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丽妖娆的狐狸眼,被一层雾气染上,朦胧妩媚。
“大人,枝枝怎敢要您负责,自是妄念......您还是......”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人搂住,整个地将她压在了草地上。
“沈青枝。”
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
“吾要你负责。”
他是这样回答的。
下一秒,灼热的呼吸覆盖上她的。
凉凉夜色里,沈青枝被他亲得头发凌乱,偏生这人还一副慵懒矜贵的样。
她皱着眉,扯着他的衣襟,将手伸进那雪白温热,坚实有力的胸膛。
她能感受到手下的纹理清晰,以及健硕的肌肉线条。
还有那猛烈的心跳。
这人一向是清心寡欲,她还未见过这衣裳下的肌肤。
但却知晓,定是令人窒息的精致。
她随手在那胸口处捏了捏。
便见那人那双清冷的眸子立马灼热起来。
连带着整个人都燃起一身火来。
沈青枝得逞地笑了笑。
下一秒,作乱的双手被人握住,抵在草地上,他的薄唇落在她耳边,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枝枝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对她一向温柔,竟是连安抚都是让人心痒难耐的,像是在安抚着雪白的猫儿。
最后,沈青枝是哭着在他怀里睡着的。
不过,小姑娘头发乱了,那男人却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她连他的腰封都未能碰到。
两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
沈青枝全身软绵绵的,昏昏欲睡,是被他抱回来了。
甚至她连掀开眼帘的力气都没了。
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青枝脑袋一片空白,她只记得昨夜自己喝了杯酒,然后裴夫人来了,就断片了。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她起床时,刚落地便觉得腿一阵酸痛,除此之外,她的手也酸痛酸痛的。
莫非她喝了酒和人打起来了?
冬葵见了她,忙给她递来杯茶水,眼睛都不敢落在她身上,“小姐,喝水。”
沈青枝接过茶水,很奇怪地盯着她,“冬葵,你今日怎这般奇怪?”
“大抵是太累了。”冬葵说完便去衣匣子里拿了件青色长襟圆领衫和棉质淡黄色长裙过来,“小姐,今儿个穿这套吧?”
沈青枝看了眼,点点头,“好。”
沈青枝有些宿醉,脑子还一直转不过来了,连带着洗漱、穿衣都是借冬葵之手。
换衣时,她看了眼那棉质长襟,皱了一下眉,“冬葵,帮我将那茶色抹胸内衬拿来,我想穿在里头。”
冬葵愣了愣,忙转身去拿内衬。
沈青枝得了空,便在桌前坐下,铜镜里的姑娘明眸皓齿,一双狐狸眼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方物。
她羞涩一笑。
垂眸间,那余光却是瞥见自己那雪白锁骨处的红痕。
那暗昧的痕迹可不像是被抓的。
倒像是被吸的。
她吓了一跳,低头间,发现自己的脚背上竟也有了一模一样的红痕。
脑子里轰然大乱。
隐隐约约她仿佛察觉到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身上的温度,还有那双手缠绵的酥麻。
她吓了一跳。
有些记忆涌了上来,她看见黑暗的草地里,她趴在那人身上,与他对视的心悸。
又想起被他压着时,她破碎的娇吟和那被他紧握在手里,颤抖的美腿。
沈青枝红了脸,倏然崩溃。
她竟这般大胆……
还让他替她揉手?
换了衣,沈青枝这头还是有些疼。
她在冬葵的搀扶下去了前厅,齐嬷嬷恰好送来了醒酒汤,萧木木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宣纸,正喋喋不休让齐嬷嬷给她看看画。
齐嬷嬷忙着布菜,没空搭理她,萧木木有些不悦,垂头丧气地嘟囔着嘴。
见沈青枝来了,她忙眼睛亮了亮,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小娘娘!”
