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空间：糙汉心尖宠又甜又撩(饿货小圆)

“好着呢，好着呢....”她抖着嘴唇，喃喃自语，看了一眼忙个不停的刘家三兄弟，吸吸鼻子，朝他们深深鞠躬。
分肉和分配劳动任务的区别对待，不仅仅是第三生产队的现象，无论哪个地方都这样。
她和家人已经认命了，不敢有怨言。
只是生产队里悄然变化着，情绪对立不再那么强烈。
还记得之前为了一块带肥的猪肉，求到林家才换到。
让孙媳妇在生产前吃到馋了整个孕期的油渣。
第二天生孩子生到没力气，家里狠心蒸了一碗白米饭，拌上猪油，铺上肥肉片子炒的菜。
一碗过年都未必能吃上的好饭好菜，仿佛给了孙媳妇无限力量，终于把娃给生出来了。
小男孩搀着奶奶，难得露出高兴的纯真笑容。
六岁的他，过早的懂事，让他懂得看人脸色。
今天领猪肉，明显多领了，有几个婶子抱怨了几句。
但是更多人的却把话茬岔开了去，偷偷摆手让他们祖孙俩赶紧走。
现在家里的气氛越变越好，前天晚上领回来卖药材的二十多块钱，可把家里人都高兴坏了。
忙得热火朝天的刘会计看见自家大哥给何徐婆多分东西的小动作，瞥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干活。
刘二嫂来得晚，在队部办公室门前看了一会热闹才回家拎着搪瓷盆慢慢悠悠晃出来。
社员家里杀猪，就在谁家门前分猪肉。
队里杀猪，为了方便，在刘家宅子杀好打理好，直接抬到门口分肉。
她作为刘家媳妇，不需要抢占好位置，直接领预留好的五花肉。
“耶？爹，二叔，给我拿错了吧....”
她瞪着搪瓷盆里的一小条五花肉和半挂大肠，嫌弃得直撇嘴。
多年来，向来是一大块五花肉，要么搭小肠，要么搭猪肝或者猪肚。
肉少了就算了，大肠什么鬼？
好东西不给了？
刘会计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摆摆手示意她往旁边边，别挡着其它社员。
刘工分给下一个社员装上东西，头也不抬地回话：“没拿错，就是这些。”
“不是啊，爹。我看见那脚盆里还有猪肝猪心呢！我不要大肠，我要猪肝。”
刘二嫂拎起大肠要往台子上丢，接到公爹冷厉的一瞪，愣愣地顿住了。
什么情况？
公爹是不是脑子发傻了？
自家人不给好东西？
“哟~马桂芳~”吴辣椒从队伍后面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吆喝，“你又不坐月子子，家里也没病号，看你壮得虎背熊腰的，猪肝可轮不到你哩～”
“什么玩意？现在领猪肝还有条件了？”刘二嫂抱着盆皱起脸，“没听过啊…”
“嘿～没听过就对了！”吴辣椒看她吃瘪就高兴，“现在不就听过了？刚才春兰嫂子过来，也就比你多一条子猪肝，领了就走，人家可一句抱怨没有。”
刘二嫂撇嘴嘁了一声，“她有什么好抱怨的，最近可威风了～见天的骑着自行车一趟一趟去赶圩，什么好东西没有！”
宋家几个妯娌，现在可是村里最耀眼的存在。
尤其是宋二嫂。
头发收拾得溜光水滑，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衣、熨得笔挺的裤子、凉鞋。
往自行车上一跨，带走一大票妇女们羡慕的目光。
吴辣椒轻蔑地嗤了一声，“人家凭本事威风，你要看不惯你也露两手呗~你刚才不是看过那三十台缝纫机了？到时候缝纫班做出来的服装，还得靠人家联系各个供销社上货呢~”
纺织班招的是踏实肯干的中年妇女，裁缝班招年轻、头脑灵活的。
队里的布匹没那么快生产出来，宋二嫂现在除了给王金凤那边送甜点，还有一项队里的任务。
带上样衣跑各个公社的供销社。
肖东明负责跑工厂，预订布匹。
布匹进回来，到时候做成衣，宋二嫂负责拿去供销社上货挂样品。
林玉珠看中她的口才和业务能力，等小工厂运作起来，宋二嫂就是专门跑本地的业务员。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刘二嫂翻了个大白眼，“给我一辆自行车，我也能干！”
“真的假的~自信得让人刮目相看~”
林玉兰拎着盆挤眉弄眼晃过来，上上下下审度她，嘻嘻一笑，“刘二嫂，你这么有自信，那就给你个机会呗~我叫宋二嫂别去了，换你出去跑？”
人家宋二嫂，初中毕业，性格爽朗大方。
口才一流，说话做事方面，情商极高。
在家种地，实在屈才。
加上她爹是兽医站的站长，大哥也是吃公家饭的。
娘家亲戚和本家，好些是几个公社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了这层关系的加持，她出去跑业务，人家也得卖她几分薄面。
至于刘二嫂嘛....
