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桑烟在哪里?还平安吗?
天,她那么娇弱,没了他在身边,可怎么办啊!
眼泪落下来。
他心疼的几乎要死去了。
“你是谁!桑烟呢!”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上去,抓着她的肩膀,痛苦地质问:“桑烟在哪里!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你们想对她做——”
话没说完,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
满殿的人纷纷惊叫。
贺赢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感觉世界很安静,灵魂似乎出窍了,甚至看到自己重重倒了下去。
桑烟……桑烟啊……
把我的桑烟还给我啊……
北祁皇宫
桑烟从梦里惊醒:“新元!新元!”
她惊叫着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还是在北祁啊!
此生她还能回到大贺吗?
还能再见到大贺的他吗?
“呜呜,新元……我好想你啊……”
她低声哭着,小声叫着心上人的名字。
守夜的悠然听到动静,忙起身询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桑烟没回话,背过身,扯了被子,在被窝里继续哭。
没人可以帮她。
悠然的关心对她没有一点意义。
她只想回到贺赢身边啊!
可惜,现在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了。
她一遍遍回忆着他在梦里的样子:身体虚弱,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胸口的伤又崩裂了,鲜血流的很凶。
他按着伤口,抓着她的手,急声说着:“阿烟,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快回来!”
说着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吓醒了,也心疼坏了。
贺赢啊……
你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天刚刚亮。
祁无涯才醒来,还准备睡会懒觉,就听说桑烟做了噩梦、还哭了很久的事。
“她是个胆子小的。也很爱哭。罢了。”
他挂念着她,没了犯懒的兴趣,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宫女们见了,忙拿了衣服,上前帮他穿上。
他觉得她们穿得慢,加上想快些见到她,就摆手说:“不用。朕自己来。”
他匆匆穿好衣服。
宫女们端来了热水。
他简单洗漱后,扯了件红色大氅,披到身上,就冒着严寒,出去了。
寒风呼啸。
吹得他大氅飞扬。
帽子更是戴不住。
天太冷了。
这么冷的天,就该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大被蒙头,不知日夜。
如果没有桑烟的话。
可他有了她,时刻挂念着,生怕她有一点不好。
“皇上小心。地上滑。”
有宫人见他走的太快,就小声提醒了。
而他提醒的声音才落,祁无涯就差点滑倒了。
“皇上!”
跟随着的侍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祁无涯虚惊一场,却是失了态,样子很狼狈。
好在,他也不是太要面子的人,稳住身子,继续前行。
约莫一刻钟后
他来到了凤仪殿。
殿里灯光明亮,暖香融融。
“参见皇上——”
宫人们见了他,纷纷下跪行礼。
祁无涯没搭理,一抬手,示意他们平身,便直奔床上的人而去。
床上的桑烟知道祁无涯来了,就保持背对着人的姿势装睡。
“桑烟?烟烟?”
祁无涯很快来到床前,轻声叫了几下她的名字。
桑烟装睡,不理会。
祁无涯知道她在装睡,也不再喊,直接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太暖和了。
他发誓他只是想暖暖手。
可暖着暖着,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背。
她穿着绵软的寝衣,肌肤温热柔软,滑腻生香,让人贪恋。
“你干什么!”
桑烟直觉后背一凉,怕他做其他的事,忙转过身来,拢着被子,离他远一些。
祁无涯看她一脸防备的动作,也不恼,笑着调侃:“不装睡了?”
桑烟语塞,一时说不出怼人的话,只能换话题:“你来干什么?”
祁无涯温柔一笑,如实说:“朕听说你哭了,很是担心,为了来看你,你瞧,起了个大早,一路顶着风霜,冻得手指都僵硬了。”
桑烟才不心软,冷嗤道:“你活该!”
他听了,笑得邪肆,言语带着挑逗:“对,我活该,我是坏人,你是好人,那好人,给我暖暖手?”
说着,又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祁无涯反握住她的手,捧在手里。
他的手还是冰冷的,但她的手温热细腻,像是摸着一块热软的豆腐。
根本舍不得放开!
“祁无涯!”
桑烟不耐烦,再次想着甩开。
祁无涯紧握着,笑着应道:“在。我在。”
桑烟觉得他就是在烦人,不得不换个柔和点的方式:“冷。很冷。你是想害我生病吗?”
她在示弱。
而她一示弱,祁无涯总是受用的。
他看着她拢着被子,被子有些敞开,是透风的,便松开了她的手。
当然,不忘为自己说好话:“烟烟,你看,朕总是乐意听你话的。”
桑烟一听,就讽笑了:“那你送我回去。”
祁无涯也笑:“去哪里?去朕心里可以吗?”
桑烟:“……”
这种现代流行的土味情话,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能听到。
可见,古往今来男人们的甜言蜜语一脉相承。
“你在想什么?”
祁无涯见她沉默不说话,就问了出来。
桑烟没好气地说:“我在想你这种人什么时候死?”