沈青枝在贵妃椅上坐下,揉了揉眉,挑眉看了看眼睛眨巴眨巴的萧木木笑了下,“木木,来,小娘娘帮你看看。”
两人围着这幅实在是说不上出色的画聊了会儿,沈青枝画艺精湛,指点了她一番。
小丫头开心极了,忙将那宣纸卷了起来塞到沈青枝手里,“小娘娘,您可真是木木的伯乐呀!”
沈青枝将那画交给了冬葵,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又絮絮叨叨一番。
片刻,两人用膳时,且听冬葵喊了一声“大人”,沈青枝脸色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小娘娘,你抓得木木疼了……”小丫头疼得将手从沈青枝手中抽了出来,小小的脸皱成一团。
沈青枝忙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呼呼,那小丫头才眉开眼笑起来。
“伯伯!”萧木木转眼见了踏进屋子里,隽美清冷,沉稳霸气的男人,忙叫了声。
男人轻声“嗯”了声,便将视线落在正垂着眸子,小脸绯红的沈青枝。
他走至她身边自然地坐下,修长的手指碰了碰那纯白骨瓷,白皙的手指和那骨瓷竟有着不相上下的莹润。
沈青枝不小心瞄到那修长雪白的手指,脸倏然间红到发烫。
明朗清新的夜风,温温柔柔的呢喃,修长纤细的手指,潺潺流动的水声。
一切的隐秘,都随着那晚微凉的清风,飘散开来。
沈青枝搅着衣裳,愈发觉得不自在,她恨不得消失在此处。
她昨夜定是昏了头脑,竟那般缠着他。
夜色温柔,他的动作也愈发温柔。
似是皎月倒映在湖面,轻轻柔柔,虽清冷,但却温和,似高不可攀,却近在咫尺。
“待至用了早膳,将这醒酒汤喝了。”
磁性低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沈青枝忙从那个微风浮躁的夜晚里醒了过来。
“好。”她轻声应了下。
气氛陷入沉寂。
“身子好些了吗?”他接过齐嬷嬷递来的白粥,随口问了下身旁脸红耳热的小姑娘。
“自是好些了,谢谢大人的关心。”她用公筷夹了块藕饼放进男人碗中,“大人吃藕。”
男人拿着白粥的手一僵,将那白粥放在桌上,他沉着眸子看着她,“吾很丑?”
沈青枝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摆手摇头,“不是,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吾丑,枝枝昨夜那般迷恋这脸和身子,枝枝莫非喜欢这丑?”他挑挑眉,满脸算计得逞的笑容。
沈青枝从前便知晓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还是甚少见到他如此明晃晃的算计。
他生得俊,这般算计得逞竟也平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很难想象,这等姿容在弱冠之年是该是如何的飒爽!
听说,这人早些年去过边关,拿着刀剑上过战场,也曾夜宿沙漠,与骆驼骏马日夜相伴。
这人的过去满是自由与豪爽。
不知……在那寂寞孤独的夜里,他身边是否有佳人相伴?
思及此,沈青枝的心里头划过一丝疼痛。
像是有人拿着把刀在捅着她的胸口,她竟喘不过来气来。
“嗯?怎又走神了?”
男人及时将她唤了回来。
沈青枝从恐惧惊慌里醒了过来,额头竟出了不少汗,她忙红着脸,端起白瓷碗喝了口粥。
“大人,切勿拿奴家开玩笑。”她放下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莹润的泪花自那羽睫上滴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梨花木桌上。
“咋还哭上了?”男人忙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额角的香汗。
沈青枝无措地摇摇头,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语。
她也不知怎了,倏然间无尽的悲伤绝望涌上心头,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她突然渴望一个拥抱,一个更深的拥抱,将她一切的悲伤难过全都融化在这个怀抱里。
“不哭,吾不那么说了。”男人见她落泪,忙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带到怀中。
看见这幕,齐嬷嬷忙将萧木木抱走了,屋子里几个侍奉左右的婢女也被喊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一片寂静。
“大人,奴家是您甥媳,您照顾奴家也不能这般照顾。”她颤着长睫,视线落在他揽着她肩膀的长臂上。
离得近,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姑娘愈发委屈了,可她知晓自己这身份,人家未来妻子可是正一品官员的千金。
是号称第一美人,且知书达理,端庄大气的上京贵女。
她算什么,只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
且他昨日也未真的碰了她,大抵也是不想这个负责的。
思来想去,沈青枝愈发难受了,趴在他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无奈,只能拥着她,柔声说道,“这婚约很快便解除了,枝枝莫急。”
小姑娘抽泣起来,柔柔的纤纤玉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像撒娇,又像埋怨,“您那嫡亲姐姐,可瞧不上奴家了,她是恨不得毁了这婚约的!她瞧着奴家的眼神,可像是瞧着一只流浪猫呢!就像是这位是她施舍给奴家的似的!”
