,卷吧卷吧被子,抱住了她。
他只敢隔着被子抱,不然,怕自己又要满脑子不道德的想法。
桑烟由着他抱,也不说话。
贺赢温香软玉在怀,还第一次跟她同床,兴奋得根本睡不着,就问:“阿烟,裴暮阳的事,你怎么看?”
桑烟也不知怎么办。
她又不是裴暮阳,不能掰开他脑子去看他怎么想。
虽然她在裴暮阳面前说了,去劝贺赢,为他说话,但让贺赢拿性命去赌一个人的忠诚,亦不敢。
也不舍得。
她已真正爱上他,不想他涉一点的险。
贺赢见她沉默,便催问一句:“怎么不说话?”
桑烟闭着眼说:“我不知说什么。”
“就简单说说你的想法。你觉得裴暮阳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惯会察言观色、能言善辩的机灵人。
但人太机灵了,滑溜得像万彰,就看不懂了。
越看不懂的,越危险。
“父罪不及子,日久见人心。”
桑烟缓缓道:“他从到你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若想杀你,也有些机会,一直没出手,要么时机不够,要么没有杀机。可没人敢赌。我也不想你赌。”
贺赢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拍拍她的肩,闭眼睡了。
一觉到天明。
桑烟醒来后,贺赢已经离开了。
她的手边有他留下的书信:【有早朝。我走了。想你。也记得想我。】
她看着信,甜甜的笑,心里暖暖的,融化在他的深情中。
秋枝端着水盆走进来:“小姐,起来洗漱了。”
桑烟点了头,下床洗漱,去做早课。
除了她,都是僧人。
她没看到裴暮阳,一打听才知道他跟皇帝走了。
那贺赢是用他还是不用他?
怀着这个困惑,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都城里一直在下雨。
一玄大师很有想法,竟然穿上蓑衣,带上僧人出去参悟佛法。
桑烟没去。
她生理期来了,淋不得雨,受不得凉,就回被窝里躺着了。
一躺一天。
第三天的中午,难得的晴天了。
余怀德带人来送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全给她换了一遍。
桑烟对那些身外之物,兴趣不大,追着余怀德问:“余公公,可知宫里情况?”
余怀德又失宠了。
他抖落出裴暮阳的身世,本以为皇上即便不杀他,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没想到,他那么有本事,竟然又留了下来。
皇上也是有胆魄,敢留这样一个危险的人。
他不甘心,借着给桑烟送东西的由头,来打小报告了:“桑主子,宫里近来不太平啊。”
桑烟心里一紧,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余怀德说:“牢里的曲致失踪了,也不知被什么人救走了,那可是刑部大牢,有重兵把守的。除了裴氏余党,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偏皇上留了裴暮阳在身边。桑主子,奴才这心里慌啊。”
桑烟听得也心慌慌的,但也没质疑贺赢的决定。
贺赢可比她聪明,用不到她多说什么。
其实当他那晚问她怎么看裴暮阳,她就有预感他想把裴暮阳留下来。
“你不要慌,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主张。”
她转开话题:“哦,对了,守宫砂女子一案,可有结果?”
她这几天一是好奇裴暮阳是否留在皇宫,二是想知道守宫砂女子的案情。
余怀德见她不说裴暮阳的事,知道她心里也是赏识裴暮阳的,便也不多说讨人烦,笑着回了:“有结果了。是这样的:那女子叫蓝兮,是蓝家嫡女。蓝家是商人之家,因在乌州灭蝗一事上提供了五千只***千只鸭子,而入了令尊桑大人的眼。令弟桑公子前不久妻子出走,桑大人便想着给他纳个贵妾,就选上了蓝家。不想,蓝家庶女蓝月心生妒忌,想要霸占这门亲事,就买通丫鬟,在蓝兮沐浴时,以一种叫‘诛颜’的药水洗去了守宫砂,继而嫁祸她不洁。”
果然如她所想。
那女子是被冤枉的。
桑烟听完案件过程,放下了心,又想起还有万千少女恐受此风俗迫害,便吩咐他:“你回去后,为我传个话,让皇上想办法改变民间为女子点守宫砂的恶习。”
余怀德点头应了:“是。”
他很快带人离开了。
秋枝在他离开后,问桑烟:“小姐怎的知道守宫砂不能检验女子的清白?”
桑烟笑道:“不仅守宫砂不能检验女子的清白,就连第一次有没有落/红也不能检验一个女子的清白。”
事实上,第一次有落/红,主要因为古代女子结婚早,生理机制发育不成熟,这时发生关系,造成受伤而见血,才有了落红的说法。
秋枝不知内情,又羞又惊:“怎么、怎么会?”