干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啧，我一下子哪知道怎么搞…”刘二嫂悻悻地瘪瘪嘴，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嚷嚷：“我也没自行车啊！”
叫她在村里横两把还行，要是去那些供销社的办公室跟人家领导胡侃…
想想都腿肚子打哆嗦…
“哎？自行车好说啊！”赵红妹跟着探出头去，不客气地拆台，“只要你能扛得起缝纫班的生计，我家自行车借给你！”
看热闹是妇女们的天性，起哄亦是。
“就是就是，马桂芳同志有决心，咱们肯定举双手支持嘞~”
“别看人家宋二嫂出门的时候拉风得很，哪次回来不是晒得跟蔫茄子似的？蹬自行车，腿都蹬细了，你以为很轻松呢？”
“不止哟~人累点还成，大家都是干活的。关键脑子累啊~马桂芳，你这张嘴有人家利索？那是跟公家进行谈话呢，每一句都要在脑子里过好几遍，你行吗？”
“她行个什么她行....吵架骂人还行....要供销社心甘情愿让咱们的货摆上货架，谈话的时候不仅不能露怯，还得把话说得漂亮。就她，快拉倒吧....”
刘二嫂又遭到了群嘲，面子挂不住，把盆往台子上一放，双手叉腰。
“全盯着我喷唾沫星子干什么！我不行，你们就行了？说得好像你们比我能耐一样！”
妇女们齐齐撇嘴嘁了一声。
“我们又没说自己行，刚才不是你挤兑人家宋二嫂的？”
刘二嫂被噎得面红耳赤，抱起自家的盆，冲她们翻了个大白眼，“我就说说也不行吗....”
“不行！”
妇女们亮了嗓门齐齐怼她。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做饭去了！”
被怼得面子里子都不剩的刘二嫂扭腰就走，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
不行就不行，那么大声干什么！
第303章 驾轻就熟
社员们领完猪肉，又开始往队伍办公室那边聚集。
缝纫机都卸在外面晒坝，让想看稀奇的人过足眼瘾。
整个晒坝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场面热闹得很。
红星桥的大事，大队长闻讯赶来。
每台缝纫机不仅有厚纸箱包装，外面还打了个木架。
宋毅指挥社员拆木箱，大队长心情激动，亲自拿了一把羊角锤撬钉子。
“这外国货就是舍得下本钱，这钉子都是不锈钢的！”
他把带钉子的木板扣在地上，镜片后面的双眼笑意满满。
剪开塑料包装带，划开纸箱封口，笑容更大了。
“来，把缝纫机组装起来给我看看！”
他捏着说明书挥了挥。
一声令下，汉子们小心翼翼把零部件抱出来。
一时间有些犯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整台的倒是见过，这组装....
不是很懂。
之前嘉奖的两台缝纫机，有县里派来的技术员随行。
这回没有，因为是从市里直接运过来的，和县城不顺路。
“大队长，咱们不会啊！你那说明书上怎么教的？”
汉子们抱着零部件左看右看，纷纷望向大队长。
大队长可是红星桥唯一的大学生，那说明书上有图示，但都是洋文。
“啊，等等啊，我看看。”大队长推了推眼镜，翻到组装步骤解说，阅览了一遍，面有难色。
好些词并不是日常用语，那些关于缝纫机的专业术语，真心看不懂....