“嗯,日后定是要让她见着枝枝行礼的!”男人轻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低头在她乌黑发间落下一吻。
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却折射出淡漠冷冽的目光。
“她不知,这位置我还不稀罕当呢!”
小姑娘愈发委屈,干脆整个人趴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脖颈,一声声叹息哭泣都萦绕在他耳边,让人好不心疼。
“不当,不当,谁稀罕那破将军夫人!”
他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她薄弱的后背。
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那如纸一般纤薄的后背,竟是掀起阵阵涟漪。
直至哭完,她才抽泣着起身。
接过男人递来的帕子,她哽咽着告诉他,“大人,今儿个让您笑话了……”
“无碍,吾没少见你哭过。”
昨夜她就几次三番哭着向他求饶过……
思及此,他滚动了下喉结,端来茶水给她,小姑娘又是一饮而尽,渴急了的样。
待至喝完那茶,歇了片刻,男人忙岔开话题,“枝枝今儿个想去哪玩?”
沈青枝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轻微红肿的狐狸眼,哽咽着开口,“想去兰时序的,几日不去,也不知那老掌柜还记不记得我了,他是个健忘的,真不知是哪个大善人将铺子给他打理,被卖了都不知呢!”
某个“大善人”端着碗筷的手僵了僵。
“要吾陪枝枝去吗?”他问了一嘴。
小姑娘摇头,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韧性,“不要,女儿家的不靠男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果然提起兰时序,便是来了精神,面对那些个香料,这丫头倒是信心满满。
也不施为一件好事儿。
总归是没那么沮丧了。
男人放下心来,忙夹了块姜丝豆皮放进她碗中,“那枝枝多吃点了,吃饱了好干活。”
知晓她的弱点,这劝事儿的都轻松多了。
果然,那丫头眼睛亮了亮,忙夹过那姜丝炒豆皮吃了下去。
这姜,还是老的辣!
沈青枝这日去兰时序还为着一事儿。
她约了裴琳琅还有宋音尘在兰时序相聚,为的也是那画师一事儿。
奇怪的是,自那日之后,她竟在上京再未听见那人的消息。
问起当今圣上下江南时御用的画师,也无一人知晓。
沈青枝将这事儿搁在了心上,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忘了什么事似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连坐在柜台边数账时都是晕晕乎乎,无精打采的。
“四姑娘,昨夜没睡好?”