这话大不敬。
换别人说了,祁无涯毫不犹豫会砍了他。
可桑烟总是例外的。
他甚至没生气,笑道:“那你还是别想了,不是说朕祸害遗千年吗?显然一时半会朕是死不了的。”
桑烟觉得他很滑头,讽刺道:“你似乎还以祸害遗千年为荣呢。”
祁无涯点头一笑:“是呀。为什么不呢?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引以为荣。”
桑烟:“……”
她错了。
就不该跟这个疯子说话。
她果断闭嘴,保持沉默。
他见了,又笑问:“你又在想什么?”
桑烟蹙眉说:“在想你怎么这样烦!”
她是真觉得祁无涯烦,一国皇帝就没个正事干吗?
怎么一天到晚在他面前乱晃!
她哪里知道北祁的冬天太冷了,百姓们就像蛇一样,窝在家中,偷得一阵清闲。
出于这个原因,其他政务也不多。
便是有政务,他也不是事必躬亲的主儿。
“你不爱我,觉得我烦。等你爱我,就会想着我多来烦你了。”
“你死心吧。没有那一天的。”
“话不要说那么绝对。有句话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呵。”
桑烟被他气笑了:“强取豪夺也能说成精诚所至,你不愧是皇帝,真是善于篡改事实。”
这话也是大不敬。
但祁无涯听了,依旧不恼。
原因也很简单。
他觉得他们在斗嘴。
并且沉浸其中:“烟烟,你伶牙俐齿的样子也很好看。”
桑烟:“……”
她不仅错,还蠢了。
她就不该说话!
祁无涯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也恢复了正常:“好了,不逗你了。跟朕说说,刚刚做了什么梦?为什么哭了?”
桑烟想了想,就说了:“我想贺赢了。太想了,所以哭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满意。
很不满意。
没有男人想听心爱女人说想别的男人。
“烟烟,你还真的会伤朕的心。”
他瞬间就没了问下去的冲动:“烟烟,听话些,别在朕面前提他,不然,他会倒霉的。你让朕不开心,朕便让他不开心。”
桑烟知道他会耍阴谋诡计,便也退让了:“谁让你问的!你要是不问,我会提他?出去吧!我要再睡会。”
她说着,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他看了,没说话,扯下披着的大氅,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桑烟感觉到有人上来,忙又坐了起来,怒视着他:“祁无涯,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让我清净会?”
祁无涯很无辜:“朕不想做什么,就是想陪你多睡会。”
“我不需要。”
“你这话就又绝对了。”
“我就绝对怎么了?”
桑烟看他不顺眼,就是想怼他:“祁无涯,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不能。”
祁无涯很霸道,拽着她躺下来,见她想挣扎,大腿就压在了她的腿上。
“烟烟,老实些。考虑下孩子?”
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行动比口头威胁更有力。
桑烟老实了,闭上眼,当他不存在。
可他存在感实在太强。
年轻强劲的身体,纯雄性的荷尔蒙,让她非常的不习惯。
祁无涯看出她不习惯,就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烟烟,朕对你从无恶意,只是想跟你敞开心扉聊聊天,说说话。”
桑烟能感觉他说这话的真心,那股排斥感少了些,也就缓和了语气:“如果你想好好说话,是不是要先摆出好好说话的姿态?”
“什么姿态?”
祁无涯自问自答:“离开你的床?”
他太聪明了。
一开口,就先把她的话堵死了。
桑烟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便是默认。
祁无涯笑了:“你看,烟烟,你都没有跟朕好好说话的诚意。”
桑烟不以为然,大声反驳:“祁无涯,你这是在倒打一耙!”
祁无涯没有否认:“对。烟烟真聪明,都看出来了。”
桑烟:“……”
强权在上,她没有一点办法。
“祁无涯,你要是不想聊天,那就不要聊天。”
“我觉得我们现在聊得挺好的。”
相比之前的剑拔弩张,或者对他爱答不理,现在他们已经能共躺一张床了。
是个很大的进步。
他也满意这个进步。
“烟烟,对朕好一些,朕真的什么都能给你。”
“自由也可以?”
她是讽刺的口吻。
“为什么不可以?”
他是认真的口吻。
当然,也谈了条件:“只要烟烟心里有朕,自然是自由的。宫内宫外,来去自由。”
此自由,非她要的自由。
桑烟看出他就是在糊弄自己,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话了。
于是,祁无涯也真的没辙了。
在数次挑起话题都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他只能认错:“好吧。朕错了。原谅朕吧,好不好?烟烟?”
他后面的尾音温柔而缠/绵,把氛围营造的像是——他们是恩爱了很久的恋人。
可他们怎么会是恋人呢?
她的恋人是贺赢啊!
桑烟更加想念贺赢了。
这种想念侵蚀着她的神经、心脏,让她难过的流下泪来。
可祁无涯就在身边,她只能隐忍着,任眼泪滴进枕头里。
很快,枕头就湿了一大片。
她没发出声音。
但肩膀一直颤着。
祁无涯还是看出了端倪,强行把她扳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她哭得眼睛通红,鼻子通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面颊,配合着压抑的、似喘息又似哽咽的声音,像极了风吹雨打后的娇花,凌乱而凄美。
特别的勾人欲念。
“哭什么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漠然,心却难以自制的狂跳:“烟烟,朕还没欺负你呀。”
结束后,嘴唇红肿,胸口、锁骨都是他的牙印。
嗜血的男人并不温柔,似乎想用痛感侵袭她的灵魂。
“啪!”