他尴尬地瞟了一眼周围，发现林玉珠倚着最边上的一个箱子，静静地翻看说明书。
看神态镇定得很，好像能看懂似的。
“哎，林玉珠，你看出什么来了么？”大队长狐疑地望着她。
林玉珠抬头腼腆地笑笑，“我只能看懂上面的插图。组装机器的话，感觉和我家的差不多，我再研究研究。”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没有自卑，也没有高调。
说明书，她看懂了。
只是，还得再按一按出风头的时间。
宋毅闻言，撬木箱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压下翘起的嘴角。
没有安排技术员跟随，早就发现了。
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厉害的。
小媳妇的洋文水平，他心里有数。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能把缝纫机玩得溜溜转的某个缺心眼。
所以他没向县里申请调技术员过来现场指导。
有人给大队长搬来凳子，让他坐下来好好研究那些扭来扭去的洋文。
林玉珠则是默默欣赏机器部件。
一件一件零部件摆在铺了布的台子上，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林玉兰回家放好猪肉才悠闲地晃过来，默默挤到姐姐旁边。
一双漂亮的眼睛来回扫视台子，嘴里小声嘀咕，“胜家啊，可以，好货。”
她偷偷推了推姐姐的手臂，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怎么不组装，又不难。”
又不是把机器拆成了一堆零件，只要把几个主要部分按照顺序组装起来就可以了。
就算拆成散装的零件也难不倒她。
“那是对你来说。”林玉珠掩嘴小声回话，“没见大队长看说明书看得满头大汗么....”
胜家这款缝纫机其实和家里那台东方红功能上相差不远，只是在桌子的设计上有了一些更人性化的改动。
可以把机头收到桌肚里，再翻上盖板，最后把一块可拆卸的板子合上去。
这样，它就变成了一张实用的桌子。
“大队长，这缝纫机要不先试试组装一下？”林玉珠扬声询问。
“啧....”大队长眉头紧锁，抬头对翘首以盼的人们不好意思笑笑，“这上面好多单词我都没学过，这其他的....好多年用不上，都还给老师了....”
“嗐！咱们这山沟沟哪用得上洋文，就按林玉珠说的，先装起来瞧瞧呗~”
“就是就是，我看它和咱们自己产的缝纫机挺像的，装起来试试，不行再拆呗。”
看热闹的人好些甚至没摸过缝纫机，现在就想看看这外国货转起来是个什么样。
纷纷催着组装。
大队长家里有缝纫机，他不会车衣服，不过对于工作原理还是有过研究的。
“行，咱们试试！小宋，叫几个头脑灵活的人过来！”
林玉兰偷偷瞄了一眼大队长激动的表情，暗说哪用得着五六个人，她一个人就能搞定。
姐妹俩没跟过去，拿了一套工具，装模作样一边对照说明书，一边磨磨把零部件拿出来。
拧螺丝、钉钉子，这种力气活对于姐妹俩来说驾轻就熟。
她们慢吞吞地先把支架组装好。
看似犹犹豫豫，其实根本用不上说明书，每一个步奏烂熟于心。
大队长时不时跑过去询问一两句，心说不愧是要开培训班的，不仅对缝纫机足够了解，心还细。
看不懂洋文，照样能把机器装得像模像样。
这样一来，对于三队生产小组的工作，他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倍。
姐妹俩组装好一台缝纫机，试着转动手轮，踩了几下脚踏板。
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热烈鼓掌。
缝纫机静静立在那，机体造型和花纹都是精心设计的，非常富有魅力。
黑色机体和金属贴片面板，沉稳典雅。
精致优雅的金色雕花安排在每一个需要看到它们的角落，令一部冰冷的机器充满蓬勃活力。
缝纫机体的中部从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标志。
【THESINGERMANUFACTURINGCO】
看着缝纫机针随着脚踏板被踩动，哒哒哒上下活动。
其它生产队社员笑着起哄。
“大队长，三队培训班的指导老师都在这了，让她们露两手绝活呗~”