老掌柜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别的不提,偏就提昨晚。
沈青枝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忙打起精神来,又将那账簿重新盘了下。
约是午时三分,宋音尘和裴琳琅才姗姗来迟,这身后竟还是跟了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沈青枝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那位相府二姑娘傅岑。
传说中,追了小将军数年的第一美人。
容貌姣好,身姿婀娜,眉眼间露着一抹郁色,给那张脸添了份柔弱憔悴。
沈青枝忙搁下笔,与那两位好友交好,倒是到了这位傅二姑娘这儿时,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身份尴尬着呢……
她是傅二姑娘喜欢之人的未婚妻。
这傅二姑娘的姐姐是那位首辅大人的未婚妻。
何其令人难堪的身份。
于是乎,沈青枝踌躇了下,竟还是微微欠了身,行了礼。
“傅二姑娘安好。”
傅岑本欲来打量那小将军的未婚妻,途中遇到公主和裴琳琅,一谈之下三人竟顺路,便一道来了此。
她本是来摆谱的,欲给那姑娘个下马威。
此刻却是活生生的被这姑娘的谦卑温柔给惊住了。
且这姑娘生得极好,明眸皓齿,一双狐狸眼水汪汪的,长长的羽睫和扇子似的,扑扇扑扇,楚楚可怜,又软又香。
傅岑红了脸,到底还是没舍得责怪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世人皆说傅家二女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定是没见过这般容姿绝美的娘子,跟天仙似的。
也难怪那小将军动心,这搁谁,被那双眸子盯着不迷糊啊!
又香又软,又娇又美,她是个郎君都得动心。
傅岑霎那间安静了下来,只顾着盯着那张脸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自然也忘了,她那嫡姐的叮嘱。
宋音尘和裴琳琅两人交换了眼神,也笑了,这般美人计对这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果然管用。
瞧瞧,已经乐不思蜀了。
这一个午后,那傅岑就跟着了迷似得跟在沈青枝后面做起了学徒,递这递那的,她也乐得自在,忙累了,还给沈青枝端水拿帕子呢,比冬葵还要勤劳。
忙完活儿,沈青枝才上楼去寻那两位大小姐,欲去问那画师之事。
只是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细声轻语的声音传来,“什么,我舅舅当真要娶妻了?”
“是啊!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和谁啊?”裴琳琅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傻啊!自是傅甄啊!这天下,还有谁的身份够着嫁给首辅?”
沈青枝漂亮的眸子颤了颤,心跳骤减,呼吸一窒,她想起那人清早那般温柔的声音,心难受无比。
身后跟上来的傅岑自是听到了屋子里的那番对话,她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她走上来,迎着沈青枝痛苦绝望的目光问道,“枝枝喜欢的人是首辅?”
沈青枝下意识摇头,“不是,我眼睛进灰尘了……”
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长长的羽睫眨了眨,“岑姐儿不要误会,我对首辅大人仅是敬仰之情。”
傅岑自是不信的,她那双眸里的情绪她再熟悉不过,知晓裴安有婚约之时,她也曾这般绝望凄凉……
故而傅岑比谁都看得清楚。
但她为了姑娘的面子也笑了笑,“哎哟,瞧我这嘴,胡说什么呢,枝枝来二楼做什么?”
她忙扯了话题。
沈青枝这才回过神来,一颗剧烈跳动的心尘埃落定,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有事想请教大家。”
“何事?”傅岑眨眨眼,“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生得极为白净,小脸小巧精致,目光纯净,一看是被高门大户养得娇娇的小女孩。
但沈青枝听闻她在上京人缘甚好,经常约着小姐妹们饮酒作词,故而她忙就着她的手敲了那门,“低声道,“我想寻一人。”
“是何人?”傅岑问道。
沈青枝尚未开口,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宋音尘嘴里含着颗糖果,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满是笑意,“岑姐儿,枝枝,快进来。”
其实傅岑以往和这两位也无过多交集,但傅岑比傅甄顺眼得多,故而她们还是比较喜欢傅岑的。
“枝枝,你这儿好吃好喝的可真多,你做的花茶和糖果可真不错!”裴琳琅正盘腿坐在软垫上,品茶赏花,眼里满是享受。
沈青枝拉着傅岑也在那软垫上盘腿而坐,她端起茶壶给傅岑倒了杯山茶花茶,美丽动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过是做着玩罢了!”
“怎会是做着玩?前阵子你不是将人家的痘痘治好了?”傅岑接过花茶,惊奇道。
说起这事儿,众人忍不住又围绕着百花宴聊了会儿。
那日沈青枝一直跟着江聿修,身边还跟了个小跟屁虫萧木木,故而一直没什么机会和两位好友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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