桑烟不好跟她普及生理知识,就说:“反正正常的第一次是不会有落/红的,但凡有落/红,便是男人的问题,而不是女人的问题。”
男人太过粗鲁或者男人那啥短小快,都会造成不见落/红的情况。
以落/红来判断女子的清白,荒谬而可笑。
都是对女子的束缚、压榨、剥削。
秋枝没听懂,但又觉得有道理。
反正小姐说什么都有道理。
桑烟礼佛的第八天,意外见到了蓝兮。
蓝兮养好了伤,来谢恩,见到她就是一跪:“如果不是小姐出手,我必含冤而死。蓝兮这里谢小姐救命之恩。”
桑烟忙把她扶起来,摆手笑说:“不用。快起来。不用行这么大礼。相见即是有缘。我们又同为女子,自然要互帮互助。”
她说话时,打量着蓝兮,一袭白衣,确实生的漂亮,一点不输于原主原来的弟媳素兮。
如果桑决见了,会喜欢她吗?
名字里都带了个兮字,桑决是跟带兮的女子有缘吗?
桑烟希望桑决能放下对素兮的执念,展开新的人生。
蓝兮说到婚事,满面含羞道:“皇上已做主赐婚。”
“是跟我弟弟?”
“对。”
“这、这也太——”
桑烟没想到皇上速度这么快,又喜又忧:“那你这是要因祸得福了。只我也提醒你一件事,我那个弟弟娶过妻子,也很爱对方,奈何有缘无分,皇上也让他们和离了,但他心里一时半会估计放不下她,你能接受吗?若你不能接受,我也可以劝皇上收回成命。”
蓝兮说:“我可以的。桑公子出身贵胄,又少年英豪,对前妻念念不忘,也是重情之人,我又怎会妒忌?”
这话说的好听。
可女人的妒忌上来,扭曲的多了去了。
“你记住你现在的话。”
“是。”
蓝兮又陪着聊了半个时辰,才离开了。
宣娆来了。
她见了桑烟,先是一番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事后,才解释了:“我去了端城,一回来,听到你的消息,就急急赶来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这里来了?”
桑烟简单解释:“是太后遗愿。要我在这里礼佛七七四十九天,净化身上戾气。”
宣娆听了,气道:“皇上竞也同意?”
桑烟摇头:“他自然不同意,但我想过来。”
“你为什么想过来?这里的日子多清苦啊。”
宣娆一脸不理解,同时拍着心脏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皇上喜新厌旧,不要你了呢。”
“怎么会?你可真会想。”
桑烟笑了下,不想多说这个,就换了话题;“你去端城做什么?”
宣娆提这个,就唉声叹气了:“还不是我那个弟弟,被我继母教坏了,顽劣的很,不服管教,都七岁了,字都没识得几个。我听说端城有个隐居山林的大儒,就去请了。”
“可请来了?”
“自然不会无功而返。”
她开始倒苦水:“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受了多少苦。我在那里足足磨了八天,整天当丫鬟伺候他。而且你知道吗?他还不喜欢洗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桑烟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打趣道:“那是你见得少。世界上奇葩的男人多的很呐。”
“奇葩?”
宣娆还没听过这个词汇。
桑烟忙解释:“就奇怪的意思。”
怕她多想,继续问:“然后呢?感觉你们之间有故事哦。”
宣娆的脸瞬间红了,也不说话了。
桑烟更加确定,但也多了个担忧:“你刚说隐居的大儒,多大年龄啊?你可别忘年恋啊!”
她接受不了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爱情佳话”。
宣娆羞了:“你都在想什么?人家是大儒。”
她言语里有卑微之态。
这是女人陷入爱河的表现。
桑烟皱起眉,忧心道:“所以呢?大儒怎么了?很了不起吗?你没听过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宣娆觉得她言语偏激了:“你怎么了?感觉你对读书人有意见?”
桑烟:“……”
她不是对读书人有意见,而是对她喜欢上读书人有意见。
她觉得宣娆跟她的闺蜜很像,也对读书人充满了崇拜。
当初她闺蜜介绍她男朋友时,也是两眼放光:“桑烟,他是学霸!超厉害的学霸!”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不想你随随便便交付真心。”
她是真拿她当闺蜜的,不想她受一点感情的伤害。
宣娆点头:“我知道。我确实有些喜欢他,但喜欢不一定要占有啊。有些人就是要远远欣赏的。”
就像贺赢。
她再喜欢,也不属于她。
桑烟见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有分寸,便也不多说了。
她何尝不希望她得遇良人呢?