大队长扭头不客气地瞪回去，“你当杂耍班子呢！还什么绝活！怎么，你犁地十来年，犁出花样来了？能一边犁地一边在耙上翻跟头是吧！”
培训的作用是什么？
让社员正确以及熟练使用缝纫机！
走个线还要什么绝活，针脚平稳就是最好的表现！
车个衣服能车出花来还是怎么的！
人群哄笑，嘻嘻哈哈乐得不行。
大队长怼人，又好笑又实在。
林玉珠默默敲了敲缝纫机桌板，冲林玉兰飞了个眼神，“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在这种需要秀技术碾压服众的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
让大家对指导老师的水平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在往后教学中，不需要特地强调就能轻松镇住场面。
林玉兰一溜烟跑回家抱了一个针线笸箩回来放在桌板上。
调试机器时，游刃有余的娴熟动作已经镇住了看热闹的社员和其它生产队们。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林玉珠默默走到宋毅那边，继续帮忙组装机器。
见林玉兰拆盖板换上另一种盖板，把一个圆圆的绣绷子放上去的时候。
一些妇女忍不住往前挤，围在缝纫机两边和后面，正前方的光线是不敢挡的。
“玉兰妹子，你这是要绣花？”
林玉兰调到底线松紧，嘻嘻一笑，“对啊，给你们绣一副我们三队的风景画，就绣这个队部办公室吧！”
“嚯！真的啊？这么厉害？你不在布上描个花样底子么？”
妇女们震惊了。
纳鞋垫都要先描出花样，再一针一线把纹路绣出来。
这用缝纫机直接绣风景画…
没听过！
林玉兰笑笑没说话，左手食指和中指张开，按住布料，右手扶着绣绷子边框。
脚踏板来回踩动，机针哒哒哒上下带线。
最外轮廓绣出来的时候，妇女们看得眼睛都亮了，嘴里小声地连连惊叹。
“玉兰妹子，咱们培训班以后教这个么！”
“什么玉兰妹子，叫玉兰师傅！”
“噢，对对对，叫师傅…”
林玉兰停下动作，表情很复杂，扭头望着旁边说话的两人。
“要不，还是叫妹子吧…”
师傅是个什么土鳖称呼…
还不如叫她车间主任呢！
第304章 割苎麻
林玉兰绣出来的作品获得了一片喝彩。
各色丝线，长短不一的针法，把一副众人围观第三生产队组装缝纫机的场面呈现于一块白布上。
不仅展示了现场构图作画水平，同时展示了高超的技法。
让一片围观的人叹为观止，纷纷寻找自己所在的位置。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那种参与感是无法形容的感动。
大队长把这副绣品带走了，直说要拿去裱起来挂在大队办公室。
这是一副很有纪念意义的绣品，红星桥在这一天，有了三十台缝纫机。
这是一个迈向新发展的里程碑！
有了前两台缝纫机组装经验，宋毅安排了更多人，由几个有组装经验的人指导。
三十台缝纫机陆续搬进提前腾出来的库房，齐刷刷摆满一整个房间，场面相当振奋人心。
重要财产入库，刘保管吃过晚饭直接把铺盖卷和生活用品带到办公室打地铺。
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闪失，得亲自守着才安心。
热闹了一整个傍晚的龙樟村随着夜幕降临而安静下来。
林玉珠终于见识到了劳动模范宋毅是个什么样的工作狂。
从回家吃过饭之后回到房间，端坐在桌前，直到现在，手里的钢笔还没停。
房里飘着熏过艾草的清香，林玉珠披散头发，拨开蚊帐下床。
伏在他肩上，默默看了一眼材料纸上的内容，捉着他的手腕。
“快十一点了，把工作放一放吧，剩下的时间，你得归我。”
“我明天得去公社汇报整改水田之后的效果，下个月就要夏收了，发言稿开会要用。”
宋毅拿开她的手，继续书写。
林玉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也不用事无巨细全部写出来呀，又不是一定要照着念。”
她站直身子跨过长凳并排坐在他旁边，抢过他手里的钢笔，直接翻了一页空白的。
“你去洗澡，我帮你列会议上要提到的重点和细纲。你到时候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就好了，又不是学术演讲，没那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