桑烟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满殿静寂。
这耳光便显得尤为响亮。
在场的宫人都瞬间下跪,低着的脑袋一低再低。
天,这姑娘竟然掌掴了皇帝!
真是胆子太大了!
皇上会杀了她的吧?
他们这么想着,也凝神细听着:咦,怎么没动静了?
事实是祁无涯太震惊了。
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活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用力打过脸。
尤其还是女人。
等反应过来,还是桑烟又打来了一巴掌。
“啪!”
这一把掌打得更加响亮。
满殿的人:“!!!”
他们震惊失色,却不敢看,几乎把头抵在了地面。
皇上被人掌掴两次?
他们这些看到的人不会被灭口吧?
“桑、烟!”
祁无涯到底是个男人,还是要面子的。
他脸色森寒,怒喝着,隐忍着。
桑烟看到了,并不怕,气愤上头,抬手又要打他。
当然,这次没成功。
祁无涯半路拦住了,紧紧攥着她的手,隐忍着怒火说:“现在不哭了?不难过了?”
他之所以亲她,有色/欲上头的原因,也有想转移她注意力的原因。
瞧瞧,现在的她,哭不出来了吧?
甚至连难过的情绪也没有了。
桑烟确实不哭了,不难过了,就是整个人被愤怒控制了:“祁无涯,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这话就太狠了。
祁无涯再是宠着她,也被惹到了。
他脸色冰寒,阴恻恻道:“桑烟,你放心,朕死的时候,一定会让你陪葬的!”
桑烟甩开他的手,让他滚。
他很识趣地滚了。
当滚到殿外,冷风一吹,人才清醒了:还是操之过急了。她身体才好一些,实在不该让她情绪激动。可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哭?还哭得那么招人稀罕?
他就是想要她啊!
在她没来之前,就夜夜想着她。
好不容易她来了,还是要忍着。
隐忍这么久,简直要忍出内伤了!
“皇上——”
悠然拿着大氅,匆匆跑出来,正要为他披上,就见他一转身,又回了殿里。
宫人们还跪着,本来想着等皇帝走远一些再起来,没想到皇上又回来了。
他们抬起的头,又赶紧低下去了,心想:难道皇上气不过,回来秋后算账?
事实与他们想的截然相反。
祁无涯走回到床前,看桑烟躺在床上又在哭,便认了错:“对不起,烟烟,朕刚刚……孟浪了。别哭了。是朕不好。”
他拿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她的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可你也要理解朕。朕是个男人,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考虑你怀孕,一直在忍着,你总不能让朕素到你生吧?”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她是他的女人,合该解决他的需要。
只是亲吻,还没让她侍寝,他已经够迁就她了。
桑烟没想到祁无涯会回来说这些话——他真的不是想气死她吗?
“你滚!”
她抓起枕头砸过去:“你滚啊!”
她吼得肚子疼,忙躺下,不敢动怒了。
这混蛋玩意儿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看不得她好,想气掉她的孩子!
不能上他的当!
这可冤枉祁无涯了。
他一见她肚子疼,就派人去叫吴游之。
吴游之一直住在侧殿,方便照顾桑烟的孕期,所以,来的很快。
“草民给皇上请安。”
他正要跪下行礼,就见皇帝招手让他过去。
吴游之知道皇帝没那么在乎礼节,尤其事关这位桑姑娘,便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迈步过去了。
“姑娘这是怎的了?”
他询问的时候,见桑烟伸出了手腕,便直接诊脉了。
脉象还不错。
但他故意说:“皇上又做了什么?看姑娘这脉象,像是受了刺激。”
他也不用看脉象,单看姑娘的脖颈,便知皇帝刚刚不做人了。
好好一个可以坐拥无数美女的皇帝偏挂在一棵树上。
还连个孕妇都不放过。
禽/兽啊!
禽/兽祁无涯觉得自己很无辜:“你也不看看她做了什么!你瞧瞧朕的脸!”
他的脸左右各挨了一巴掌,倒是对称!
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吴游之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无话可说了,心里则念叨:罪有应得啊!应该再多扇几巴掌!他也想扇的!
“吴御医,我这孩子?”
桑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激动了。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怀孕的女人激素本就不稳定,情绪起伏也大,偏祁无涯还一次次来招惹她!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这孩子……”
他想了下,还是选择把话说重一些:“暂时是没事,可真的不算稳当,所以,姑娘,你要是想保住孩子,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
说到这里,又看向祁无涯,肃然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胸怀广阔,千万别跟她一个姑娘计较。姑娘这身体,也实在经不起大的情绪波动。”
祁无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您就离人家远点吧!别去影响人家的心情!
他何尝不想那样呢?
可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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