“反正你记得,遇到难题,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你。阿烟。”
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多。
一直到日落,宣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桑烟催她:“再不下山,天黑了,会很危险。”
宣娆说:“那我就不下山了。陪你住一晚。我们好久没这么自在的说话了。”
桑烟深以为然,便也不催她了。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桑烟去做晚课。
时间是一个时辰。
完事后,回到房间,宣娆已经在床上等她了。
“阿烟,你快去洗漱。我们等会接着聊。”
“好。”
桑烟快速洗漱好,躺到了床上。
宣娆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她守宫砂的事。
她是从秋枝口中听到这事的,觉得新奇,还没听过瘾。
“你怎么知道守宫砂不能检验女子的清白?”
她问着,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捋开桑烟的衣袖,然后看到她手臂内侧鲜红的一粒守宫砂,惊道:“你、你——”
你已跟亡夫圆过房,但还有守宫砂,所以知道守宫砂是无效的?
她这话到底没问出来。
桑烟看出她所想,收回手,抚顺衣袖,解释道:“你想错了。我是从守宫砂的制作方法考虑的。人们在雌性朱宫(变色龙)的繁殖季节,将其捕获捣烂混合朱砂而成。它就相当于一种颜料,随着时间过去,自然会褪色。跟女子清白不清白,并无关系。”
“可女子跟丈夫圆房后,守宫砂确实都会消散的。”
“你要强行要个解释,我也可以解释,就是雄雌激素的交融。详细来说,就是守宫砂的主要制造材料,也就是繁殖期的雌性朱宫(变色龙),全身充满雌性激素,当它跟男人的雄性激素相遇时,雄雌激素中和、颜色消失。但这不是守宫砂消失的主要原因。”
“……听不大懂,但似懂非懂。”
宣娆露出了懵懂的眼神。
桑烟也不多说:“你只要知道,都是用来束缚、压榨女人的东西。是恶习。应当予以清除就好。”
宣娆认同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投湖自杀的女人。听说她是某地富商小妾,因富商常年在外做生意,一走数月,为了确保后院干净,每次出门,就会为妻妾们点上守宫砂。那小妾便是没了,被判定不洁,而她为证清白,投湖而死。”
桑烟听得心塞:“唉,又是一个恶习害死的可怜女人。”
桑烟说:“我会督促皇上改变这陋习,且尽力而为吧。”
宣娆点头:“嗯。等我酒楼开起来,赚到钱,也当达则兼济天下。”
两人闲聊到三更天。
宣娆一路舟车劳顿,先来了睡意。
她聊着聊着睡着了,桑烟便也不说了。
一觉到天明。
宣娆洗漱后,陪着桑烟吃了早膳,就下山去了。
桑烟的生活恢复正常。
早晚上课,吃斋念佛。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今年的雨水实在充沛了些。
礼佛第十五天的时候
她正美美睡着觉,忽然听到秋枝一声尖叫——
“啊——”
吓得她跳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就往外冲。
“怎么了?秋枝,发生——”
话没完,就看外面一地红色的水。
一阵冷风吹来。
把雨水也吹来了。
她伸手一擦,雨水如血。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下起血雨了?”
秋枝吓出了眼泪,紧紧抓住她的手。
桑烟伸手接了雨水,红色的,像是鲜血。
秋枝恐惧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姐,这是老天在警示什么吗?太可怕了。”
桑烟听着她的话,立刻想到了满城百姓,还有那些大臣,心里叹气:唉,这都城,又要不平静了。那些大臣不知又要怎样借题发挥、搞事情!
满都城的人都很惊慌,觉得上天在警示什么。
可上天能警示什么呢?
太后崩逝。
举国同悲。
皇上却在着手废皇后、纳新后的大喜事。
那新后还是个拥有克夫命的寡妇。
无数人的心里又涌出了反对的念头。
而前朝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联合众多学子、百姓跪到午门前,请求皇上不要废除皇后、不要纳桑烟为后。
“一群混账东西!”
贺赢在御书房发怒,推倒满桌的奏折,砸了上好的砚台。
“一个个的都看不得朕开心。”
他单手支在桌案上,掐着太阳穴,气得胸口起伏。
裴暮阳端着茶水上前,小声安抚:“皇上息怒,楚监正已经在推算血雨的原因了。”
万彰去世后,他的下属楚骏升任监正之位。
但贺赢并不看好他:“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推算出来。如果万彰还活着……”
有些人走了,方显出重要性来。
裴暮阳也知万彰还活着,定然很快能给出说法、安抚民心。
这血雨实在下得人心惶惶。
“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外面还有大臣的声音。
贺赢听得心烦,拳头握得咯吱响。
想杀人。
这些个看不得他开心的大臣都该死!
他一拳捶在桌案上,在想杀人之前,下了令:“去龙禅寺。”
他都这样忧心忡忡,桑烟应该更加惶恐不安吧?
还是亲眼去看看她的好。
他走出御书房。
外面一片血红。
大臣的衣服也透着红。
他们跪在血雨里,见他出来,纷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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